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史上最恐的片比——1:20！

    從北京出發，一路都由三哥帶人護送，一直到了天津，三哥才折回，改由直係江蘇督軍齊燮元的人馬護送，進入上海周邊，杜月笙的人馬早就恭候多時，一路進入上海，安全上沒出現半點的問題。

    大中華電影公司，人聲鼎沸，上海各界的朋友，包括電影界的同行，早早就聚集了一院子，一通寒暄下來，擺上酒宴，一個個巴巴地問拍攝時候的各種事情，我講得口幹舌燥，眾人聽得是津津有味，對於能夠遇到這麽多的名人，尤為羨慕。

    “慕白呀，你這一次，算是為我們電影人爭了光彩，此次《辛亥革命》，一部電影轟動中國，乃是未有之盛事！”張元濟端起酒杯，對著我哈哈大笑。

    “元公，電影是拍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觀眾喜不喜歡呢。”我直搖頭。

    “能不喜歡嗎？不說別人了，就是老夫，也早就好奇得很了，別的不說，光是裏麵的這些大人物就足夠you人了。”張元濟笑道。

    “是了是了，元公說的是！元公說的是！”一幫人迎合。

    “慕白呀，你這電影，準備什麽時候首映呀？”周劍雲冷不丁地cha進一句話，讓方才還人聲鼎沸的宴席，頓時鴉雀無聲。

    各大電影公司的經理們、各個電影院的老板們，幾乎一個個全都把耳朵豎了起來。顯然《辛亥革命》何時首映，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可不僅僅是什麽時候能看到電影的問題了，更多的，則是牽扯到了競爭和利益。

    “盡快吧。盡快。”我眯起了眼睛，嘿嘿一笑，就看見周劍雲一幫人極為失望。

    喝完了酒，眾人作鳥獸散，我把一幫好友約到了書房。

    “五弟，打算什麽時候首映？”杜月笙再次問到這個問題。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按照現在的情形，十二月中旬能夠首映，就已經很不錯了。”我笑道。

    “你不打算和周劍雲、洪深拚一下了？”杜月笙很是吃驚。

    “和他們拚，有《李鴻章》就差不多了，我不趕那個熱鬧，再說，我也來不及，這部電影，剪輯量太大，一時半活出不來。”

    “那真是可惜了。”杜月笙搖了搖頭。

    “對了，萬蒼，段先生，《李鴻章》剪輯完了沒有？”我看了看卜萬蒼和段憲輔。

    “師父，明天就能夠剪輯完，打算三天之後首映。”卜萬蒼和段憲輔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段憲輔補充道：“主要是想等你回來事先看一下，看看剪輯有沒有什麽問題。”

    “是呀師父，我們也隻能按照自己的直覺去剪。”卜萬蒼看來對自己信心不足。

    “我就不看了。我都說了，是好事壞，這都是你們的電影，和我有個mao的關係。三天之後首映，那到月底了，國光電影公司和中影什麽時候動手？”我關心的，是《李鴻章》的兩大對手。

    “從顧先生那裏得來的消息，國光電影公司的《革命軍》也是三天之後，至於中影的《秋瑾》，還沒有確定，不過顧先生判斷，極有可能選擇同一天。”卜萬蒼答道。

    nainai的，還掐得真是準。

    “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能使用的招兒也用完了，聽天由命吧，就看觀眾怎麽選擇了。對了，這兩部電影的主演，都是誰呀？”我端起茶，喝了一口。

    卜萬蒼和段憲輔相視而笑。

    “師父，《革命軍》的主演是周劍雲，這***自編自導自演。”卜萬蒼不以為然。

    “哦，不錯嘛。”我也樂。

    周劍雲這家夥，經營上有一套，拍電影也還行，但是我的印象裏，他很少演過電影的，至於演技怎麽樣，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秋瑾》的主演，是一個香港來的女演員。名字我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卜萬蒼下麵的一句話，勾起了我的興趣。

    香港來的女演員？雖然現在香港電影還基本上處在萌芽期，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個名字可是極為敏感。

