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我給溥儀剪辮子！

    “蔣先生，你的電影，真很喜歡，但是看完了之後，又很難過。”溥儀有些ji動。

    “為何？”我始終都帶著微笑看著這個少年，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先前朕不明白為什麽大清國就這麽亡了，為什麽洋人總是欺負我們。鄭先生說洋人貪婪成性，陳先生說國家積弱，可是我想，這中國，地大物博，乃是天朝，人數眾多，倘若人人都如鄧世昌，洋人未必能欺負我們。”溥儀皺著眉頭，然後看著我，道：“蔣先生，你能告訴朕，這是為什麽嗎？”

    我嗬嗬一笑，道：“鄭先生說洋人貪婪成性，對，陳先生說國家積弱，也對，但是我認為，還沒有說到點子上去。”

    “這泱泱中華，自古以來變屹立東方，清朝以降，閉關鎖國，沉浸在這天朝大國的美夢之中，停滯不前。西方科技蓬勃發展，中國卻醉生夢死，民眾如此，朝廷亦如此。”

    “洋人素來就有殖民冒險之精神，中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乃是一塊feirou，就如同一個羸弱的守著金山銀山的富人，強盜自然不會放過。”

    “皇上問為什麽洋人會欺負我們，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其一，朝廷**，鴉片戰爭之後，便已經病入膏肓，光緒皇帝以及維新人士，雖有心變法，卻慘遭夭折，慈禧太後對洋人忍讓屈從，舉國皆是如此，民智不醒，百業凋零，如何抵抗？”

    “蔣先生……”鄭孝胥聽了這番話，很是不爽，不光是他，周圍的那些遺老遺少們見我如此尖銳地批評大清朝，也有些氣憤。隻有陳寶琛和載灃始終在精心傾聽。

    “時代變了，世界也變了。延續了幾千年的封建製度，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這是曆史發展的必然，誰也擋不住。中國要富強，必須喚醒民眾，以自由民主之精神，建立自由民主之**政fu，舉全國之力為一力，集四萬萬同胞為一人，隻有如此，才能擊退列強重新崛起”

    “蔣先生此言差也”鄭孝胥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我的話：“依照蔣先生所說，隻有民主**才能救中國，那麽請問，我中國幾千年沒有這**，為何屹立東方？不說秦漢盛唐，便是我大清，康乾盛世之時，不也是萬國來貢？”

    “鄭先生，這樣的問題，我想這幾十年來都在討論，康梁討論過，孫中山討論過，一切愛國之人，都討論過，理由成百上千，鄭先生想必也讀過不少書，全都知道。”對著鄭孝胥，我實在不想和他談。

    “皇權政治，說到底，乃是轉正。皇帝一人說了算，但是人無完人，都會出問題，若是明君倒還湊合，若是昏君，那便輕則生靈塗炭，重則亡族滅國。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從不例外。自歐洲資本主義興起以來，自由民主之精神啟門g，隨之建立了一整套的民主國家製度，我個人認為，這種製度比皇權製度要先進得多，要合理得多。更何況，進入19世紀之後，世界已經和之前的世界完全不同，隨便舉個例子，一百年間，全世界創造的物質生產，超過了以往幾千年的生產總和，別人在騎著馬趕路，你依然不行，最後被甩在後麵的，肯定是你”

    我的話，大廳裏麵鴉雀無聲，載灃和陳寶琛都點頭。溥儀也聽得很認真。

    “至於什麽祖宗的東西不可丟之類的話，我不想說什麽，隻是想告訴皇上，世界不一樣了，眼光也要不一樣，老是在祖宗的影子裏看世界，是不行的。”

    “蔣先生，這自由民主的**，果真能夠救中國嗎？”溥儀認真問道。

    “這一點，我想王爺清楚，他去過歐洲，看到過那邊的情況”我看了看載灃。

    載灃年輕的時候，曾經代表清政fu到德國賠罪，見識過那邊的情況。

    “的確如此，到了洋人的地方，才發現人家的朝氣蓬勃，日新月異。”載灃歎了一口氣，說了句大實話。

    “皇上，日本和我們一海之隔，幾十年前，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洋人湧入，備受欺淩。幕府**無能，有識之士發起倒幕運動，一舉取得成功，之後明治維新，變法自強，很快就奮然崛起，打敗我中國，如今窮兵黷武，對我中國虎視眈眈。人家是成功了的，而我們，卻錯過了好的機會。”我的話，讓載灃和陳寶琛都不斷點頭。

    “我拍《北洋水師》，不是鄭先生所說，為大清朝歌功頌德。我的目的，乃是喚醒現在依然麻木不仁的民眾，讓他們從鐵屋子裏麵驚醒，一起奮鬥，打造一個新中國這，便是我為什麽提出電影救國的口號，眼下的這部《辛亥**》，用意同樣如此。眼下之中國，唯有**，才有生路。”我長歎一聲。

