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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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醫院
但這個念頭,隻是在周南的腦海中一閃而逝。無論孫小蘭是不是有些野心、又或者是不是有些世俗小女子的小聰明,但從始至終,不管周南是現在的周經理還是之前的“小周”,孫小蘭對他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保持著一份明顯的善意。
隻要她不太離譜,周南還是願意在自己的權限範圍之內給予她一定的關照。
周南關緊門,猶豫了一下,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跟孟春婷匯報這事兒。
現在又不是過去的文革時代和那個禁錮人性欲望的時代,都改革開放了,社會風氣早就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就因為這種事情,也不能給康戰國和張紅霞戴上一頂“流氓”或者“破鞋”的帽子去遊街示眾,甚至不能因此開除他們。
不過,作為中層幹部,上班時間苟合被捉奸,工作不至於丟,中幹的身份肯定是保不住了。
搖了搖頭,周南苦笑了起來,他雖然很反感這兩人,也有心日後找機會將這兩人搞出自己這個公司去,但不成想,他還沒有動手,他們就自己栽了跟頭出了大醜,恐怕在幾年之中,是抬不起頭來了。
周南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有打電話給孟春婷匯報。他心裏明白,這事兒就算是他不匯報,也很快會傳遍全公司,傳到孟春婷和其他公司領導那裏去。
周南看了看表,見已經快中午了,就撥通了張英的大哥大。
“英子,到昆陽市沒有?”
“到了,我們剛下了火車,找了家旅館住下。我剛才跟寶塔集團供銷公司的一個副經理聯係了一下,他同意晚上邀請上總公司的一個分管副總,跟我們一起吃飯正式談一談。對了,周南,我準備送些禮,你不會反對吧?”張英的聲音微微有些疲倦,坐了十七八個小時的火車,雖然是臥鋪,但也夠累的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英子。我隻囑咐你們兩句,出門在外,不要對自己太吝嗇了,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不管合作成不成,都要照顧好自己,吃好睡好,注意安全。我在家裏等待你們凱旋歸來!”周南笑了笑,隨意道。
“周南,我臨時有了一個想法,正想跟你商量一下。”張英輕輕道,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等崔靜進了衛生間,然後張英就急促地壓低聲音道,“我從對方的話裏聽出了一點意思。因為我們跟青安卷煙廠的合作已經成功了……不過,他們雖然對我們提出來合作模式很感興趣,但我們目前畢竟還是一個小公司。要想讓人家這樣的大國有企業跟我們合作,我想我們必須要出點血了……”
周南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要送給他們領導個人一些股份?”
“是的。周南,這個事情,我們兩個知道就行了,操作上秘密一點應該問題不大。我會單獨跟對方談。如果他們同意,合作的問題就不大了……”張英輕輕說著。
周南沒有回話,記憶卻是倒卷而回,回到了前世的時候,自己跑去西南省跟寶塔集團談合作的一幕幕。如果說跟青安市的合作談得相對比較順暢,那麽,他跟寶塔集團的合作就顯得非常艱難和一波三折了。
……
“周南!你怎麽了,你還在聽嗎?”聽到周南半天沒有動靜,張英在電話那頭著急地催促道。
周南搖了搖頭,“英子,你這樣做肯定是會成功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是,我並不願意這樣做。我們做生意,要盡量走正道,盡量守住一條底線。我的意思是,哪怕是我們多花點錢上下打點打點,哪怕是將來給他們一點回扣什麽的,也不要做這種留下隱患的事情。”
“你再去探探他們的口風,不到萬不得已,不做這樣的事情。”周南斬釘截鐵地道。
“也行,這不過是我的一個初步想法,說不定人家也沒這種心思呢。嗬嗬,對了,我估計這回寶塔集團是塊硬骨頭,肯定要比青安市煙廠難啃,搞不好他們要提出控股。”張英歎了口氣,“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他們控股就控股吧,也無所謂,隻要我們能打進這個市場,將來的事情再說。”周南笑了笑,“當然了,你還是要盡量爭取咱們的利益的……”
“嗯,我明白了。不管他們的條件多苛刻,我們都先吃了這塊肥肉再說。有了跟這兩家煙廠的成功合作,我們下一步就有了足夠的本錢和籌碼。”張英嘻嘻笑了起來,“如果談成了,你給我和崔靜放個假吧,我們想去邊境看一看,這裏挺不錯的。”
