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清晨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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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場雨,碧空如洗,天氣清涼,倒是吹走了夏日不少的熱氣。
文府之中,文燦秋梳妝完畢,坐在銅鏡前,拿起一根舊銀簪,正要插入烏黑亮澤的發髻中。
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飄逸的人影。
文燦聽到身後動靜,轉過身一看,嬌笑著說:“哥,你怎麽來了?”
身後之人含笑走到文燦身後,接過她手中銀簪,要為她插上。
但看到那陳舊的首飾,不由皺了皺眉。
“不是給你買了好多不同樣式的發簪嗎?為何獨愛這枝?”
“你忘了嗎?哥,這是娘在檀香寺買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娘說我天生麗質,不適合戴華麗的簪子,所以才給我買了這個清麗的簪子。隻是沒想到,結果……”
文燦話已至此,卻泣不成聲。
文武這才恍然大悟,柔聲安慰:“燦兒,不要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
拍著她柔軟的後背,思緒飄到過去的時光中。
那年剛好是暑夏,天氣炎熱,火辣辣的太陽照耀著大地。
那年文燦十四歲,而他十六歲,天真爛漫的芳齡,第一次跟著他們的娘親葉氏乘坐馬車去臨鎮蕭山鎮去探望外祖母。
路過檀香寺的時候,文燦看到有不少攤販在賣一些小物品和土特產,一時興起,非吵著要下去看看。
葉氏本性善良,通情達理,所以坳不過她,就同意停下馬車,準許他們下去逛一會。
文燦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好奇,東看看,西瞧瞧,終於在一個首飾攤上停下了腳步。
看到做工細致的五顏六色的簪子,左挑右選,最好挑花了眼,不知買哪個好,每個都好喜歡,放棄一個都不舍得放棄。
這時候,葉氏看到心愛的女兒在那裏始終不動彈,興許是有中意的首飾,於是走向前,溫柔的說道:“我家燦兒天生麗質,戴這個清靜素雅的才跟你比較搭配。”
說完,便拿起文燦手中一把銀色茉莉花形狀的簪子,遞給她看,其它的都直接讓她放下。
文燦笑了笑表示同意她娘的說法。
葉氏從衣袖裏掏出銀兩,付了銀子這個銀簪,沒想到意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
不知從哪裏來的土匪,騎著高大的馬一路狂飆而來。
他們手中都拿著一把鮮血淋漓的彎刀,凶神惡煞得對著他們吹口哨,高聲呼喊,似乎他們這些人在土匪的眼裏是多麽渺小,如螻蟻般可以隨意碾壓。
當時文武幸好機智,隨機應變砍斷馬車上的韁繩,在娘親的掩護下,順利逃脫他們的魔爪,沒有成為刀下之魂。
畫麵很血腥,到處都是橫屍遍野。這些遊客們都沒來得及求救,還沒來得及逃跑就這樣被一群土匪殺的精光。
等他們兄妹倆再騎馬回來看的時候,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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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娘親葉氏已經慘死在刀下,而她的手中仍緊緊攥著那支銀簪。
那天,陽光依然很毒烈,照耀著血染紅的地麵,似乎也在宣泄著內心的不滿。
他們的臉上浸透著滿滿的水,隻是不知道這是淚水還是汗水,然而,他們隻知道那日的陽光很刺眼,他們的娘親就這樣離開。
思緒漸漸被拉回,文武覺得鼻子一酸,雖然自己當上大將軍後,成功剿滅所有匪徒,可他仍覺得不夠解恨。
“這是娘用命換來的,”文燦含笑把眼淚收回,苦澀的應道:“哥,如果娘還在的話,肯定不會同意把我許配給表哥的。”
文武忽然臉色一變,身體僵住,手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差點弄疼文燦。
想起昨天臨走前鹿晗說的話,心就莫名的驚慌失措,不安起來。
“我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文大將軍,既然我們把話挑明,那就不用拐彎抹角,實話實說。對於你們的家事,我不參與。如果你拿娃娃親來說事,你這是變相的讓鹿家和文家一樣同流合汙,很抱歉,二爺我做不來。”
鹿晗說的話還曆曆在目,讓他不知該怎麽麵對妹妹,對她所問得的問題,竟然無言以對。
文武既尷尬又無奈的笑了笑,苦笑道:“我會幫你解決的!”
文燦眼睛一亮,“哥,你有辦法了?是嗎?”
“恩,隻是這個辦法要想實現,對我們來說很難”
文武撫摸著妹妹的頭發,發絲的清香湧入他的鼻息,讓他不禁感歎,歲月如梭,而妹妹的喜好始終如一,淡淡的茉莉花香永遠纏繞在她烏黑油亮的頭發上。
“什麽辦法?那麽困難?”文燦扭過頭,眼中的淚水因喜悅早已蒸發,俏皮的問他。
“聽說過鹿家嗎?”
“鹿家,聽說過。我記得爹說過鹿家和我們文家是世交。”
文燦歪著腦袋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是,隻不過那是以前,妹妹,如今文鹿兩家已經不是世交關係,你以後一定要記住。”
文武一想到昨天的閉門羹,還是決定提前告訴她也好,省的到時候落下埋怨。
“哥哥為什麽這樣說?”文燦靈動的眼睛眨著,好奇的問。
“以後,當哥哥的在告訴你。好了嗎?如果好了,我們就去吃飯。今天,看你的臉色剛有點起色,正好出去走走,曬曬太陽,驅走身上的病氣。”
文武輕聲安排道,文燦笑著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好。”
隨後,二人便攜手並肩去大堂,準備吃早飯。
見到園內雕欄玉砌,百花盛開,仿佛收納人間所有景色。
文燦看著滿園的姹紫嫣紅,心曠神怡,煩悶的心情早已拋在腦後。
看著豔麗於芳,揚著白皙頸脖望著天,精致的秀鼻嗅著花香,文武不由得出神。
他握緊了雙手,臉色狠礪,心裏暗暗想道:這樣美的燦兒,絕不能下嫁到元家。
外麵的空氣清新,夾雜著一絲青草的清香,不由自主的讓繁忙的一天多了一些生機。
青丘瀑布下,水花飛濺,如珠玉灑落,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牧原白衣勝雪,黑發如墨,站在飛花逐月般的水慕下打坐,塗塗守在他的身邊。
塗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調皮的看著他,小嘴不停的蠕動著,聽不出來說的什麽。
牧原被她的小動作驚醒,不悅的看著愛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