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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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虞府

    虞府有良田五百畝,雖非大富,卻是世傳的書香人家,最重文風禮教,在縣城南,門口有著兩頭石獅子,這正是大家才有的氣派。

    一個年輕人在門口下車,向門子遞上拜帖。

    門子一看,卻是熟人,態度很是殷勤,說著:“蕭少爺請進,這就去通報。”

    果然,一人急急稟告,一人引入門內偏廳招待,茶水伺候,極是周到。

    一處庭院,一個年輕人正在讀書,突然之間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慢條斯理的問著:“什麽事,這麽慌張?”

    “少爺,蕭少爺要見您!”這仆人回答的說著。

    “師弟怎麽來了?”這青年聽到這裏,將茶杯放了下來,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說著:“難道老師又有什麽想法?”

    這青年正是田紀的首徒虞良博,而來的人正是二徒蕭少德。

    虞良博穿著便服,神情悠閑,眸子中帶著幽光,聽完了仆的稟報,虞良博沉吟片刻,就站起了身,說著:“我這就去!”

    走出幾步,又回頭,對那仆人說著:“你以後改改急躁,這才多大點的事。”

    仆人忙陪起笑臉,說著:“是,是,小的一定改!”

    走到了側廳,就見到了。

    “蕭師弟,為兄剛才聽人回報,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真是師弟,你這是從何而來啊?”虞良博笑嗬嗬走了過來,很是熱情的說著。

    兩人都是打拱見禮。

    “小弟是從師傅而來,有事相告。”蕭少德外表文弱,笑了笑說著。

    “哦?是嗎?”深深的望了一眼蕭少德,虞良博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向裏讓的說著:“那就到裏麵詳談吧……他們幾位是?”

    他看向蕭少德身旁跟著的三個護衛,這三人的氣度,不是尋常仆人。

    “他們是家裏護送我過來的人,最近路上有些流賊,師兄應該已經有所耳聞了,孤身行路,不是太安全。”蕭少德說著。

    “恩,有所耳聞,不過不是大事!”虞良博搖頭笑了笑,隨後,叫過一名奴仆,讓他招呼那三人去休息。

    而他和蕭少德來到了後麵,在一個小廳裏分賓主落座,有人上茶,兩人有一段時間,是沉默無語,隻喝著茶。

    “師兄,您還在耿耿於懷?”蕭少德問著。

    “恩,有些,我知道師傅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卻有些疑惑。”

    “前幾個月,王守田派人求才,師傅一口斷絕,本來卻也不當回事,隻是家父卻有些意見……在上層,大家都知道,大帥無子,挑選了三個侄子,其中必有一個收為兒子,以繼之。”

    “本來情況迷離,隻是如今大家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了,父親很是生氣啊!”虞良博悠閑的說著。

    前世大敗,王家三兄弟都一樣,避而去正定縣,累的老節度使抱病上陣,三人都被輕視,評價很低。

    因此田紀叫二個徒弟不出仕,很容易就達成了。

    但是這時,王守田反敗為勝,殺了陳翔,就很顯目了。

    王守田在以後半年默默種田練兵,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評價進一步提升。

    雖然還有些不當之處,但是已經脫穎而出了。

    因此田紀不通知就阻擋,就起了反彈。

    虞府是大戶,再怎麽樣師徒名分,也大不過家族利益,再說,家族裏還輪不到虞良博來說話。

    “王守田雖然僥幸,建得功勞,但是未必是他繼承之。”蕭少德連忙說著,他的家世就小多了,年紀也輕些,相應的,反彈就少了許多,辯解的說著。

    “師弟的消息和見識,還少了一點,如果僅僅這樣,不足以判斷,但是你看半年來,王玄之和王忠義,都幾乎完全被閑置了,你知道這是何意?”虞良博問著。

    蕭少德是聰明人,頓時微微變色。

    王玄之和王忠義都是王家的子侄,就算有了定數,不可能因此就怎麽樣,大帥還是不是皇族。

    最好的方法就是閑置,一方麵默默無為,一方麵蒸蒸曰上,到時候,大家都看出差距了,等以後磕了頭,定了名分,更是定了大事。

    想逆天?還真不怕有這種人。

    現在大帥的意向,已經漸漸被揣摩出來了。

    “算了,師兄,這次你來,師傅有什麽意思呢?”

    “李承業據說已經獲得了大帥同時,已經訂婚了,與新年十五就和其義女結婚,師傅希望你我同去慶賀。”

    “李家嗎?師傅選擇的,是李家?李家雖然有些家世,也有些名聲,隻是還隻是一縣令,師傅為什麽看上李家呢?”虞良博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

    “那師兄的意思是?”

