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棠，你有什麽主意，盡管說。”阿榮等得不耐煩了。

    “師父，我是這麽想的，明著來，咱們是不行，但是不能說咱們就得忍著。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現在一窮二白，多的就是十六鋪和青幫的窮兄弟，姓嚴的家大業大，光是賭檔在英租界就有好幾十，旗下的產業就更多了。他能放火，我們也能。師父，這事情你不要管，交給我、阿山和阿榮，我們絕對讓嚴老九手底下的那些堂口雞犬不寧！”顧嘉棠撇了撇嘴。

    “月笙哥，你看怎麽樣？”這方麵，我是沒有什麽經驗，隻能請杜月笙來給我把關。

    杜月笙沒說話，而是沉思了一會，微微一笑：“這倒是個主意。最關鍵是你得讓嚴老九知道你不是那麽好欺負的，要不然他以為你是軟柿子，老是這麽搗亂，你的事情也做不成。”

    “行，既然月笙哥這麽說了，嘉棠，這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不過，萬事小心為妙，嚴老九不是好惹的。”我叮囑道。

    “師父，你就放心吧。”顧嘉棠轉身就要走，被杜月笙叫住。

    “肇銘，慕白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你也過去幫一把。”杜月笙對身後他的那個開門弟子點了點頭。

    “好。師父，我早就看嚴老九那個狗日的不順眼了。”江肇銘嘿嘿一笑，一幫人離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長長一歎，奶奶的，自此之後，我和嚴老九基本上算是徹底杠上了，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這場大火，給劇組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雖然燒了不少東西，卻是燒起了劇組團結一心的無限鬥誌，接下來的戲，不用我千叮嚀萬囑咐，劇組的人都是鉚著勁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讓我好生欣慰。

    與此同時，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那場牽動我和老爹的遠在千裏之外的戰爭，局勢也在很快地發生著轉變。

    7月16日，日本人公開派出一支軍隊幫助皖係攻打吳佩孚，戰事似乎一邊倒，吳佩孚大有潰敗之勢，然而僅僅一天後，17日，吳佩孚突然親自率兵襲擊皖係地司令部，這一仗，打得異常的漂亮，皖係部分高級將領投降，吳佩孚手下的第一師，成為進攻的主力。接著，直係軍隊占領涿州，追擊皖係，與此同時，奉係張作霖開始突然進攻，這場大戰，曆時五日，原本占據上風的皖軍大敗，19日，段祺瑞被迫辭職，直奉兩係軍閥控製了北京政權，一錘定音。

    直皖大戰，是一次改變中國曆史的大戰，影響深遠，但是對於我來說，最為關心的，還是那個在吳佩孚手底下的三哥。報紙上說，吳佩孚的第一師，在這場對決中立下戰功，而且在吳佩孚的褒揚名單中，我也看到了“蔣振武”這個名字，向來三哥不但沒事，反而因為這次戰爭，身價大漲。

    他平安，我和老爹就放心了。

    至於我們的電影，和這場戰爭很類似，雖然有些挫折，但是拍攝得越來越順利，時光飛快，很快就進入了八月。而這段時間裏，上海那邊陸續傳來消息，在顧嘉棠、阿山、阿榮和江肇銘的帶領下，青幫弟子針對嚴老九展開了瘋狂的複仇運動，阿榮和阿山帶領十六鋪的兄弟大搶八股黨的煙土，各個碼頭一到晚上就是槍聲不斷，江肇銘和顧嘉棠，則帶領著青幫弟子圍繞著嚴老九手下的產業，不間斷地襲擊，綁架、投放炸彈、放火，搞得整個英租界雞犬不寧，嚴老九的那些原本人聲熙攘日進鬥金的賭檔和鋪子，很少有人再敢去光顧了，生意一落千丈。

    這事情，不但驚動了青幫總壇，也驚動了英租界的領事。青幫總壇都知道這是我和嚴老九之間的糾葛，有師傅他老人家在那裏，這事情誰也不敢過問，英國領事最怕的就是租界的治安大亂，把嚴老九叫過去臭罵了一頓之後，命令嚴老九和查爾斯相互配合，必須把這事情給了了。

