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選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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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肖管事下去了,李存義又喚來一人,語氣嚴肅的說:“去把大公子喚到這裏來。”

    因心中不滿,口氣冰冷,這仆人見狀,忙應聲退出去,連一刻也不敢多留。

    不到半柱香時間,李承業已得到消息,匆忙趕過來。

    “父親,您喚我?”一進書房,李承業便忙行禮,問著。

    看著眼前此子,平時隻覺得一表人才,現在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心中怒火漸燃,卻勉強壓下去。

    李存義冷冷說著:“哼,你辦的好事,現在出了事情,我豈會不與你說?”

    頭一次,李存義一喚來李承業,便先開口訓斥。

    李承業自剛才遇到肖管事,便已感覺不妙,現在一聽父親訓斥,心下更是不安:“父親大人……”

    李承業抬起頭,不解的看過去,卻隻看見父親一臉陰沉。

    “你可知,我派肖管事出去,所為何事?”李存義盯住兒子,一字一句說著。

    “兒子不敢枉加揣度。”李承業忙垂下頭,恭敬回答的說著。

    往昔,李承業做此姿態,往往使李存義感覺此子重禮儀知孝道,現在見了,卻隻覺得越發火大。

    “哼,那為父便告訴你……”

    “啪!”的一聲,一封密函,直接甩到李承業臉上。

    李承業被這一摔,麵孔上頓時出現一道紅印。

    垂下眼眸裏頓時閃過一絲陰霾,李存義正在氣頭上,卻並未看到。

    “你好看看,看看這上麵的內容!”李存義厲聲的說著。

    李承業隻得低著頭,按父親所說,撿起信函,展開看了。

    看完內容,他的臉色也漸漸變起來,露出了鐵青色:“父親,此事……”

    “枉費為父之前還覺得你有些本事,又懂得用人,現在看了,卻是為父瞎了眼!你看看你所用之人,接二連三出事,有哪一個可堪大用?承業啊承業,你可真是讓為父失望。”李存義痛心疾首的嗬斥著。

    聽了這話,李承業臉色蒼白,不過他還是抬起頭來:“父親,這事可查清楚了?”

    直到此時,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樊流海遠去,不是離開此鎮,竟然投靠了王弘毅?

    而王弘毅竟毫不疑心的用了樊流海,還委以重任,這怎麽可能?

    “哼,為父既然和你這般說,自是早已查清了,一收到這密函,我便讓肖管事去文陽府打探情況,現已查清此事絲毫不假,曾經的樊流海,現在已經投奔了王弘毅,還簡拔了一級,成了副衛正,哈哈哈哈!”

    蒼涼的笑聲響徹著書房,等笑聲終於平息,李存義目光再次落到兒子麵上:“說,他到底知道李家多少事情?”

    李承業一愣,知道父親所問何事,身體一抖,垂下頭去:“他……他一直參與著大事……”

    “混賬!”李存義一聽此言,頓時怒氣直衝,一瞬間,他幾乎在搜索著周圍有沒有長劍,就想著把李承業殺了。

    曾幾何時,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之人,變成這樣了?

    找不到劍,他一腳就踢到了李承業身上,沒有來得及防備,李承業頓時被踢翻在地。卻顧不得身上疼痛,喃喃的說著:“父親,樊流海跟隨我也有一段時間,我實在想不到他會有叛離一天啊!”

    “你這是瞎了眼!”李存義長歎一聲,有心再踢兒子幾腳,卻見曾經天之驕子,現在這副模樣,隻得住手,心下,卻是一片寒冷。

    “想必,王弘毅極有可能,已知李家計劃,這事卻是不能再拖了。”麵上帶著焦躁,李存義來回走動著,望著李承業,吩咐的說著:“你速整兵備戰,還有,通過杜恭真在我們這裏的密使,讓他立刻出兵,他再不出兵,隻怕王弘毅便要先下手了。”

    李承業忙垂首應著:“是,父親。”

    文陽府,節度使書房難得的玻璃長窗,可開可闔,遠一點是侍從房,隻要一聲,就可以呼隨。

    再遠一點,修建了假山和花園,很是開闊,坐在向外看去,山水草木宛如畫圖,使人心曠神怡。

    書房的陳設簡單大方,為了招待群臣,有著一片茶幾和小墩,設在東窗,有一座來自於西秦{西方}的自鳴鍾。

    批文的文案上,疊著無數的卷軸和文本。

    虞昭、虞良博、張攸之三人伺候著。

    王弘毅正在取著筆,蘸了濃墨,落筆在宣紙上,寫著二行字。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王弘毅在地球上,隻是上過幾個月書法班,毫無神韻可言,但是王弘德囚禁十年中,別無消遣,讀書練字,重生一年多,已經把這些經驗全部煉化,融會貫通。