“那沒問題。不管談成談不成,你們都可以在那邊好好玩兩天。”周南笑著就扣了電話,“英子,我還有點事情,你在外邊注意安全。”
“嗯,你放心吧。”張英聽出了周南話語中的關心,聲音就變得非常溫柔起來。
……
得知張紅霞和康戰國的醜事之後,孟春婷差點沒氣得吐血。尤其是康戰國,這是她剛提拔的中層幹部,但上任沒兩天就出了這種事情,簡直就是給孟春婷的臉上抹黑。
她一個電話把周南叫了來,然後又讓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徐建國過來,當著兩人的麵就拍起了桌子。要求徐建國安排紀委和政工兩個部門立即研究,拿出一個處理方案來。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研究的。不多時,徐建國就向孟春婷匯報了“研究”的結果:免去康戰國和張紅霞的中層職務,調離興海公司,去總公司下屬的人工煤氣廠下車間。當然,如果兩人接受不了,可以提出辭職滾蛋回家。
處理完這個事情,孟春婷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忍著痛去拿了點藥,提前下班回家了。
陳曦下午放學回家,見廚房裏沒有動靜,就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隻要孟春婷沒有應酬,就會在家給她做晚飯。而既然今天母親沒有讓她自己在外邊吃,就說明她沒有應酬。但怎麽……
陳曦回房放下書包,就去了母親的臥房。推門一看,見孟春婷蜷縮在床上,用枕頭頂住小腹部,眉頭緊蹙,口中發出淺淺的呻吟聲。
雖然孟春婷對陳曦管得很嚴,而平日裏處在青春叛逆期的陳曦也經常跟她頂撞吵嘴,但母女畢竟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見母親這樣,陳曦驚叫了一聲就撲了過去,“媽,你怎麽了這是……”
孟春婷忍住痛勉強向女兒笑了笑,“沒事,肚子有點痛……你稍等會,媽一會就去給你做飯。”
“媽,還吃什麽飯啊,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我現在就去給你的司機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陳曦匆匆起身,就要去打電話。
“算了,曦曦,我沒事的,我吃過藥了,一會就沒事了。別去麻煩人家老黃了,他母親住院,我讓他早回去了。”孟春婷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了陳曦。
孟春婷有個痛經的毛病,這一次她倒還是認為是痛經的症候,因此就喝了點益母草衝劑,準備熬熬就過去了,也沒太當回事。
但不成想,到了晚上,越來越疼,疼得她冷汗直流連話都說不出一句來。陳曦嚇壞了,下意識地就撥通了周南的大哥大。
晚上九點多點,周南正在家裏跟父親談案子的事情,突然接到了陳曦的電話。
“周南哥哥,你快來呀,我媽媽……”電話裏,陳曦帶著哭腔求周南趕緊過去幫忙,邏輯混亂,也沒有說清楚究竟是什麽。周南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對母女又搞什麽名堂,就穿上大衣帶著電話就跑出門去,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孟家。
到了孟家,剛摁響門鈴,門就打開了。
陳曦麵帶淚痕,神色焦灼,見了周南就流著淚撲進了他的懷裏,“我媽痛得厲害,你幫我和我媽去醫院吧……”
“孟總怎麽了?”周南訝然道,一把推開陳曦,就跑去了孟家的客廳。
米黃色的燈光下,孟春婷半躺在沙發上,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旁邊的茶幾邊緣,而嫵媚清秀的臉上一片蒼白,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眼神迷離,身子輕輕抽動著,顯然是已經痛得無法忍受了。
周南嚇了一跳,看這架勢八成是急性闌尾炎了。急性闌尾炎如果就診不及時,甚至是可以危及生命的,周南不敢怠慢,立即俯身下去,喊了一嗓子,“陳曦,過來幫忙,把孟總抬我背上去。”
其實孟春婷並不重,她雖然有一米六五高,但身材保養得極好,體重頂多也就在110斤左右。周南背起孟春婷就下樓去打車,陳曦趕緊帶上家裏所有的現金,也追出了門去。
剛下了樓,周南驀然發覺背上的孟春婷呻吟地更加厲害,猶豫了一下,知道是因為在自己背上的緣故,姿勢不舒服導致疼痛加劇。想了想,周南就讓陳曦扶著孟春婷,然後自己俯身用力將她橫抱了胸前,大步向小區外奔去。
孟春婷顫抖著雙手圈住了周南的脖頸,盡可能地吊在他的身上,為他減輕分量。其實在這個時候,周南根本就沒覺得懷中的孟春婷有多重,竟然奔跑起來。
“陳曦,喊出租車!”