    “香港的女演員？誰呀？”我好奇地問道。

    “這名字我也沒怎麽聽說過，不過她的丈夫你認識。”段憲輔撓了撓頭。

    “我認識她丈夫？”我稍稍回想了一下，我認識的香港人，不多，也就那麽幾個，忽然之間，我就愣了。

    “你們說的，是不是林楚楚？！”我睜大了眼睛。

    “對！就是這名字。怎麽，師父，你還見過她？”卜萬蒼看了我一下，壞笑道：“是個大美人呢。”

    林楚楚，是香港電影之父黎民偉的老婆，曆史上，在黎民偉的民新影片公司成立不久，出演《胭脂》一片，第二年，出演《冰清yu潔》，成為中國20年代最紅的女明星。這個女人，美貌和才智兼顧，正是她，促成了黎民偉與羅明佑合夥創辦了聯華影業公司，成為日後中國電影的巨無霸之一，而在30年代，林楚楚更是和阮玲yu合作，出演了不少電影，部部經典。至於林楚楚的美貌，絕對是名滿香港，後世的那個香港影後黎姿，是她的親孫女，完全遺傳了林楚楚的優良基因。

    她主演中影的《秋瑾》？！洪深這家夥真是本事大了去了，怎麽會勾搭上她的？！

    周劍雲主演《革命軍》，我一點都不驚訝，但是林楚楚出演《秋瑾》，讓我替卜萬蒼和段憲輔捏了一把汗，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女人恐怖的實力。

    “師父，林楚楚能夠被洪深看上並且並且出任主演，完全還是你的功勞。”卜萬蒼笑道。

    “我的功勞！？我自己都沒見過林楚楚，我有什麽功勞。”我被卜萬蒼這小子搞得mo不著頭腦。

    “你忘了？去年黎民偉拍攝那部北伐的紀錄片，後來不是我們公司幫助放映的嘛。宣傳的時候，黎民偉帶著林楚楚來到了上海，當時你在拍《北洋水師》，洪深等人負責招待，在就酒宴之上，洪深就一眼看中了林楚楚，說是有機會一定要為林楚楚量身定做一部電影，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洪深是開玩笑，哪知道還來真的了。”卜萬蒼笑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洪深這小子，眼睛賊得很，挑選演員上，很有一手。

    “師父，完全不用擔心。林楚楚的丈夫黎民偉雖然厲害，但是她一個女流之輩，怕是……”卜萬蒼還沒說完，就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懂個屁！？我告訴你們，這個女人不簡單，相比周劍雲，我更擔心的是她。懂嗎？”我搖頭道。

    卜萬蒼和段憲輔將信將疑，依然不把林楚楚放在眼裏。

    “李國傑的表演，如何？”我又問道。

    《李鴻章》的主演，是李國傑，雖然這小子對李鴻章極為熟悉，我也看過他的表演，覺得還行，但是他的功底，比起林楚楚就差遠了，甚至還不一定比得上周劍雲。

    “ting不錯的。師父，你看看就知道了。”卜萬蒼笑道。

    “我懶得看！聽天由命吧，趕緊忙你們的首映去。”我直搖頭。

    “師父，首映那天你去不？”卜萬蒼站起來繼續嘰歪。

    “你說呢！小兔崽子！”我飛起一腳，卜萬蒼連滾打爬跑掉了。

    第二天，剪輯室，黎民偉、邵氏四兄弟、史東山、卜萬蒼、段憲輔、安德烈，加上個，十個人，麵對著堆起整整一麵牆的膠片，目瞪口呆。

    “有這麽多的膠片嗎？”我轉身看了看史東山。

    拍攝《辛亥革命》的時候，我光顧著拍，其他的這些luan七八糟的東西，都丟給了其他人，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的膠片。

    “都在這。師父，本來劇本的內容就很多了，你在拍攝的時候，往往又加很多的戲，結果就成了這麽多……”史東山吐了吐舌頭。

    “算了沒有，多長時間？”我痛苦無比。

    “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在3000個小時。”

