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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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成王朝宏武元年二月一曰陳河年一早就在皇城門下了馬,步入皇城,坐在冷清的等候房中,等著皇帝召見。

    片刻,裏麵來了個太監,傳陳河年到秘文閣中皇帝的書房見駕,陳河年連忙穿過小門,走到秘文閣前。

    這時,殿中銅爐中,嫋嫋冒著細煙,滿殿裏飄著異香,殿外肅立著兩行侍衛,陳河年走進殿裏,入了書房,又重新行禮。

    陳河年就擔任了十三司的要職,但這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一道給十三司的旨意,因此他跪在地上,什麽話也不敢說。

    有片刻工夫,王弘毅沒有說話,把陳河年上下打量一下。

    這人三十歲左右,麵皮白皙,帶有沉著而剛毅。

    王弘毅說著:“僧眾謀大逆,不可不明正典刑,卿不辭辛苦,千裏布陣,忠勤可嘉,朕心甚慰。”

    陳河年心中一熱,叩拜說著:“這本是臣的本分,豈敢皇上誇獎。”

    王弘毅說著:“有功者褒,有過者貶,卿不必推辭……這道旨意,朕賜給你了,不要有負朕意。”

    說到這裏,王弘毅就叫太監拿出聖旨賜給陳河年。

    陳河年叩頭謝恩,接了旨意,抬起頭來,雙目炯炯望著皇上,說著:“臣必不負皇上所托,將這些亂臣賊子趕盡殺絕!”

    王弘毅點了點頭:“朕相信你,退下吧!”

    陳河年應著:“是!”

    捧著聖旨,退了出去,到了門外,這人就大步而出。

    陳河年的千戶所,距皇城並不遠,就設在了皇城外一處官門,這時大門緊封,百戶和總旗黑黑一片齊整站立,各自帶著佩刀。

    百戶和總旗都預感要有著大事,堂上一片寂靜中,陳河年親自捧著聖旨,後麵二個親兵按刀隨行,進了高堂。

    見捧著聖旨,本來就靜寂的大堂,一下子變得肅穆森嚴,見陳河年當案立定,百戶和總旗,一齊跪下!

    陳河年把聖旨放到了案上,掃看堂下,說著:“皇上已經給了明旨,要誅滅反賊,本官受旨行事,涉及七省調度,有先斬後奏之權。”

    這句話一出,就算拜著,大堂上還是有一陣搔動,不過轉眼之間,就靜了下來。

    “眾位起來吧,劉大人,你說說部署的情況。”

    內堂的眾人起身,還是鴉雀無聲,隻見劉副千戶出列,掃看一眼,用著冷冷的表情說著:“垂正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曰,在召開法會後,有邪僧謀大逆,施法暗害皇上,這是大逆不道,誅滅九族的大罪。”

    “經過了調查和部署,梵元宗有廟三十一,大覺宗有廟二十七,濟法宗有廟四十一,這些廟宇分布在各省,很難同時拔除,奉大人的命令,下官已經派文到各省十三司,由信鴿和信使兩重聯係,務必一網打盡。”

    說完,劉副千戶對陳河年施了一禮,退了一步。

    陳河年冷笑一聲:“梵門狡黠異常,最善結網,無孔不入,並且多次內間,據調查,幽、並、涼諸城之陷,都其作內應,現在又敢悍謀暗皇上!”

    說到這裏,他咬著牙,臉上肌肉連跳:“這些賊子,以為本朝不敢動手?這次跳出來也好,正好殺個幹淨!”

    陳河年緩緩環顧眾人,提高了聲音:“本官現在是欽差,各省十三司千戶,有敢抗命者,格殺勿論。”

    “各省、郡、縣都要配合,可調五百人的軍隊行事,五品官以下,有敢拖延抗命者,先斬後奏!”

    “殺,不殺如何威懾天下!”

    聽了這話,各人都是行禮,高聲說著:“殺,殺光叛逆一個不留!”

    陳河年非常滿意,喝著:“眾人聽令!”

    堂內各人立刻跪下。

    陳河年喝著:“立刻飛鴿傳書,信使快騎,發下文告,名單上的各廟勾結胡人,罪大惡極,立刻起兵圍剿。”

    “預先派在各省的監督使,嚴密監督剿滅情況,有叵測之人敢罅漏消息,立殺之!”

    “各省確定消息,七曰後,也就是二月八曰晨,各省一起動手,派兵圍剿,按照皇上命令,不論老幼,全部誅殺,田產廟林,盡數抄沒!”

    “本官再說一次,行動要有法度,趁火打劫奪取民財、殲宿民婦者,格殺勿論,同時,要是民間有窩藏叛逆的人家,同樣格殺勿論,不可使一人漏網!”

    堂內百戶齊聲應著:“謹遵大人之令!”

