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血鷹傳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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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放肆的掃過,黃伯唇角牽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這幾個獵鷹雖說成功晉階,但氣息不穩,還不如先前那個倆次狂暴的年輕人。心裏有底了,雙手背負,口氣囂張地道:“來,讓本門主見識一下所謂的傳承天道到底有多強。”
傳承天道,一般來說,威能都要高於普通武者自身領悟的天道。但這並不妨礙黃伯心中的驕狂,因為他知道,真正決定天道威力的還是境界。以他巔峰戰爵的境界,對上幾個剛入爵級,氣息不穩的年輕人,就算對方天道逆天,他也有信心以力破之。
“那你別後悔。”凱諾冷冷地道,他的臉形是堅毅的,剛強又冷靜的,由一種凶狠的煞氣,與殘酷的寒毒組合而成的冷酷之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西羅、圖蘇、圖朋業已站好了方位—那是根據他們自身天道屬性所需的方位。其他獵鷹也在他們的護衛下,排出隨時可以交互支援的攻擊角度。
刹那間,廣場上,靜得能令人感到心窒。
一個眼尖的散修看到獵鷹中又有幾個人盤膝坐下,不由一愣,本想說幾句,卻見身邊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緩緩起勢的凱諾等人身上,心神也為之一緊,凝神望去。
隻見淡淡的,如薄霧般的冰寒之氣開始在廣場上飄浮蕩漾……
幾聲清冷的語音隨之飄起:“天道、飄寒。
”“天道、燭影。”
“天道、修羅。”“天道、守望。”
什麽。一直半斜眼悠閑以對的黃伯感受到那股澎湃而起的氣勢,驀地一激靈,顫聲大吼:“快。阻止他們。是融合天道。”
離的最近的那個橫刀宗老者嘔血剖肝的狂叫一聲。有如一頭豹子般的撲上,抖手就是雷擊電閃似的數刀。
可刀罡剛透刃而出,一股極為怪異的詭辣罡力卻硬生生的把他逼退了數步。目光瞥及,剛躍過來的那幾個四象宗的強者駭得心頭大大的一震,他們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獵鷹兄弟所在區域的頭頂上空,耀目的冰晶火電,黃光血芒快速得不可言喻的掣閃飛旋,寒光流燦。在往四麵八方蓬射穿掠的同時,一座玲瓏浮凸的四層寶塔在氤氳中升起,這寶塔明顯是殘缺的,沒有塔尖,高不過三尺,符文迸閃,一尊尊的佛陀隱現,一層塔血光浮現,像一抹幻發的煙霧,瞬間籠罩在整個廣場。令人頭腦都可以崩裂的異聲響起,像是冤鬼齊號。地獄翻轉,那麽恐怖,那麽尖厲。
身處血霧中的各宗強者、弟子個個臉色大變,目光散亂。“快,封住口耳。”黃伯大叫一聲,偽裝的鎮定再也包不住火樣的怨毒。他的長袍驟然嘩嘩自動,像是無限的暗流在他身體裏激蕩,一股青瑩剔亮的罡氣隨著他揮動的手倏爾反卷過去,在這片瑩瑩青光中,血霧中的怪嘯之聲更烈,似是千萬惡鬼,全已隱於那片光芒中向他撲來。
他退了一步,那雙原來棱棱有威的淩厲眼眸,此時是一片慌亂,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對手施展的竟然是融合天道,而且是四係的融合天道。
二層塔黃光浮蕩,迸射出來的光芒瞬間沒入血霧之中,身處其中的各宗弟子驟覺整個人仿似陷入了無盡的泥沼之中,有一股肉眼難以看到,卻可以感受到的漩渦之力在牽扯身體的各個部位。
各宗強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鬥盾浮現,艱難的朝如老僧入定般垂眸而立的凱諾等人靠近。
這時,三層塔冰寒之氣冒出,整個廣場的溫度好像驟然下降,一片蒙蒙的冰光,似圓月的銀輝,並不強烈,卻無限無涯的以寶塔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蔓延上去,在蒙蒙的光芒裏,隱隱閃耀著千百刀影,就似是血海裏默默翻騰掙紮的鬼魂!
