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蕭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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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蕭無忌
蘇夜道:“師姐不必如此發怒,蕭師叔有什麽責罰,師妹一力承擔就是了。”
王穎連連冷笑,“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一力承擔?讓門派損失一位結丹修士,是你能承擔的?把我們整個織霞峰綁一起都不夠。”
蘇夜蹙眉,“師姐,那你說怎麽辦,事已至此。”
“你,你——”王穎被她氣得幾乎七竅噴血,真要是糾察起來,隻怕自己比蘇夜罪責還重。她們這些管事、領事、執事弟子克扣雜役弟子的工錢,那是公開的秘密,底下大家都知道都在做,唯獨瞞著上麵,沒有人會跟上層說。可是一旦扯開,執法長老知道了,那是一定要辦的,他們絕對不許抹黑門派聲譽的事情存在。不知道或者沒鬧起來無所謂,一旦有人捅開,那是嚴懲不貸。絕對比蘇夜做工懈怠的處罰要重千百倍。
林靖之雙手插在袖中,衣衫隨風若舉,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夜,一刻不曾離開,他可以肯定——她逆練了。這種快感衝擊著他的心胸,讓他幾乎不能自抑,他握緊了自己的手腕,緩慢地堅定地一步步離開。
王穎越說越氣憤,越罵自己越害怕,激動得抑製不住,揚手給了蘇夜一巴掌。清脆的一聲,大家都愣住了。蘇夜也沒想到王穎突然動手,她根本沒想到,所以也沒躲。
比起林靖之的攻擊,王穎這一巴掌不算什麽,傷害她都不能。
可扇在臉上的巴掌,卻讓蘇夜又窘又羞,又尷尬又憤怒。修真界中以勢力排行,在高階修士麵前,低階修士沒有尊嚴可在乎。但蘇夜又不同,她那作為世俗人的強烈的自尊讓她幾乎要暴怒起來。甚至想在王穎一慌神的時候,自己甩出蛇骨爪,絕對可以要她的命。
隻是一想,她立刻按耐住自己的殺意,強迫自己一動不動。
她甚至被自己那一瞬間的殺性驚住,自己最初不是隻想求仙長生不老嗎?為何會動殺人之心?且隻是因為一個巴掌?
難道隨著實力增長,真正邁入修真大道之後,她的內心也跟著膨脹了?覺得修行越高,便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起來?
她專注於自己的思想,將外界悉數摒棄,王穎的斥罵,眾人的指責,她都聽不見。她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聲,她的神識在自己靈氣充沛的經脈中遊走巡視,她甚至看到丹田中因殺意而起的一團黑色氣體。
雖然尚不明白那是什麽,可她下意識覺得,它是不好的,不受自己掌控的,脫離自己原則的存在。她鼓蕩著自己的靈力殺將過去,那團霧氣消失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心思澄明。
突然耳邊有人斷喝一聲,“妖孽,受死吧。”便覺一團金光飛刺而來,她隻覺得腦中刺痛無比,神智一沉,昏了過去。
眾弟子看著倒地不起的蘇夜,她嘴角滲出鮮紅的血,李師叔站在一旁麵沉如水,不知道在想什麽。
“師叔,該如何處置她?”王穎問道。
李誠嗔哼了一聲,略一思索,“暫時押去地牢即可。”天玄宗有牢房多處,其中惡靈園關的是一些凶殘妖獸,鎖妖塔裏麵關的是一些不能被殺死隻能煉化的邪修,天牢中關的是犯錯的高階修士,地牢便是低等弟子。地牢中的弟子,一般是等待審判,之後或驅逐或滅殺,加入罪責較輕,便接受處罰然後發回原處做苦力。
兩個弟子上前要帶蘇夜去。
這時空中傳來一聲清朗大笑,眾人一怔,暗道:“蕭師叔?”
發怔之間,隻見一人飄然而至,玄衣如墨,衣上金銀色的紋飾燦若流光,身姿挺拔,麵容俊美無暇,眼如深海幽暗,薄唇微微翹著,嘴角永遠帶著三分笑意。
他朝李誠嗔抱拳施禮,“師兄閑散哦。”
李誠嗔哼了一聲,“你來做什麽?”
蕭無忌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蘇夜,“她又怎麽啦?”
李誠嗔眼簾微凝,“別說你不知道。”
蕭無忌揚眉,朗笑,“李師兄,好久不見,散散步?”
李誠嗔滿臉不悅,卻還是舉步走在頭裏,“她竟然修煉進階,隻怕是血靈草留下的妖力在控製她,早晚有一天她會失去所有神智,此時不除去,更待何時?”
蕭無忌微微頷首,“師兄問過掌門了?”
李誠嗔道:“我是執法弟子,如此小事何須驚擾掌門?”
蕭無忌歎了口氣,伸出雙手,遞給李誠嗔,“師兄,把我也綁了吧。”
李誠嗔看著眼前那雙修長白皙,形狀好看的手,臉陡然一沉,“蕭無忌,你這是作甚?”
