第十三卷 第8章 退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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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卷第8章退敵

    寒風掃過冬日的大地,卷起陣陣落葉。在一片白蠟樹林的邊緣,一小隊獸人士兵沒精打采地來回巡視著。清冷的北風從稀疏的樹林中穿過,吹拂得獸人士兵們遍體生寒。

    幾天前的慘敗讓獸人們的士氣一直處於低落狀態,尤其是屬於德蠻部落的獸人,他們是中央山脈當地的一霸,除了極少數強悍物種外,根本沒有敢招惹這一大群勇猛獸人的勢力。此次德蠻部落精兵南下,本想大展身手,在人類世界中顯示一下獸人的威風,想不到在希安堡的北城牆碰得頭破血流。

    這一小隊獸人巡邏的區域位於希安堡西側山脈延長線的北側,北側的山勢稍微緩和一些,沿著山麓往下依次分布著各種落葉樹林,隨著山勢的高低不同生長的樹種也不一樣,適應寒冷的高山鬆柏生長在陡峭的山壁上,而平緩一些的山坡上則是像軍陣一樣挺拔俏麗的雲杉,再往下一些則是野山桃、白蠟和樺樹的天下。

    草地已經被薄薄的一層積雪所掩蓋,要到來年春天才能重新吐綠,不過銀妝的群山自有一種獨特的韻味,隻可惜獸人戰士們並沒有欣賞的心情。雖然才是初冬,但在無遮無攔的野地裏已然是冷意迫人,獸人們拚命地把頭往毛皮做的脖領裏縮。

    因斯特潛伏在一個用土係魔法製造的土堆後方,他在靜靜等待獸人巡邏隊離開。雖然以因斯特現在的實力對付十幾名普通獸人並沒有多大問題,但是他並不想打草驚蛇。如果獸人們發現巡邏隊失蹤肯定要派遣人手搜索附近區域,那對他下一步地計劃相當不利。

    因斯特最擔心的不是被獸人們看見,而是他們靈敏的嗅覺。在地底的時候,幽深的洞穴中就隱藏著無數依靠嗅覺進行捕獵的怪獸,曾經是一名牛頭人巡遊者的因斯特對於如何潛行匿蹤並不陌生。

    在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領地獸人催促下,獸人戰士們慢悠悠地離開了這片樹林,前往下一個地域巡視。獸人們的鬆懈並不難以理解。這裏遠離獸人地大營,南方是難以逾越的高山。北方則是獸人們出發的方向,不可能有敵人會從中央山脈過來,那裏是獸人們的大本營。

    以獸人的兵力也沒有辦法維持一條嚴密的封鎖線,德蠻部落布置這些巡邏隊也隻是出於預防萬一的心理。

    飛快地在樹林和山穀溝渠中穿梭,因斯特不用停下來辨認地形,魔法地圖就像刻在他地腦海中一樣,隻要稍微一轉念。周圍的詳細地形就會浮現在心中。在獸人大軍南下之前,因斯特已經將附近區域跑了個遍,魔法地圖自動將這些地形記憶下來,因斯特現在隻需要注意閃避獸人的巡邏隊即可。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斯特終於來到了情報中預定的地點,眼前的環境讓他皺起了眉頭。

    一片密密麻麻的刺荊樹林,這種刺荊樹總是連片連枝地生長,細密的尖刺和堅韌的枝條。構成了天然地防護網,任何比兔子大的生物都別想在刺荊樹林中穿行自如。眼前的這片刺荊樹林覆蓋麵積相當大,將一個山穀填地嚴嚴實實。

    因斯特再次確定了一下坐標點,情報明白無誤地指向這裏。就在因斯特一籌莫展的時候,一件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麵前的兩顆刺荊樹突然地擺動起來,此刻樹林中一絲風都沒有。更何況刺荊樹地葉子早已掉光,樹枝上隻有光禿禿的尖利木刺,根本不可能受到風力的影響。

    像被無形的梳子梳理,成百上千低垂向地麵的刺荊枝條奇異地向兩側分開,露出了一個通道入口。。

    穿行在突然出現的通道中,因斯特暗暗感歎自然魔法的奇妙。當因斯特經過時,他身後的刺荊枝條紛紛收攏,恢複成原來的形態,將來路徹底封閉。而前方的枝條不斷地展開,無中生有地構造出新地通道。身體四周和頭頂上方都是起伏扭動但是密不透風地刺荊枝條。因斯特感覺自己仿佛在水底的氣泡中滑行一樣。