鋒刃的冰光蛇電也似,掣掠閃縮,頓時呼號慘叫,血肉迸濺,那噴灑出來的鮮血瞬間化為血霧,又融入血海之中,血腥氣味頓時大漲。
四周觀戰的散修齊齊張大了嘴巴,一陣由腹腔內擠迫出來的呼叫,剛才湧向喉頭,尚未從口中凝成音浪前的一刹那。
一個身影高躍而起,他咬緊了牙關,身形似陀螺般在空中倏然旋動,暴戾的道:“天道、承天。”話影剛落,一道深厚精瑩的光流衝天而降,隼利得令人魂飛魄散的擊在寶塔的上空,氣流波震,一片像是冰牆似的光輝被擊碎,凱諾等四人齊齊悶哼了一聲,一縷血絲從唇角流溢。
可這時,第四層塔火光暴濺,空氣在須臾間呼嚕嚕,排回擠蕩,火苗兒在血海中飄蕩著,浮沉著,讓身處其中的各宗弟子更顯得那麽淒厲與悲涼。
那個橫刀宗的強者連擋三輪天道的侵襲,已精疲力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火苗兒在他的瞳孔處一閃,隻覺得丹田一熱,整個人仿似要自燃般,狂嗥尖叫的音浪像是泣血一般揚起。
黃伯也在苦苦支撐,融合過的天道每一輪都不弱於他全力一擊,他已意識到危在旦夕的險況,雙手半旋一攬,把躲在他身後倆個親傳弟子擋在身前,在火光侵襲的刹那,又全力踢出,借著這股餘勁,他再度躍起,這次不是前衝,而是後退。
幸好,這時,寶塔在暴射出一股光芒後隱現,血霧火光飄散。在幾成修羅獄的廣場上,此時,除獵鷹兄弟外,站著的僅剩三個人,一個是黃伯,他整張臉已變了顏色,牙齒深深陷入下唇之內,麵孔的肌肉,扭曲成一幅令人看了顫栗的圖案,他一動也不動,目光怨毒得帶血的瞪視著緩緩睜開眼,嘴角溢有血絲的凱諾幾人。
而另外倆個是四象宗的強者,一男一女,身衫早已破損不堪。有血跡。還有焦灼的洞。零零散散的披掛在身上,再加上粗重的喘息聲,便越發顯得狼狽而慌張了。
凱諾和西羅幾人在一陣翳窒的喉頭“咯咯”聲中,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一屁股坐倒地下,但深邃的眼眸裏還帶著那麽一絲兒興奮。當日在秘境內,他們還未晉階,浮屠天道隻是個雛形。此刻,得之黑龍魔甲的浮屠天道才真正顯現威力。幾個爵級強者,數十個侯級武者,在這一擊下,灰飛煙滅,讓屍骨都未曾留下。
這瞬間的驚變,讓四周的散修都雷擊般的僵住了,體內的膽汁在滲漏,沒有人說話,幾乎也沒有人喘息。隻是用一種極其驚恐的目光注視著廣場上的獵鷹。
“哈哈。”黃伯突然瘋了般仰天狂笑著,他心痛如絞。愧疚至極,要不是他一味想在這些散修麵前,維持宗門的形象,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剩下的那倆個四象宗強者對視了一眼,眼前的局麵,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個憤怒的嘶吼著:“黃門主,還等什麽,一起上。”
幾乎全身**的修斯率領其他站著的獵鷹又再度迎了上來,他們的目光平靜,沒有一個點兒畏懼與恐駭,尤其是修斯,全身血肉模糊,觸目驚心,但依舊散發著一股出奇的堅定與威厲的氣韻。
凱諾幾人也顫悠悠的站了起來,眸子閃耀著一片深沉而微帶殘忍的光彩,雖然此時,他們體內的鬥氣全無,在這種形勢下,他們都不願意坐著。
這就是獵鷹的性格,天塌下來,也要仰頭頂著,由於他們阻擋了大部分的視線,所以基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身後盤腿而坐的那幾個獵鷹胸口在極度的起伏。
黃伯一步步的逼近,表麵上哀痛和悲憤,但實際上,卻趁這個逼近的時間,恢複著鬥氣。
旁側的那倆個四象宗強者大吼一聲,暴身急進,“吭”的一聲,又是倆個獵鷹左肩鮮血暴湧的翻跌出去。幸虧那倆個四象宗強者也是強弩之末,不然就憑這一擊,足以讓個個身帶傷勢的獵鷹瞬間斃命。
修斯大吼一聲,火獅刃霍然帶起一道耀眼的光輝飛起,這光輝,並不是他的罡氣所凝,而是火獅刃本身帶有的屬性。也幸虧這把王級魔武,讓這倆個四象宗的強者退了一步,不然,那倆個獵鷹恐怕就要隕落了。
稍回過氣來的黃伯也暴叱一聲,在四周盈耳的刀刃破空聲交雜激蕩裏,一閃而進。掌化罡氣,顫幻成了一大蓬長短參差,又密集又淩厲的光芒,朝獵鷹劈去。
一身是血的圖鳴在戰神庇佑光環的籠罩下,一衝而上,卻在這掌罡中,翻滾撲跌,濺酒的鮮血加雜著飛濺的,大小小一的肉塊,似是被淩遲了一般散揚各處。
修斯踉蹌倒退,左臂剛剛止血的傷口再度皮肉翻卷,血湧如泉。
黃伯一招得手,仿似得知宣泄和滿足般狂嘯一聲,再度躍起。“都去死吧。”他猙獰笑著,整個人剎時暴轉了一度圓弧,掌刀剛從胸口一旋而出時,眼角的餘光看到三條黑色的人影已仿似飛鴻般暴撲而來。
心顫了,一片罡氣的交擊震響中,他側翻出去,落地後,踉蹌的退了幾步,這退,不是因為餘勁難消,而是因為心中的驚懼和慌亂。
望著站在身前的黑色人影,失魂落魄般喃喃道:“怎麽會,怎麽會?”
