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5章《前倩女幽魂》映式（五）

    “諸位看電影看電影啦”就在我為電影院裏麵的爭執而頭疼的時候，一個聲音蓋了下來。

    是孫山。

    山先生正看到要緊處，估計早已經融入電影的氣氛之，一幫人的唧唧歪歪，讓他很不爽，這個時候，他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像常人一樣，大喊了起來。

    剛才爭論的一幫人回頭看見是孫山在叫，立馬安靜了。

    ***，看來還是牛人的話好使。

    “有什麽爭論的，不過是露出些身體而已，西方的雕塑和繪畫，哪個不是**的？大驚小怪”山先生絲毫沒覺得他的舉動已經和以往公眾心目的形象大相徑庭，嘴裏嘀嘀咕咕。

    風情的戲過去了，小千和寧采臣告別的戲，算是讓眾人的激昂情緒降了溫。小倩為了逼迫寧采臣走，以寧采臣看上自己的身家為由將其攆走，觀眾唏噓不已。

    接下來的一場戲，不但成功地消除了騷亂，更是將整部電影推向了**

    寧采臣打馬回蘭若寺，燕赤霞風大唱《道》歌

    “人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劍道黑道白道黃道赤道萬道物道道道都道自己的道是非常道我呸呸呸呸呸呸胡說八道”

    “花道茶道**陽道生死有道盜亦有道邪門歪道時來運道旁門左道生財有道汪洋大道橫行霸道鬼哭神道豺狼當道呸我自求我道我，自求，我道”

    劍舞飛花，正氣凜然

    此歌一出，現場沸騰

    “唱得好”

    “好歌”

    不管是先前有意見沒意見的人，對這歌，極為欣賞。

    “唱得好呀黑暗之，哪有什麽公平正義哪有什麽道德標準哪有什麽是非對錯隻要心懷理想，自己走的路，那邊是對的，那邊是一條光明之路”最激動的人，便是孫山了!

    對於一生追求**而被清廷稱之為逆賊被軍閥稱之為禍國殃民者的孫山來說，燕赤霞的歌，便是他的寫照，這歌，唱出了他心的多年堅持

    “好好歌”山先生，擊掌而談，情緒激動，麵紅耳赤。

    原來，他也有如此真性情的時候

    寧采臣心係小千安危，支身回到蘭若寺，小亭之，大雨之下，二人上演了最為動人的一幕，情之所動，*宵一晚，卻是在分別的情境之下，畫麵雖然旖旎，但是溫馨無比，感動無比。

    盡管依然是大尺度的畫麵，卻很少有人說話了。

    所有人昂著頭，看著熒幕，默默無語，竟有不少人淚光點點。

    真情這東西，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隻要到了情真之處，總能打動人。

    最溫馨浪漫的鏡頭之後，畫麵一轉，寧采臣一覺醒來，消遣不見，尋找，卻現了小青假冒，燕赤霞出手，斬殺小青，卻被寧采臣誤以為大胡子殺人，急忙報官。

    報官這場戲，絕對是一個大大的樂子，別的不說，當熒幕上由黃金榮扮演的胖胖的縣官出場的時候，電影院裏就響起了一片叫好聲，黃金榮自己更是樂得滿臉都是褶子。

    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卻是不分青紅皂白，隻知道收錢，吃人不吐骨頭，

    “有人報官，大人又有錢收了”

    “收了沒有？”

    “還沒。”

    “哎呀呀呀，要我三更升堂，報官費一分錢都木有先打三十大板”

    “雙倍，六十”

    ……

    熒幕上，黃金榮扮演的一口戲的貪官縣太爺和史量才半夜的狐假虎威的師爺，相映成趣，引得爆笑無比。

    寧采臣聲稱看到大胡子通緝犯，師爺卻說牢裏已經抓過一個。

    “大人，你們抓錯人了”

    “師爺，真的抓錯了？”

    “大人，我們常常抓錯人。”

    “抓錯人了，他也是沒錢給的，打了再說”

    “打”

    ……

    哈哈哈哈，電影院裏快要笑爆了。

    電影裏的場景，觀眾是感同身受，這個混亂的年代，收錢辦事，是非不分，早就成了風氣，觀眾看著笑著，破口大罵，痛快無比。

    “唉，電影是電影，何嚐說的不是當今之社會”旁邊的山先生，長歎了一口氣，一片悵然。

    他這話，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我拍這部電影，又何嚐不是想把這個社會放進電影裏去？

    打得痛快的時候，燕赤霞到，誤會迎刃而解，原來燕赤霞不是殺人犯，而是判官巡捕。

    在燕赤霞的解釋之下，寧采臣終於明白過來，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鬼。

    亂墳之，枯骨遍地，讓人歎息。

    驚嚇之下，寧采臣逃竄，卻終究對小倩難舍難棄，隻身返回。和燕赤霞二人定下計策，斬殺惡鬼。

    整部電影，開始進入**。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電影院裏鴉雀無聲。

    小倩夜來，寧采臣又恐又懼，一個關心，一個恐懼，先前的溫馨，蕩然無存。

    “你是鬼，鬼是害人的”

    “你想想，我有沒有害過你世界上，比鬼還要凶殘的人，多的是，而有些鬼，因為冤情未白，無法投胎做人……”

    淚光閃閃的小倩，讓人心生無比愛憐。

    “傻x小倩是個好鬼呀”

    “唉，說的是呀，這人世，比鬼黑暗多了”