……
去海都市人民醫院掛了急診,一番檢查之後,孟春婷果然是急性闌尾炎,已經有了穿孔的跡象。醫院方麵也不敢怠慢,趕緊組織醫護力量,準備立即給孟春婷手術。
周南去給孟春婷辦好了所有的手續並墊付了兩千塊的費用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等他回來,孟春婷剛被推進了手術室。
昏暗的走廊裏燈光搖曳,空無一人,淒冷的北風在窗外呼嘯著,溫度變得很低。陳曦臉色煞白地蹲在手術室門口,抱著膝蓋,呆呆地望著手術室的大門。
周南歎了口氣,大步走過去,蹲下身去扶起陳曦柔聲道,“放心吧,陳曦,闌尾炎切除手術是一個小手術,沒問題的,孟總一會就出來了。”
“真的嗎?周南哥哥,你不要騙我,我害怕我媽媽……”陳曦猛然回頭來淚眼婆娑地凝望著周南,哽咽了起來,“我以後再也不惹她生氣了……”
陳曦撲入了周南的懷抱,周南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抱了抱她,拍打著她的肩膀,又安慰了幾句。
闌尾炎切除確實是一個小手術,所需的時間也不太長。快到12點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推開,護士推著孟春婷走出來,喊了一嗓子,“孟春婷的家屬!”
陳曦伏在周南身上昏昏欲睡,突然聽到護士叫喊,立即蹭地一聲從周南身上蹦了起來,揉著眼睛跑了過去。
……
“陳曦,你明天還要上學,你還是回去睡覺吧,我在這裏陪著孟總就行。”周南看了看表,已經都快淩晨一點了,就催促陳曦回家去。
陳曦猶自坐在孟春婷的床頭,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鬆開,搖了搖頭道,“我不回去,我要陪著我媽……我明天跟老師請假一天。”
孟春婷歎了口氣,卻是沒有說讓陳曦走,而是疲倦地扭頭望著周南,眼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彩輕輕道,“小周,我沒事了,謝謝你。挺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周南猶豫了一下,按理他也該回家了。但孟春婷剛做完手術,陳曦又是一個孩子,要讓他撇下孟春婷母女回去,他心裏也有些不忍。
“孟總,沒事的,你剛做完手術,要留個人陪床的。”周南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陳曦的肩膀,指了指病房裏空著的另外一張病床,“陳曦,你去這邊躺一會,我先陪著孟總,一會你再替我。”
陳曦乖巧地點點頭,就鬆開孟春婷的手爬上了隔壁的病床,側身就倒了下去,不多時就睡了過去,還竟然輕微地打起了呼嚕,白皙粉嫩的臉上,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眨動,嘴角還流下了一條長長的口涎。
折騰了一晚上,她也確實累了,終歸還是一個孩子。
周南啞然一笑,孟春婷也微笑著望著自己的女兒,幽幽一歎:“這孩子!她從小就沒吃過苦!”
周南笑了笑,“陳曦剛才很擔心你,哭了好幾次了。”
周南說著就坐在了孟春婷病床邊上的木凳上,望了望孟春婷輸的吊瓶,又道,“孟總,你休息會吧,你剛做完手術,很累的。我給你看著吊瓶,完了我去叫護士。”
“麻煩你了。”孟春婷稍稍活動了一下身子,卻突然眉頭一皺,發出輕輕的呻吟聲。
周南下意識地一把抓過孟春婷的手,“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手術創口不經意被輕輕牽動了一下,但這細微的疼痛旋即又被另外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的異樣感覺所取代。
窗外夜色如水,寒風呼嘯,而溫暖如春的病房裏,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抓住自己的手坐在自己的床頭,而女兒則躺在另外一張床上……手中傳來他手心的某種關心的熱度,孟春婷嫵媚的臉色慢慢紅潤起來,有了瞬間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