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之愛(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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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鬼不肯給我們泡清涼茶,這不能怪他無禮,是誰半夜裏被人叫起來泡茶都會生氣。他把泡清涼茶的材料備齊給我,已經很客氣了。

    我端起茶壺,這是一隻大竹子做的。它做工雖然粗糙,但也不失樸素的風土情景,這是周爺爺親手做的。道觀後麵有一大片竹林,這裏大部分的生活用具都是周爺爺親手用竹子做的。

    我晃了晃茶壺,裏麵的茶葉發出沙沙的悅耳聲響。這是我第一次發現這種悅耳的聲響,在這寂靜而清涼的禪房裏,搖晃著竹質的茶壺,真的別有一番情調。

    我站起來,拿著茶壺進入廚房。走到靠著山體岩石修建的牆角,這裏有一條用剖開的竹子搭起引泉水的自來水管道。這條管道平時不用的時候,就取掉廚房內的竹片讓泉水流到廚房外麵的小溪裏,想取水便用放在水缸邊的竹片接上,直接流入水缸。

    這泉水清涼甘甜,不是淡泊名利甘願在這寂寞的深山裏堅守自我的人是享受不到的。我隻是這泉水的品客,一個過路的品客。

    我拿起水缸邊的竹片接上廚房外的泉水管道,泉水像一條潔淨的銀蛇一樣咕嚕嚕地流進茶壺裏。泡茶泡七分滿,這是周爺爺教我的。我見茶壺裏的泉水滿到七分,便把竹片拿開放回水缸邊。

    我正準備離開廚房的時候,雙耳卻被廚房洞外的泉水流入溪流的潺潺聲響吸引,它是那麽的自然,又是那麽的醉人心魂。這是我的生活遺失,也許我在等待戈多時,已經錯過了苔絲。

    “真仔。”

    “真仔哥哥呢?”

    “我怎麽曉得。”

    “真仔哥哥你在哪兒啊?”

    他們倆進來了。

    我一邊蓋上茶壺的蓋子,一邊急忙應道:“我在這裏。”說著朝通往那間禪房的門走去,在門口迎麵撞上小容。

    小容拍著胸口,說:“哎呀,嚇我一跳。”

    我走進門去,笑道:“在這裏你什麽鬼都不用怕。”緊接著我明知故問地問他們倆:“咦,周爺爺怎麽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呢?”

    德仔一屁股坐到桌邊的竹椅上,說:“那裏哪有什麽清虛道長。”

    小容坐過來,滿臉失望地說:“清虛大師也不曉得這大中午的跑哪兒去了。”

    我把茶壺放到桌上,然後坐下說:“不在是吧。”

    “在個鬼啊。”德仔沒好氣地說著端起茶壺就想給自己的茶杯裏倒茶。

    我急忙攔住他,說:“等一下,剛泡的,要過十分鍾才能喝,不然沒味道。”

    德仔悻悻地放下茶壺,然後對我說:“你有清虛道長的手機號碼沒有,你給他打個手機叫他快點回來。我肚子都快餓扁了,辦完事咱們好去吃中午飯啊。”

    我搖了搖頭,說:“他從來不用手機。”

    小容說:“那你曉不曉得清虛大師到哪兒去了,他什麽時候回來?”她的聲音充滿了焦急情緒,想必真的是很想快點擺脫那個見鬼的記憶。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對我逞能呢。不過這倒怪不得她,阿拉伯人認為好奇會讓人失掉貓,但誰讓好奇的人實現好奇的願意就會失掉大腦。

    我說:“應該——對了,你們等著我剛才在廚房看見有一些涼薯,我拿來咱們一起吃。”

    德仔笑道:“那你快去拿來,我這肚子都快餓的呱呱叫了。今天早上我就呷了幾個包子。”

    小容說:“啊,你吃了幾個包子還不夠啊,我今天早上隻喝了一杯牛奶呢。”

    德仔說:“你是女孩子怎麽跟我比。”

    小容說:“你吃得多,高太公的女婿。”

    德仔說:“你敢罵我是豬八戒。”

    小容咯咯笑道:“我沒有罵你是你自己承認的。”

    德仔說:“你還敢說沒有罵我,我掐死你。”德仔動手了。

    小容尖叫起來:“別動,你再動,我就真的生氣了。”

    我拿著幾隻大的涼薯走回去,說:“你們別鬧了,吃涼薯。”

    這些涼薯很甜很脆,都是清虛道長自己種的。隻有當地山間最肥沃的土種出的涼薯才會這麽甜這麽脆;山外的紅土種的涼薯算次品,雖然也甜但卻比較硬;再次就是河灘上的沙土種的涼薯,雖然脆但卻沒有甜味。

    我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便笑道:“怎麽樣,這涼薯好吃吧。”

    小容說:“嗯,這涼薯真的很好吃。我們家在菜市場上買的那些涼薯一點都不好吃。這是什麽品種的涼薯?我以後買的時候就買這種涼薯吃。”

    我說:“這不是品種的問題,這是土質的問題。”

    小容說:“噢。”

    我說到這兒突然有了一個人生感悟,“這就好比人的品德一樣,人的品德好壞不是天生的基因優劣問題,而是後天成長的思想文化優劣問題。”

    德仔說:“你少來了,吃一個涼薯你打這麽重的比喻。這東西有什麽好呷的,我愈吃心裏愈覺得餓得荒了。還有啊,那個清虛道長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小容朝我咯咯地笑了笑,然後對德仔說:“你又想幹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