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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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八、下毒

    任以安朗聲一笑。拉著她的手邁出門去。

    門外,有些她熟悉的人,比如秋珩、蘊涵……也有些她沒見過的陌生臉孔。

    依然經過一片青翠的竹林,但由於是新婚期,房舍和擺設裏裝飾了好些紅窗花、紅對聯、紅燈籠,配這倒多了幾分喜慶熱鬧。

    曉妍看著熟悉的景致,心裏有幾分感慨、幾分恍惚,想不到她會以另一個身份再次回到這個侯府裏,世事沉浮。

    任以安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你也無需太過擔心,我們畢竟是皇上賜婚的,在明麵上,大家都不會做得太過。”

    曉妍低低地應了一聲,感覺到他的嘴唇輕輕觸過她的耳垂,麻麻癢癢的觸覺,看到周圍跟隨的丫頭婆子們有些異樣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他這個動作看在別人的眼裏有多曖昧,臉不由得紅了一紅,微嗔地看了他一眼,輕輕掙了掙他緊握的手。

    任以安微微一笑,直起身來,步伐從容。但手裏的力度卻未減,沉穩而有力地握著她的手。

    曉妍心裏一暖,也一笑,不再管別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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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茶後再與府裏的眾主子們吃了早膳,回到房裏,曉妍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指了指桌上擺著首飾,笑道:“我們可是賺到了。”

    這些都是她在奉茶時任家長輩打賞給她的,不管她們喜不喜歡她,明麵上給她的首飾成色都是上乘的。

    就如任以安所料,在奉茶時和早膳伺候老夫人和夫人時,雖有些刁難,也不過是些冷言冷語,接茶、接湯的時間久了點,讓她行禮的時間久了點,讓她的手臂有些酸痛,擱擱她的麵子,也表達了對她成為任以安妻子的不滿,但因為他們是皇上賜婚的,倒也是不敢做得太過。

    至於冷言冷語,因曉妍並不在意她們的態度,就更不在意了。

    她坐在桌前,揀著那些首飾看了一回,問道:“老爺可是有些不足之症?”

    以前在侯府隻兩次在侯府的宴席上遠遠地見了兩次,今日近看了,雖然他吃了茶就匆忙地走了,連早餐都沒吃。曉妍卻還是發現了他臉色有些發黑。

    以前就聽說侯爺迷仙信道,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道觀裏,所以偌大個府,都是老夫人在管理,外府的時也分了給侯爺的幾個兒子管理,他這個侯爺,竟是不理事的。

    任以安皺眉點了點頭,臉上有些憂色:“勸過他好幾次讓大夫把把脈,但他隻信些仙道,每次都將大夫打了出來,讓人擔憂得很。”

    曉妍道:“他可服丹藥?”

    任以安看著她:“你也是知道丹藥有害無益?”

    曉妍點頭,這可是含有重金屬的。

    任以安歎道:“連你也知道的理兒,爹爹卻隻是不信,我之前綁了道士,倒了丹藥,倒被他以為不孝,是以一直不肯見我,若不是我成親,他也不會來的罷。”

    曉妍默然,就連許多有雄才偉略的皇上都參不透生死,迷仙信道。不用說任府侯爺了。隻是,若侯爺不信道,將重心放在侯府裏,大概也能避免如今幾個兒子為爭侯位窩裏鬥的情況罷。

    雖然任以安並無心爭侯位,但他的幾個兄弟隻不信他,因他為國立了大功,正得皇上賞識之時,雖然老夫人對他執意要娶佟曉妍不滿,但依然對他們窺視的侯位產生了很大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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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任以安告訴曉妍,他外放為官的事兒已經有了眉目,隻待過段時間就有確切的消息。

    曉妍聞言喜悅之極,愈發謹小慎微,忍氣吞聲,盡量忽視府裏一些人對她的敵意,一邊悄悄整理要帶走的東西,隻盼熬過這段時日,能平穩出得府去。

    可她和任以安隻求明哲保身,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

    但外放為官的事兒過了好一段時間都無聲無息,任以安納悶之餘又去打探了消息,卻聽得是老夫人在進宮時向宮裏的貴人說她年老了,想將幾個孫子留在身邊安享餘聲,太後重孝道,就委婉地向皇上轉達了老夫人的意思,將任以安外放為官的事兒壓後了。

    任以安無奈地將這個消息告訴曉妍時,曉妍的心緊了一緊,不止是因為暫時無法離府的事,而且老夫人這個態度表明了她有將侯位傳給任以安的打算。

    雖然侯府有嫡長子,但幾個子孫裏。除了外放做了個小官的長子外,也就任以安有功勳在身,得皇上器重,如得皇上首肯,任以安得侯位的可能是很大的,在其他侯府裏,也曾經出現這樣的情況。

