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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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默然不語，強忍劇痛，艱難的抬腳邁出，額頭的冷汗晶瑩，後背冷汗涔涔。
小女孩於心不忍，道：“林凡哥哥，快聽話，躺回床上讓我爹爹為你醫治。”
林凡全然不聽，的左腳重若千斤般落在地上，大口喘息著，就這麽一步，仿佛比萬裏長征還遙遠。
“還有兩步。”蕭然冷冷盯著林凡，提醒道。
林凡一咬牙，再次抬腿，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伸手一扶旁邊的桌子，勉強穩住了身子。
婦人歎息道：“你這孩子，何苦賭氣這個氣，快回床上躺著。”說著伸手想扶林凡。
林凡手橫擺，喘息道：“不用假惺惺，我不用任何人可憐！”
蕭然也不生氣，淡漠一笑道：“瑩妹，隨他去吧，反正摔死了是他自己的事！”
林凡隻當沒聽見，一手扶著桌邊，深深吸了一口氣，斷骨咯咯直響，鑽心的劇疼猛烈襲來，刺激著他的神經。
咬緊牙關，倔強地又奮力邁出了第三步，頓時眼前一片漆黑，頭暈腦脹往前直挺挺栽倒，耳邊隱約聽見小女孩驚呼聲！全然失去知覺！
等再次醒來，人又回到床上，不過屋子裏卻隻剩下蕭然人。他身軀修長，傲立窗口，負手感受著屋外清幽的夜色，頭也不回地道：“最好別動，否則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林凡一楞，沉吟半天道：“你們為什麽救我？”
蕭然冷哼道：“如果不是萍兒和我夫人心善，為你求情，就算你死在我麵前，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林凡前世今生，自幼失去雙親，嚐盡世態炎涼，逐漸養成了孤僻倔強的個性。聞言頓時傲然回敬：“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求你半個字！”
這也難怪在他身邊無論前世和今生，幾乎每個人都把他當成不可救藥的小偷和垃圾，或鄙視或嘲笑，偶爾有人憐憫，也不過是給點吃的罷了。今天在街上被兩個夥計狂扁，對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
拳頭無情，人心更無情，他不願意求饒半句，是因為明了，越是求饒，那些人反而會打得更加開心更加猛烈。
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什麽公道，公道隻給那些蠻橫的人，或者有本事的人。在他小小的心靈早已種下了這個根深蒂固的想法，無論前世或者今生。
可是眼前的這個素不相識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女卻出手救了他，不僅如此，還對他百般照顧，關愛有加。
林凡疑心別人不安好心，沉吟片刻道：“無論如何，先謝謝你救了我。不過，我現在要走了。”
“去哪兒？”蕭然漠然的一問。
“隨便哪裏，反正我習慣了流浪！”一邊回答一邊下床，卻發覺自己身上的疼痛幾乎消失，肋骨隻有隱隱作痛的感覺。心中奇怪自己的傷勢，怎麽會這樣快就得到醫治？
他卻不知，方才蕭然以耗費多年的精純真氣為他推血療傷，又以世人夢寐以求的“木靈丹”外敷內療。傷勢早已好了十之八九。
更不曉得服用的三粒“木靈丹”，是蕭然耗費三十年心力精心煉製，修煉之人若得一丸服之，即可通經舒脈，根深固本，受用無窮。何況他一用就是三粒？
這時吱呀一聲開了，小女孩兒跑進來叫道：“爹爹，林凡哥哥醒了？”
“醒是醒了，不過人家要走了。”蕭然道。
小女孩兒一怔，望著正在穿靴子的林凡問道：“林凡哥哥，你為什麽要走？”
“我為什麽不走？我和你們非親非故，用不著你們可憐！”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爹爹說過，你至少還要休養上三日才行。”
“離開這裏我一樣可以休養。”林凡站起身來道：“大叔叫蕭然，我銘記在心，大恩不言謝，他日若有機緣，必當回報。”
蕭然一聽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但我不妨告訴你，我行事從來隻憑自己心意，今日救你，不過是興之所至，就當是救了隻小貓、小狗而已。”
小女孩神色黯然地道：“林凡哥哥，我叫做蕭玉萍，爹娘都叫我萍兒。你不要走好嗎？”
林凡也不理會小女孩，衝蕭然傲然一笑：“要不要救我，是閣下的事情，要不要回報卻是我的事情。蕭大叔隻當救了一條野貓也罷，一條野狗也罷，我也隻當被另一條貓啊狗啊救了便是！”
蕭然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一個有趣的娃娃。可惜你不肯跟我走，不然我倒可以考慮收下你這個弟子。”
林凡學著他哈哈大笑：“謝了，我一人逍遙慣了，不想做誰的弟子！”
蕭然覺得有些可惜，哈哈一笑：“這樣吧！我可以送你去個地方，總好過你一個人流浪強！”
林凡傲然拒絕，決然離去！蕭然看著這桀驁不馴的少年背影，依稀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眼神流露出一絲邪意，飄然出手，林凡剛走兩步，忽然感到背上一麻，人世不知。
