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新決策

    雪球兒服了藥，昏昏沉沉地，感覺熱熱的東西落在自己的鼻頭上，它吸了吸鼻子，虛弱道：“喂，我有那麽不中用嗎？”

    知道它不會死掉，蘇夜哭著笑起來，小心翼翼將它放回靈獸袋。

    她整理了一下夢裏的思路，這兩個黑衣人應該是收割者一夥兒的，那麽秦衝呢?

    她裝作若無其事，打算先去百草堂，出了客棧被那戴抹額的負劍少年攔住，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卻一句話都不說，最後轉身就要離開。

    蘇夜忙攔住他，“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那少年冷冷看了她一眼，給她的感覺就是在看一個傻子，雖然心裏不爽，她也隻能保持著微笑，畢竟有求於人。

    那少年不耐道：“我看你最近不要隨便出門。坊市有人鬧事，牽連的幾個，你是唯一活著醒來的。”

    唯一一個？

    蘇夜震驚了。

    少年似乎不想多說，“門派有人來處理，你跟他們打聽去，我還有事，告辭”像是怕蘇夜糾纏他一樣，少年嗖得一聲，金光一閃便消失了。

    蘇夜也不知道去哪裏打聽，決定先去百草堂。

    胡掌櫃隻把東西交給她，並無任何異樣，似乎不知情。

    蘇夜觀察了片刻，便告辭。

    “小夜子。”身後有人叫她。

    蘇夜回頭，竟然是沈子何，她忙收好胡掌櫃給的儲物袋出了百草堂。

    “沈師兄，這麽巧啊。”

    沈子何麵色有些凝重，示意她跟自己走，兩人到了餘韻茶樓，在角落坐了，又點了一大壺靈蜜茶。沈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手卻布了隔音陣，這是公共場合修士們習慣性動作。

    “師兄，你是為昨夜的夢來的吧？”聽少年那說辭，他們想必是知道她做夢遇險，所以才有唯一活著醒來一說。

    沈子何點了點頭，“昨夜墨堃給蕭師叔傳訊，說有人利用幻夢術法殺人。幻夢法術也是利用陣法，這種陣法複雜多變，就算高階修士如果不懂陣法也無能無力。蕭師叔說幸虧那人的陣法並不完善，所以小費了點周折破了陣把你救了回來。”

    蘇夜想起自己和淩滄海在現代的情景，問道：“師兄，如果師叔沒來救我，那我是不是永遠都不能從夢裏醒過來？”

    沈子何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師叔說要看各人心性，如果你能在夢裏掌握主導權，那也不是什麽壞事。因為夢的主導權是最關鍵的戰鬥力，所以就算會這個法術的人也極少用來攻擊別人。他們推測可能因為坊市不能私鬥，那些人才鋌而走險，打算找精於此道的人私下解決矛盾。”

    其實但凡修習幻夢術的，基本都會對自己的意誌非常自信，不輕易被人動搖，而且也挑比較容易對付的人下手。所以沈子何對蘇夜甚是佩服，按照蕭師叔的說法，如果夢裏的人意誌不夠堅定，屈從於夢中的溫暖或者**乃至恐懼，那麽就算破了陣也不能將他的神智喚回來。

    他沒想到蕭師叔陣法一破，蘇夜竟然立刻回神，這樣的意誌讓他倍感壓力，假若她有修煉天分，那他很可能望塵莫及。

    蘇夜卻不知道他的心思，問道：“師兄，蕭師叔呢?帶我去向他道謝吧。”

    沈子何笑了笑，“他和林師叔回去向掌門匯報情況了。”

    蘇夜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兩個壞蛋抓到了嗎？”

    沈子何詫異地看著她，“兩個？”

    蘇夜點了點頭，“對啊，兩個黑衣人，一直圍攻我的，他們竟然還能操縱龍鳳……哦，那想必是他們幻想出來的，我也幻想了好多武器出來。”

    沈子何定定地看著她，略一思索，“怪不得師叔說不對勁呢。走，我們回去。”

    他祭出飛劍，帶蘇夜同回太和山，路上給蘇夜大體講了一下。

    原來蕭無忌破了陣法後，發現始作俑者竟然是一家不起眼的小雜貨鋪，陣主就是那個雜貨鋪老板，他要害的人是對麵藥鋪的黃掌櫃和另外幾家掌櫃，如今那幾個人都還在昏睡中。而蘇夜，他們覺得可能是被波及，因為她住的那個房間恰好對著一位被害掌櫃的窗戶，處於陣法的其中一個八卦方位。

    可如今聽蘇夜一說，他便覺得不對勁了。

    “我們先去找林師叔和蕭師叔。”

    蘇夜自然願意這樣，雖然沒有太多的了解，可蕭無忌和林之風被她歸為可以信任之列，李誠嗔、莫玉蓮等人就怎麽都不能相信之列。

    兩人去了十六號傳功房，沈子何給兩位師叔傳音，不多久蕭無忌前來，一進門隨手布了個隔音陣。

    沈子何和蘇夜上前見禮。

    蕭無忌瞧著蘇夜笑了笑，“小丫頭命倒是大，真懷疑你是九條命。”

