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你有沒有覺著，這個小子特別像一個人！”正在遠處觀看著情況的妖僧，情不自禁的就問起了身旁的鐵頭。

    鐵頭的臉上依然是那副死氣沉沉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卻不再是那麽冰冷，而是好像有一團火在裏邊燃燒一般，他那雙鐵拳都因為太過激動而攥的嘎嘎作響。

    從鐵頭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他現在想的和妖僧一樣。妖僧沒指望這個木頭能對他說些什麽，他隻能是有些懷念的說道：“每當我想起，當年隨著妖狸大人與那群魔兵奮戰之時，我都會熱血沸騰。鐵牛，你是不是也覺著這小子特別像左護法？”

    “我從火鷹和雷犬那兒也聽到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他很狂妄，也很有心機，身手和天賦也都不錯，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僅僅隻是一次得手而已，他竟然就敢持續不斷的繼續下去，這種自信，真的可以和當年的左護法媲美！”鐵頭激動的說道。

    “不光是自信，他的悟性，也是可以和左護法相比的。難怪右護法要將雷槍和電鞭交給這小子！”妖僧若有所思的說道。

    鐵頭搖了搖頭，道：“不，現在的他還不夠，他雖然已經做到了，但是他根本不懂的什麽是殺人之道！”

    “殺人之道？嗬嗬，殺人還有什麽道，怎麽方便怎麽來。不過，如何能夠讓自己各種方便，這就需要一點小竅門了。別說了，快去看看那小子吧，還剩最後一個了！”妖僧苦笑一聲之後，便是朝著唐小野的方向一躍而去。

    鐵牛在原地呆愣了一會之後，也是迅速的趕了過去。

    唐小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他的嘴裏、鼻子裏、嗓子裏也滿是那腥臭的鮮血。

    很惡心，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可是他沒有吐，不僅沒有吐，他連丁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後一個了，這是最後一個瘋子了，隻要再殺掉這一個人，他跟著鐵頭的修行就算結束了。

    瘋子鎮還有很多瘋子，不過參於搶奪唐小野的隻剩下了這一個。

    沒有了對手，他顯然覺著失去了樂趣。

    在將唐小野夾在腋下的時候，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發出得意的叫聲。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地上的屍體，那是他同伴的屍體。

    他有些疑惑，他也有些不解，他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怎麽就都死了呢？

    傷心，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傷心。

    當那滴滾湯的淚水從瘋子的眼眶中流出滾到唐小野的臉上時，唐小野愣住了。

    唐小野知道這是眼淚，他能感覺的出來。

    可是他隻是一個瘋子，怎麽會流淚？

    他是在為同伴的死感到傷心嗎？還是因為搶到自己而感到開心？

    就在唐小野納悶之時，一股子殺氣突然襲遍了全身。

    殺氣，這是那種百裏之內都足以讓草木彎曲的殺氣。

    遠處的林中的鳥群被這股殺意嚇的倉惶而飛，地上的血腥氣也被這股殺意壓的不見了蹤影。

    唐小野不覺一震，能夠散發出這種殺意的人，到底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到底會有著什麽樣的身手？

    “嗷…………”

    和笑聲一樣的叫聲，不過此時這聲音之中再也沒有了得意與興奮，有的隻是那撕心與裂肺。

    右手捏著唐小野的脖子，左手抓著唐小野的大腿，一把就將他舉過了頭頂。

    看的出來，這家夥想將唐小野撕碎。

    可是，他出手晚了。

    就在他將唐小野舉起的時候，就在他以為那隻是正常的一個雙臂下墜的動作時，他的咽喉被唐小野捏碎了。

    “哢巴！”

    一聲脆響，僅接著唐小野就感到了自己的身體正在急速下墜。

    “噗……”

    “噗……”

    兩個人都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那厚厚的屍體上。

    唐小野激動的屏住了呼吸，他還不敢亂動，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殺光了所有的瘋子。

    他沒有數，他還沒有冷靜到那種地步，所以他現在，還得等一段時間，看看是不是有其它的瘋子會再繼續來搶奪自己。

    沒有，什麽都沒有，除了那陣陣卷帶著血腥氣吹來的微風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接近唐小野的身體。

