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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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心中,都留守著一段悠遠的記憶。每顆心底的深處,都隱藏著刻苦銘心的夢。
記憶裏有溫馨,有酸楚,有痛苦。
夢裏有歡笑,有惆悵,有痛心疾首的愛。
記憶裏的夢,時時牽動著身上的每一根神經,讓你再不能忘記。
曾經的過去,像一雙巨手撕扯著你的心,把它撕成一塊塊碎片。讓悲痛順著眼角,順著臉頰,緩緩的滴落。
過去的曾經,再把風中飛舞的碎皮拾回來,一雙纖細的手,慢慢地把它縫合。
經過死去活來的殘忍,所有的昨天又變得完整。
沒有夜深人靜,也不是夜不能寐,太陽在天上高掛,陽光在地上揮灑,騎在馬上的人依然是沉寂在夢中。單人匹馬走在湖州去杭州的官道上,思緒隨著馬的疾馳而飛揚。
他和杜鵑是在離開杭州第五天夜晚到達的徐州,徐州到濟南已經不是很遠,路程不到八百裏地。
這裏本應該是他行程的終點,是他和杜鵑分手的地方,他又一次改變了行程。
離開徐州北上去兗州,出城幾十裏地就是南四湖中的最大湖,微山湖。官道沿著湖邊修建,長達百八十裏地,最近處距湖邊隻有一裏多地。
徐州古往今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戰亂多。散兵遊勇在微山湖聚集成了許多大小幫派,打家竊舍,搶劫官道來往客商的貨物。
從徐州去往濟南的客人,一般都會無奈的舍近求遠,走峰州、去兗州,寧可繞點遠也要避開那段凶險。那條路不是正經官道,路況差,客人一多行進的速度很慢,簡直就是在爬,幾年前他走過那條路。
這一段官道的匪患朝廷不是不知道,也多次下旨讓徐州和兗州官兵進剿,可是沒有效果。
這些人亦民亦匪。每一股人數都不多,最大的一股居住在微山島上,有百十來人。據說領頭的是子房後人。
大軍來了,幾隻小船往蘆花蕩裏一劃,諸葛亮來了也得氣死。官軍一走,扒了平房蓋二樓。依然是我行我素,更加猖獗。
走下邳會把杜鵑急死,走湖邊官道他又不放心,那麽漂亮的女孩獨身一人走在那條官道上,若是沒有麻煩那才叫怪事。
杜鵑的武功不是問題。江湖險惡,有許多你想不到的手段和伎倆等著你,杜鵑的江湖經驗讓他不放心。
韓村,緊鄰微山湖一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自從萬曆皇帝漕運在這建碼頭就有官兵駐守。村莊的人口迅速膨脹,儼如一個小鎮村裏人也開始做起買賣,胡匪不敢虎嘴拔牙。
他和杜鵑在村子裏一處飯鋪吃的早飯,韓村離徐州有百十裏地。從進入湖邊官道。兩個人一路沒有碰到一個村莊。
兩個人一路行來,遇到過兩夥疑似胡匪,一夥三人一夥五人,兩夥人隻是看著他們並沒有什麽舉動。
胡匪心裏清楚,敢一兩個人走這條路的江湖人,都是自持武功高強。他們犯不著為人家懷裏看不到的銀子冒險。那兩匹馬雖然讓他們眼饞,可是心裏真真的。若說是搶,輪不到他們。
吃過飯離開韓村。大宛馬一陣疾騁已經遠離韓村五十裏地,他收了收韁繩,大宛馬從縱躍變成碎步,身後的杜鵑打了一聲口哨,蒙古馬從後麵趕了上來。
他不能不放慢速度,前麵幾十丈遠有幾個人站在路中間,旁邊蘆葦蕩裏有狗叫聲。他怕一旦發生事,蒙古馬被驚嚇跑丟了,沒有人駕馭的馬匹會被狗衝跑的。
杜鵑一縱身躍上了蒙古馬,兩個人相跟著駕馬上前。
路上又多了十來人,看清是兩個江湖人,又沒有貴重的輜重,一群人閃開了路,兩個人從人群中走過。兩條狗被人牽住,還在狂吼。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看見後邊的杜鵑,嘴裏輕薄地說;“這個嫚兒挺嫩,一掐都出水。”
話音還沒落,跟著嬉笑的人見前邊騎馬的人朝空中快速一抓,就聽一聲尖叫,說話的人用手捂住右眼。
雖然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十幾人的心裏都清楚碰到了茬子,急忙掣出兵刃準備打群架。
捂住眼的人急忙製止說;“誰也別動,讓他們走。”
前邊騎馬的人勒住馬,轉回身說;“今天拿走你一隻眼,是給你一個警告,誰家都有姐妹,以後見了女人說話客氣點。”
捂住一隻眼的人敢怒不敢言,同夥十幾個人竟然沒有看清對方是怎麽出的手,頭目就瞎了一隻眼。這種陣仗他們沒有經曆過,嚇得更不敢出聲,眼睜睜看著兩個人瀟灑地縱馬離去。