站在他身前的是卡多,他也順利突破了,和他同時突破的還有另外倆個一起進刀塚,此刻在和那倆個四象宗強者纏鬥在一起的獵鷹。
根本沒有廢話,雙眼滿布血絲的卡多狂衝而上,連串而緊密的空氣激蕩聲傳激整個廣場。
可黃伯畢竟是巔峰爵級,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後,很快占據了上風,咬牙一擊,卡多已震退六尺,他的身上,有著一處皮肉翻卷的傷口,鮮血冒溢!
可他卻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又低嗷著衝了上來,狂風暴雨般不絕不息的攻來。
修斯和其他獵鷹兄弟,喘著粗氣,還準備衝上來去一把。卻把圖蘇等拉住,“不用了。”圖蘇虛弱地道。他的話還在舌尖裏蹦跳,又有倆個盤腿的獵鷹長嘯而起。一個去幫卡多。一個衝向那倆個四象宗的強者。
修斯這才如釋重負的長吐一口氣。精神上的鬆弛讓他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啪”的一聲,在火獅刃掉落在地的同時,他向前傾倒。
眼疾手快的圖蘇和凱諾趕緊扶住他,修斯勉強站住,第一反應,就是俯身撿火獅刃,這讓攙扶他的圖蘇和凱諾很是吃力。
幾聲清亮有力的呼叫。在這時忽然響起:“天道、破浪。”修斯等人齊齊望去,隻見卡多和另外一個獵鷹同時豎刀向天,倆股如浪卷般刀罡晃閃中拋向九宵,又如浪落般席卷而下,一浪接一浪,不是融合,卻可比融合。這就是刀塚賦予他們的好處,同一種天道,在同一時間施展時,有疊加之效。
在浪罡中。黃伯歪斜不止的向後退出,在他退出的瞬息裏。一股罡氣從他右大腿根部掠過。
黃伯全身抖索著,目光毫無意識的掃過自己斷去三指的右手,血濺長袍的大腿,緩緩地,像是衰老了三十年似的坐倒地下。眸光中,一片絕望。刀氣挑斷了他的右腿主筋,再加上斷了三根手指,就算今日不死,用魔法續接,反應什麽的都會大跌。這對一直心高氣傲的他來說,生不如死。
可他還算幸運,那倆個四象宗的強者在卡多倆人加入後,沒幾招就隕落於破浪天道下。
四周的散修望著浴血一身,卻依舊站立的獵鷹兄弟,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們此刻才知道,血鷹的綽號為何而來。這那是人?根本就是一群地獄來的殺神。
西羅已回過了一口氣,他朝修斯看了一眼,目光極其的森寒血腥。修斯知道他要幹什麽,疲乏地點點頭。
於是,西羅一步一步朝癱坐的,仿似已經陷入迷茫的黃伯逼了上去,像一尊冷血的魔神,緩緩站到他身後。他目視著黃伯的背影,嘴角微微漾起一絲笑意,不過,很冷森。“犯我獵鷹者,死!傷我兄弟者,死!”