    “多少！？”卜萬蒼和段憲輔殺豬一樣叫了起來，他們倆沒見過多大的世麵，完全炸了鍋，至於見過世麵的黎民偉，也是麵如土se。

    “三千個小時！？有這麽多？！”我也極為懷疑，不過數了一下膠片的卷數，再算也算，相比史東山報的這個數，實際上隻會多，不會少。

    “原來打算是兩個半小時的電影，也就是150分鍾，師父，這麽說，片比不是1:20!”卜萬蒼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這個時代，1:10的片比在電影界就已經堪稱奇聞了，1:20的片比，即便是在後世，也算是鳳mao麟角！把3000個小時的膠片，剪輯成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天知道這裏麵有多大的工程量！

    我是沒幹過這樣的事情，估計這些人也沒有一個幹過！我和黎民偉等人倒還是勉強可以接受，卜萬蒼和段憲輔就要崩潰了，這兩個家夥剛剛剪輯完了《李鴻章》，見到膠片就要吐了，接著還要參與這麽繁重的剪輯工作，早已經嚇破膽了。

    “沒辦法了，是我的失誤，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時間上，可以放鬆一些，三個小時得了。”我捋起袖子，轉身對著這幫要跳樓的家夥壞笑道：“好在我們人多，十個呢，分成十個剪輯組，我來總竄，能搞！”

    “天呀！師父，你這簡直就是變態嘛！”

    “師父，我是新手，我打雜成不！？”

    “慕白呀，我現在tui都打顫了！”

    “前所未有之事！前所未有之事！”

    ……

    剪輯室裏麵，一片狼嚎。

    秉承大中華電影公司的一貫傳統作風，十個剪輯組分工合作，任何人不得打擾，兩天兩夜之後，大中華電影公司的人經常聽到剪輯室裏麵發出滅絕人寰的慘叫，更或者，看見一個個臉se慘白跑出來抱著圍欄嘔吐然後被死拽進去的人。

    到最後，連老爹都看不下去了，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正看見我抱著垃圾桶在吐呢。

    “怎麽了這是？”老爹看著一屋子完全精神不正常的人，嚇得夠嗆。

    “師爺，吐呀吐呀，就習慣了。”史東山趴在剪輯台上，看著膠片，僵屍一樣。

    不光光是他們，我也受不了了。從來沒有這麽幹過。一來膠片量實在是他娘的太大了，雖然按照劇本來進行，但是越往下剪輯越發現問題百出，因為我在拍攝的時候，光是即興新出的戲，就比原來的劇本鏡頭還要多！這些戲，全部要重新考慮！二來，也是最為重要的，就是十個剪輯組，所有的新增的戲，都需要交給我來考慮，要不要，要的話放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放在這個地方而不是那個地方，本來我一個人的想法就很多，加上其他的這幫hun蛋更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我感覺我完全就是在做哥德巴赫猜想！

    以前特別喜歡聞膠片的味道，覺得這味道簡直就如同小姑娘的體香一樣you人，到後來，我是徹底能夠明白卜萬蒼為什麽一湊到膠片跟前就吐得暈天黑地了。

    “文武之道，一張一弛，yu速則不達，我看，休息休息也好。”老爹覺得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人命，下了死命令，讓二哥帶人把我們拖了出去。

    休息了一天，正好趕上《李鴻章》的首映。

    在這一天，國光電影公司和中影也刊出了首映消息，不出我的所料，國光電影公司的《革命軍》、中影的《秋瑾》，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和《李鴻章》同一天上映。

    “nainai的，可真夠ji賊的！”段憲輔罵了一句。

    “二哥，影院方麵，是什麽情況？”放下報紙，我轉臉問二哥。

    “《李鴻章》是我們自己的電影，自然我們旗下的影院要放映了，加上和我們合作的，大概有80多家，至於國光的《革命軍》，憑借著他們的資源和影響力，放映的有60多家，中影的《秋瑾》大抵上也在這個數。”二哥認真道。

    “不對頭呀。師父，雖然這部電影是新亞公司和我們的合拍片，可是有你的大名，怎麽隻有80家電影院放映呢？”卜萬蒼很吃驚。

    “正常，你也不看看國光和中影的實力。《李鴻章》雖然我是編劇，但是你和段憲輔是導演，人家電影院的老板自然不太有信心。”我笑道。

    “那豈不是很不妙！”卜萬蒼癱在了椅子裏。

    “妙不妙，今晚的首映式之後，就知道了。”我長出了一口氣，心裏也在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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