    蘇夜訕訕地笑了笑，“多謝師叔相救。”

    蕭無忌去當中椅子上落座，讓她講講事情經過。蘇夜便把逛鋪子，看見黑衣人，然後夜裏做夢廝殺的事情講了一遍，不過最後隻說在一處奇怪的地方，自己被拖回來，黑衣人留在那裏。

    蘇夜又道：“師叔，那黑衣人正是歸雲山遇見的那群收割者，弟子兩次遭遇收割者襲擊，第一次和薛師兄一起，那一次是弟子落入一片小空間，後來遇見了莫師叔。我們一起去了聽風穀，又遭遇他們襲擊，弟子掉入山澗，後來得林師叔相救。然後這兩人非說弟子殺了他們大哥，要弟子償命。”

    蕭無忌朝她笑，眼底有著別有意味的光芒，似乎在說他知道她什麽秘密一樣。

    蘇夜裝作不知。

    蕭無忌聽了蘇夜的描述，將那兩人樣子想了一番，道：“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不必再對別人提起，你們李師叔林師叔那裏，有我負責解釋。小丫頭最近不要下山。”

    蘇夜道了謝，又道：“師叔，如果他們要殺我的話，為什麽要在靈杏坊市，而不在中間的路上呢？”

    從前楚天剛要抓自己，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埋伏的。

    蕭無忌輕輕一笑，“師叔早想到了，你別操心了。”

    蘇夜雖然滿心疑惑，可既然師叔說不讓她操心，而且自己也沒有機會去探查，也隻能作罷。

    蘇夜回到莫玉蓮洞府將東西上繳，然後要告辭去做藥園雜務。

    莫玉蓮見她竟然沒有其他的話跟自己說，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這時候執法堂傳信要求她趕緊過去。聽完傳音符，她手指一彈，符紙自燃化成氣。莫玉蓮禦器飛往執法堂，掌門坐在當中，下首四位執法長老，再就是李誠嗔、林之風、蕭無忌等人。

    李誠嗔拱手道：“掌門，南宗竟然膽敢犯我們坊市，簡直不可饒恕，弟子願帶人去問責。”

    莫掌門眼皮抬了抬，看了他一眼，李誠嗔愣了下，訕訕退下。

    莫如晦道：“師兄不必心急，雖然我們確定是他們，可單憑一個夢境又不能當做證據。”

    莫玉蓮上前行了禮，看了蕭無忌和林之風一眼，笑道：“掌門和各位長老，眾位師兄，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是那群被南宗驅逐出師門的敗類做的呢？他們故意要挑起我們兩宗事端，想要坐收漁人之利，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說，會不會是受其他人指使，故意要破壞我們南北和平，玉蓮認為，我們不可不防呢。”

    幾位長老微微頷首，年事稍長的葉家長老捋髯道：“玉蓮說得有道理。這些年來幾大門派看似和平，實際矛盾越來越激化。我們與無極宮的幾座靈脈靈礦的糾紛到現在還是沒有圓滿解決，另外荒火宗也極是覬覦我們歸雲山，不能不防。”

    莫掌門思慮片刻，緩緩道：“本座以為，下帖子邀請南宗白掌門來太和山一敘，大家敞開心懷，各抒己見，一同來捉拿那群敗類以正視聽。另外也可以就我派與其他宗派的糾紛南北宗一起商議一下，看看是不是該有進一步的舉措。”

    幾位長老紛紛稱是。

    蕭無忌看了林之風一眼，恰好被莫掌門看見，問道：“無忌、之風，你倆有什麽看法。”

    蕭無忌搖搖頭。

    林之風出列道：“掌門，各位長老，弟子倒覺得，或許那收割者正是南宗白掌門暗中操控，他們必然有更大的陰謀，這會不會是投石問路呢？”

    莫掌門垂了垂眼，嗬嗬一笑，“之風顧慮也對，倒是有幾分無忌的性子了。”

    蕭無忌抱著胳膊笑得漫不經心。

    莫如晦立刻道：“掌門，不如先清查青梧鎮和靈杏坊市吧。也有好些年沒有徹底清查一次了。難免會有些別有用心之輩隱匿期間。”

    莫掌門略一沉吟，與幾位長老密談幾番，宣布讓李誠嗔、莫如晦幾個負責秘密清查工作，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到處都是秘密的清查行動，就連太和山的雜役弟子和普通弟子也梳理了一遍。

    動作不可謂不迅速，也確實查出不少來曆不清的弟子，有所懷疑地都被人暗中監視起來。遇到危險任務的時候，便會先從這批人裏抽調人手。

    盛夏，雷聲轟隆，暴雨如注的時候，門派有個重大的消息：南北宗的掌門開始會談了。為了表達雙方的誠意，大家各邁出一步，第一次在歸雲山附近談，那是南北宗交界之地。第二次莫掌門赴南宗天都山做客，第三次在太和山，如此你來我往，談得不亦樂乎，進展緩慢卻也小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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