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騎對三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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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丁一在府衙中一場好殺,殺死府尹和不少助紂為虐的武林人士,卻是給德隆鎮帶來了一股全新的風氣。那些被府尹的種種稅款逼迫幾乎無處求生的人們和那些被府尹之子尹少覺逼得家破人亡的人都歡快的走上街頭。

    但是他們的大恩人,丁一卻是神秘的消失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丁一的隨從關三和馮家的兒子馮破軍。

    原來丁一那日,將女子送到馮老家中時,馮老頓時知曉了丁一前去幹了些什麽,正要詢問,卻被丁一打斷:“馮老,我等今夜就此告辭了,我想借幾匹快馬可否?”

    “啊?現在就要走,咱們急啊?”馮老有些不明白,疑惑的問道。不過他畢竟經商一世,眼珠一轉想到丁一帶回來的那鄰居的姑娘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道:“也好,我這樣就為你備馬去。”

    丁一笑著對馮老行了個禮,他也看出了馮老猜到了一些,不過無所謂殺該殺之人他也不怕有人來找他,官府來了給他個回話足矣,來找他報仇的,說不定就是羊入虎口。又去了客房將關三喚來,讓其洗漱一番就要連夜上路。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丁一對馮老說:“哦對了,馮老,那個姑娘,你幫個忙送她回去,記得讓她家人給她好生調理一番,不然怕是會生場大病。”說完對著背著包裹過來的關三說道:“三子,你就呆在馮老這,或者你回去你爹那吧。我這次是要去顫州那邊,那裏現在應該是戰場了,你……”

    丁一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了,這還是關三首次打斷丁一說話,但見關三將包裹擲於地上,怒道:“大人當我是什麽人了?還有我爹都說讓我跟這你了,反正大人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也不怕那些遼兵,我還巴不得砍了他們的頭來呢。”說著還生氣般的將樸刀駐在地上,意思是我現在好歹是會武功的人了。

    丁一苦笑無語,他倒是了解這關三的性格,知曉他是固執之人,說了話肯定會去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當下也就不再勸他,到時候再說吧,也許他近距離發現了戰場的可怕就會回來吧。

    說話間,馮老已經喚過仆人牽來幾匹駿馬,丁一看了看馬匹眼中一亮讚道:“好俊的馬。”正要和馮老告別,忽然一個人影衝門外衝了進來,一下子跪倒在丁一麵前,正是馮老的兒子馮破軍。

    “三兒,你這是幹嘛?”馮老看見跪下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很是奇怪。

    “爹,您不要管我,俺這是給俺師傅磕頭呢,您過來了就是給您磕了。”話音未落,就對著丁一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去,卻不妨這一下卻是拜不下去,自己的前麵仿佛有一堵牆擋住一般,縱使他百般用力也是拜不下去。當下就急了:“師傅啊,你不讓俺給您老下跪,那俺就不是您的徒弟了啊。”

    瞧他這話說的,好似是丁一求著他要收他為徒一般,丁一暗道一聲,這小子說話還真是經典。但是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忽然來拜自己為師,於是開口詢問發才得知。

    原來這馮破軍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棒,對於他父親要他學的子曰詩雲那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後來馮老無奈給他請了幾個附近有名的教頭教他習武,到不想這小子倒是的確有天分,一根丈二長槍硬是讓他舞的虎虎生風。

    後來他自覺武藝大成,獨自一人溜出家門便去了邊關從軍,這還是他那一個師傅說的,戰場之上最能磨煉人。在軍營混了幾年,也算是小有名氣了,都知道他這個善使長槍的話癆小子。

    這次他本來是應調到前線去得,但是剛好順路,於是就回家探親,這回家一看才知道自己的阿姐都讓那新來的府尹的小子給侮辱了,他當即就要衝進府衙找那小子算賬,卻被馮老死死按住。馮老為商精明自然消息靈通,知道府衙內高手如雲,更有家將無數。就憑自己的兒子萬不可能單槍匹馬的就能衝進府衙,自己可是隻有這一個兒子啊,這要是不小心被哪個武林高手殺了,他找誰哭去。這才有後來丁一看見的讓仆人按住其的原因。

    今天看到沉睡多日的阿姐終於醒來,這馮破軍當即決定晚上蒙麵去刺殺那尹少覺,為阿姐報仇,然後就立刻去軍營報道,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誰也查不到是他所為。