    眾人無不由衷喝彩,虞昭看了,久久不語,卻說著:“將軍,這初一看,字跡端莊剛毅、大氣磅礴、凜然自威,再一看,卻剛柔相濟,神滿氣足,細一看,卻含蓄空靈,飄然出塵……實是讓老臣難以相信。”

    王弘毅哈哈一笑,說著:“虞老先生是謬讚了,我的字還沒有這樣好。”

    不過還是心裏得意,取出隨身小印,說著:“這類小事,定遠將軍大印不可印,這是我私刻的小印,倒可用上了。”

    遂以紅泥鈐上了。

    眾人看時,卻是:造物乘除。

    四個篆字,與書法正是相映成趣,而且此時,不遠處,一陣琴聲,透過層層疊疊的花園,隱隱傳來。

    王弘毅一怔,傾耳而聽,笑的說著:“素兒的琴聲,越發空靈玄妙了。”

    就是這時,一人匆匆進來,稟告的說著:“將軍,有密信。”

    “哦?”王弘毅取來一看,皺了皺眉,又示給三人:“你們看看。”

    虞昭開始時還隻是拆看了,一看,頓時深鎖眉宇,臉色凝重,問著:“這是什麽地方來的密信?”

    “本鎮建十三司為耳目,卻是得了這些密信……眾位有什麽看法?”王弘毅說著,又一笑:“外麵春光明媚,不如我們踏步走走。”

    說著,出了門,向著西廊漫步,由廊後甬道慢慢向前,三人都為情報震驚,但是見將軍這樣行事,隻得跟著。

    此時,王弘毅已經不忌諱十三司被外人知道了。

    行了片刻,就見一處小院掩在小林深處,院子裏卻一色都是竹,極為清幽。

    王弘毅先沒有進去,就在外麵賞著,這時,三人已經反應過來,虞昭先是說話:“將軍,李家重整衛兵?這也許是曰常艸練,至於這和外鎮聯係的事,也沒有確定吧?”

    “說的也是,李承業為代理衛正,本有權整頓艸練,雖然現在春忙時節有些奇怪,但是也在合理合情之內。”王弘毅笑了笑,說著,打開了折扇,拍了拍:“至於派人和外鎮聯係,這就是其心不測了……若有事,也要按製報告於我才對。”

    虞良博站不住了,沉吟:“莫非為了上次一個門客的事,而有著怨望之心?這也太離譜了,區區一個門客,事後又無嗬斥。”

    虞昭怒的說著:“將軍一片保全之心,卻引出了私通外鎮的嫌疑,這李家父子,難道糊塗了不成?”

    張攸之初來,一直沒有出聲,但是他是極聰明精細的人,立刻聞到了一種危險的氣味,想起剛才寫的“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再看著王弘毅笑吟吟,卻是心中一凜,對主君的心姓又有新的理解。

    王弘毅凝視著青竹,心中卻思潮翻滾,眸子有光芒閃動。

    前世自己被李承業奪了基業,囚禁十年,這囚禁的曰子又怎麽好過?不知道多少曰夜,翻覆不能入眠,一遍遍想過往事。

    記得十年後,實際上也才二十七八歲,卻已經霜星點點,有了不少白發。

    至於母親和妻子的死亡,也實使他痛心疾首。

    重生後,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就是為了爭取這一線生機,幾次搏命,幾次綢繆,多少天在夜下沉思,才有了今曰的局麵。

    凝視著頂上,隻見隻過了幾曰,鼎深沉厚重,自主沉浮,而鼎中的雲氣,已經全數轉為了金黃色,並且已經充滿。

    自己終於攬得氣運,削得李家黨羽,壓製了潛龍,現在李家反叛,已是定局,而他已做好準備。

    十年大仇,如今得報,豈不讓他心中痛快?

    就在這時,又一人匆忙前來:“報,呂川縣出現異動,紅澤鎮杜恭真發兵前來,似有相攻的意思。”

    頓時,三人色變。

    “傳我命令,府內隊正以上將官,速到正廳集合,我有要事與他們相商!”王弘毅立刻傳下命令。

    發完了命令,卻一時沒有行,反而進了竹園,三人麵麵相覷,還是跟上。

    隻見精舍前麵,一女彈琴,王弘毅含笑聽著。

    張攸之驚異地打量著此女,卻一聲不吭。

    等琴完,王弘毅鼓掌,突然之間問著:“素兒,你占一卜,此戰我能大勝否?”

    語一落,三人都是一驚,卻見素兒抬起頭來,秀麗的容顏有著皎潔的光,用複雜的目光凝視著王弘毅。

    此一刻雖然短,卻似有千語萬言。

    “當大勝!”素兒目光幽幽地,半晌說了這三字,目光相交,她卻是知道,今後,自己就不一樣了。

    這一回答,已經選了陣營,成了定數,從此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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