    查爾斯向來反感嚴老九，也知道這是我手底下的人做的，追查起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嚴老九則是出動了手底下的眾多門徒，針對顧嘉棠他們展開了報複，雙方火拚，死傷慘重，局勢不但沒有任何打好轉，反而更加的焦灼。

    八月二十七日，是個大晴天。天還沒亮我們就起床了，這一天，劇組裏的人很激動，因為拍完了最後的一場戲，整部電影的拍攝工作就徹底結束了。

    這部電影的拍攝，進度之快，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這麽多的工作量，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搞定，即便是在後世，也算得上是神速了。

    拍完了最後一場戲，整個光裏鎮成為了沸騰的海洋，幾百號人掀起了狂歡，酒宴從正午一直進行到晚上，劇組裏麵的所有人，都喝得叮嚀大醉。

    “慕白，電影拍完了，總算是卸下了個擔子，接下來，要做什麽？”杜月笙端起酒，敬了我一杯。

    “時間緊，任務重，當務之急，是盡快把膠片洗印出來，剪輯之後，製作拷貝，準備放映。”我笑道。

    在我們拍攝電影的這段日子裏，《倩女幽魂》的拍攝工作一直在浩浩蕩蕩地進行著。史量才的《申報》除了廣告宣傳之外，幾乎是每天一個大的通訊報道劇組的情況，連之前那場大火的事情也寫了出來，史量才親自執筆，給予這部電影很高的評價的同時，更是將電影本身的內容以及拍攝過程的奇聞異事信手拈來，生動無比，引起了上海民眾的極大好奇，加上青幫弟子在上海各處散發的傳單和廣泛的宣傳，搞得上海幾乎人人都知道有部叫《倩女幽魂》的電影很新鮮，有看頭。

    在這種形勢下，尤其是在其他電影公司的電影還不知道具體的拍攝情況之下，《倩女幽魂》要想殺出一條血路，就隻有一個字：快！

    “慕白，洗印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商務印書館吧。我們免費。”張元濟今天也很高興。

    “行，早就聽說你們的洗印是上海最好的。元公，拜托了。”張元濟這麽說，自然是好。

    “你看看，還和我客氣上了。”張元濟嗬嗬一笑：“影戲這東西，之前我也看過，也看過任鵬年他們怎麽拍攝，但是和你相比，他們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慕白，你真正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影戲！”

    張元濟有些醉了，看著我，直搖頭，惋惜得很。

    “元公，你們的那些電影，進行得怎麽樣了？”鄭正秋旁敲側擊。

    張元濟嘿嘿一笑：“還算順利，直皖戰爭的新聞片已經基本弄好了，聽說正在洗印。梅先生的那兩部古劇片，正在拍攝，《天女散花》已經拍完，《春香鬧學》也到了尾聲，嘿嘿，慕白，咱們這次可真要撞在一塊了，你，怕是不怕？”

    張元濟對於他們的那幾部電影，看起來很有信心。

    聽說商務印書館的這幾部電影這麽快就搞定了，我和吃驚，真要是撞到了一起，不管是直皖戰爭的題材還是梅蘭芳的名頭，我都不一定是對手。

    “元公，走著瞧吧，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我嘿嘿一笑。

    酒喝到了半夜，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準備第二天一早就起程回去。

    我到了屋子裏，剛剛躺下，就被鄭正秋給拉起來了。

    “怎麽了？”看著鄭正秋一臉的不快，我樂了起來。

    “你沒有聽到其他電影公司的風聲嗎？”鄭正秋小聲道。

    “風聲？我拍電影都累死了，哪有那個心思。”我搖了搖頭。

    鄭正秋指著我，笑道：“你這家夥，還真沉得住氣，我要是你，早就要焦頭爛額了，慕白，你這一次，真的不太妙，不是我打擊你，《倩女幽魂》固然拍得不錯，但是這一次，大中華電影公司能不能活下來，真的是個問題！”

    “怎麽了？”鄭正秋話裏有話，他這個樣子，讓我心頭一驚。

    難道，其他電影公司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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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殺青鳥，接下來就是首映，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嗬嗬，往下看。

    感冒厲害，腸胃炎還未恢複，頭暈眼花，體能一落千丈，心情鬱悶呀，筒子們，鼓舞鼓舞一下吧，至於怎麽鼓舞，你們是知道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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