蕭無忌一臉混不在意的表情,笑道:“永除後患呀。我們這些修煉的,修為越高,潛在危機就越大。你不能保證以後的變化。萬一我們被邪修利用或者被迫走上邪修之路,那可比一個小丫頭危險得多。”
李誠嗔大怒,“混賬話”
蕭無忌也不惱,依然微微地笑著,“師兄為了那一點點可能的危險就要殺死一無辜弟子,難道不過分麽?”
李誠嗔啞口無言,哼了一聲,一跺腳拂袖而去。
蕭無忌扭頭看了一眼蘇夜,她已經醒過來,坐在地上,正目不轉睛地瞧著他,一臉感激。他笑了笑,並不與眾人招呼,袍袖一揮,也不見禦器飛行,人便消失了。
蘇夜第一次見他,比別個更加驚訝,呆呆地望著他消失的地方,心道:“聽說蕭師叔隻是築基後期,尚未結丹,便有如此修為,真是不簡單。不知道我何時才能如此。”她奇怪他為何救她,且根本提都沒提袍子的事情就走了,這是何意?
王穎比她更驚訝,記憶裏關於蕭師叔的故事就是外表笑嘻嘻,內心反複無常,笑著殺人那種。難保他不會因為蘇夜而連累自己,而林靖之躲了起來,難不成要自己承擔?扭頭見蘇夜站在那裏望著蕭師叔消失的方向,她氣不打一處來,斥責道:“蕭師叔說了,那袍子既然你用過,就送給你吧。”說著將一隻儲物袋摔到蘇夜身上,又恨恨地道:“別怪我沒提醒你,蕭師叔要是有什麽處罰,你要自己承擔。”
李月忙拉著蘇夜離開,回到住處,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師妹,靈石我已經交給家裏了,如果蕭師叔怪罪……”
蘇夜道:“師姐,你不用擔心,如果師叔怪罪,自然處罰我,絕對不拖累你們。”她拿出那隻儲物袋詫異道:“為什麽王執事說這袍子給我了?”她原本做好被處罰的準備,還以為他們說袍子給她不過是句氣話,沒想到是真的?
李月歎了口氣,“師妹,你怎麽那麽天真,那是蕭師叔的氣話。大家都說他是笑麵虎,看著笑嘻嘻的,翻臉不認人的那種。聽說跟邪修也常打交道,他談笑風聲,翻手就殺人了。”
蘇夜道:“那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提心吊膽也於事無補。”她也不敢再用那袍子,隻小心收起來。
分手後,蘇夜還記掛著壺中界,她悄悄摘了幾枚果子收集了幾樣草種。織霞峰遍植靈樹,一種靈桃,芳香誘人、色澤豔麗,果肉如白玉一般,甜美多汁,名叫“白玉”。平日忍不住的時候蘇夜偶爾也會吃幾枚,因為是靈果,雜質極少,對修煉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所以她沒忌口。另外便是織霞峰常見的青雲草,柔軟如雲,翠綠欲滴,還有一些世俗間也有的普通草藥,例如:地榆、玉竹、穀精、黃精、地黃、刺毛菜等等,能夠用來調配辟穀丹以及一些止血療傷藥劑。
回到自己房間已經黃昏,她關好門窗,然後帶上那把剪刀,又打了一臉盆泉水,準備妥當之後,讓雪球兒帶她進壺中界。
雪球兒懶洋洋地舔著自己的小爪子,“我很累,你自己去吧。”
蘇夜知道它又耍心眼,拈出一塊糖來,“呶,要不要?”
雪球兒立刻雙眼放光,“啊嗚”一聲,搶了過去,搖頭擺尾得玩了一會兒,蘇夜腦子一迷糊,已經進入了壺中界。還好,土地還是那片土地,沒有什麽變化,就連進入的地點還是原來的位置,如此說來,此空間尚可利用。
她又循著原來撒下標識的路線一點點將物品收回來,走完那一畝多地,突然發現不對勁——那些蟲卵不見了。她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哪裏有蟲子便沒去理會,開始用剪刀戳戳地麵,鬆了一點土,種下幾顆種子,又栽了幾棵草藥,澆完水檢查了一下,略一思索,便給自己加持了輕身術,飛身而起揚手把剩餘的一大捧種子都撒了出去。那些種子得力四散去,大部分卻飄向北邊。
她想假如這片土地適合種子生長,應該能自己落地生根才對,否則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又沒有河流,那豈不是麻煩?
接下來的日子,王穎不敢讓蘇夜做工,待了幾日見蕭師叔沒有明確怪罪,立刻申請卸職,將職位交給另一位趙姓師妹,自己在織霞峰找了間靜室閉關修煉去了。
而蘇夜因為不做工,也有時間修煉,一邊等待可能的處罰,順便躲在房中練習初級法術,其餘時間就去壺中界觀察自己栽種下的植物。
播下種子的第二日她發現了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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