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怨怨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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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令狐將軍,你總算出現了。”在原南宮複的帥帳內,斯圖特攙起剛剛趕到,正準備行禮的令狐絕,微笑著,把他引到右側。那裏有一位身穿紅色騎士盔甲的女將軍,正背著身,用手指摩挲著懸掛在蓬壁的一弧彎弓。

    應該是斯圖特的語聲驚動了她,她回過頭來,秀美的臉上有不惑的風韻,她的鼻子很挺,略有些鷹勾,看上去給人一種堅定,沉穩的氣質。

    “來,上官將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昨天晚上跟你說起過的,獵鷹師團的令狐少將。”斯圖特手揚到胸前,做個一個標準的騎士手勢。

    “末將見過上官將軍。”令狐絕趕緊躬身行禮,白色的肩頭上有一處殷紅的血漬。

    上官柔用眼神略微的瞄了一下令狐絕的肩頭,她的眉頭輕微的一皺,她不喜歡不穿盔甲上戰場的士兵。心裏雖然不悅,可嘴上還是很客氣地道,“辛苦了,令狐將軍,這次我們能如此順利的擊潰沙狐兵團,擊殺南宮複這個老賊,將軍實在功不可沒。”

    “南宮複死了。”令狐絕的心裏有點意外,他舔了舔嘴唇,直起身,謙和地道,“末將奉命行事,那敢居功,隻是不敢偷懶而已。”

    “居功?”上官柔的嘴角浮起一縷冷冷的笑意,她轉過身,背對著令狐絕,換了一種非常生硬的語氣道,“令狐將軍,本座問你,你們衝入敵營後去了那裏?”

    令狐絕早知道會有這樣一問,但沒想到問他的不是斯圖特而是上官柔,於是再次抱拳欠身,把自己的作戰計劃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聽令狐絕說完,上官柔的雙眸裏流露出讚許的神色,但馬上被冷意所取代,她轉過身,臉上有一股懾人的寒意,“是嗎?本座可認為將軍有保存實力,擅改軍命之嫌?”

    令狐絕聞言,剛要反駁,旁邊的斯圖特將軍已經插口道,“好了,好了,上官將軍,不要爭吵了,些許誤會,就讓它過去吧。”他說話的口氣非常的溫柔,可這溫柔中,也隱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你————。”上官柔有點生氣,可她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用一種很特殊的眼神看著斯圖特。斯圖特隻是微微笑了笑,似乎在表示歉意。

    令狐絕察覺到倆人之間的微妙,有點疑慮的眨了眨眼。於是,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時,帳外,傳來沉悶的馬蹄聲,隨著一聲清脆的喝斥“律————”,帳簾猛翻,一道倩影宛如一朵盛開的紅蓮,夾著一片黃沙就飛了進來。

    ”噫——這不是我在橫山城門口看見的那位女將軍嗎?”令狐絕單憑那天看到的側影就認出了眼前之人。那名女將軍也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令狐絕。

    她長得很漂亮,五官和上官柔有點相似,或許是軍人的緣故,她的身材和一般的女孩不同,是屬於那種健美,修長,凹凸有秩型的。

    “蜜兒,你回來了?”上官柔的眼線開始柔和起來,嘴角的笑意也有點甜,可不知為什麽,她又突然看了令狐絕一眼,眼神裏竟然掠過一絲冰冷的恨意。

    “是的,母帥。”她朝上官柔點了點頭,然後側轉身,朝斯圖特行禮道,“稟告將軍,敵軍殘部已經退出二十裏之外。各師團也已經停止追擊,正在返回途中。”

    斯圖特點了點頭,棱角分明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他知道這次的勝利,對整個戰局來講,是沒有什麽轉折性的意義的。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問,“令狐將軍,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不知道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是跟我們回橫山城休整幾天,還是直接回克羅城?”

    “將軍,末將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克羅城。”這樣的選擇對歸心似箭的令狐絕來說簡直是廢話一句。

    “令狐將軍,克羅城。”旁邊的上官蜜兒低著頭,雙眸迷離般喃喃自語道。突然,她的臉色變了,白皙的臉上湧上一股激奮的潮紅,目光也犀利起來,直盯盯地看著令狐絕,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你————你是——令狐絕?”

    令狐絕有點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眼前這位叫蜜兒的女將軍,讓她對自己如此的怒目相視。

    斯圖特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看了看令狐絕,又看了看上官蜜兒,然後把眼光移到上官柔的身上。

    ”噝————————。”緩慢且冰涼的兵器出鞘聲,從上官蜜兒的腰間響起,鋒利的劍刃和她的目光一樣,流淌著森厲的寒光。

    令狐絕下意識的微一撤步,“住手,蜜兒,這裏是軍營,別胡鬧。”上官柔上前幾步,用手按住上官蜜兒緩緩抽出的劍柄,然後轉過頭,對令狐絕道,“你可以出去了。”

    令狐絕真的有點蒙了,他很想開口問問這到底是為什麽,可當他看見上官蜜兒眼眶裏那晶瑩的淚珠如泉水般湧了出來,刹那間,連問的勇氣也沒有了,隻能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斯圖特,然後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斯圖特實在憋不住了,他用愛憐的眼光看著上官蜜兒,然後朝上官柔問道,“這到底是為什麽?”