一群人趕緊護著受傷者駕船返回去,經過郎中診視,眼睛裏根本沒有暗器,打瞎眼的是一隻還沒有長大的牛虻。
這個時候一群人才明白,那個人朝空中快速一抓,抓的是一隻飛動的牛虻。他們暗自慶幸,沒有魯莽,也對瞎眼的大哥更加佩服。
兩個人一路上再沒有發生什麽事,到滕州已經快近子時,兩個人在城外住店,這一天行程四百多裏地。
這一夜兩個人沒有睡多少覺,杜鵑偎在哥的懷裏兩個人說悄悄話,隻是在天放亮時睡了一小會。
從滕州到濟南還有五百裏地的路程,杜鵑的坐騎蒙古馬一天跑二百裏地沒有問題,既不用起早也不用貪黑。
他告訴杜鵑不要走曲阜那條線路,深山大澤必有強人,泰山周邊自古就是匪患眾多的地方,雖然路程近一些,但不值得冒險。
就好像杜鵑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連去濟南的走法他都替杜鵑想好了。第一天在兗州過夜,第二天到肥城住店,第三天下午杜鵑就可以到了濟南城。
他和杜鵑在滕州分手後,一路曉行夜宿急著往回趕。這已經超過了他和李鏢頭說的,送杜鵑過了長江就往回返三天的時間,鏢頭在家不知該怎麽惦記。
現在他已經過了德清,離杭州城隻有幾十裏地,在城門關閉前他一定會回到杭州城。大宛馬在官道上急速的奔馳,就像激流中的一葉輕舟,他好似架舟的艄公,隨著波濤跌宕起伏。
官道變得越來越窄,坐騎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最後他不得不下馬步行,可是他一點也不著急。
人流背向而行,有趕在最後時刻離城趕回家的周邊鄉下人,有遠道而來急著進城投親尋友的客人,他牽著馬跟著人流蠕動。
守城門的軍爺不但不檢查進出城的人,反而催促著人們快點走,軍爺們顯得有點不耐煩,對推車挑擔走得慢一點的人高聲嗬斥,他們急著關上城門好換崗。
進了城他略一琢磨直接回了雲樓客棧,書山見了他高興不得了,安排人給公子送洗臉水,又到灶間和廚子商量做菜,然後自己端著茶壺水罐上了樓。
公子已經洗漱完畢,兩個人坐在小桌對麵喝著茶聊著天。
“公子連來帶去正好十天,看上去顯得很疲憊,臉色也不太好,有點清瘦。”
他笑了笑說;“這一個往返三千多裏地,是有點累。”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金陵雖然沒有去過,來往兩地之間的客商我卻見過的多了,一個往返也就是一千五百裏地。”
“書山哥,咱倆說的不是一個地方,到金陵還沒有走上一半的路。”
“你把杜鵑送到了濟南”?書山臉上很驚訝。
“沒有,離濟南還有四五百裏地,兗州一帶。”
“都到了家門口,你怎麽不去濟南看一看,我聽杜鵑的有子哥說,杜鵑的姨娘特別想見一見杜鵑的女婿。”
他的神色有點黯淡,端著茶杯愣了半天才緩緩地說;“俺又何嚐不想去看一看杜鵑的姨娘,姨娘在杜鵑的心裏和她的母親一樣重要。在濟南就算呆一天,加上來回路程也要四五天,鏢局處在眼下的情況,也實在讓人放不下心。”
“嗨,也真是難為你,這三千多裏地,你是怎麽走下來的。你先喝著茶,我去看一看菜怎麽樣了。”
書山到樓下磨了個身又回來了,和阿明提溜著酒端著菜。
兩個人連喝了三碗酒後扯到了正題“李雲和秋劍有消息了麽”?
“你走後的第二天飛鴿傳書回來,聽張師傅說還沒有線索,他們還在探查。”
“張師傅他們人呢,怎麽沒聽到動靜”?
“我忘了跟你說了,清書來了,張師傅一幹人都去了鏢局。”
他放下手中的酒碗急切地問;“情書是什麽時候到地”?
“昨天下午,來了就上王強那去了,回來都半夜了。我和他嘮了會磕,提到王強淚眼巴擦的,真讓人難受。”
他歎了一口氣說;“我沒有去看王強,一是沒有時間,另一方麵也是不忍看他淒慘像,他受的是眼傷,最怕感情激動。”
書山哥端起酒碗說;“不說這些了,咱哥倆喝完酒你也早點歇著,你的眼睛都充血了,沒有三天兩日的都緩不過來。”
兩壇酒還沒有喝完,書山哥就不讓喝了,他看出來對方已經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來了,端來飯食逼著對方吃了一碗,連碗筷都沒收拾,關上了房門讓公子睡覺。
人一缺覺是吃嘛嘛不香,那麽好的菜卻食之無味,若不是礙於書山哥一片盛情,他早就一頭紮到床上。他確實是太困了,書山哥剛一關上門,他已經是相思入夢情更濃。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