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和杜鵑腳前腳後走入酒樓，一進門瘋道人用鼻子嗅了嗅對身邊人說；“沒白來”

    從裏間趕來一位美婦笑臉相迎道；“歡迎公子小姐二位蒞臨，一樓有雅間，請往裏麵走。”

    瘋道人看了看樓梯眼光重新回到美婦的臉上，女人笑著說；“樓上雅間客已滿，不好讓二位客官等。其實樓上樓下一個樣，一到夜晚窗外看到的都是一個樣，黑咕隆咚，並不是真的能高瞻遠矚。”

    瘋道人笑了笑說；“這麽誇張，樓上是不是隻有一個雅間”？

    女人也笑了，聲音淺淺的說；“公子說話真風趣，如果隻是一個房間，那應該叫大客廳。是不是誇張，公子來過就知道，小女子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耳聽為虛，公子自去看。”

    女人真是賣酒的，滴水不漏。一般開店的女人都很健談，但是，麵前的女人尤為之最。

    瘋道人笑著問；“大姐沒有去取功名真是可惜，巾幗不讓須眉這句話由來已久，卻一直無緣，那副門聯出自大姐玉手吧？”

    女人臉紅的回道；“小女子隻是山間竹筍，功夫都在嘴上，胸中無秀。門對是主人家的小姐所書，不敢往臉上貼金。”

    瘋道人很意外地問；“大姐不是這家酒樓的主人”？

    女人坦然的說；“不是，小女子隻是在此幫忙。”

    說話之間樓梯傳來響聲，四個學子模樣的人走了下來，嘴裏之乎者也，讓人酸掉牙。

    女人對瘋道人說；“樓上有了閑位子，二位若是喜歡請上樓。”

    二樓很寬敞，一進門前牆到後牆有五丈寬，到雅間也有近三丈的空地方。左側放著一張案幾，宣紙、硯台和筆筒擺放在上麵。牆上掛著裝裱的對聯詩句。

    右手擺放著琴案，一隻古琴被紅布蓋住，好像被人揭過沒有蓋嚴，露出琴的一角。琴在，卻不見彈琴的人。

    放眼過去，前後各有五間雅間，中間的過道足有兩丈寬。這麽寬的過道用來做什麽。雅間是用一丈高的木板隔開，門上掛著簾布，能聽到說話卻看不到人。

    樓上也有一個女人，和兩個人在一樓見到的女人形同姐妹，吳儂軟語裏夾雜著蘇北方言。

    剛剛擦拭完桌子的兩個店小二托著菜盤走下了樓，女人將新來的客人引到軟間，伸手撩起簾布請客人入座。

    女人很快送上新沏的茶水，給客人介紹菜名。詢問客人是不是需要本店的招牌酒。得到滿意的答複後瀟瀟婷婷走出了雅間，舉手投足顯得很優美。

    一樓那個女人說的一點也不誇張。九個雅間裏或是高談闊論、或是低聲細語都有人聲傳來，還不時地響起此起彼伏捉詩對對的行酒令。

    瘋道人想不明白，這麽小的縣城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食客，而且食客中還有許多咬文齧字太白遺風之人。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的不能相信。

    雅間裏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幅裱好的對聯，上聯是；多喝點，少喝點。量力而行。下聯是；菜好吃，飯好吃，吃飽為好。字跡和大門的對聯一樣，工整娟秀。

    旁邊犄角放著很小的幾案。上麵擺放著茶具，茶具已被挪到一角，一張宣紙占據了大部分案幾。瘋道人走過去看了看，入眼也是一副對聯，上聯是；壺中問功名。下聯是；酒後文章好。橫提是；不能不喝。

    瘋道人看過笑了笑說；“喝酒還能找出這麽好的理由，真是不易。”

    杜鵑回應道；“將來都是大學仕，四個酒囊飯袋”

    菜上的很快，酒上的也很快。一位店小二一手托著托盤。上麵放著兩道菜。另一隻手拎著一個木盤，木盤裏放著十隻多半尺高的竹筒。竹筒上麵蓋著竹蓋。

    瘋道人揭開竹筒蓋，酒香立刻撲鼻而來。瘋道人喝了一口酒對杜鵑說；“郭家老酒雖然沒有名氣。喝起來味道一點不差，不輸給花雕。”

    杜鵑問；“是不是你在酒寨喝過的酒”？

    瘋道人回道；“不是，雖然都是郭家老酒，卻不是一家釀製的。俺到過的那家，竹筒上畫著月下一位老人在飲酒，而這支竹筒畫的是神仙洞。”

    杜鵑抿了一小口輕聲說；“不僅聞著香，喝起來也很甘甜。”

    兩個人一邊喝著酒一邊閑聊，店小二很快又送來兩盤菜，並告訴說菜已經齊了。店小二走後杜鵑想起來一件事，急忙到袖口裏摸，拿出那封折疊的書信遞了過去。

    瘋道人問；“這是什麽”？

    杜鵑回道；“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看，是換衣服時發現的。”

    瘋道人展開看了看低聲說；“是廚子留的，他說暫時還不知定處，避過風頭也許會回到家鄉，上麵留下了地址。還對咱們表示謝謝，他看到了咱們在巨石上，是要幫助他，那塊巨石的位置對他很重要。他還提醒咱們，那天夜裏有兩個蒙麵人提到一個人的名字，他才想到俺是誰，是趕篷車的人去方便聽到的，趕篷車的人能確定其中有一個是華林寺的和尚。”

    杜鵑聽後說；“這麽重要的事他怎麽不當麵告訴咱們”？

    瘋道人回道；“那天夜裏他和狸貓是在車夫住處，他沒想到咱們會那麽快離開。”

    杜鵑擔心的小聲問；“哥，咱們是不是需要換一處客棧”？

    瘋道人笑了笑輕鬆的說；“沒那麽嚴重，桐廬城那麽多客棧，誰知道咱們住在哪裏，就是知道華林寺也沒有那個膽。”

    杜鵑點了點頭接著又低聲問；“廚子他們為什麽走的那麽匆忙”？

    瘋道人輕聲的說；“小無用周通是什麽人，廚子已經領教過，廚子走時也許不知道周通已經死了。即使知道他也必須盡快的離開，他怕受到牽連。”

    杜鵑想了想說；“廚子也說那塊巨石位置好，是因為咱們能照應他。俺琢磨半天，隻看出在巨石上練武場可以一覽無餘，還能快速的逃離，還有什麽好處就看不出了。”

    “你隻注意了看前麵，沒有看身後，白天在巨石上能看到山下村子裏人員活動，躺著耳朵貼在巨石上能感覺到很遠傳來的震動，不至於被人切斷退路。”

    杜鵑恍然大悟的說；“俺說你怎麽那麽愛躺著，原來和俺趴在地上聽動靜是一回事。”

    瘋道人又說；“還有一點你要記住，越開闊的地方越不容易遭到別人的暗算。”

    杜鵑還想說什麽，聽到樓梯傳來的聲音很雜亂，好像上來的人還不少。她看了對方一眼，瘋道人就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正在把竹筒裏麵的酒往嘴裏倒。杜鵑想起廚子的那封信，抓起身邊的劍，走向門口去查看。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