    於是,當天晚上,他等父母睡著後,就打暈看守自己的兩個仆人,換上一套夜行衣,就去了府衙,卻不想到那一看,卻是有比他去的更早的。他在爬府衙後的一棵大樹上觀察地形時正好可以看見丁一大殺四方的情形,而且丁一又未曾蒙麵,被他看個清楚,當即心中感暗道,原來那個大夫真的是高手啊,而且還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馮破軍是知道丁一不凡的,但是他卻沒想到丁一居然身手不凡到這等地步。看見丁一橫行無忌,一步一殺,他隻覺胸中似有一團火焰竄出,其後丁一抱著一巨大包裹而走,到了影壁那停下寫了些什麽,他當下便極為好奇,很是想看看這絕頂高手殺人之後寫了什麽。

    於是在瞧見丁一遠遠的走掉後,立刻從樹上躍下,跑進府衙內,入目隻見那兩排大字。看見那不求公平求公道,隻覺得胸中一腔熱血澎湃不已,心中頓時隻覺這人便是書中說的響當當的好漢。心中忽然就起了拜他為師的念頭,於是疾跑回家,正好趕上丁一和自己的父親告辭,當下就跑過去給丁一跪下,要拜他為師。

    知道兒子的想法後,馮老急了,雖然他也是很讚同自己兒子被這麽個高手為師,但是這前提是自己的兒子要不出事才好,但別人眼下就要去戰場上了,到了那戰場之上,千軍萬馬一湧而來,你武功再高能擋到幾時,到時候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更別提將來學會絕世武功了。

    馮老剛要開口,忽聽馮破軍道:“師傅,俺拜你為師,不僅僅為了學你那武功用來懲惡除奸,更是因為你在那牆上寫的不求公平求公道,俺看著隻覺心中暢爽,將來我學了蓋世武功,看見不平之事就是一槍頭過去,哈哈哈。”

    丁一聽他說的認真,到是微微點頭,卻不想後麵來了句一槍頭過去,還大笑起來,頓時無語,這小子就是個活寶啊。

    丁一道:“我不收徒弟,而且我們現在是去往戰場,到了那裏縱是我恐怕也難在千軍萬馬中保你安全,你還要跟著去嗎?”

    卻不想聽見丁一如此說,那馮破軍當即大喜道:“還要去戰場啊,那感情好,俺第一個師傅就跟俺說俺的功夫要想更進一步就要去戰場上磨練,所以俺才會去從軍,這次也是順路回來看看的,卻不想這麽好運遇到師傅了,哈哈。”

    丁一搖了搖頭,怎麽沒看出來古人這麽悍不畏死呢,前世之中卻是連看見個小偷都沒人敢上去,難道科技進步了,這熱血便被鋼筋水泥冷卻了嗎?不過他還是不想收徒弟,畢竟他自己才多大,才下山多久,就多了一個比自己大的徒弟,那多不爽。

    那本來想勸兒子的馮老顯然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性格,當初他萬般阻攔,他還是半夜離家出走去投軍,終於長歎一聲道:“大俠,小子性格粗魯,但從小就偏好武藝,此番老夫看來他到是真心的。咳,老夫雖然不舍這孩子,但這混蛋小子的脾氣卻是九頭牛的拉不回來啊,所以大俠,老夫便舍下這個老臉求您收他為徒吧。”說完對著丁一拜了下去。

    丁一大歎,怎麽小的是這樣,老的也是這樣?都不問問我的意見的嗎?不過他也看出這馮破軍是個熱衷武藝之人,就像前世的自己一般,半晌無奈道:“也罷,不過我不是收你為徒,當我徒弟不是這麽容易的,我要先考察一番才會決定,你就先跟著我吧。咳,馮老啊,你就不擔心你兒子跟我去戰場有什麽危險嗎?”

    馮老仰天長歎道:“怎麽會不擔心?如何會不擔心?他走了幾年,老夫一家不知為他操下了多少心思,但他誌不在此,從小我就看出他將來定是個幹大事的人。所以他想學武,我便依為他找教頭,卻不想這樣卻是養成他如此固執的脾性。咳,悔不該當初如此放縱與他。不知他娘知道了她要去戰場上,又會如何?”