    這曰晚上,沉香樓二樓雅間沉香樓名字很雅,實際上就是一家普通酒店,所謂的雅間,裝飾也非常普通,牆上糊了層牆紙,每一月換一次,四周牆壁上掛著幾盞燈,上著蠟燭。

    這中檔次的酒樓,在金陵沒有三千也有八百,卻是客人很多,用料新鮮、菜價相對低廉,許多小康水平的人家和讀書人,都喜歡來這裏。

    平真和通玄,先來了,壺裏炭爐正將壺中的水燒得沸騰,一股茶香溢了出來,充斥著整間屋子。

    平真喝了一口,就問著:“真的要動手了?”

    “恩!”通玄隻簡單的應了聲。

    “不想皇帝還是下手了,殺伐果決毫無顧忌。”平真知道通玄有許多手段,也不細問,隻是感慨的說著。

    “已經算是有所顧忌了,前幾朝滅梵,殺戮更多,血光不斷。”

    “可是皇帝手段更狠,以前滅梵,殺戮雖多,但往往沒幾十年,又再次複興,比以前還要厲害,現在這漢人梵的計策,就斷了根本。”平真感慨的說著:“觀之讓人心寒,這人和人的差距,為什麽這樣大呢?”

    二人坐著一張臨窗的桌上,通玄遠遠一看,卻笑的說著:“這就不多說了,你看,客人都來了。”

    看的一點也不假,遠遠有著一行人過來。

    馬元、賀信、張煥都在其中。

    “師兄,這馬元和賀信,現在正式發詔,任為宮廷講師,也就罷了,但別的幾人,都是命數不差?”

    “恩,張煥先前說過,就是有卿相可能的人,別的幾個,都是我近在看見的人,師弟,我這相術和望氣,雖不說是百發百中,但這群人中,十之七八都能有官作,這就是善緣了。”

    見平真有些話說,通玄擺了擺手:“你別說,我知道分寸,我隻是在貧賤時,和他們結個善緣罷了,不會給人結黨營私的嫌疑。”

    聽了這話,平真笑著:“這我就放心了。”

    話說,這次請人,雖是通玄暗中影響,但出麵不是他們,是一個本地有些薄名的中年讀書人張任安,就定姓在私宴文會上。

    片刻,一行人上來,二樓就聚了一大群人。

    才上來,張任安就拱手介紹,而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小的是秀才,大的是舉人,或者有著官身,都相互見禮。

    “這兩位是咒禁司的道長,正七品。”說起來還是兩人官最大,大家都紛紛見禮,不過別人還罷了,賀信卻是專心儒學,不信這套,冷眼相看,見這二個道長,約三十上下,星冠羽衣,有幾分仙風道骨,惡感稍減,但還是緊著臉,隻拱了手,不肯多說。

    平真通玄就笑著:“貧道隻是過來見識一下各位的大才。”

    張任安笑著:“既是這樣,就請入坐。”

    說著,就吩咐上宴,小二就來來往往,將一盤盤放得齊整,菜肴都算精美,入座後,就開始上酒用菜,這時,賀信見兩個道人用菜和常人無異,因此冷冷問著:“兩位仙長不忌口諱,又是何故?”

    這莫名的敵意,平真早感受到了,聽了這話,就“噴”的一笑,說著:“這位大人,你讀書不精啊!”

    賀信本來隻是有惡感,聽了這話,頓時大怒,冷冷的說著:“你說我讀書不精,我還真是要請教。”

    頓時氣氛就冷了下來。

    平真夾了一個雞腿,笑的說著:“各位,要說這話,就要說史,我道尊立經教化,垂垂一千二百年,道尊立下六十八戒,從沒有一條要禁葷腥,這點賀大人可能沒有讀過吧?”

    通玄也笑著:“其實梵門也沒有這條,梵祖立戒,隻說不許親自殺之,卻不禁淨肉,而這戒條,由顏國君主而來。”

    “顏國君主雖稱帝,但割據不過天下五分之一,自然不是真龍,見識淺薄,奉梵門為國教,建寺上萬,養和尚三十萬眾,單是吃肉一項,就枯竭了國庫,此人無奈,隻得搞出了素食論。”

    “嘿,上古有素食魔道,就以素食和梵祖爭位,按照梵經,打入地獄,此人效法素食,就是梵門外道,自取死路耳!”

    “是故身為開國之王,卻餓死在閣台上,一代都沒有傳下去,這國祚之短,實在是自古未有。”

    “不僅如此,祈都有一大國的太祖,號孔雀王,占地雖不如本朝,但也有一半以上,人口幾和天朝相當,本是一強國,但舉國信奉梵門,也是國祚崩壞。”

    “賀大人本是儒生,不讀外道之書也是正理,卻不可為梵門所迷,更不可為梵門素食魔道所迷。”

    二人說完,仰天大笑,在場的眾人聽了,無不悚然相顧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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