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在打量馬斌的同時，馬斌也在觀察李翊。李翊俊美的容貌，瘦削的身材，看上去是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這讓馬斌心裏暗暗打鼓，將自己的命運托付給這樣的人是不是可靠。

    據說這人跟大元帥關係匪淺，但是淩方又不肯細說。看著樣子，難不成是有什麽不能告人的關係。軍中多是男子，成年累月幾乎見不到女人，所以上級的軍官用些俊俏的下級軍士消火兒，並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難怪馬斌一下子想到此處，要是他這想法被李翊知道了，李翊準定是哭笑不得。

    “馬兄，請坐。”淩方熱情地離座上前招呼。李翊是何等樣人，馬斌神色上的變化根本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嘴角一彎，看樣子還是需要鎮住他才行。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李公子。”淩方向馬斌介紹，馬斌此時還沒有落座，拱手向李翊行了禮。可是李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看見馬斌一樣。

    馬斌性子直爽，否則也不能和淩方做朋友，當下看見李翊如此怠慢，立時說道：

    “既然李公子如此不待見我，我也就不必再這裏了。”說完抬腿要走，淩方一下子著急起來，看著李翊，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不明白李翊為何要這樣，不是正要用馬斌嗎？

    就在馬斌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李翊突然起身，一個身形晃動就攔在馬斌麵前，屋裏的人都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連馬斌也被嚇了一跳，

    “李公子這是何意？”他有些生氣地說道。

    “合作貴乎誠意，馬兄恐怕對在下有些誤會，要是不除了這些芥蒂，合作恐怕無從談起。”李翊眯起眼睛看著馬斌，馬斌心領神會，

    “不知李公子怎麽打算？”

    “要是馬兄出不了這個門，恐怕對在下的想法會有些改觀吧。”李翊笑著，臉上風輕雲淡，身上的衣裳也普通之極，但是卻掩蓋不了一身與生俱來的瀟灑氣度。

    馬斌聽了李翊的話有些吃驚，他覺得李翊也太小看自己了，就算他有功夫也不可能擋得自己出不了門，憑自己的身板硬闖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馬斌猛然出手去推李翊的肩膀，李翊肩膀下沉，身子一側，避過馬斌這來勢凶猛的一招，馬斌看見眼前的空擋，心中大喜，正要出門，卻不知李翊突然從他眼前冒出，又將門口擋住。兩人又來回了幾招，馬斌的出手越來越威猛，李翊卻絲毫不見緊張，不過是一個轉身或者一個阻隔，就將馬斌擋住，始終不能通過。馬斌心中漸漸焦躁，突然雙手舉平向李翊的胸口襲來，這一下又快又猛，眼看著就要打在李翊的胸口，一旁的淩方趕緊喊道：

    “馬兄，手下留情！”

    卻見李翊一個含胸，雙掌擋在胸前，硬生生接住了馬斌的這招。馬斌被震得倒退了兩步，李翊卻身形紋絲不動。淩方的一顆心這才回到肚裏，他也沒想到李翊的功力竟然深厚若斯，自己恐怕也是自難以招架。

    馬斌這時被李翊的功夫深深折服，他向前一步，衝著李翊一拱手，

    “李公子，大人大量請原諒在下有眼無珠。”說著就要行禮，李翊走上前，雙手托住馬斌的胳膊，

    “馬兄何必如此，在下隻不過想消除誤會而已，絕沒有輕視的意思，何況後麵很多事情還有勞馬兄。”

    李翊說得非常誠懇，讓馬斌一下子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淩方這才放心。三人重新落座，命掌櫃的將酒席擺上來。李翊拿起酒壺，先給馬斌斟了一杯酒，又給淩方斟了一杯酒，最後給自己斟滿。他舉起酒杯，再站起來，向淩方和馬斌道：

    “小弟在此先敬二位一杯，尤其是剛才對馬兄多有冒犯，實在抱歉，馬兄的胸襟也讓在下佩服不已。再有淩兄，小弟能逢凶化吉，多虧淩兄幫忙，感激的話就不說了，薄酒一杯謝過淩兄。”

    馬斌和淩方連說使不得，在李翊的再三堅持下，兩人還是飲盡杯中酒。不能不說李翊善於用人，經此一番，馬斌對李翊敬佩地五體投地，也消除了淩方心中那一點點不快。

    “馬兄的那本冊子，已經拿給大元帥看了，物證就算是有了。若能成事，馬兄自然大功一件。”

    “我也不是想要什麽大功，隻是再這樣下去，當年慶城的事情難免重蹈覆轍，城破之後我天朝子民的遭遇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我也沒什麽別的本事，就想著有朝一日能碰見明主，讓著東西起點用處。”

    “馬兄的所為，令人敬佩。”李翊說道。

    “現下還有一件事情，還要勞煩馬兄出手。”

    “你說的是當人證的事情？”

    “不錯。上次我也跟馬兄提過。”淩方接口道。馬斌微一沉吟說道：

    “對這件事情我本猶豫，最後萬一扳不倒潘容，我恐怕小命不保。但是今天見了李兄，我相信李兄的為人，所以這個證人我當了。”

    馬斌的臉上現出堅毅的神色。李翊頗為感動，

    “馬兄放心，這事必成！”

    知道了馬斌的態度，李翊又囑咐了馬斌一些事情，三個人又將公堂上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考慮了一遍，尋思了對應的說辭，約定好時間，這才散了。

    回去的路上，淩方向李翊道：

    “賤內聽說弟妹已經到了慶城，想去拜訪拜訪，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娘子剛到，我又忙著這件事情，不知道她收拾地怎麽樣，要是她那邊收拾完了，讓她下帖子給大嫂。”

    “也好，是我考慮不周。”

    “師兄太見外了，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李翊回到家中和琦玉將這件事情一講，琦玉甚是高興，來到這個地方，沒什麽認識的人，這倒是個好契機，所以滿口答應下來。

    “明兒我就下帖子請人。”

    “倒不用這般著急，你才剛到，家裏的事情理順了再請人不遲。我剛才已經跟師兄說了。”

    “那也好。”琦玉欣然同意，李翊高興地要往她身邊湊，被琦玉嫌棄地推開，

    “一身的酒味，還不洗洗去。”

    李翊到底是沾了些便宜，才心滿意足地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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