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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自達哦了一聲，微微點頭，作為距離吳東隻有區區八十公裏的潤揚，市長和市委書記方自達自然都是知曉的，甚至於列入常委的領導名單，方自達自信聽到姓氏，也能知悉一二。但是排名最末的副市長，方自達如果按照從前國企的行政級別來說，也是廳局級的人物，就不太容易知曉石為先的存在。

    “石先生方便透露一些你口中的風吹草動？”方自達斟酌良久，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石磊精神一振，心道，戲核終於到了啊……

    “如果我聽說的不假，那麽中央現在應該已經把郵電部重組的事情放進了日程當中。國務府那位二老板，既然決心要將計劃經濟徹底過度到市場經濟，那麽現今郵電部的調控方式就顯然不符合經濟時代的步伐了。”

    石磊並沒有說的太多，而隻是加重筆墨的點了點題。

    可是，方自達心裏的震驚，卻難以用筆墨形容。這即便是在聯通的高層裏，也屬於絕對的機密，上頭已經開始針對那位二老板的接下來的動作進行一係列的部署，力求在政策的分配上得到一個強有力的位置。如今的全球通已經發展的相當強勢，他們勢必會獨立出來，杭南和嶺東兩個省的移動通信局分部，已經聯合起來向電信港島分部注資，據說近幾個月內一定會在紐約和港島掛牌上市，至於整個品牌何時能夠脫離郵電部門的管理，這還需要一係列的政策配合，以及長期的艱苦談判。

    而郵電部重組的消息，確如石磊所言，已經甚囂塵上，改革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都認為郵政和電信應當進行拆分，並且電信很有可能劃入另一個部門的監管之下。

    聯通作為一個擁有獨立電信營運資格的集團公司，成立之初其實就有被放進市場裏觀察的功能，如今聯通的發展還算平穩，也加劇了中央對於電子通訊行業的信心。

    重組，是勢在必行！

    但是重組作為一項提議，事實上剛剛開始被中央接納，放到日程上也就是最近一兩個月的事情。按道理說，如果不是中央有足夠的背景，或者是直接參與到未來通訊市場政策劃分的蛋糕以內的公司，是不太有可能接觸到這些事情的。尤其是以個人為單位的個體。

    但是石磊此刻的表現，卻仿佛他洞悉全局，甚至比方自達更為了解此間內幕，這就讓方自達好生忐忑了。

    這個石磊究竟是什麽來路？他那個副市長的父親到底有什麽樣子的背景？

    陡然間，方自達想起蔣風約早晨跟他匯報這件事的時候，提到石磊跟波導的談判異常的順利，這固然有波導急於擴大市場的需求作為主導因素，但是或許對方也是因為看到石磊身後的背景？而且，按照蔣風約的話，石磊來到吳東不過短短四五天的時間，不但搞定了那些學校的學生會，甚至連民政局的民間組織的執照也拿到了手……

    方自達終於難以保持心中的平靜，不動聲色的打開了之前一直放在手邊的文件袋，看似漫不經心，但是卻很快看清楚這個文件袋裏的確手續齊全。

    “石先生似乎對於中央的動向很了解啊！”方自達出言試探，可是石磊卻不動聲色，方自達隻得訕訕一笑道：“隻是不知道石先生對此有什麽判斷沒有？”

    “個人判斷倒是有幾分。”

    “哦？石先生不介意的話，不妨說來聽聽。”方自達心裏震動，心道鬧不好石磊就能給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說了是個人判斷啊，方總千萬不要太當真，如果我的判斷對方總有參考價值，還希望方總以後能記得今天這番談話就是了。”石磊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到方自達將身體靠向椅背，但是原本輕微顫抖的二郎腿，此刻卻是一動都不動了，就知道方自達心裏是極其渴望得到自己這番話的。

    “郵電部十有**會成為曆史，拆分為郵政和電信兩大部門，而電信方麵，或許會成立一個新的領導部門去管理，也可能歸入工業部管理。而作為郵電部下屬的移動通信局，勢必也會被牽連入內。這些跟聯通的關聯都不算太大，方總也未必有多大興趣。但是，如果移動和電信展開談判，想要分離出去，那麽也勢必會影響到電信的工作職能和未來產業的範圍發生一定的變化。尋呼業務方麵，坦率的說，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已經走入了晚期，當然，如果單論利潤，由於市場已經如此龐大，還是可以好好的做上幾年的。但是電信既然想要擴展除了固話之外的移動通訊業務，就勢必需要做出一些放棄。這些應該都是方總早就爛熟於心的東西，我倒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石磊侃侃而談，蔣風約滿臉的震驚，方自達雖然一臉平靜，但是心裏對於石磊背景的判斷，又有一個極大的升級。