    感覺到上官蜜兒的手在顫抖,上官柔的心裏也不好受,雖然她隻是自己的義女,可從某種程度上講,卻比親女兒還要親。長長的籲了口氣,她剛要說話。

    隻聽見“唰”的一聲響,上官蜜兒就好象瘋了般朝帳外衝去。“蜜兒。”上官柔剛想追出來,一隻張滿老繭的手按住了肩頭,“別追了,柔妹,蜜兒是個乖孩子,她知道什麽時候不應該做什麽事。”

    “柔妹,他叫我柔妹。”上官柔的身體僵硬了,她微微地低下頭,看見一滴冰冷的淚珠滑過她的臉頰,輕輕地墜入沙地裏。

    見令狐絕從帳篷裏出來,等候在外的曼絲和修斯就迎了上來。“公子——————”曼絲很敏感的察覺到令狐絕的神色有點不善。“我沒事。”令狐絕以唇角那一末淺淺的微笑阻止曼絲再問下去。

    “老大,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克羅城?”修斯的語氣有點黯然。

    令狐絕看著修斯微紅的眼眶,心裏也非常難受,他拍了拍修斯的肩膀,低聲道,“明天吧,晚上我們找個地方把韋斯利的遺體安葬了。”修斯點了點頭,憨厚的臉上流淌著一種從毛孔裏滲透出來的悲哀。

    三個人一起靜默的朝自己的營地走去,沿途的四周,到處是身穿金黃色盔甲的狂獅士兵和身穿紅色盔甲的火凰女兵。曼絲側身避開一座倒塌的箭樓,再繞到令狐絕的身邊輕聲的問道,“公子,那名被我們俘虜的女將怎麽辦?”

    令狐絕用眼瞄了一下修斯,見修斯也正偷瞧自己。倆人目光剛一接觸,修斯的眼神就立刻閃開,扭過頭,黝黑的臉上還有幾許微紅。令狐絕心裏暗暗好笑,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並沒有向斯圖特將軍提起,我看我們還是把她帶回去。”

    曼絲知道令狐絕的用意,“撲哧”一笑,修斯的臉可就更紅了。

    拐過幾座營房,他們的臨時駐地就出現在眼前,數以千計的士兵正忙碌著搭建帳篷,整理營地,時不時的還傳來轟然的笑聲。

    “也不知道魔月好了點沒?”令狐絕腳步加快,他心裏還惦記著重傷的魔月,它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由魔月聯想到鐵血雙衛,令狐絕的心一凜,“也不知道那倆個家夥怎麽樣了?要是和南宮複一起死了,當也太平。”

    這時,馬蹄聲在身後急速響起,“律!”馬上的騎士以一個漂亮的半弧圈,在令狐絕等人的麵前停了下來。

    “是你。”令狐絕有點意外——-因為馬上的騎士正是那個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過的上官蜜兒。

    用冷冷的眼神牢牢地鎖住令狐絕的麵龐,上官蜜兒手中的鞭梢在微微地顫抖。

    “讓開。”曼絲跨前一步,她的語氣同樣冰冷,因為她討厭眼前這個女人用這樣的眼光看待自己心愛和敬仰的人。

    上官蜜兒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站在馬前的曼絲,猛的一抽馬臀,跨下的坐騎長嘶著竄出三丈,揚起滿天的風沙,還有冷冷的一句話,“令狐絕,今晚子時我在西營一裏外等你,記住,一個人來。”

    令狐絕真的有點糊塗了,可修斯比他還糊塗,他扭過頭,朝絕塵而去的騎影,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白癡像,喃喃地道,“她是不是吃錯藥了?”說完,他扭過頭朝令狐絕問道,“老大,她是誰啊?看她的摸樣,好象要把你吃了似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得罪他了,剛才在斯圖特將軍的帳篷裏,她就差點和我動手。”

    “公子,會不會她有什麽親人朋友和你有過節?”作為殺手,曼絲很明白這個仇字是怎麽寫的。

    “有可能,我們先不要去理她,進去看看魔月怎麽樣了?”

