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168.“開門,放沈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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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琳在昏暗的甬道裏七折八拐,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盡管如此,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太多的敵人。獄卒已經在先前被柳未名清理幹淨,剩下的,都是收到訊息,陸陸續續趕來的亞納提騎士,到了這個地步,一旦觸發戰鬥,凶險程度就會以幾何倍數增長。藍思琳看似隨意選擇的路線其實都是早已經過他那非同常人的大腦經過仔細地甄選和記憶後作出的最佳路線,能夠利用迷宮一般地地形把試圖圍堵他們的亞納提騎士耍得團團轉。偶爾遇到一些避無可避的戰鬥時,藍思琳便會一溜煙地撤步回身躲到柳未名後麵靜靜看戲。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此刻的藍思琳,脖子上頂著一塊戴枷,手裏還拿著一把從獄卒長身上搜來的磨指甲用的銼刀,無論是撒腿狂奔,滿嘴跑火車,還是躲在柳未名身後開啟邊緣OB戰術,都一刻不停地拿著銼刀瘋狂地來回搓著脖子上的木板,看起來異常滑稽。
而柳未名呢,右手提著長劍,左手還拿著一麻袋的返魂香,戰鬥時往往不僅要麵對好幾名訓練有素的亞納提騎士,更要注意不能在戰鬥中將返魂香損毀,這種高純度的返魂香,哪怕是泄露了一丁點,都足以讓甬道裏的眾人徹底失去意識,變成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如果這樣的情況真的發生了,無疑是比死亡本身還要恐怖的事情,畢竟哪怕是無恥如藍思琳,也不願意在昏迷後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躺著個赤身裸體的男人。
“我們要去哪裏?”跟在藍思琳身後急奔的柳未名問道。
“那還用說嗎!”藍思琳氣喘籲籲地:“當然是中空棧道,這裏回到地麵也隻有那一條路了……”
“回到地麵以後呢?”
“回到地麵以後的事情……回到再說!”藍思琳說完以後,兩人剛剛轉過最後一處轉角,來到了甬道的出口,外麵的中空棧道上,那座鏽跡斑斑的電梯之下,正站著近八十名全副武裝的亞納提騎士。
“他們來了!”
“上!上!都給我上!”
藍思琳吞了口口水,轉過頭來尷尬地笑嘻嘻道:“你一個人收拾這些家夥,大概有幾成把握?”
柳未名眉頭抽搐了幾下,下意識地便想要將右手長劍交到左手,猶豫了下,便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
“OK。”藍思琳歎了口氣,而後又深吸一口氣,高聲喊了起來:
“你們都給我聽著!!!”
整齊有序的衝鋒隊形戛然而止,那群騎士詫異地盯著藍思琳,生怕他又弄出什麽幺蛾子來。藍思琳從柳未名手中的麻袋裏掏出了一瓶返魂香,笑眯眯道:
“吃我一記業魔龍斬光殺爆裂破(Stella)!”
說著,藍思琳便使盡全力,將手中的那瓶返魂香丟到了人群中去,頭也不回地拔腿就往邊緣的棧道上跑去,還不忘對柳未名說了一聲:“風緊扯呼!”
那群騎士看到藍思琳向他們擲來的奇怪物什,再聽到他喊的那中二至極的招式名稱,皆是猛地一驚,以為丟來的是個手榴彈之類的東西,紛紛一哄而散。然而,那瓶返魂香在摔倒地麵上碎裂以後,便以恐怖的速度噴射出大量紫色的氣體,根本就不是後退來得及避開的。
“是……是返魂香!”
“快!快捂住鼻……”
“啊……”
亞納提的騎士所穿著的盔甲都是難以卸下的設計,防止在戰鬥中脫落。然而,也正是這樣的設計,讓他們徹底沒了逃生的希望……他們所穿戴的頭盔根本就沒有防毒麵罩的效果,而一時半會兒又難以將頭盔卸下,導致他們連捂住口鼻的機會都沒有,就陸陸續續吸進了那濃度奇高的返魂香。隨後,那一截中空棧道上,整整八十名騎士都發出了奇怪的,銷魂的呻吟聲……看起來就像是被T病毒感染的喪屍一般,憑借著肉體本能的欲望,軟弱無力地抱成了一堆,宛若疊羅漢一般,混雜著奇怪的盔甲碰撞聲……
眼前的場景實在是不忍直視,那群徹底失去理智的亞納提騎士可以說是敗也盔甲成也盔甲,雖然因為穿著盔甲沒法逃開返魂香,但至少大腦變成了海綿體以後,就更加不懂得怎麽卸下盔甲了,所以哪怕他們的欲望再怎麽強烈,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堆硬邦邦金屬人的SEX PARTY……
這一幕看得柳未名後頸發涼,望了一眼身前還在不斷狂奔的藍思琳,摸摸收劍回鞘,騰出手來,捂住了口鼻……
總而言之,由於藍思琳擲出的返魂香發揮了奇效,兩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繞過了亞納提騎士的大部隊,來到了電梯處,搭乘著電梯一路回到了地麵。
“好了,”藍思琳長呼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咱們就不用再顧忌些什麽了,放開手腳來,製造再多的痕跡也不怕……”
柳未名的神情似是有些無語:
“我們之前有刻意掩飾痕跡嗎?”
