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說：“當我認清這些形勢之後，我終於不負家人眾望，我拍著領導的馬屁青雲直上。年紀輕輕的不僅仕途一帆風順，還獲得很多榮譽，什麽省勞動模範，什麽優秀偵查員等等。你們會覺得這些事情很可恥，可是我們卻早就習以為常了。”

    倩倩插道：“是不是領導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他說：“是的。領導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很聽領導的話。”

    倩倩傻兮兮地問：“如果你不聽領導的話會怎麽樣？”

    他說：“如果不聽領導的話，就別想升官發財。”

    我說：“你的罪孽就是在那個時候造下的？”

    他痛苦地說：“是的。我生前真的不知道死後會有這麽嚴重的報應，我要是早知道做了那些壞事會有這麽嚴重的報應，他們打死我我都不會做的。——唉！今後投胎做人，我一定要做一個有宗教信仰的人，那樣至少不會像生前做唯物主義者那樣做起壞事來沒有道德底線。”

    我問：“難道你參與調查318工程款的案子也是聽領導的話在行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楊小姐她知不知道內情呢？她會不會也因此卷入你們的陰謀裏呢？”

    他說：“這個說來很複雜，我現在是鬼不能再幹預你們陽間的人事，那些內情我現在不能跟你說。總之阿芸對這個案子的內情不知道，她本來在我死後可以完全不必再過問這個案子，但她為了替我報仇卻仍然在調查這個案子。如果有一天，她一旦查到那個人的頭上肯定會有生命危險。我今晚來找你，正是為了她的事情來找你幫忙的。”

    我問：“什麽忙？那個人又是誰？”

    他緊張地說：“阿芸最近會有血光之災，請你一定要保護她不要讓她單獨出去調查這個案子。那個人一旦被她查出來，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我問：“那個人是誰？”

    他恐懼起來，說：“他，他，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他說著霍地跳起來，瘋狂地抓扯著自己的頭發拚命地用頭撞牆。一個剛從牆外鑽進來看熱鬧的女窮鬼，被他一頭撞在腦門上，尖叫一聲倒回去。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問：“你冷靜一點，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我，我，啊！我不能說，這是天機！我不能說……”他突然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撲通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撕扯著嘴巴，雙手把嘴巴撕扯得歪歪扭扭的，樣子很恐怖，聲音也極其尖耳起來。

    我知道鬼如果知道人事的天機，鬼一旦泄露給人：輕則受酷刑一百年，重則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因為鬼不能幹預人事，這是天條。因為鬼一旦幹預人事，就有可能擾亂人事，人事是由人自由來決定的，即使神仙也不能幹預，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他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有了心理準備。我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怎麽做了，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我說完扶他坐到我的床邊，給他點上一根香煙，他吸著香煙情緒漸漸恢複了平靜。

    “對了，你剛才說你結過婚，是吧。”我好奇的是他既然已經有了妻子怎麽還跟她搞在一起呢？

    他吸著香煙，說：“是的。”

    我說：“那你還跟她搞在一起，這不是欺騙她嗎。”

    倩倩朝我嗬嗬直笑，我知道這句話說得有點粗口而且帶著明顯的怒氣。

    他說：“我前妻在四年前死了。”

    “你前妻死了，是怎麽死的？”我懷疑是他謀殺的。就像那些小說故事一樣，他為了和她在一起然後殺掉自己的妻子。我甚至在這一瞬間懷疑起她的人品，也許是她跟他合謀一起謀殺他的妻子。

    他淡淡地說：“四年前的夏天我妻子到她外婆家玩，那天中午她吃完午飯一個人到竹林裏散步，不小心被一條五步蛇咬傷。五步蛇比眼鏡蛇還毒，當地人說被五步蛇咬傷的人走五步必死。當時竹林裏沒有別人，她被五步蛇咬傷就拚命跑出竹林。她外婆家又是山裏人家，離就近的衛生院都有六七裏山路，而村裏的草藥郎中當時又不在家。就這樣，她被家人送往衛生院搶救的途中死了。”他說到這兒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的石英鍾，突然站起來說：“我今晚受抽刑的時間快到了，我該回去了。不然鬼警來抓我回去，又要加刑。”

    我急忙跟他站起來，拉住他說：“請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大仙請指示。”他說話還有點官腔味。

    我說：“請你回去後幫我問一下賴強，誰是害死他的凶手。行嗎？”

    他忙說：“大仙，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我說：“為什麽？這是我請你做的，我是中級巫師我有這個權利指使你做這個，這應該不違背陰陽兩界的天條吧。”

    他苦著臉，說：“大仙，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見他一副熊樣，便沒好氣地問：“那你是什麽意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