    石磊現在所說的，的確都是他也能做出的判斷，或者說是綜合了各方資源之後，聯通總部已經做出的判斷。但是石磊隻是一個個人單位啊，而聯通卻是一個超十萬人的大型集團企業，整合了各方資源之後得出的判斷，竟然被眼前的年輕人一語道破，如果說方自達沒有驚愕，那才是聳人聽聞。

    “石先生可以談談你的個人判斷了。”方自達也格外的強調了個人判斷這四個字，旨在將這次談話歸類到閑聊之中，而不會授人以柄。

    “我的個人判斷麽，明年，也就是98年，郵電部拆分，電信部門作為一個下屬局，歸電子工業部或者某個新成立的部門管理。”這句話再度給了方自達一個震撼，因為國務府那位二老板，的確提出要成立一個全新的信息產業部的議項。

    “隨後國信被分離出來，專注於尋呼業務，如果你們聯通能夠在這一年之內把握住足夠的機會，兼並國信並非難事。”

    聽到這裏，方自達反倒平靜了下來，從郵電部門手裏接管國信尋呼，的確是聯通下一步的重要部署。這已經不會讓方自達太過於吃驚了。隻是，方自達愈發感覺，石磊要麽在中央有背景，要麽在他們聯通平京總部有背景。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石磊隻是因為重生這個便利條件，早早的得知了98年3月，郵電部被正式撤銷，郵政功能被國家郵政局接管，而電信功能被新成立的信息產業部接管。

    98年9月，國信尋呼成立國信通信有限公司，成為電信下屬的子公司，並於99年2月隨著電信的再度拆分重組，被合並到聯通，最終成為聯通尋呼業務的一部分。至此，聯通在國內尋呼行業的寡頭身份得到了極大補充，全國範圍內，還能在局部地區與聯通一較高下的尋呼業務公司，就隻剩下了中北尋呼而已。

    不管石磊對不對這個行業進行任何的影響，這個大趨勢都將不會被改變，聯通在一年半之後，必將成為國內尋呼行業的大寡頭。石磊現在隻不過是利用自己提前得知的信息，給予了方自達極大的震撼罷了，這也讓方自達開始幻想石磊背後一定有深不可測的背景。這也同時幾乎徹底促成了石磊和聯通的合作……

    石磊此刻不會知道方自達心中對其的猜測，更加不會知道，幾乎與此同時，在吳東虎踞山上某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個簡簡單單的小院子裏，也有一番關乎於石磊的談話，其談話內容，儼然也關注在石磊究竟有什麽背景之上。

    院子並不大，小樓也隻有區區兩層，掩蓋在環蔭的綠樹之間。

    小樓普普通通，沒有別墅的外表裝飾奢華，清清冷冷的紅磚灰瓦，不古色古香，卻也沒有半點現代化的氣息。倒像是個尋常的農家院子。

    雖然說起來，隻要在吳東市內看見的山坡都可以被稱之為虎踞山，但是在吳東人的心目當中，虎踞山主要指的是某個朝代的孝陵，以及民國那位做過流氓玩過社團忽悠過數個小蘿|莉最終又跑回到國內搞革命的先驅陵墓的所在地。

    這還不說唐朝的三藏法師留有舍利子的寺廟，以及曾經的國內最牛|b的天文台。

    這個地方，後來也建了一個別墅群，隻有二十幾棟獨幢別墅，每平米的價格卻可以跟申浦和平京媲美。而在97年的時候，一共也隻有那麽幾座散落的小院子而已。

    能夠住在這裏頭的人，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屋裏的擺設也相當簡單，看起來極普通的木製家具，可是稍有眼光的人就能看得出來，光是客廳裏這套黃花梨木的家具，擱到拍賣場上，少說也是七位數的價碼。這還是97年的價格，隨著之後紅木家具的升溫，這套家具十年後賣出八位數輕而易舉。

    書房裏坐著三個人，寬大的書桌之後，是一個滿頭白發接近七十歲的老者。顯然是這個院子的主人。

    坐在他右手邊的，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一動不動，仿佛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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