    “爹……”

    “孽子,您給我好好的聽大俠的話,要是敢有所不從等你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兩根腿。還有不許做傷天害理,更不許仗勢欺良。咳,走吧走吧,不要讓你母親知道,不然她肯定會傷心落淚不止。”馮老說完這些話嗎,卻似忽然老了十幾歲般,畢竟這次是跟隨丁一去戰場啊,稍有不慎那便是屍骨無存,為人父母哪有不擔心害怕的?這也就是馮老行商一世,眼光獨到,又知道即使他現在阻止了,他兒子也會找機會再去,這才會如此放縱自己的兒子跟隨丁一涉險。

    “爹,您放心,俺肯定會好好的回來的,等俺回來後好好的孝敬你們爺兩。師傅,咱們走吧。”說著,就要去牽丁一的小黃。

    丁一看見馮老傷心的樣子,到是不僅暗自蹉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過還好,這馮破軍至今尚未看出有什麽大的缺點,比起前是那些富二代們那是好的不知道哪去了。除了有些活寶,當下也不客氣,對著馮老一拱手,叫上關三就借著暮光上路了。

    三人先行趕回那片叢林,為幾個孩子做了診治,在丁一的金針下,內力導入金針準確無比的一一殺死那些寄生蟲,到是比起吃藥快上好多,又為關老爺子配上從馮老丈得來的一些珍貴藥材,雖依然不能治本,但卻能將老人的病情緩解下來。

    隨後又看了看眾人,因為有了兵器糧食,所以日子到是要好過了一點,也不再擔心野獸的襲擊,村民中有的是獵人,有了兵器和食物,到時部下了重重陷阱,不僅能抵擋野獸,還能捕到獵物。

    丁一三人在叢林中呆了兩日,便三人換乘六匹快馬,每人兩匹,一路疾行而去。這次走的是馮破軍指出的近道,而且還是適合馬匹奔馳的平原路線。

    這一日,眼看日落西山,丁一囑咐關三準備停下休息,忽然似有所感,目聚前方。身後本來懶洋洋的斜倚在馬上正和關三打屁聊天的馮破軍,猛地一震,躍下馬來耳朵緊貼地麵凝神細聽。

    這招也是他從軍時候學來的,凝神細聽了一會便道:“不好,有騎兵大隊前來,大約千騎左右,可能不是宋兵,宋軍很少有這麽多的馬隊出動。”連日的相處,他到是有些了解丁一了,也就沒了一開始的拘束,話說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拘束之人。

    說完,左右一望,此處卻是這個出原野,四麵平坦無物,並沒有什麽樹叢可以供他們三人躲避,這要是來的是山賊馬匪的話,藏都沒地方藏。

    丁一到是一點也不緊張,凝神眺望地平線方向,果然不一會,但見地平線那煙霧撩騰,似有千軍萬馬般的衝將而來,速度極快,一會功夫以丁一的目光已能看見來人依稀正是遼兵打扮。這句話對著馮破軍和關三一說,頓時馮破軍暗啐一口,靠了,俺這是嘛烏鴉嘴,剛說有可能不是宋兵,這遼兵就來了,也忒準了哈。

    當下就要縱馬閃避,丁一卻似是毫無知覺,混不將這千騎人馬放在眼中一般。身後的關三自是緊緊地跟隨著丁一,對著馮破軍狠狠地鄙視了一番,他嘴角沒有馮破軍會說,也沒有他機靈,這幾日來卻是被馮破軍戲弄過好幾次,這次終於輪到他笑馮破軍膽小了。

    丁一平生還未見過如此多的騎兵一起跑來,此時一見頓覺果不其然當之無愧的古代兵種之首啊,就那千騎衝將而來的氣勢,仿佛一群洪荒巨獸一般奔湧而來,隱隱的能將人逼瘋一般。

    看到遼兵越來越近,本來還笑馮破軍的關三此時也是心中升起一股畏懼之意,畢竟區區三人擋在那千餘騎之前,生生的收到那騎兵氣勢的影響那是大的去了,而馮破軍參軍數年更是了解遼騎衝鋒起來那駭人力量,也是大驚失色。

    唯一不為所動的就隻有丁一了,但見他端坐在馬背上,目光掃視著眼前衝來的騎兵。看見將近時,忽然一聲長嘯,嘯聲犀利無雙,刺人耳膜,猶如群狼嘯月,又似猛鷹長啼。

    頓時對方原本整齊的馬陣,被嘯聲所擾,馬匹忽然失去控製。這時候的馬匹還沒有帶眼袋耳帽之類的物什,以馬匹比人類敏感的多的聽覺,陡然被丁一嘯聲震住,頓時騷亂起來,待嘯聲消逝,馬匹才重新安穩下來。這時候馬陣中走出一騎道:“什麽人?”