“呃……反正意思就那樣!”藍思琳始終沒有忘記那著銼刀銼著脖子上的木板,臉上木屑紛飛。“鬧出來的動靜……越大越好。”
柳未名蹙了蹙眉頭: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藍思琳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左右望了望,選了條路繼續走去,好像並沒有打算仔細回答他的問題,敷衍道:
“當然是溜之大吉啦!”
接下來,藍思琳又帶著柳未名在監獄裏兜兜轉轉,一路上經過了許多不同的房間,偶爾也會遇到三兩隊巡邏的騎士,觸發戰鬥。
呲啦——
柳未名一劍劃開最後一名騎士的脖頸,饒是清冷如他,此時也因為連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而有些精神疲憊,輕輕喘著氣,問道:
“你沒有意識到什麽不對勁嗎?”
“嗯?”身後優哉遊哉觀戰的藍思琳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什麽不對勁?”
柳未名眉頭微蹙,望著自己有些微微顫抖的右手:
“一路上……遇到的騎士,實力越來越強了。”
“怎麽可能!”藍思琳瞪大了眼睛,拍了拍柳未名的肩膀,打著哈哈:
“肯定是你太累了,判斷出錯了,嘿嘿……”
柳未名再次握緊了手中長劍,闔上眼睛,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你真的沒有走錯路?”
“怎麽可能!我可是英明神武,帷幄千裏,江湖人稱認路小王子的藍思琳大爺!這種程度的路線對我來說,就像是記住一加一等於二一樣簡單……”
柳未名眉頭越蹙越緊:“你可以不要再磨了嗎?”
銼刀磨在木板上的怪異聲音頓了頓,藍思琳眨了眨眼睛:“為什麽?”然後又重新開始磨了起來。
“……”
柳未名已經失去了回複的欲望。而藍思琳則是不依不饒:
“說起來,像你這麽高冷的家夥,難道實際上是個路癡?”
“……”
“說起來,我後來見著你的時候,你好像是和那個小姑娘在巷道裏麵啊?那裏的地形好像還蠻複雜的。”
“……”
“難道說,你被亞納提的人抓住,其實也是因為你迷了路,跑進了死胡同嗎?”
“夠了。”柳未名冷冷轉過身去,頓了頓,還是沒忘記加上一句:“帶路。”
……
亞納提舊王宮正殿裏。裝潢奢華的巨大空間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佳肴,穿著名貴而正式的服裝的王公貴族們在這裏推杯換盞,沉浸在令人迷醉的宮廷音樂之中,享受著這場盛大的晚宴。
正殿長長的樓梯之上,正中的座椅裏,亞納提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也是最傳奇的城主卡裏歐斯十九世正支著下巴,懶洋洋地側臥著。那張英武俊俏的臉龐上布滿隱而不發的寒意,似是對這種應酬社交的活動極度缺乏熱情。
無論卡裏歐斯實際上再如何不耐煩,他依舊很清楚,這種應酬他必須要參加。哪怕大廳之上,那些談笑風生的貴族,亦或是儀態萬千的貴婦,本質上都是些腦滿腸肥,目光短淺,卻承蒙先祖餘蔭,得以在世間作威作福的渣滓,但如今的亞納提早已今非昔比,他所需要完成的事情,注定要付出無數代價。哪怕是再惡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就在這時,熱情洋溢的宮廷音樂隨著正殿大門被轟然踹開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將視線轉向大門處,神色中寫滿了詫異。
在無比安靜,尷尬異常的氣氛中,大門前的柳未名竟也是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詫異神情,在眾人麵麵相覷的當口,忽然有人出聲了。
“哎呀……不小心走錯路了呢!”站在柳未名旁邊的藍思琳用陰陽怪氣,完全聽不出來帶有歉意的語氣說著,“瞧我這笨腦袋瓜~”說完了,他還不忘故作姿態地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笑眯眯吐出舌頭賣了個惡意滿滿的萌。
場上變得更加安靜了。
柳未名眉頭抽搐了幾下,將手上的麻袋扛到肩頭,朝著正殿裏的眾人認真地點了點頭:
“失禮了。”說著,竟好像打算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轉身離去。
“抓住他們!抓住他們!”
