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代嫁王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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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宴清灰溜溜的被趕出新房後馬不停蹄的連夜召集可信任的禦醫大夫, 幾乎是讓每個大夫都號了一遍脈都沒能發現宴清身上的毒, 讓宴清心中憋屈鬱悶,更是讓宴清麾下的官員們如果心中嘀咕猶疑, 甚至暗戳戳的懷疑安王是不是……咳咳, 身有隱疾,隻單說嫣然, 她在安王府中上等黃梨木鑄成的大床上是美美的睡了一覺,直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的醒來。
每一次附身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因為借用了他們的身體,嫣然都會被原身的性格影響到些許,不過這些影響在前幾次並不算明顯,因為前兩人都是在經曆了一些痛苦後死掉才被嫣然附身, 所留在身體裏的烙印便不怎麽深厚,因為她們都清楚的知道她們死了。
可是如今的寧嫣然卻並不是如此,她被寧熏然下藥, 幾乎可以說是在迷迷糊糊中死去的, 她並不清楚自己死亡的全過程,也因此,她在這身體裏留下的烙印相比前兩人要深得多。況且和燕嫣然林嫣然偏向溫柔文靜的性格不同,寧嫣然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又是幺女, 從小就被嬌慣得不像話,性格任性嬌蠻,但好在天真爛漫, 並非是個惡人,心中還是很善良的。
因為寧嫣然留下的烙印極深,所以如今嫣然不自覺中就受了些影響,行事風格和性格也多了些嬌蠻和任性,更多的時候都像是一隻咕嚕嚕轉著眼珠的機靈狐狸。
事實上,如果嫣然是真的要克製的話,是可以不受寧嫣然的烙印影響的,因為她的靈魂經曆了兩世的曆練,已經不若以前脆弱,反而堅定強大,足以麵對任何的誘惑和影響。但是嫣然並沒有克製這些情緒和性格對她的影響,反而選擇了放縱。
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原因,隻是一直以來兢兢業業殫精竭慮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的嫣然,覺得有些累,所以想要放鬆一下自己罷了。她不會真的沉迷進去,但是也希望能有些這樣的時候,能夠讓她活得不那麽累,而是高興就可以笑,生氣就毫不猶豫的發火。
等嫣然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才揚聲讓等在外麵的丫鬟們進來服侍她起床洗漱時,熬了一整夜看了十幾個大夫的安王宴清已經在安王府的大堂中等了他許久了。今日是他大婚後的第二日,按理他是要和王妃一起入宮叩拜太後皇上以謝聖恩的,但是從宴清起床穿好朝服用過早膳在大堂足足等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等到他新上任的王妃的蹤影時,饒是一直表現得淡定自若仿佛珠璣在握的宴清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並非是宴清體貼不願意吵醒嫣然,更不是因為被下的毒而有多忌憚,當宴清來到正堂卻沒看到應該身穿正式宮服的嫣然時,他就吩咐了下人去‘請’王妃了,可惜的是,因為女兒被繼女算計而嫁入皇家,文鼎侯夫人對於女兒深陷狼窟的狼窟‘安王府’抱有著極大的厭惡和警惕,因而彪悍到連文鼎侯都隻能退避三舍的文鼎侯夫人直接就派了許多文鼎侯的粗壯奴婢和護院將嫣然所在的院子牢牢看護了起來。
以宴清手中的力量自然是能輕易解決這些下人,隻是一來新婚第二日便與寧嫣然撕破臉皮對宴清來說必不可取,反而會成為宴榮母子用來對付他的借口。二來宴清此時是個‘落魄’的嫡皇子,貿貿然手中出現一支不弱的勢力來,難保宴榮不會更加懷疑他——雖然現在也很懷疑,但礙於禮數,宴榮母子在明麵上是不能對宴清多加苛責的。
這也是為什麽,宴榮明明和寧熏然有了些首尾,卻並沒有阻止寧熏然嫁入安王府反而是寧熏然自己算計了嫡親胞妹沒進安王府的原因了。對宴榮來說,一是因為寧熏然雖然美貌動人善解人意,但是後宮中美人三千並不一定就非寧熏然不可,二來卻也是因為宴榮真的不敢明麵上對付宴清!
因為宴清是嫡子!天生就具有繼承權的嫡子,在諸多輔政老臣的心中,嫡子代表的就是皇室的正統和權威,他雖然是長子,但是這皇帝的位置坐得卻並不算穩,若是他敢對宴清明麵上做出什麽事來,朝堂上的那些言官能用唾沫噴死他!