    “先生，朕懂了。”溥儀點了點頭。

    “先生說的民主**，朕這個皇帝恐怕做不了。”溥儀很失落。

    “非也。”看著這個少年，我笑了：“民主**，不是什麽空口號，落到具體的人的身上，也是一些具體的事情。商人努力經商，農民努力種地，當兵的誓死報國，知識分子啟迪智慧，這都是**。皇上年紀雖然小，身份也特殊，固然不能像常人一樣做那些事情，但是眼下來說，倒是可以從身邊的小事做起。隨便舉個例子，比如這個老太監，西方說人人生來平等，在中國，固然有身份的高低貴賤，但起碼都是人，即便他是你的仆人，一輩子辛辛苦苦伺候你，你毆打這樣一個老人，對嗎？”

    溥儀看著我，看著那老太監，不吭聲了。

    “皇上，人無差別，有些人固然身份高，若是一根木頭一樣生活，和死人無異，有些人出身卑微，卻以國家民族為己任，卻高貴得很。這就是民主自由的思想呀。”我笑道。

    溥儀站起來，走到那老太監跟前，大聲道：“小喜子，剛才是朕錯了，對不住你。”

    “萬歲爺使不得使不得呀這不是折殺小喜子嘛”老太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隻顧磕頭，老淚橫流。

    旁邊的載灃和陳寶琛卻是看著溥儀，微微額首。

    “蔣先生，你的意思朕懂了。朕應該多讀讀書，多想想國家，多想想民族，自然就能夠知道該怎麽做，是不是這個道理？”溥儀轉過臉看著我，認真地問道。

    “是了是了。嗬嗬，皇上這一次出演我的電影，其實也是為這國家為這民族做貢獻呀。生在這樣一個luan世裏，身份我們決定不了，但是做事隻要想一想這苦難的國家，想一想這苦難的民族，很多事情，都能夠看得清楚了。”我很是滿意溥儀的聰慧。

    “薑先生和醇親王說的差不多。”溥儀看了看載灃，又道：“蔣先生，有件事情朕不明白，想問問你。”

    “皇上請講。”

    “現在是新時代了，朕從報紙上看，外麵早就剪掉了辮子，宗族裏麵，有的人也剪了，醇親王就是如此。朕也覺得應該換一換氣象，想剪掉這鞭子，但是大臣們不同意……”溥儀指了指自己的辮子。

    “皇上使不得呀”鄭孝胥聽了溥儀這話，嚇得臉都白了，噗通一聲跪下來，陳寶琛也驚呆了，周圍的皇族宗室更是跪倒了一地。

    “蔣先生，你看看，你看看”溥儀搖著頭。

    “皇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能無端戕害？再說，你貴為九五之尊，這鞭子，不能剪呀”鄭孝胥大聲道。

    “皇上，此事不可”陳寶琛也開口了。

    “蔣先生，你怎麽看？”溥儀很認真地看著我。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我，小朝廷的人除了載灃，都帶著怒氣，吳佩孚則是為我擔心，至於那些記者們，唯恐不luan，都在看好戲。

    “皇上，我給你講一講一個文人的一篇文章，他叫魯迅，《北洋水師》首映之後，他在報紙上寫過一篇文章，叫《頭發的故事》，我說給你聽。”我並沒有急著回答溥儀的問題，而是把魯迅的那篇文章說了一遍，中間又夾雜了很多曆史方麵的東西，溥儀聽得很高興。

    “頭發隻不過是人體普通的一部分，就和我們身上的指甲、皮膚一樣，指甲長了就剪掉，皮膚蛻皮了就除去，沒有什麽不同。現在時代變了，且不說是清朝的辮子，若是明朝不忘，那種高冠長發也得改良了。我們的老祖宗，從來不知道剪發，後來文明一進步，不也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發型。”

    “醇親王剪辮子，我很欣賞。這是思想上進步的表現，一個小小的辮子都不敢剪，如何談得上思想**呢？”我笑道。

    “朕，明白了”溥儀使勁點了點頭，小臉通紅，轉身對老太監道。

    “小喜子，拿剪刀來，朕今天就要剪辮子”溥儀下定決心。

    “皇上小喜子不敢小喜子不敢呀”老太家那一下子就嚇傻了，跪在地上，打死都不去。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呀”一幫宗室聽溥儀要剪辮子，如同祖墳被撅了一般，跪倒一地。

    “皇上，蔣先生的話雖然有理，但是目前還使不得。”陳寶琛也跪下了。

    “蔣慕白汝蠱huo皇上皇上的辮子，乃我大清的象征乃是國體豈能說剪就剪”鄭孝胥徹底怒了。

    “大清十幾年前就忘了。皇上也是人，乃是中華民國一公民，別人能箭，皇上怎麽就不能剪了？”我冷冷一笑。

    “皇上，使不得”

    “皇上，老臣死諫”

    “皇上，使不得萬萬不可”

    ……

    一幫人唉呼。

    “剪個辮子而已，又不是天塌了蔣先生乃是有知識的人，他的話，有道理。”看著眼前的這幫人，載灃冷冷一笑。

    “醇親王說的是蔣先生，這辮子，你給朕剪”溥儀走到我跟前，攥著拳頭，大聲對我道。

    我給你，剪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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