    “完了嗎？”唐小野有些疲憊也有些懷疑的在心中問著自己。

    他想要睜開雙眼觀察一下，可是他的眼皮已經被那凝固的鮮血給粘住，他努力了半天，也隻不過是睜開了一條小縫而已。

    從這條小縫之中，他看到了妖僧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和鐵頭那副冷冰冰的麵孔。

    “小子，不錯嘛，竟然在二十天內，就能做到我們花了幾年時間才做到的事情！”妖僧麵帶微笑的誇獎著唐小野，他這次是真在笑，因為唐小野成功了，他也不用受那不必要的責罰。

    唐小野一個猛子就站起身來，雖然搖晃了半天，但是他最終還是直直的站在了那裏。

    眼皮因為一下子猛的張開而有些疼辣，不過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些瘋子，那些被他捏碎了咽喉的瘋子。

    看著那一具具東歪西斜的屍體，看著那一張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唐小野有些茫然，也有些無措起來。

    “是不是覺著他們可憐？”鐵頭麵無表情的說道。

    唐小野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幹啞的說道：“不，隻是覺著……他們死的不值！”

    確實不值，僅僅隻是為了讓自己練習而已，就陪上了如此多的性命，怎麽會值？雖然是瘋子，但是他們也是一個個鮮活的人！

    鐵頭神情凝重的注視著唐小野，一字一字的說道：“不要相信死有重於高山或者輕於鴻毛那種說法，無論是做了什麽，無論是為的什麽，死了就是死了，到最後隻能成為一具腐屍、一堆白骨而已。唐小野，知道人為什麽要殺人嗎？”

    唐小野眉頭微微一皺，道：“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

    “你說的沒錯，有很多人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而去殺人，比如像你，為了保護自己而去殺人。可是，有更多的人殺人隻是為了泄一時之憤，或者隻是為了逞一時之能，這種人，就是傻子，就是白癡，他們的下場就像這些瘋子一樣，死不得其所！”鐵頭指著那些瘋子的屍體叫道。

    唐小野知道，鐵頭這話說的是自己，因為他那就是那種因為泄一時之憤、圖一時之快、逞一時之能而去殺人的人。

    “唐小野，這些瘋子，隻不過是這瘋子山的一部分而已，在這山上還有很多像這些家夥一樣的瘋子。這些血腥味，很快就會把他們吸引過來。忍奈和冷靜你已經學會，你現在唯一還沒有學會的就是殺人之道！”

    “雖然你殺了很多人，但是你還是不明白，什麽才叫殺人之道。當你將那些瘋子全部殺完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麽叫殺人之道了。明白了殺人的道理之後，你才能在這封印之地裏活下去！”

    鐵頭說的風輕雲淡，就好像他說的不是殺人，而是踩死螞蟻一樣。

    唐小野的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不過他的眼神卻是射出了兩道精光。

    他死死的盯著妖僧和鐵頭，冷冰冰的說道：“我唐小野，雖不是什麽英雄豪傑，可我也不是嗜殺之徒。殺這些家夥，我是情非得已，因為如果我晚殺他們一會，我就有可能被殺。可是你口中說的那些人，我完全沒有殺他們的必要！”

    “狗屁的殺人之道，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我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我隻是因為情勢所逼而殺人！”

    不屑，依然是不屑。

    鐵頭的眼神不屑至極。

    妖僧似乎看出了鐵頭的心思一般，連忙是接嘴說道：“唐小野，你得知道，殺人而已，沒有那麽多的道理，沒有什麽為什麽，更沒有什麽理由，你殺了這人，僅僅是因為你能殺而已。”

    “知道為什麽鐵頭讓你殺光這些瘋子嗎？為什麽不僅要殺光他們而且還要殺光其他的瘋子？你知道為什麽嗎？”

    唐小野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妖僧微微一笑，看著鐵頭說道：“鐵頭，還是你自己說吧，你那一套，我不是很懂。”

    鐵頭點了點頭，神情凝重的看著唐小野說道：“小野，殺人不是一種表演，更不是一種炫耀，隻是一種對待別人的方式而已。知道你會這種方式的人越少，對你越是有利，相反的，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是有害。所以，你以後要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那你就必須得將所有看到這件事情的人，甚至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殺死。要麽隱殺，要麽絕殺，這就是殺人保己之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