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攤牌

    蕭無忌笑了笑，“我要不提，他能表現他的義正言辭，然後公開表示早將秦衝逐出山門了麽。不試試他的口風，怎麽知道他的態度，幫林兄未來嶽丈大人摸摸底，看看這些年他肯不肯放下成見南北合作呢。莫掌門可極想兩派再合並以便跟太極門他們角逐方諸第一大派呢。”

    林之風無視他話語見的譏諷，“那你這麽算來算去又圖什麽？取莫師叔而代之？”

    蕭無忌被茶水嗆住，咳嗽了兩聲，笑得肆無忌憚，“林兄放心，我肯定不跟你搶掌門的位子。”

    林之風蹙眉，正色道：“我從未有此心。”

    蕭無忌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你未有，林家和莫家有，否則莫掌門怎麽把女兒嫁給你。”

    林之風眼神一冷，“我答應了麽？”

    蕭無忌揚眉，“這可由不得你，我覺得你做掌門也沒什麽不好。早點著手，天玄宗也還能再繁榮一把。如今老祖們不管事兒，在他們手裏，有些事情就是遲早的事兒。”

    林之風心神一凜，他雖然看不慣門派很多做法，例如練氣丹的雙重丹方，引基丹的煉製，歸雲山的任務，各種各樣以正為借口的私利。

    雖然不想承認，可一點點地還是無可奈何地發生了。

    “蕭無忌，你到底是什麽人。”

    蕭無忌是施施然一笑，風華清朗，一種曆經歲月洗煉後沉澱出來的豁達與通透。

    林之風還小的時候，蕭無忌便來到太和山，族中老祖曾說他是個天生的陣法師，必將成為太和山的一麵旗幟。也有人說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狂放不羈，不受約束。

    總之這麽多年過去，他一點沒變。

    “那年你在飛雲渡是試煉陣法嗎？”林之風問。

    蕭無忌笑了笑，“算是。”

    “那丫頭是你救的。”

    “救她的是她自己。”

    “你知道我問什麽，如果不是你，李師兄不可能隻有感覺沒有證據。”李誠嗔日日盯著那丫頭，幾乎要魔障了，總感覺她不對勁，可就是沒有證據，逮著他就要嘮叨那丫頭肯定不是好東西。

    “林兄，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因為不確信就定人的罪。比起那些私欲熏心，醉心名利的人，她更有資格修仙。我不過無意中碰到她，隨便扯了她一把而已。”

    林之風歎了口氣，“你目光不錯。”

    蘇夜先去看了看王穎，她和秦有容都不在，便回到房中。她躺在床上歇了會兒，跟雪球兒鬧著玩兒。

    雪球兒如今話少，她說十句它插一句，後來又變大變小地練習幻形術，逗得蘇夜也想學。它如今能小到拳頭，大到一頭驢，時而柔軟可愛，時而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呆了一會人，她布陣，然後進入壺中界。

    她先歸攏了一下自己買來的藥材，煉製飼靈丹和馴靈散的藥物夠了。

    她把買來的那株鬼趟草修剪了一下，取出幾塊活枝，扡插在植物園最中心處。又把那株保存完好的小白妖找出來，觀察了一下，根據靈植圖鑒講的培植規律，它沒有塊狀根，那就是扡插或者播種，說不定還能自己生出新珠。她索性把整株栽下去，又摘了一粒紅果子，搓掉果皮，紅色汁水流了滿手，若給黃掌櫃看見，一定心疼得罵她敗家。她試著把種子種下去。

    生怕那些調皮的小動物們不知道輕重，她單獨為新栽的靈草設置了禁製。她如今會一些初級低階的禁製，隻需要簡單的陣盤陣旗，配合不太複雜的手印即可。

    雖然有籬笆，它們照例出入自如。

    她又把新買的花草種子播下去，毒花草的種子照例播在南邊火地，整理了一下植物園然後去把其他藥材先進行前期處理，按份收進陶罐中放進儲藏室。

    做好這些便歪在秋千架上看那張古方，越看越激動，越看越心驚。

    東西是好東西，不過要能湊齊這些靈物，這人本事得多大？

    她可不認為自己一個小小的練氣弟子能有那等本事。

    不過這些隻是說續命丹難煉罷了，並不代表小白妖不能用。既然小白妖和夢仙草是續命丹的主要藥材，就算沒有其他輔助藥材，也會有效的。隻不過藥效會大打折扣就是。試想那些紫靈芝，煉製成了上好的固本培元藥物，修煉的時候事半功倍，就算不煉化藥物，就算普通人每天吃，也能強健體魄，養精補氣，長命百歲的。