    通道最終導向到刺荊樹林地中心。這裏位於山穀的穀底,最巨大的刺荊樹就分布在這裏。虯結的樹幹直插天空,單單垂下來的枝條就已經有外圍刺荊樹那麽粗。從這些粗壯的枝條上又分出無數的分岔,或直生、或斜長,還有些直接纏繞到主樹的樹幹向上攀援。

    就在這樣一個原本應該是刺荊天下的地方,竟然隱藏著足有一個廳大小的空間。所有的刺荊枝條仿佛約好了一樣,堅決不向這個地方生長。因斯特知道這也是魔法的力量,隻不過他沒有料到那個人的力量已經增長到這種程度。

    自然魔法一向生僻,並沒有元素魔法那樣的認證體係,但是因斯特暗自估計,要在寒冷的冬天做到像現在這樣的場麵,至少應該達到大魔法師的程度才行。

    在這個空間中甚至還有桌椅板凳,角落裏還有一張用於休息的床。仔細辨認能夠發現這些用具全是由植物直接生長形成的。

    施法製造這片空間的人正焦灼地等待,因斯特剛一進來,菲安娜已經撲到了他的身前。

    “怎麽樣?你沒有受傷吧?”

    “受傷?”因斯特迷惑不解。

    菲安娜用急切的眼神掃視因斯特全身上下,直到她確信沒有任何傷口才逐漸平靜下來。

    菲安娜說道:“都怪我不好,沒有提早發現比蒙,得到戰報以後我嚇壞了,戰報上說得太簡單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傷。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擊敗兩隻比蒙還一點傷都沒有。”說罷菲安娜還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因斯特地心裏揚起了一股暖流。十幾天不見,菲安娜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漂亮的綠眼睛裏也出現了一圈細密的血絲。寒冷的冬天裏植物都不太活躍,菲安娜看來耗費了大量的精力,更不用說她現在還僅僅是一個剛涉足自然魔法領域的新手,潛力雖然大,但是各種經驗極度缺乏。就連在野外生活也是一個嚴峻考驗。

    可是菲安娜這個富家嬌女硬是堅持了下來,獸人來襲以前。她就主動要求承擔前敵地情報工作。因斯特本來不願意,但是菲安娜總有辦法說服他。

    平心而論,在希安堡北邊的群山中到處都是樹林和植物,菲安娜地自然魔法在這裏確能派上大用場。擔負起這個任務以後,菲安娜領導著埃米爾等一群盜賊,嚴密地監控著獸人大軍的行蹤,各種情報源源不絕地流向希安堡。對因斯特的戰鬥決策起了很大的作用。

    “菲安娜——”

    “怎麽?”

    因斯特一個謝字怎麽也說不出口,“沒什麽,我們研究一下目標情況吧。”

    將一張地圖在桌子上鋪開,菲安娜指點道:“獸人的糧草營地就在這個位置,營地三麵環山,隻有東南方向的一條出入口,大約兩千名獸人駐紮在營地裏,不但出入口附近防守森嚴。周圍的山上也設置了崗哨和陣地。”

    因斯特仔細看著這張地圖,地圖製作地非常詳盡,不但有地形情況,獸人地防守兵力配備、周邊崗哨位置和巡邏路線都標注清楚。

    “真不錯,你們是怎麽辦到的?”因斯特讚歎道。

    菲安娜的臉色一黯,“沒什麽了不起的。我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營地上,竟然漏過了比蒙那麽大的目標。”

    “那不是你們的錯,戰神殿的祭司們都會匿蹤的神術。”

    “那也不應該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至少比蒙地氣味、腳印和吃喝拉撒,這些東西不可能消除地一幹二淨,我們還是疏忽大意了。”菲安娜說的有一定道理,她畢竟是頭一次負責戰場偵察,人總是從錯誤和疏漏中學習校正自己,經過這次的事件,相信菲安娜會變得更加出色。

    “比蒙的事情不要再說了。我們先想想怎麽摧毀獸人們的補給吧。”

    “獸人們防守嚴密。憑我們兩個和埃米爾一班盜賊,強攻根本沒有機會。隻能用其他手段。”