    “去,當然去,師傅既然有了要求,我作首徒的,怎可不去,反正隻是慶賀而已!”虞良博有些不在意的說著。

    蕭少德張口要說,想了想,又閉上了。

    田紀原本隱含的意思,他不相信師兄看不出,但是虞良博明顯在這上麵,並沒有唯命是從的態度。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小事,是關係家族前途甚至生死的大事,就算田紀是師傅,也不可能在這方麵一言而決。

    “對了,聽說薛師弟,已經去了王守田那裏了。”

    “師兄,他現在不過是一令吏而已!”

    “師弟,薛遠隻是一鄉人,並無家世,能一去就當上令吏,事實上管五百戶,已經非同小可,可見王守田對他器重。”虞良博聽著蕭少德的話,眉頭微微一挑,微微一笑,說著:“如今汲水縣處理的井井有條,我看隻怕升職就在明年五月之間了。”

    五月是冬小麥收獲的季節。

    “師兄!”蕭少德忍不住打斷了這個話題,說著:“既然師兄已經答應,那我們到十五就一起去慶賀。”

    虞良博聽了,淡淡一笑,說:“好,那就一言而定!”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進來,說著:“老爺知道蕭少爺前來,非常高興,請少爺和蕭少爺一起前去。”

    兩人聽了,對管家拱拱手,跟隨他一路行去,穿過數道拱門,繞過長長回廊,進入見客的正堂。

    堂中有一位容貌清秀的中年人,正在喝茶。

    “父親大人!”

    “愚侄蕭少德見過虞世伯!”兩人一進門,恭敬行了禮。

    虞昭養氣很深,氣度從容,帶著和詢的笑容,微笑揮手讓二個孩子起身,手撫長須,盯著蕭少德細細打量一番,點頭說著:“才半年不見,賢侄越來越氣質不凡了,田先生真是教導有方啊!”

    “小子才學鄙漏,實不敢當世伯如此這般誇獎。”蕭少德說著:“這是師傅教導,也是世伯提點。”

    虞昭點點頭,又笑的說著:“你我二家向來交往,上次見過後,一別半年,卻怎地不來府上看望我?”

    蕭少德連忙笑的說著:“還請世伯恕罪,小子體弱,最近染了風寒,因此少來走動拜見了。”

    “唔,少年要多食多動,對了,老夫人身體可還好?”虞昭關切的問著。

    “家母尚好!”蕭少德恭敬回答的說著。

    這樣,過了半小時,虞昭才結束了客套,說到點子上,隻聽他說著:“田先生最近可有什麽詩作?”

    蕭少德恭敬回答的說著:“世伯,師傅最近授業忙碌,尚無詩作,開明知縣李存義是師傅好友,其子要結婚,是大帥之義女,這次前來,就是想請世伯和師兄一起前往。”

    “田先生所說,怎可輕違,隻是我最近有事,不能前去,這樣吧,博兒,你就代我去一次!”虞昭不喜不怒,平淡的說著。

    虞良博聽了,隻得應著。

    下麵就是無事,再說些了閑話,告辭出去。

    半路庭園,瞥到蕭少德的表情,虞良博無奈的說著:“師弟,你還對我有些成見嗎?我們是從小一起求學的師兄弟,隻是這事,實在重大,由不得我來作主。”

    “謝了。”蕭少德聽完,依舊是一拱手,道謝。

    “算了,就你那脾氣,我算是領教過了,到時候一起去吧!”被蕭少德的脾氣給整的有些沒辦法,虞良博送著蕭少德到了門口。

    相互拱禮,蕭少德乘著牛車,漸漸遠去。

    幾乎同時,這二人的師弟薛遠正巡視著新設的粥棚。

    此時,這些流民,都已經洗了,有簡單的粗衣發放下去,又暫時被安排在空地上,等著一碗碗粥。

    粥濃鬱香甜,這些流民初來的時候,情形淒慘極了,衣衫襤褸,人虛體弱,充滿恐懼,在熱粥的伺候下,慢慢緩解了情緒。

    “明天就安排著建房吧,還有些磚塊和木材。”看這些等候在粥棚前的百姓,薛遠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半年前,薛家雖然不到這種悲慘的地步,卻也差不多了。

    因此眼前的這種情況,往往使他有著特別的感觸。

    這時,城門處,正好看見幾個牛車,被趕了進來,牛車上馱著農具。

    “大人,幸不辱命,這次又買到六頭耕牛,一批農具。”一個小吏上來稟告的說著。

    薛遠很是感慨的當眾說著:“有了這批耕牛和農具,百姓就有活路了,這都是大人的福德和恩典啊!”

    喝完了粥,又帶這些人,到了衙門外的公告欄上,自然有人一一告訴在這裏的規矩,特別是田地未來發放和賦稅情況。

    這些流民個個鴉雀無聲,在寒風中聚精會神的聽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