    所以她打算打量培植小白妖，給雪球兒當飯吃吃試試。

    她扡插的鬼趟草活了一株，種下的小白妖沒成活，但是原株活著，蘇夜放了心，離開壺中界回到房間裏。

    第二日晌午，他們在大廳等來那幾個俊秀傲氣的少年，他們已經把鋪子找好，各項關係也弄好，直接將一隻儲物袋甩給他們。

    “不許私鬥、不許黑人、不許買賣禁品，不許拖延稅金，不許跟南宗人私下交易，不許……”

    少年一臉說了幾十個不許，隨後冷冷道：“裏麵有本坊市通行規矩，都好好看。”說完也不羅嗦，幾個人像喊著口號一樣，嗖得一聲又消失了。

    三人麵麵相覷，打開儲物袋看了看，東西果然齊備，竟然連外務殿的印信都有了。

    王穎歡喜道：“這樣倒是好，免得我們再麻煩了。”

    蘇夜不說話，隻靜靜地審視著他倆。

    他們能當著她的麵光明正大合作做生意，肯定是有話要跟她說了。

    否則一個人就夠了。

    果然秦有容笑了笑，“蘇師妹，多謝了。我這裏有歸雲山任務得來的引基丹，送你一粒吧。”他掏出一隻小白玉瓶，遞給蘇夜。

    蘇夜搖搖頭，“那是師兄拿命換來的，我的報酬已經得了。”

    王穎笑道：“蘇師姐別客氣了，你如今進展這麽快，相信不用三十歲就麵臨築基了。有了引基丹，再想辦法得一粒築基丹，築基指日可待。”

    他們給她畫個餅，還是很切實可行的。

    蘇夜道：“無功不受祿的，這是我分內的事情，劉師兄交代的，要是我自己，是不會幫你們的。”

    她說得很冷，一點沒有先前的融洽。

    說完她轉身告辭，“蘇夜”秦有容喚住她。

    蘇夜回頭冷笑，“怎麽，你們想合夥殺了我嗎？”

    在靈杏坊市，有人私鬥就會被處以嚴重刑罰，以他們也不可能一招製住她。

    秦有容卻笑起來，神色和氣，“師妹怎麽這麽說呢。我知道你對我有點誤會，我們之前關係是比別個好，不過王師妹人很好，在歸雲山中幫助過我，以後大家好好相處才是。”

    蘇夜嗤了一聲，聽他口氣，倒像是把自己歸為那類為他爭風吃醋的女人了。

    她淡淡道：“秦師兄從來不會這麽自我感覺良好的。我和秦師兄是很好的朋友，沒有你想的那樣。”

    秦有容和王穎兩色立變，屋中戾氣頓時洶湧起來，殺機四伏。

    “我猜你也知道了，整日試探來試探去的。”秦有容哼了一聲。

    蘇夜搖搖頭，“不是我試探，是你做賊心虛。不知道怎麽稱呼。”

    秦有容嗬嗬一笑，“不才黃勉。”

    蘇夜咬住了壓根，“這麽說秦師兄和丁師兄被你倆害死了。”

    王穎冷冷道：“你說夠了嗎？”

    蘇夜不睬她，盯著黃勉道：“就你這樣猥瑣陰暗，無恥卑鄙的臭蟲也配假扮秦師兄嗎？”

    秦有容朗如明月，氣度清華。

    她知道蕭師叔和林師叔在，這兩個人一動手他們就會有感應，在太和山的地盤上，林師叔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查看。

    誰知黃勉卻攔住王穎不許她動手，“蘇師妹誤會了。秦兄好好的呢，秦衝可是他表哥，怎麽會傷害他呢，不過是為了帶他脫離苦海，回去正確的道路上。至於丁覽，死在歸雲山的弟子，可有大半都是太和山自己處決的呢。”

    蘇夜默不作聲，望著他們。

    黃勉繼續道：“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們不透露你憑自己本事殺過一個修為遠高於你的收割者，你也不要管我們的事兒。如何？”

    蘇夜一凜隨即明白他為何知道，“你是收割者一員。”

    黃勉微微頷首，“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怪不得我們頭兒那麽喜歡你。他可還沒死心想把你收為己有呢。”

    蘇夜蹙眉，他當她是那群蜂子麽？

    “我怎麽能確定，哪天你們被人勘破身份，會不會汙蔑我跟你們合夥呢。殺死那個收割者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都有僥幸和背運的時候。”

    黃勉道：“你隻要不說，我們自然什麽都不會說。你可別忘了，李誠嗔天天盯著你呢，假如我們隨便說點什麽，你想他會怎麽做？”

    蘇夜轉身離開，她的確忌憚李誠嗔的懷疑，那人對她的懷疑簡直是不講根據，隻講感覺的。

    就好像我看你不順眼，我覺得你就是壞蛋，你讓我不舒服，你就肯定是。理由就是我從來不會看錯人。

    蘇夜回太和山執法堂覆命，出了客棧竟然遇上蕭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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