    “說說看。”

    “無非水、火和魔法而已,水不行,獸人營地裏的樹和易燃物都清理光了,營帳疏隔設置,中間還壘了防火牆,火也不行。除非你有什麽強勁地魔法,否則我想不出任何辦法。”菲安娜說這番話的時候非常輕鬆,雖然她想不出來因斯特有什麽手段,但她相信因斯特不辭辛苦來此,一定是有所準備。

    “哈哈,放心吧,獸人這次把自己的要害放到了絕地,我一定能讓它的補給營地灰飛煙滅。”因斯特充滿信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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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拍碎土遁術卷軸,因斯特的身形化作一抹黃光沒入山壁之中。這個卷軸是戰魂在答盟嘉特首都伊達爾刻時采購回來的,因斯特一直小心保存著等待關鍵的時刻使用。

    泥土和岩石不再成為因斯特行動的障礙,他在大山中自如地穿行。這座山的後方就是獸人的糧草營地,山頂上此時還有獸人們駐守。但是獸人們萬萬料想不到,這座看似雄偉地大山居然內裏大有玄機。

    因斯特在巡行北方地時候,魔法地圖中時刻都在起作用的土係探察術,已經發現了這座山山體中地奧秘——在堅固的外表掩飾下,山腹中竟然有很多空洞和孔穴。

    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這些洞穴的出口全部被厚厚的積土所掩蓋,山腹中的秘密就隱藏起來,直到被因斯特的土係探察術發現。當時因斯特也沒有在意,畢竟山體中有洞穴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直到菲安娜地情報報告獸人們把補給營地設置在這座山腳下的穀地裏。因斯特才發現自己碰到了好運氣,他當即從希安堡出發,繞了個大圈子連夜翻越高山峻嶺趕到此處。

    作為曾經生活在地底的牛頭人,因斯特對於山體中的環境再熟悉不過了,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辨別方向、尋找路徑隻是小兒科。

    地底每個種族的人,包括長期生活在高山中的矮人都有類似地本領,他們能夠憑借經驗看出什麽地方危險——容易發生塌方。又有什麽地方是安全的。現在因斯特地目標就是尋找這座山的弱點。

    因斯特幾乎在整個山腹中轉了個遍,此時土遁術的效果也慢慢消失。他身上的黃光一點點地褪去。不是土係魔導師出品的卷軸就是弱,這個出自人類魔法師的土遁術卷軸支撐的時間,比蒙塔尼亞克親手製作地相差不是一點半點。

    好在因斯特已經選好了位置,將蒙塔尼亞克留下的最後一個土係法術卷軸取出來,因斯特一臉鄭重地開始念誦咒語。

    地震術,這個土係五級法術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因斯特本身的土係體質。以他高級土係法師的實力也無法施展這個卷軸。以前蒙塔尼亞克在其他地底法師的配合下,為了突出人類大軍的包圍,曾經用過這個法術。

    封印在卷軸中的地震術雖然威力差了好多,但是其破壞力仍然不能輕視,尤其是在山腹這種封閉的環境中施展。

    地震術地卷軸破碎消失,化作了明亮的黃光。黃光旋轉漂浮著,形成了一個個光亮的魔法符號。所有的魔法符號一旦成型,立刻像鏈式反應般發作起來。一道道的黃色匹練抽打著山壁,四周的泥土岩石顫抖著,仿佛受到鞭撻地羔羊一般。

    在內部還感覺不出什麽,外麵的獸人們已經驚駭地叫了起來——整座大山正在劇烈地抖動,無數泥沙碎石簌簌而下,山壁開裂。十數米高的大樹像玩具一樣被掀倒又翻起。

    劇震停頓了一刻,獸人們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們像螞蟻一樣四散奔逃,大山在他們身後暴露出猙獰的輪廓。

    魔法符號在一陣閃亮後全部消失不見,所有的黃色光芒同時發作,地震術的威力瞬間達到了最大。因斯特被一股沛然的力量重重甩了出去,他立刻被迅猛的泥石洪流帶得翻滾起來,如果不是他對土係魔法免疫、如果不是土遁術仍然在發揮著作用,因斯特肯定在第一時間被泥土和岩石擠成了肉醬。

