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村滅寨！

    光是這凶惡滔天的四個字，就足以讓任何人將嶽傳山判入魔道陣營之中。

    但是嶽傳山在引王蒙去目的地的途中，卻是什麽也不解釋。隻是接連講了好幾個故事。第一個，便是一名叫做“小蘭”的漂亮女孩兒。

    小蘭出生在一個城市的小康家庭之中，父親是高中教師，母親是醫院的醫生。都是為人民奉獻的職業。小蘭的家教也十分之好。從小到大因為性子溫和，喜愛助人為樂。周邊所有人都非常喜愛這個小姑娘。十九歲時，因為成績優秀，小蘭去遠方上了一所重點大學。她在大學裏結交了許多好友，過的也十分快樂，並且養成了一個愛好，就是獨身一人，去各個名勝風景區旅遊。

    但是在二十歲那一年，她去一座有名的高山觀景時，碰上一個崴了腳的大媽。小姑娘好心的想扶大媽下山。卻不想被那大媽突然一塊手帕蒙在了臉上。整個人瞬間就昏倒在地。醒來時，卻不知怎地到了一個小山村中。周邊盡是些麵容粗糙一口方言的村民。而且她的雙手雙腳，還緊緊的被綁在一張床上。

    她被賣了，被那人販子大媽，賣到了根本不知地頭的一處深山的山村裏。五萬塊，成了隻有十五戶人家的小村子中，村長家四個兒子的媳婦！

    沒錯，一個媳婦，四個男人！窮山惡水之處，根本沒有太多的道德之說。小蘭哭喊，絕食，求饒，自殺，甚至與那戶人家說，隻要他們通知她的父母，就能換十萬塊來贖自己。

    但這一切都沒用。村裏的男人太多，他們不需要錢，他們隻需要傳宗接代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很漂亮，很符合他們的心意。

    當晚，是溫室中長大，快樂了二十年的小蘭，最絕望的一夜。

    此後，小蘭也想過要逃跑。她甚至成功過兩次，但都因山中迷路，給村民們抓了回來。整個村子的村民，對買回來的媳婦，都有一種強烈的統治欲。這種統治欲超過了法律，超過了道德，超過了淳樸的良心。隻因為一個“買”字，一個原本自由的女孩，身份地位，好似一件不該有人權的物品。甚至還不如一條狗。

    小蘭被鎖了起來。一鎖七年，整個人變得瘋瘋顛顛，再不是那個陽光快樂的城市女孩，而是一個生育機器。七年間，她被迫生下四個孩子，三男一女……

    嶽傳山的語氣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就好像一場無聲的黑白電影。

    故事說了五個，一個個極為類似。都是那個小山村，都是被賣入其中的青春女孩。

    王蒙內心翻滾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他冷聲問道：“後來呢？你既然知道這故事，就應該知道後來的事情。”

    “後來？當然有後來。這故事既然流傳出來，那山村中的事情，就自然被人發覺……有人報了警，警察帶著小蘭的父母去村子裏尋找。一連找了幾次，尋了大半年，可是，都沒有小蘭和其他幾個女孩的蹤影。”

    “怎麽可能？他們藏了起來？總歸有蛛絲馬跡的。”

    “你不明白。有些地方的愚昧與落後，是你永遠想象不到的。當一個地方買賣媳婦成了風俗，就算是他們自個的女兒，也是如賣一般進了別人的家門。這種觀念的存在，讓這些人非但不會有憐憫。反倒有著互相的體諒和包容。警察一去救人，就會有知情者提前告知。山村的村民就立刻將買來的媳婦轉到其他村子去……互相包庇，周圍所有的村子，都有這個風俗。這個風俗的力量之強大，已經完全蓋過了道德和法律。他們要堅守舊約，就會對抗新約。法律在某些地方，並不如我們想象中得那麽公平正義……”

    “所以，你要來主持這場正義？”

    十天之後，跋涉了千山萬水的兩人，站在了一個山頭之上。山腰處，正是一處隻有十五戶人家的小村子。這裏與外界，隻有幾條小山路溝通。最近的鄉鎮，也有三天的距離。村裏的孩童，能受教育，卻不愛讀書。教育有時候，也抵不過根深蒂固的觀念傳統，更抵不過當地的風氣。窮山惡水，便是如此。

    “有何不可？”嶽傳山燦爛的笑著，就像他揮手撒出的上千道劍氣，都帶著金色的太陽光芒。

    光芒中，王蒙似乎看到了焚盡世間一切陰暗汙穢的太陽真火。

    劍氣破空！生命如煙花般逝去！

    王蒙癡癡的看著這一切。腦海中翻騰不休的想著：“善與惡？對與錯？小蘭的正義，是否是對村民的不正義？嶽傳山的正義，是否又對那些懵懂的孩童不正義……”

    嶽傳山靜靜的看著王蒙糾結的眉頭，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麽。卻沒有出聲打擾。他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揮灑著劍氣，洗刷著這他心中的黑暗之地。

    王蒙內心衝撞的過程，就是追尋道心的過程。

    道心，便是本心。於萬般紅塵雜念之中，追尋自己最原始最純粹的一顆心，將之圓潤無暇，剔透通明！

    手段有善惡，有正魔。道心卻不分正魔。

    當修士明了道心，就知曉了今後的道路該如何行走。便是至親至善攔了去路，便是師傅師門阻了心門，也必須一劍斬去！勇猛精進！

    這就是道！

    世人愚昧，總愛將不同的道心，分出個正、魔之說。卻不知對修士而言，正與魔，皆是道心。他們會根據道心，分出陣營。卻絕不會因為陣營，改換道心。

    因此正道之人，總要百般考驗心性，才能傳授大道之法，也是如此。

    嶽傳山，顯見是正道中少有的異類之一。他的道心，或可為正，或可為邪。但不拘如何，他總比王蒙先走了一步。明白了自己本心如何，再不像王蒙一般，心中紅塵波濤翻湧。

    “走吧。”完成了屠村滅寨之言，嶽傳山抓著王蒙的衣領，直接衝天而起。

    王蒙還在癡癡傻傻的辯證自己的一顆本心。卻沒聽見嶽傳山的喃喃自語；“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一遭，算是還你的利息。隻是你究竟是跨過去成就大道，還是沉淪中落為凡俗。就看你自己的了。道心的磨練，沒有任何人，能夠幫的上你。”

    ps:小蘭這個故事，是從天涯看來，經過一定的潤飾，真實性如何，隻要有社會經驗的書友，自能明斷了。另外，道心之說，純屬小說家方言。各位一笑置之便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