    而這一切,隻會令原來鬥成一團的任家兄弟將矛頭將矛頭對準任以安。

    任以安私下與老夫人表明了自己無心為侯的態度,無奈老夫人反向他講了一堆振興侯府的理兒,向他的兄弟們表明態度,卻隻被兄弟們認為隻是緩兵之計,並未真正相信他。

    一件接一件的事,令曉妍的心越來越緊,盼著出府的心情也愈來愈迫切。

    一日小西去園裏閑逛回來後,臉色陰沉得很,看向曉妍的眼神甚至有幾分陰狠。

    任以安剛好回頭,正好對上她的眼神,一怔,心裏存了疑,回頭私下找陪小西一塊兒去花園的蘊涵問話。

    蘊涵回道,並沒有在花園裏發生什麽事。

    任以安讓她再想一想,可有遇到什麽人。

    她有些奇怪四公子為何這般慎重其事,卻還是想了一想:“就是遇到了三少奶奶。與我們說了幾句話。”

    任以安道:“她們說話時你可在跟前?”

    蘊涵道:“說了兩句晴雪拉我去幫她領了些房裏的小擺設,我回來時小西姐姐和三公子說笑了幾句也散了。”

    任以安眉頭一皺,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幾天後,秋珩匆匆忙忙地進了曉妍的房間,附耳在她耳邊手了幾句話,曉妍眼裏的驚疑憤怒一閃而過,聽得廚下送了湯來,秋珩不動聲色地退在一邊,曉妍也壓下臉上的神色。

    湯送了來,過了一會,小西也進了門裏。可看著曉妍的神色卻有些緊張,雙手扯得手裏的帕子有些發緊。

    曉妍掃了一眼,暗歎一聲,看來那事倒有幾分真了,她這掩飾的功夫倒還差了幾分,不動聲色地往湯裏看了一看,微微皺眉道:“又是這甜膩膩的桂花羹,小西,我記得你也喜歡吃桂花羹,就給你吃了罷。”

    小西微微一怔:“這這麽行?……我是說,你不是一直喜歡吃桂花羹嗎?我一個下人,怎麽能吃主子的東西。”

    曉妍微笑道:“我一直拿你當姐妹看待,說什麽主子下人的,沒得生分了,而且你也是自由身,並沒有賣給任府,怎麽能算下人?你還與我客氣麽?”

    小西的臉色有些發白,連連推托著。

    秋珩冷笑一聲:“不是不能吃,是不敢吃罷?”

    小西臉上一僵,猛地抬頭看著她:“你胡說。”

    秋珩道:“那你剛才去小廚房做什麽?羹裏怎麽有……”

    小西道:“我並沒有去廚房……”說著猛地住了嘴,眼裏有掩飾不住的驚慌。

    曉妍歎了一聲,站起身來:“剛秋珩和柳色都看到了你去廚房,你卻不肯承認,你平日不是那般百般作態之人,為何一再推托?為何我們什麽都沒說,你就知道這羹裏有問題?因為,問題出在你身上罷。”

    小西鐵青著臉低著頭坐在一邊,聽得大夫說湯裏下的是能讓女子不孕的藥後,曉妍心裏泛起了濃重的悲哀。

    兩個粗壯的婆子一左一右拉了小西出去,小西“嘿嘿”冷笑道:“以為躲過了初一就能躲過十五嗎?這府裏算計你的人多了去,你就慢慢享受每天提心吊膽的日子罷。”

    她眼裏的惡毒,讓曉妍心底生寒。

    不久,任以安便匆忙趕了回來,秋珩笑道:“是四公子吩咐我們要留意小西的一舉一動的,果然便抓了現行。”轉頭見曉妍眼裏的黯然,也就沒說什麽了,悄悄拉了拉柳心退了出去。

    任以安擁著曉妍道:“讓你受驚了。對不起。”

    曉妍輕輕搖了搖頭,小西突然的轉變定是有人拿了她告了羅知縣,羅知縣倒了黴,也讓小西從羅衙內姨娘的位置降為了與守寡差不多的位置,所以讓她記恨了。

    而指使小西來下毒的,大概也是衝著侯爺的位置罷。

    任以安答應了她不再娶姨娘和通房,隻得她一人,而若她沒有子嗣,就算任以安再優秀,沒有子嗣這個條件也是個致命的缺陷讓他無緣侯爺之位。

    她突然覺得有些疲憊,小西所說的“每天提心吊膽”,確有其事。

    任以安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睛:“讓你受苦了,果然沒有人願意讓我們過安穩日子,有些事兒我要告訴了你,免得有心人拿來生事。”

    曉妍見他表情慎重,點了點頭,認真地將他的話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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