    “那老大,你晚上還要去嗎?”“去,當然去。”

    “那我也去。”

    “你去幹什麽,你們都別去,我一個人去。”

    夜,格外的涼爽,一輪明亮的上弦月漂浮在半空,星辰都仿佛被洗過般潔淨。沙漠也失去了白天的灼熱,細軟的黃沙在夜風中圈起一個個美麗的旋渦。

    此刻,已經是子時。

    上官蜜兒靜靜的坐在一株沙蘭的旁邊,右手輕輕的舉了起來,那是一柄長僅一尺半,通體血紅的彎刀,這刀彎的很奇異,從刀和柄的結合處就開始鉤出弧線,在距離刀尖五寸的地方還開了一排小小的齒輪,非常的精致,可以看出是用手工一個個磨出來的。她把刀平舉到胸前,左掌輕托刀麵,唇角急速抽搐,眼中淚水滿盈,順頰流淌。

    一陣輕微的風飄起又落下,令狐絕已站在離她不足五米的地方,帶著冷酷與深沉的表情,深深的注視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孩。

    上官蜜兒知道令狐絕來了,但沒有說話,姿勢依然不變,隻是把眼緊閉了起來。

    令狐絕有點茫然,他幹咳了一聲,呐呐的道:“上官姑娘,你約我來這裏到底是所為何事?如果我曾經得罪過姑娘的什麽人,也請見諒。”

    上官蜜兒仰起那張美麗無比的麵靨,淚水像珍珠斷了線一樣,成串的往下落。她緩緩的睜開眼,沉默了一會,語聲空洞而飄渺,宛似山穀中不見人影的回音:“好一句見諒,令狐絕,你可知道你的這一句見諒已經毀了倆個人的幸福。”

    令狐絕牽強的一笑,他的牙齒很白,象牙質的閃光在黑暗中起了微微的一絲晃幻,使他看上去有點憂鬱,他深摯而柔和的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角度,和處事的方法。上官姑娘,如果你要替你的親友報仇,我沒有話說,但你必須讓我知道究竟是所為何事?如果是誤會,我也可以向姑娘解釋。”

    一抹強烈又深刻的殺氣在淚痕中融開,上官蜜兒站起身,血色彎刀前指令狐絕眉心,合著她蒼白的秀臉,竟然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誤會,嗬嗬————”上官蜜兒苦澀的冷笑了幾聲後,繼續說,“奧卡,你應該記得這個名字吧?”

    “奧卡。”令狐絕覺得心口在跳,血液流循加速,他長長的呼吸了一次,平淡地道,“他是你什麽人?”

    激靈靈的悚栗了一下,上官蜜兒的神色更加的淒厲,“他是我的未婚夫,令狐絕,這下子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令狐絕毫無表情的望向上官蜜兒,語氣異常坦誠,“我無話可說,姑娘,你動手吧。”

    “令狐絕,看你還像個男人,我今天也隻要你一隻手。”說完,血色彎刀在空氣中閃過一片寒芒,攻勢倏出。

    偏身,令狐絕猛的暴旋,也不見他伸手作勢,他的黑暗之劍已經飛到上官蜜兒的麵前。

    極快的,兩人已較鬥了二十招左右,招式越來越快,攻擊越來越狠,左奔有挪,前翻後躍,穿插奔掠,快捷絕倫!

    “上官姑娘,如果你技止如此,那今天我們就到此為止,以後再說。”

    上官蜜兒沒有搭理令狐絕,手中的彎刀泛著股股的血焰,以普通人的瞳孔難及追攝的快速旋閃飛揚,縱橫飛舞。可速度是因人而異的,在令狐絕的眼裏,這樣的速度跟老牛拖車沒有什麽區別。他唯一忌諱的是上官蜜兒手中的彎刀。

    令狐絕直覺的感到每次隻要他接近彎刀的時候,體內的真氣都似乎被牽引,運轉的很慢,五髒六腑也有種失重的感覺。

    上官蜜兒也沒想到令狐絕的功力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要知道她手中的刀可是“魔兵譜”排名第四的血魂彎刀,能在無形中吸取對手的真氣。

    “奧卡哥哥,看來今夜是難以給你報仇了。”上官蜜兒心想著,毫不稍瞬的瞪視著身如鴻雁的令狐絕,兩隻眸子裏,包含著強烈的憤怒。可手中的彎刀,帶著破空之風,梢著一線的掠過令狐絕的身側統統落空。

    令狐絕行動宛如是一片飄忽的風,隻是那麽一晃,整個身體就已經避開了血魄刀影。他並不想傷害上官蜜兒,隻是希望她知難而退。可這上官蜜兒就好象是鐵了心般,明知道打不過他,就是死纏著不放。

    就在令狐絕暗暗叫苦的時候,倆個如鬼魅似的人影宛如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像是兩個睡夢的冤魂般在距離令狐絕不到10米的地方出現。

    “令狐絕,果真是你。”隨著有如來自九幽之境的語聲,緩緩的,左邊那人向前移了過來,他的臉孔似是才自地獄中轉回了人世般的冷厲。

    令狐絕下意識的側臉望去,冷漠得不帶一絲兒情感意識的眸子露出明顯的詫異,“是你,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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