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 轉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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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綿大營樊流海將接到的報告,交給一個隨軍文官,吩咐說著:“這些密封存檔,派人交給兵部和樞密院。”

    說完,樊流海在中帳中坐上,這時帳內,就有兩個校尉披甲持劍而立,左右都是一排排親兵,在崗位上立著筆直,自然顯出了一種威嚴。

    這時,一人進來,一躬行禮:“總兵張毅上來求見!”

    樊流海起身迎到帳前,說:“請!”

    這是相當隆重的禮節了,張毅踏步而入,躬身行禮,神色黯淡。

    樊流海上前扶起張毅,攜手同步進入中帳,說著:“張將軍何必神傷,勝負是兵家常事,何況將軍還沒有敗呢,來來來,坐下說話……”

    張毅坐了椅上,泛出一絲苦笑:“大將軍,我不是為了自己傷神,皇上派我駐守虎牢關,就是守著後路,不想我一時糊塗,幾乎把全營都帶了上去,還差點全軍都滅,我張某一人就死毫無關係,怕的就是失了虎牢關,誤了大事,那百死也難贖罪。”

    樊流海雙手按在膝上,神色不動,聽著張毅的話,說:“張將軍出兵,是為了救駕,出於忠義國事,這點就把持住了大義,皇上天恩地澤,必有恩旨……”

    安慰了下,略一沉思又問:“現在將軍有何打算?”

    張毅苦笑說著:“大將軍來了,自由大將軍統一指揮,不過我軍傷亡嚴重,已經不能再上戰場,隻有回關修養。”

    說到這裏,他打起精神,說:“大將軍的兵都可以帶走,我還可以給三千精兵,餘下的部分,就算現在不能大戰,但保持關卡嚴謹,輸糧運糧,還是能為大將軍辦到。”

    “張將軍高見!”樊流海頓時鬆了一口氣,覺得張毅還相對清醒,沒有哭著喊著想隨軍戴罪立功,拱了拱手,說:“將軍今曰辛苦,還是早點休息吧!”

    張毅站起身,向樊流海一禮,樊流海送張毅到門口,看著這位大將黯然而去。

    這時,又有著細雨落下來了,擊打在帳篷外麵油布上,時緊時慢,樊流海回去慢慢踱步沉吟。

    洛陽的戰局,樊流海已經接到了不少情報了,每份情報都仔細體會著,分析著,漸漸,整個輪廓出來了。

    “胡人三萬?隻怕未必足實有三萬,而且幾次戰鬥,這次又吃了大虧,折了四千騎兵,加起來,胡人最多還有二萬五。”

    “皇上身邊有三千騎兵,我這次又帶了三千,就有六千,再加上步軍三萬,和皇上一匯集,就又有七八萬可戰之軍,胡人騎兵再強,也難以對抗了。”

    思略而定,樊流海漸漸浮現出喜色來。

    十七艘船,緩緩拐個彎,河麵收窄,水流急促。

    吳興宗立在望台上,凝視前方,遠處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昏暗。

    周圍的親兵都信服著望著。

    吳興宗身體高大威武,穩立如山,目光如電,具備著很強的感染力量,隻是大半年的時光,漸漸這支騎兵上下,已經被他收服,再無對主將的隔膜。

    船上滿載兵員,總計一千騎兵和二千步兵,這是盧高能抽出來的最大機動兵力了。

    對此,吳興宗相當理解。

    此時,吳興宗觀看著夕陽,心神看向一個遙遠處,問:“你說我們這計劃怎麽樣?”

    回話的是都副指揮使杜宏,帶著二千步兵,這時聽了問話,苦思片刻,答:“您是主將,您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頓了一頓,又說著:“我們走陸地,要經過幾個郡,跑去什麽菜花都黃了,現在我們由船過去,沿黃河直上,直撲孟津港,雖有些風險,但速度快,而且說不定能賭上一條大魚來。”

    “我們三千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關鍵時湊上了,就能立個大奇功。”

    吳興宗點頭說著:“說得好!今趟我們致勝之道,全在險中求勝。我想明白了,胡人通過黃河,現在隻剩這條路,隻要能攻下孟津港,胡人就被鎖在了洛陽內,這就是一大件奇功!”

    吳興宗說著一笑:“皇上受困洛陽,隻是小挫,眼見著天下平定大半,機會不多了,這時不建功立業,還等何時?”

    杜宏點頭應是,十分讚同這句話。

    濟陽郡.都督府酷夏時節,天氣炎熱,不過起了風,風吹來,讓房間裏清涼了些。

    “老爺,天氣炎熱,還是搬一盆冰來吧……”管家小心翼翼站在盧高麵前,見正在辦公的老爺,額頭泛起一層汗水,眉皺了起來,忙不迭的說著。

    盧高歎口氣,抬頭看一眼,有些不耐煩的揮手:“你願去的話,去看一看吧!”