    ……

    觀眾又氣憤，又憋屈，更有的是對這一人一鬼的無限同情。

    待到小倩說出身世，更是讓觀眾歎息不已。

    “我要把你從姥姥手裏救出來”當寧采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電影院裏掌聲雷動。

    “對，對嘛，反抗才對嘛。”孫山也鼓掌，一邊鼓掌一邊抹著淚。

    接下來，燕赤霞和姥姥的鬥法，酣暢淋漓。姥姥的舌頭，乃是用特技拍成，經過剪輯，逼真無比，看得觀眾大氣都不敢出，孫山更是緊張得抓緊自己的衣服，嘴裏嘀嘀咕咕：“不要讓舌頭鑽進嘴裏不要讓舌頭鑽進嘴裏”

    一對年輕人，在姥姥的法力之下苦苦掙紮，看得觀眾揪心不已。

    關鍵時刻，燕赤霞現身，兩個大神鬥法，劈天裂地，爆炸連連，流光溢彩，電影院裏經過觀音喇叭，更是聲音震耳，視覺衝擊加上聽覺衝擊，精彩絕倫。

    一番爭鬥，姥姥落敗，小倩被牢牢抓走。在寧采臣的懇求之下，燕赤霞一片丹心，決定舍生相助。

    兩個人趕到墳場，挖出骨灰，縱馬離開蘭若寺。姥姥卻部下迷障，阻止離開。燕赤霞破法，二人夜晚逃入一家客棧。

    “能逃出去嗎？”孫山緊張得嘴角顫抖。

    我笑而不答。

    客棧，寧采臣拿出骨灰壇，小倩現身，電影院一片叫好聲。

    “沒事了!嗬嗬，沒事了”孫山樂道。

    可這笑聲剛起，銀幕上畫麵一轉，燕赤霞現客棧裏有妖氣，打開鍋，鍋裏煮的是人頭，扯下帷幕，卻是骷髏山。

    鬼娶親，黑山老妖親至，小倩被抓入冥界，二人不得不進入冥界搭救。

    冥界之，千軍萬馬，鬼卒橫行。用膠片重疊吸引產生來的人鬼對麵卻相互無法看到自己，穿身而過的鏡頭，讓觀眾大呼神奇。

    張石川扮演的黑山老爺，一身盔甲，威風凜凜，率領手下鬼卒，將二人團團包圍，一場混戰，精彩無比。

    燕赤霞大顯神威，寧采臣單槍匹馬營救小倩，黑山老爺縱馬砍殺，同樣是心黑手辣，燕赤霞不是對手，招砍傷，寧采臣和小倩則是被抓到鬼山之上，無法逃離。

    “打呀砍他的手後麵，唉後麵”孫山這個時候已經根本不顧什麽形象了，和周圍的那些人一樣，揮舞著拳頭，高聲大叫著，脖子上的青筋條條綻出，激動無比。

    燕赤霞技輸一籌，連同寧采臣一道被黑山老爺吸去，關鍵時刻，聶小倩寶劍飛刺，刺老妖，老妖重傷而遁。

    “好刺得好”孫山大喜過望，笑聲卻戛然而止。

    老妖再起，最後一搏

    寧采臣被抓，懷金剛經散落，無意之困住老妖，寧采臣拔劍搏命，老妖劍，魂飛魄散。

    “好好唉”電影院一片歡聲雷動，觀眾相互擊掌，哈哈大笑。

    “死了，死了，幹伊老母，終於死了”孫山大罵一句，笑得前仰後合。

    媽**，偉人竟然也罵人呀

    熒幕上，香爐，香已經快燒完。

    “趕緊出來呀，不然就出不去了”有觀眾大喊了起來。

    三人踉蹌從鬼界退出，外麵卻是天色大亮，雄雞高啼叫，旭日初升。

    日光之下，小倩不躲入骨灰壇就會魂飛魄散，而一旦躲入，和寧采臣將再也無法見麵。

    日光下的告別，身為動人，那種永別的依依不舍，那一聲聲叮嚀，那一行行淚水，讓電影院裏響起了一陣的抽泣聲。

    這個結局，雖然是個歡喜結局，卻是帶著一絲絲的遺憾，有＂qing　ren＂不能成為眷屬，人鬼殊途，在經曆了生死之後，觀眾在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可又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正是這樣的結尾，越顯示出真情的可貴，越讓觀眾剪不斷理還亂。

    “小倩，下輩子，你要好好做人，我會永遠記著你的。”寧采臣潸然淚下。

    “聶小倩，這輩子，你活在一個黑暗年代裏，沒有正義，沒有黑白，顛倒黑白。要衝破黑暗，就要打破一切的狗屁世俗，打碎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下輩子，我希望你活在一個光明的世界裏走吧”燕赤霞看著兩個年輕人，潸然淚下。

    “要衝破黑暗，就要打破一切的狗屁世俗，打碎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孫山念著這句台詞，已經愣住了。

    雄雞高啼，陽光遍撒，小倩鑽入骨灰壇之，終於塵歸塵，土歸土。

    愛恨情仇，皆歸於平靜。

    隻剩下茫茫天地之，寧采臣、燕赤霞兩匹飛馬，縱橫而去。

    音樂響起，“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風霜撲麵幹，紅塵裏，美夢幾多方向，找癡癡夢幻心愛，路隨人茫茫……”讓人感慨的歌聲，熒幕失焦，現出字幕。

    “此片獻給我的父親蔣興儒，他教會我，麵對黑暗，要站起來，走下去，才會有希望”

    燈光亮起，電影結束，長時間的沉寂之後，如雷的掌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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