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共和》映

    第二天一早，上海法租界裏麵就鑼鼓喧天。

    書友整~理提~供

    法租界有個維祥裏，杜月笙找了一個不論是地點還是環境都頂呱呱的地盤，寫字間和倉庫連在一起，更是在弄堂口豎起了一道鐵柵欄，大門頂上，三鑫公司的招牌做得極為顯眼。

    杜月笙、黃金榮的名氣，不論是租界內的洋人還是上海灘的各方勢力都紛紛趕來，由於我也是董事，所以來出席的化人也不少。門前自然車水馬龍。

    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波人到，一個個不免寒暄了一通。

    “大哥，你怎麽也來了？”人群，我看到了一個鋥亮的光頭。

    蔣介石穿著一身的西裝，身邊有幾個朋友，都是陌生的麵孔。

    “三弟，來來來給你介紹兩位朋友。”蔣介石看見我，十分高興，把我扯了過去。

    “這位，就是最近我常跟你們念叨的大導演也是我的拜把兄弟蔣雲蔣慕白了”蔣介石指著我，樂了一下：“慕白，這兩個，一個是陳立夫，一個是陳果夫，現在負責上海商團。”

    陳果夫，陳立夫？傳說的“蔣家天下陳家黨”的那兩個厲害巨頭？

    “慕白，我這麽多年，最尊敬的人，有三個，孫先生是一個，二兄是一個，但是作為父親看待的，就隻有其美先生一個了。他們倆，是其美先生的侄子，也是我的好友。”蔣介石補充道。

    這個，我是知道的。陳立夫和陳果夫的叔叔，陳其美，那是一代牛人。早年就匯集在江浙和上海，清末的時候揭竿而起，反抗清廷，並且宣布獨立，成為名副其實的滬軍都督，乃是**最為重要的一支武裝，尤其被孫山倚重，被其稱為“最為堅定的**者”權傾一時。

    後來老袁和孫山鬧翻，陳其美拉起抗袁大旗，與孫山一南一北遙相呼應，聲勢極大，袁世凱恨之入骨，派人將其刺殺。陳其美死後，勢力極大的滬軍也就沒落了，但是提起陳其美這個人，不管各方勢力，都讚譽有加。

    而這段日子，我從青幫也不斷聽說過關於陳其美的傳說，畢竟，陳其美是靠著青幫家的，他本人也是青幫弟子，所以青幫人提起他，也都是很懷念。

    蔣介石起家，完全就是從陳其美這邊上來的，陳其美對蔣介石極為看重，也很是欣賞，對於蔣介石來說，陳其美對他有知遇之恩。

    上海是國的經濟心，陳其美對於孫山的**工作，給予了包括人力物力的極大支持，他的功勞，是不容抹殺的。

    陳其美雖然被刺殺了，但是陳家在上海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別的不說，上海商團的武裝力量，基本上就被陳果夫和陳立夫這兩個人所控製，要知道，這個商團的武裝力量，可不是玩的，武器精良，很少人敢惹。

    “蔣先生，你的電影我們都看過，拍的很好山先生給你題寫的匾額，更是讓我們好生羨慕。”雖然年紀比我大，但是陳果夫和陳立夫見到我，很興奮。

    “都是自己人，就不要這麽客氣了。兩位，這三鑫公司我也忝為董事之一，還希望日後能夠多多幫忙。”我笑道。

    “那一定，一定”兩個人齊齊點頭。

    進了客廳，裏麵早已經是高朋滿座，我一進來，很多人都和我寒喧。

    “我聽說你又要拍一部電影？”好不容易清靜了，蔣介石把我拉了過去。

    “嗯，怎麽了？”我口幹舌燥，喝了一口茶。

    “這個……三弟，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個角色？”蔣介石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你拍電影？”我滿眼冒星星。

    這位未來的委員長要當演員？這個這個……

    我快要無語了。

    “大哥，這個沒問題，可你演電影實在是浪費了吧。”我笑道。

    “有什麽浪費的，我也想露露臉呢。上次你的那部電影，哪怕裏麵的一個小角色，現在在上海逛街都能夠被人認出來，多好。”蔣介石孩童一樣笑起來：“正好我這段時間沒什麽事情，可以蹭蹭。”

    “你不是搞你們的交易所了嗎？”

    “最近有些閑，剛做完了兩筆大交易，掙了兩百萬，二兄全都匯給了孫先生。”蔣介石很興奮。

    “大哥，你真的要呆在上海**這些生意？”我直搖頭。

    “怎麽了，這樣挺好。”

    “唉大哥，你是軍人，這樣動蕩的時代，正是出英雄的時候，你應該叱吒風雲，說不定做個總統也不一定，搞這些實在是浪費了，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沒想想？”看著現在一身銅臭的蔣介石，我很惋惜。