當然了,明麵上宴榮確實是不可能對宴清做什麽,但是有時候很多磋磨人的事情都是在暗處進行的,雖然在明麵上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但是私下裏,宴榮可是給宴清吃了不少虧,設了不少絆子。
“安王殿下起得可真早啊!”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嫣然穿著一件水綠綠的襦裙,梳著未及笄女孩常梳的雙丫鬢,未施粉黛,頭上也沒有戴什麽華貴的釵環,隻是插著一排銀梳,身上更是除了脖子上的平安鎖之外再無飾物,整個人素淨極了,但卻因為滿身的青春和活力,反而越發的顯得水嫩靈巧,像是初春的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雖然這樣真的很漂亮很可愛很精致很靈巧,也很符合寧嫣然現在的年齡,但是……今天是他們進宮叩謝皇恩的日子,按理說來寧嫣然是要穿正式的宮裝的。最重要的是,雖然寧嫣然尚未及笄,但是她卻是真的已經和宴清成親了,這樣子的雙丫鬢是絕對不能再梳的,否則這便是在暗示她不接受不承認這段婚姻了!
“這樣不好嗎?我給宴榮一個抓住了小辮子的機會,他才會上鉤找我們麻煩,才會給我們打臉他的機會啊!”嫣然上下看了眼安王身上繁複刻板的朝服,嫣然眼中掠過一絲嫌棄,硬邦邦的,穿著一點都不舒服。她在宴清麵前快活的轉了個身,綠色的裙角蹁躚飛揚,旋出層層疊疊的花朵來。
安王並不想說話,並像寧嫣然扔了一個表情包。
這大概是安王白眼動作的解釋了。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沉穩冷靜的青年碰上寧嫣然這樣一個任性難纏偏偏手腕高超的小姑娘時總是繃不住自己嚴肅沉穩的麵癱臉,總是被她弄得有話說不出來有氣發不出來。
沉默了又沉默,總算是把心中的鬱氣給憋了回去,安王聲音低沉悶悶的道:“把早膳呈上來吧,我們已經是誤了入宮叩謝的時辰了。”
“叩謝?那是什麽?”嫣然譏笑一聲,幼嫩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有著厭惡和不屑,“他們算什麽,又是做了什麽於我極好的事情?憑什麽要我叩謝?我還真想一把……”□□毒死他!
“噤聲!”沒等嫣然說完,宴清便微皺眉頭低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他都不用細想就知道她後麵會說什麽,但是這些話,就這麽大大方方也不遮掩一下的說出來,宴清真的恨懷疑他麵前的這個一身稚嫩還沒及笄的少女是不是昨晚那個不著痕跡的給他下了毒的滿腹算計的女子了。
抽了抽嘴角,嫣然頗為嫌棄的瞄了眼宴清,搖頭晃腦的感歎了幾句:“宴清啊宴清,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啊,我還以為這正堂之上的人就算不是你的心腹,也該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現在看來並不是啊!看來你禦下能力不足啊!算啦,看在我們已經成親的份上,今天我就免費幫你一把吧,說說,堂上哪些人是有問題的,我現在就幫你解決了他們,一瓶□□夠不夠,不夠我還有很多哦!”
正堂中侍立著的丫鬟小廝和侍衛都不禁微微變了臉色,心中對於這個年齡尚小之前存有諸多輕視的少女真正的敬畏起來。
“並不需要。”有些牙疼的擠出這句話,宴清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道,“不勞你費心了,宴清禦下之能不敢自誇,但卻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大概是被嫣然的任性出格搞得有些頭疼,接下來宴清便斂下眉目裝成了一個木偶般不再說話,連眼神都不再往嫣然哪裏飛一個。被這樣冷漠對待的嫣然聳了聳肩撅了撅嘴,便興致缺缺的不再和宴清抬杠,反而是享受起了安王府中精心製作的早膳來。
睡了個好覺,又吃的開心,總體來說嫣然的心情還是很美妙的,不過想著要去見宴榮那個皇帝,她又有些不悅起來。熊孩子一旦不開心起來,想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怎麽讓自己開心起來,而是——怎麽讓別人也不開心。
於是和嫣然坐在同一輛馬車裏麵的宴清,便看到嫣然這裏摸摸那裏掏掏,竟從身上單薄的春衫中掏出了幾個做工精致小巧的瓷瓶來,而這些瓷瓶在嫣然將它們拿出來之前,就坐在嫣然一臂之外的宴清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將挑出來的幾個瓷瓶仔細看了看,嫣然饒有興致的看向宴清,笑嘻嘻的好像一隻偷到雞的狐狸:“你說我給宴榮下什麽毒好呢?讓他日漸虛弱的?不/舉的?絕育的?還是幹脆就下□□直接弄死他……”
“宴榮若是現在死了,你我都再出不了皇城!你便是有再多□□也有用盡的時候,這東西護不住你!”宴清睜眼,冷冷反駁。
但是嫣然的關注點卻不在此嗎,反而興致勃勃的笑道:“誒,你竟然認真聽了我的話還考慮如何實施了嗎?”
宴清……宴清他不想和嫣然說話,並且像她投放了兩個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