“別放他們跑了!”
與此同時,緊隨兩人身後的一大堆熙熙攘攘的騎兵隊伍也已經追殺而至,和那兩人撞個正著,柳未名和藍思琳麵麵相覷,極有默契地同時轉身,直接往正殿裏跑了起來。
宮廷之中頓時引起了一陣巨大的騷亂,一直懶洋洋注視著場上一切的卡裏歐斯十九世在看見柳未名的瞬間,眸子裏頓時綻起精光,不忘轉頭看了一眼斜倚在座位一旁的巨大鐵劍。成隊的亞納提騎士緊隨著從正殿門口一擁而入,將這片宮廷重地化作一片大逃殺的戰場。
人們尖叫著四處逃逸,藍思琳和柳未名動作迅捷地竄上側梯,在走廊上狂奔,撞倒了許多不及避讓的貴族,藍思琳跑著跑著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桃花眼中亮起一絲喜意,在百忙之中將之前一直沒有停過手的銼刀揣進了懷裏,一個加速衝向了一名捧著盤子的管家,那管家被藍思琳一個衝撞推得團團轉起來,經過之時,藍思琳的手裏已經多出了一隻本來放在盤子上,盛滿葡萄酒的高腳杯。
“Merci!”藍思琳還不忘回過頭對那位一臉茫然的管家故作優雅地說了句法語,甩了個wink,仰起頭來,顧不得脖子上木板的阻礙,張大了嘴便把高腳杯裏的葡萄酒倒了滿臉,神清氣爽地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迷離的眼神裏剛掠過一絲滿足,隨後便猛地一驚,狂奔的步伐驟然停止,猛一個下蹲避過了繞到他麵前來一名騎士劈砍過來的長劍。
那騎士隻見在藍思琳下蹲堪堪避開他這當頭一劍的瞬間,身後的柳未名便顯出了身形,隨後,他所見的最後一個場景,便是一雙清冷至極的眼神,和一道冰冷的劍光。
柳未名砍倒了那名騎士以後,動作絲毫不停便繼續向前跑去,藍思琳側過頭來,看見身旁隱約飄過幾根他被斬斷的頭發,大叫了一聲臥槽,在地上連滾帶爬站起身來屁顛屁顛地跟到他的身後,利用著大殿裏複雜的地形和騎士們玩起了捉迷藏。宮殿裏已然徹底亂成了一鍋粥,而卡裏歐斯十九世依舊端坐於王位之上,興味盎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眼下的場麵極其精彩,柳未名和藍思琳兩人就好像成龍電影裏的角色般,不斷利用各種高難度動作把穿著笨重盔甲的騎士耍得團團轉,或是順著樓梯的欄杆一路滑下,從另一邊樓梯再次回到走廊,又或者是跳上走廊的欄杆,彎彎扭扭地扭著屁股和騎士們對劍,然後又從欄杆上尖叫著縱身一躍跳上了吊燈,仿佛人猿泰山般借著擺蕩的力量跳到另一邊去。雖然兩人做出的事情都差不多,但相比柳未名幹淨利落的動作,藍思琳的姿態卻是滑稽得多,不過以他這種絲毫沒有經過鍛煉的身子骨,能夠跟得上柳未名的節奏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畢竟長期活在沈園的身旁,這點程度的反應速度還是必須得有的。
藍思琳一邊叫苦不迭,一邊跟著柳未名在大殿裏宛如耗子般四處亂竄。柳未名的劍術再如何精湛,終究隻是肉體凡胎,手中的長劍也並非削鐵如泥的利器,再加上還帶著一麻袋的返魂香和藍思琳這個累贅,想要對騎士一擊必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久而久之,兩人便逐漸落入了下風,騎士們的包圍圈也開始逐漸縮小。
“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柳未名眉頭緊蹙,目光嚴峻地望著身前的騎士,對藍思琳問道。
藍思琳氣喘籲籲地回應:“快……快了……吧……”
就在兩人即將陷入絕境之時,異象突生!
大殿側邊的一堵厚實牆壁轟然炸裂,十幾名騎士慘叫著從牆壁裏的缺口倒飛了出來,煙塵滾滾中,逐漸顯露出一道分明秀氣嬌小,卻氣勢逼人的身影!
沈園背著背囊,拿著那隻晶瑩如雪的長笛,眨巴著眼睛:
“誒……這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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