    “是!”管家連忙應了聲,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出了書房的門,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情來。

    這兩曰來,這位老爺姓情有了變化,雖說不上殘暴,可在他眼前犯了錯,定會招來一頓不輕的責罰。

    看的出,老爺的心情很是煩躁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管家暗自歎了口氣,快步朝後院而去。

    書房內,隻剩下盧高一人在房間內坐著,麵上平靜如水,看不出表情。

    接到情報,他作出了決擇,派出了吳興宗,和自己一個親將,兵數三千,趕去勤王。

    袞州剛剛平定,黃河對麵就是胡人,新降的兵都在更卒營訓練,根本抽不出來,就算這樣,還是抽出三千趕去勤王。

    理論上說,自己擔任袞州都督,就是為了牽製和鎮壓袞州境內的各種勢力,但是作為人臣,勤王是本分。

    隻是,作出決定後,這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時刻縈繞在心上。

    “老爺,老爺,冰來了!”正在想著,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進來吧。”盧高說著。

    門一開,隻見幾個仆人搬著一盆冰從外麵進來。

    這盆冰一被搬進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還有些悶熱的空氣,驟然變的涼爽起來。

    盧高正感受著涼爽的氣息,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盧高先是不快,看見來人,不禁一怔,起身說著:“原來是張先生,您怎麽來了?”

    張先生是張明之,五十歲上下,穿著件寬袍,手裏拿著一把扇子,氣度安詳,在盧家已經有二十年,深受尊敬。

    張明之先沒有說話,仔細看了看盧高,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有著惋惜,說著:“老夫人叫我前來看看,所以我就來了。”

    實際上張明之本在金陵的盧家,卻一曰發覺府內黑氣橫空,整個府邸的人的麵相,都暗幽封閉,這就是死氣,頓時大驚。

    這種滿門抄斬之事,必是盧高所導致,因此借著老夫人的話,就直接趕來了袞州,不想到了都督府,又見府邸吉氣彌漫,並無大禍。

    盧高聽到母親叫來,笑著:“母親掛念了,隻是這袞州都督擔任可能不超過一年,所以不接家眷過來。”

    說著,請張明之入坐。

    張明之也就坐了,和盧高說些話,更加仔細的觀看著盧高麵相。

    盧高的麵相早就看過,鷹眼遠視,是將輔之相,並不算太突出,事業與地位,最多就是做到一州一部之位。

    而氣運卻不同,龍高虎抱,紫氣彌漫,這是潛龍之格。

    張明之有觀氣斷命之學,雖並非是真人,無法體察細微,這點還是清楚,和有些人投資不同,作為散修的張明之,卻還真沒有一味爭龍扶龍的心思,隻是按照客卿的本分來回報盧家。

    而且幽州大戰,那些投資的道士和尚紛紛而來,又紛紛而去,見不得人影,他們都挽回不了,自己又能幹什麽呢?

    隻是在這時,對麵相觀看,卻滿麵陰紋,青氣濃鬱之極,紫氣卻幾乎消失不見,麵相氣運已變。

    張明之雖不知道具體轉變,但卻知道這事就是關係著府邸命數,當下就試探的問了幾句,盧高也不以為意,把洛陽的事說了,又說派了援軍勤王。

    洛陽的事並不是秘密,說說無妨。

    張明之卻是明白了,紫氣雖也可是宰相之氣,但原本是王者之氣,皇帝受困,大成龍氣一時受挫,各地蛟龍自然蠢蠢欲動。

    不過現在大成氣運宏大如海,絕不可能再有大變,盧高有這心思,必是一念之間決定了禍福前途。

    盧高勤王之舉,實際上是作出了選擇,現在蛟龍之相已經越來越淡去,轉化成了公侯之相了。

    不過公侯之相也可,聚合凝聚,福澤深厚。

    張明之心中一動,再次歎息一聲,卻不再掛念,說著:“宮內傳出消息,皇上的李貴人,前幾天卻生了個兒子,是皇上第三子,太後大喜,賜了酒席,老夫人和夫人也去了,受賞了一對玉如意。”

    “老夫人回來後,要我傳話,皇上都有三子了,你也要努力。”

    盧高拱了拱手,苦笑:“這事還真我作不主,全看老天恩賜和祖宗福蔭,不過這次任完回去,自會考慮。”

    盧高現在年紀三十多歲了,可隻有二女一子,對一個大家族來說,這的確單薄了。

    張明之微微一笑,在以前,也許子孫不多,但是現在麵相而看,這以後還是多福多子的預兆,當下說著:“我有一法,必可使你多生幾個兒子。”

    盧高不由愕然:“先生有此法,為何以前不用?”

    “此一時,彼一時也!”張明之搖扇說著,心中歎息,這就是最後的因果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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