    因斯特就像一條小魚遇到了湍急的水流,他隻能無助地順水漂流。想想在山腹中引發地震術。這種瘋狂地事情也隻有因斯特幹了還能有命回來。

    在外麵半個山體已經徹底崩潰了。千萬噸地土石夾雜著轟隆隆的怪聲傾瀉而下,揚起地煙塵衝天而起。甚至連數十裏地外的希安堡都能清晰可見。

    獸人的營地像小孩的積木城堡一樣,瞬息之間被這股龐然的巨力摧毀。泥石所經之處,房壁倒塌、樹木摧折,然後立刻被一層又一層的土石覆蓋地嚴嚴實實。

    菲安娜和埃米爾在遠處的一個高地上看著這駭人的一幕,他們從來沒有想見,看似穩重的高山也會有如此狂暴的時候,泥土化作洪流,裹夾著巨石樹幹奔騰,這種威勢任誰也不敢正麵抗衡。

    菲安娜麵如白紙,指甲深深地扣進手掌裏。她也沒有想到因斯特的行動竟然帶來如此可怕的後果,不由得為因斯特的安全擔憂起來。

    獸人在山崩中損失慘重,幾百名獸人被奔流的泥石吞沒,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不幸中的大幸是,獸人布防的重點是營地周圍、以及山穀的出入口,營地中留守的倒並不多,大部分獸人還是逃過了一劫。

    德蠻族長漢拿和數十名高級獸人聞訊,急火朝天地從軍營中趕來,看到崩塌了小半的大山、以及幾乎被填平的溝穀,所有獸人的臉都變成了和泥土一樣的顏色。

    麵對這場災難,漢拿咬牙切齒了半晌,轉頭對部落的大祭司說道:“看來我們不得不退兵了,還得勞煩你和戰神殿那邊解釋一下。”

    大祭司無奈地歎氣,點了點頭。

    旁邊一個獸人冒失地插話,“為什麽要撤退?我們再把這些糧食挖出來好了!”

    漢拿橫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腦子,先別說把這些糧食挖出來以後還能不能吃,咱們連鏟子都沒有幾把,光挖開這麽厚的土層恐怕十天都辦不到,軍營裏的糧食連一半的天數都撐不到。更何況南麵的人類會坐著看你來挖土嗎?他們殺過來你讓餓肚子的士兵怎麽抵擋?”

    獸人被問得啞口無言,低著頭不再說話。

    訓斥完手下,漢拿氣乎乎地掉頭而去。

    其實漢拿心底裏並沒有像他表麵顯露出來的那麽氣憤。他對這次的獸人聯盟和南侵都保持著一些其他的看法,但是會盟盟主斯巴克部落非常強勢,一向不問俗事的戰神殿也支持他們,德蠻部實在無法對抗。

    在希安堡碰的釘子,更堅定了漢拿的想法。區區一個人類傭兵團,六七千人馬,就讓他的大軍和戰神殿比蒙頭破血流,南侵遇到的敵人隻會越來越強。

    第一次進攻失利後,漢拿自知繼續進攻希望不大,同時為了保存實力,本已經做好了長期相持的準備,其實比起駐紮在這裏牽製人類守軍,漢拿更希望轉身回返中央山脈,隻是還欠缺一個借口。

    聯盟的其他部落不會容忍自己的撤退,從而解放出一支人類精銳軍隊。斯巴克部落的態度就更不用說了。

    軍糧被毀,讓德蠻部落的撤退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沒有誰能譴責德蠻部落,獸人們都深知餓肚子的厲害。獸人們糧食儲備並不豐富,也缺乏統一高效的後勤保障,德蠻部落不可能指望得到後方的支援,撤退是必然的選擇,即使戰神殿也無話可說。

    更何況負責守衛軍糧的,是另兩個小型獸人部落,同德蠻無關。

    漢拿還想到了另一番情景,現在中央山脈的獸人大舉南下,尤其是像斯巴克這樣的傳統強權更是精銳傾巢而出,形成了難得的勢力真空,這正是德蠻部落發展壯大的極好機會。漢拿作為精明的獸人族長,敏銳地意識到德蠻部回師所能帶來的好處,一想到這些,輸給人類的屈辱也變得不是不能接受。

    漢拿已經決定,回去以後就拿丟失軍糧的兩個獸人部落開刀。一場勢力重新洗牌的風暴,正在中央山脈的群山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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