蕭玉萍驚呼道：“爹爹，你這是幹什麽？”
蕭然抱著林凡，看女兒緊張的樣子，哈哈哈大笑：“別緊張，我隻不過是自作主張，幫這小子，找個師父而已。”
青山巍峨，山勢連綿起伏千裏不絕，主峰高入雲霄，壁立千仞。山頂飛瀑猶如天河傾瀉，流泉涓涓，翠柏蒼鬆映媚次第千棟樓閣，別有一番洞天，勝似人間仙境。
兩個身影如履平地，飄然扶搖直上，男人懷抱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昏昧不醒，嘴角依然掛著一絲倔強冷漠的表情。女人牽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粉雕玉琢。
轉眼間主峰峰鍾靈毓秀的美景已近在眼前，飄然一躍，兩人輕輕落在，一座宏偉的院落大門口。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蕭然，懷中的男孩就是被他點暈的林凡。女人是她的妻子玉瑩仙子，手牽著女兒蕭玉萍。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兩名俊朗的青年持劍而來，攔住二人的去路。
右麵青年年紀略長，率先抱拳行禮道：“請問幾位仙友駕臨玉林山，不知有何貴幹？”
玉林山坐落於華夏大陸中部，而玉林一脈，是正道最著名的六大派之一。雖說六派各有千秋，但翹楚非玉林劍派莫屬。其掌門定虛真人苦修兩百餘年，武玄修行已臻中級武神境界，是公認的六大劍派第一高手。
定虛之下有師弟四人，也是當今世上頂尖的正道武玄高手，與定虛真人並稱玉林五仙。五仙門下弟子人數眾多，其中不少已是定虛真人的玄孫輩弟子。
定虛真人淡泊名利，在華夏大陸正道威望極高，因這些年邪魔歪道極為猖獗，早已閉關修行，不問世事。
現今玉林一脈主持政務的乃是其師弟定言真人。定言，為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在他的治理下，偌大的玉林劍派還算門風頗正，極少有人膽敢在外麵仗勢滋事，為非作歹。
玉瑩仙子還禮道：“小仙友，煩請通報引見，我們是專程拜訪定虛真人而來。”
左麵年紀較輕者輕蔑的一笑：“我家祖師閉關多年，就算幾位師叔祖想見他老人家一麵，也是千難萬難，幾位還是請回吧。”
蕭然哈哈一笑，突然冷眼如電：“別人可以不見，我蕭然既然來了就由不得他？”
兩名年輕弟子聞言色變，下意識急忙後退數步，拔劍提防，緊張非常：“你就是五十年前大鬧華夏九州的蕭魔頭？”
蕭然見兩人慌張的神色，忍不住得意，冷哼道：“你說呢？識相的趕快通報，否則，哼哼！”說著真氣運至雙掌，淡紅的火光，倏然燃起！
兩個年輕弟子更加驚恐，強作鎮定，穩住陣腳。
年紀較長的弟子權變機靈，慌忙道：“原來是蕭大俠，您不遠駕臨，我家祖師原本應當出麵款待。但他老人家確實在閉關靜修，誰也不敢打擾。不過您想見別人，我可以立刻為您通報。”
蕭然搖頭微笑道：“不行，別人我信不過，今天非見定虛不可！”
年長弟子沉吟片刻，無法判斷對方是真有事情登門，還是故意找碴？於是試探問道：“是否可以請定言師叔祖接待您呢？”
蕭然嘿嘿邪笑道：“恐怕，這事情他做不得主。”
玉瑩仙子深知丈夫的脾性，這是他故意刁難兩位，怕把事情鬧僵，微微一笑，用千裏傳音之法對丈夫道：“辦正事要緊，不要胡鬧了。”
蕭然聽後哈哈一笑，突然轉變語氣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勉為其難，見見定言吧！”
年長弟子感到意外，不明魔頭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看兩人神色，依然明了美貌女子對丈夫，用傳音法說了些什麽。
他感激的多看女人兩眼，驚道：“您就是當年雪域閣閣主蘇老前輩的嫡傳弟子，玉瑩仙子？”
玉瑩仙子幽幽一歎道：“這都是陳年往事，還提這些幹什麽？”一時無限落寞襲上心頭。
蕭然見妻子感念前事情緒低落，眉頭大鄒，大喝道：“廢話少說，快去通報！”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道：“掌門師兄果然妙算，今晚果真有貴客臨門！”話音未落，來人飄然近前。
兩名弟子齊齊行禮：“弟子參見三師叔祖！”
蕭然定睛一瞧，這人須發似雪，身材瘦小，卻仙風道骨，威風凜凜。身上穿一件藍色長衫，後背三尺古劍。
蕭然漠然一笑：“我當是誰，是你這個老不死的。”
兩名弟子聞言不悅，老者卻滿不在乎，哈哈笑道：“我不過虛長你幾歲，大家彼此彼此！”
蕭然微微一笑，運真氣回丹田，掌上火焰頓消，譏諷道：“方才你的好徒孫說定虛閉關多年，你卻說定虛算出我今晚要來，不知是誰在撒謊搗鬼？”
老者笑道：“誰也沒有說謊，更不敢和你這魔頭來這一套。師兄的確閉關多年，但在一刻前，心頭忽有所感，於是卜了一卦，方知正有貴客蒞臨，便用千裏傳音招我入內，讓我立刻到前山打探，果真遇見賢伉儷。”
這老者是玉林五仙中僅有的兩名在家高手，定然真人，為人正值磊落，機警過人，巧言善辯，故外務多由他出麵處理。
蕭然的神色緩和下來，哈哈一笑：“定虛這個牛鼻子，就喜歡故弄玄虛。”
定然哈哈一笑，側身一讓，右手引道：“賢伉儷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