    “想了。”蔣介石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三弟，你說得對，這事情我跟二兄說了，二兄也很支持，但是他說，現在時候還不到，等過些日子，他再跟山先生提一下，聽說山先生對我印象還是很好的。放心吧，大哥我不是個貪圖享樂的人，我的理想，要將這個破碎的國家，變得富強，讓咱們的國人，不受列強欺辱，為這理想，哪怕是我粉身碎骨，我也心甘”

    看著激昂的蔣介石，我讚許地點了點頭。

    “慕白，慕白”就在我們說得熱鬧的時候，顧鼎周跑了過來。

    “你知道不，今天晚上國影片製造股份有限公司的電影要映”顧鼎周低聲道。

    “洪深的那部《共和》？”這消息，讓我精神一振。

    “是的。”顧鼎周點了點頭。

    國影片製造股份有限公司的這部電影，投資之大，題材之大，乃是國電影從未出現的，又選擇的是**題材，所以一直為民眾所期待，儼然成為今年唯一一個有資格能夠和《倩女幽魂》對抗的電影，居然今晚就要映，我都不知道。

    “我怎麽不曉得呀？”我愣道。

    “你這段時間隻關心你的劇本，哪裏會知道，人家的請柬到我這裏了，知道我和你關係好，洪深覺得他們和你是競爭關係，還有些不好意思，擔心你不答應出席呢。”顧鼎周捅了我一下：“去不去？”

    “自然去，這可是國電影界的盛事。”我樂道。

    “不愧是蔣慕白，這胸懷，夠大。”顧鼎周很是高興。

    三鑫公司的開業典禮，很宏大，很成功，晚上杜月笙還特意包下了一個大戲院，安排名角演出，很多人都去，我是不感興趣，跟著顧鼎周等人跑去看《共和》了。

    國影片製造股份有限公司的這場映式，選擇在了徐半梅的蘭心戲院，這也是上海一等一的大劇院。

    我們到的時候，映式都快要開始了，我一出場，全場掌聲雷動。

    洪深見我能來捧場，很是感動。

    “慕白，謝謝了”洪深畢竟是第一次導演，而且一上來就是這樣的巨片，對於他來說，壓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我能來給他捧場，他感激不盡。

    “客氣了不是你在報上表的挺我的章，我還沒感謝你呢。嗬嗬。”拉著洪深的手，我哈哈大笑。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畢竟我們現在是競爭關係。周瘦鵑他們就沒來。”洪深小聲道。

    “我可不是周瘦鵑那麽雞腸鼠肚的人。”我感慨道：“伯駿兄，固然公司之間有競爭關係，但這不是壞事，隻有競爭，國才能出現好電影，才能夠實現電影救國的理想，國的電影人，應該是團結合作，而不是相互傾軋，以後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慕白，你說的這話，我記得了別的不說，謝謝”洪深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怎麽樣，這電影拍得還順利吧？”我指了指銀幕。

    “這個，怎麽說呢。”提起這部電影，洪深微微皺了皺眉頭，表情似乎有些不快。

    “怎麽了？”他這個微笑的動作，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跟你說實話吧。”洪深拉著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本來嘛，一部這麽大題材這麽多資金的電影能夠邀請我，我是十分興奮，而且張謇先生我是仰慕已久，接到聘書，我就卯足了勁想幹事情，但是結果卻不盡然呀。”

    “哦，說說。”洪深說的這個，讓我有些意外。

    有錢有人，還不能拍電影麽？

    “資金是多，張謇先生的關係，拍攝起來也很順利，幾乎沒有到什麽棘手的問題，但是讓我頭疼的，是他們的觀念和人際關係。”洪深直搖頭：“我學的是美國的那一套，對於電影的觀念，很多你和完全想到了一起，但是這些觀念，他們接受不了，在拍攝的時候，頻頻打斷我，硬讓我照著他們的想法修改，這讓我太痛苦，完全就是把一件藝術品給毀壞了間我好幾次都要辭職不幹了，最後隻能忍著拍下來，慕白，在大公司裏麵做事情，有利也有弊。我真希望我能夠像你一樣，自己弄個公司，想怎麽拍就怎麽拍。”

    看著我，洪深一臉的羨慕。

    “別身在福不知福了。你以為我容易呀光為了錢，我都差點把褲子給脫了。”我拍了拍洪深的肩膀：“困難都是有的，堅持就好。不過如果你呆不下去了，不管什麽時候都忘記了，大華電影公司的門都像你敞開，隻要你過來，我會給你完全的自由這上海，拍電影的人很多，但是唯一能夠讓我引為知己的，隻有你洪伯駿一個”

    洪深盯著我，目光閃爍，卻什麽都沒說。

    《共和》的映，基本上算是成功，這部將近兩個小時的電影，我幾乎眼皮都沒眨，認真看完，電影結束後，掌聲如雷，但是也有不少人大罵，說電影拍攝的不公道結果引起了群毆，直到巡警趕到才製止下來。

    “慕白，這電影，你怎麽看？說實話。”洪深站在我跟前，很緊張。

    他像一個被告一樣，等待著我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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