    丁一看著對方氣勢洶洶的的模樣,嘴角微揚問道:“怕嗎?”

    “什麽?”那遼將很是疑惑丁一的說話。

    “怕嗎?”丁一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關三和馮破軍,此時兩人雖然不在戰戰兢兢,但顯然依舊被那遼兵的氣勢所逼,魂不守舍一般的樣子。丁一搖了搖頭,畢竟一個是剛才山窩裏走出來的普通村民,一個雖然上過戰場,但量其也不曾麵對過這種局麵,指望他們能夠拿出以一當千的勇氣還需要磨練。

    不過丁一也是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裏就遇到了遼軍的騎兵,難道這就是那國師所說的遼騎大隊?但是國師被自己殺死,府尹也死了總是有逃走之人,但這等密謀之事基本上不可能回去告訴旁人的啊,那又是誰通知了這群騎兵氣勢洶洶的一路殺來呢?但自己卻必須要將這些騎兵擋在這裏,因為這裏過去沒兩天的路程便是德隆鎮了。而且他六識敏銳,隱隱看見和聽見這騎兵隊伍中傳來陣陣女子的哭喊慘叫聲。遼兵之中哪來的女子之聲?丁一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這樣更不能讓他們過去了。

    丁一不知道這次遼軍的統帥蕭撻凜,是個文武奇才,他曾大敗宋軍於朔州以南,追至陳家穀口,大敗宋西路副都部署楊業部,活捉了老將楊業。其後更是助蕭太後平亂,繼而征服阻卜之未服者。可謂是戰功赫赫,遼國當之無愧的軍中第一人也。

    此人深謀遠慮,看見兩軍對峙,苦戰不下,當即就另謀他法。而他的想法就是派一隊精兵繞過顫州直取東京,打開這僵持的局麵。他先派斥候探路,等派出去的斥候小隊一一歸來匯報了情況後,終於做出決定派一隊輕騎繞道直取大宋腹地。

    雖然因為這件事早早的讓國師南下,但到如今也沒有收到回音,而此等戰機卻是稍縱即逝,所以當機立斷之下,不再等國師回來,就命一部輕騎出發,不過蕭撻凜還是有所擔憂,所以並沒有直接派遣遼國騎兵中的精銳中的精銳鐵浮屠南下。

    而派出的是擅長奔襲,弓馬嫻熟的三千輕騎。宋朝自幽雲十六州後,戰馬來源被斷,騎兵的數量遠遠不及遼國之十一。有這三千輕騎,縱使不能攻城拔寨,但即使遭遇圍攻也必能借馬快逃出包圍,令一向極度缺馬的宋朝沒辦法追上。且輕騎來去如風,隻要進入中原,到時便能用狼群戰術,襲擾宋軍,劫掠物資以充軍用,完全不必擔心被宋軍拖垮。這樣便能達到他的要求,就是將這三千騎兵當作一股奇兵,一把尖刀,直插敵方心髒,讓其恐慌、震驚、畏懼,乃至露出破綻,他便能奪取顫州,到時大軍南下便可直逼東京。

    但蕭撻凜沒想到的是,這三千輕騎一路行來,雖然也襲擊過幾個小村落,但根本上卻是沒有達到他的要求,騷擾宋國腹地讓其亂從內起首尾難顧的要求。此時更是遇上了北上的丁一三人,這最終導致了這三千輕騎的滅亡。

    那為首的遼將一路而來手上殺的宋人不算少,此時隊伍中尚有不少宋朝的女子被他們帶在後邊,用來取樂,馬隊最後邊更是被拖著數百具已經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本來看見這三人攔在自己的路上,按他的想法就是不去管它,直接一個衝鋒就能將這三人活活踩死。但卻想不到三人之中的一人,隻是一聲大吼就將自己的衝鋒化解於無形,原本一路奔襲而來的氣勢也被擊散。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宋朝的武林人士,但在他們騎兵衝鋒下,卻是猶如螳臂當車一般無用武之地,但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卻是十分的怪異,不僅輕易吼了一聲就瓦解了自己的衝鋒,而且三個人麵對自己三千人馬居然沒有露出一絲的害怕和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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