隨著這句讓所有散修都膽戰心驚的話響起,他手中的刀緩緩舉起,倏爾落下。一顆血汙狼籍,發髻披散的首級便拋起半空,落下後順著台階滾落,在靜止的刹那,剛好對準一些散修,突瞪著眼珠,怒張著白牙,那扭曲的肌肉線條,那臨死前的驚懼與痛苦,組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殘酷形像,
所有的散修顫驚了,望著那頭顱,望著緩緩收刀的西羅,望著那一群如百戰沙場後傲然而歸的獵鷹兄弟,一股涼氣從他們的心底蔓延上來。
根本無視圍觀的散修,受傷的獵鷹兄弟全部盤膝坐下,服藥的服藥,調息的調息,卡多等幾個剛晉階的獵鷹兄弟護衛左右,目光寒森的掃射著圍觀的散修,在目光接觸的刹那,所有散修都明白,誰要是妄動一下,那麽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他。
於是,奇怪的一幕出現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看著默默調息的獵鷹,沒有人敢出聲,也沒有人敢挪步。對於獵鷹的強勢和霸道,每個人的心情不一,但都能理解,畢竟誰要先走,誰就有通風報信的嫌疑。
這時,魔法陣亮了,氣柱閃耀中,幾個宗門弟子架著一個人奔出,他們還沒看清楚什麽情況,一片冰冷的,卻又鋒利至極的刀刃已那麽恰巧不過的輕輕按到他們的頸上。
那幾個宗門弟子顫栗著不敢稍有動作,被挾持的那個人卻抬起頭來,正是先前通風報信的侯勇,他一臉血汙,不敢置信的望著卡多,激動地道:“沒死,你們沒死。”
卡多冷著臉,一把把他拉過來,同時寒聲道:“砍了。”
一片耀眼的冷輝飛起,一聲聲慘絕人寰的臨死哀號,亦同時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血濺了侯勇一身,讓他也不禁心頭一沉,汗毛豎立。此刻,他才知曉,先前自己有多幸運,也同時明白,獵鷹的仁慈是有限度的,超出他們的限度,那麽他們就是死神。
“還有人過來嘛?”卡多冷不丁地道,他頭發有幾綹垂落額邊,一雙鳳眼隱隱閃眨著冷酷的光彩。
侯勇吞了唾沫,定了定心神道:“沒了,就他們幾個。”剛才,他沒考慮很多就跟在獵鷹身後,也不知道被那個人看到了,魔法陣剛剛關閉,他就被擒獲了。
卡多這才笑了笑,略顯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由於侯勇的報信,才讓獵鷹事先製定了計劃,躲過這一劫。
他們倆人這番親密的舉動落在廣場外的散修眼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的人認識侯勇的不少,竊竊私語頓起,臉上都洋溢的羨慕、嫉妒的表情。憑這個舉動,侯勇以後就沒幾個人敢招惹,當然,獵鷹的仇家除外。
跟隨侯勇的那幾個散修按捺不住了,他們都知道和讚同老大前幾天的那個決定,怎會錯過這個揚眉吐氣的機會,一個個揚著手叫道:“侯大哥。”
“侯大哥。”
他們這一叫,自然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瞬間,他們都有種萬眾矚目,吐氣揚眉的感覺。
侯勇聽到了手底下那些兄弟的叫聲,略感為難。卡多知道他在想什麽,沉吟了片刻後微笑了一下,點頭道:“讓他們上來吧。”他知道修斯有意把這些人收納進來,所以也樂得賣個人情。
侯勇這下樂了,拱了拱手後,前走了數步,招手道:“你們幾個,快上來,把這些礙眼的屍體給處理了。”
七個散修屁顛屁顛的跑了上來,一番收刮後,就連抬個屍首都那麽的誌高氣傲。
凱諾等人相繼醒來,連受傷最重的修斯和圖鳴也在兄弟們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目光對視中,都蘊含著濃厚的兄弟情義和大戰過後的餘悸感喟。這次,還真是勝的僥幸,要不是進入刀塚的七個人中,有五個順利進階,結果不堪設想。
“走。”修斯艱難的披上一件衣袍,痛苦的皺皺濃眉,吃力的道。兄弟們沒有異議,相互攙扶著走下了台階。此地也是是非之地,盡快離開確實是上策。
圍觀的散修們早讓開了一條通道,用敬畏的目光目送著獵鷹的離去,可沒走幾步,跟在一旁的侯勇看了旁邊林立的店鋪,仿似想到了什麽,湊到修斯等人的跟前,低語了一番。
修斯等人在一怔後,低聲商量了一會。很快,把方才參與過狙殺他們的宗門所開的店鋪齊刷刷地清洗了一空後,騎上侯勇那些手下牽來的馬匹,揚長而去。
他們是走了,可留下的血腥卻依舊縈繞不散,那些有先見之明的散修都明白,這個大陸上血鷹的傳奇才剛剛開始!(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