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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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被架著的匕首鋒利無比,映月相信,九哥隨時都有可能給她一刀。
玄燁眼底,隱忍不住的怒意已經席卷上來,灼燙了那雙即將變成紫晶色的眸子,他挺拔的身子站在不遠處,“你究竟想要什麽?”
“權利。”九哥輕輕啟唇,開口道。
玄燁鳳目輕眯了下,將隱忍的情緒積壓下去,爾後,咬著牙開口,“我給!”
一字一句凜冽無比,他欲要上前,卻被九哥架著的刀子給逼了回去
玄燁強按捺下心中憤怒,語氣平和道,“他想要的是什麽,我清楚,你將映月放了,自此,我袖手旁觀,不聞朝事。”
九哥隻是冷笑,如今這種情勢,不是玄燁說放手就能放手的,他身後的那些朝中大臣,必會擁護至死,三王爺的顧慮沒有錯,斬草,需要除根。
“你知道,一個人成了妖孽之後,會變成怎樣嗎?”
玄燁臉色大變,身側,映月呼吸急促,雙眼瞪向路易,“九哥,你——”
男子不等她將話說完,徑自盯著不遠處的玄燁,“會六親不認,身體裏,流淌的血不再是你自己的,而是充滿獸性,從此,你不再是德高望重的權傾王,而是,人人喊打的一個妖孽,百姓容不下你,天下之大,也容不下你……”
“別說了!”映月闔上雙眼,聲音,如撕裂般痛不欲生,那樣的場麵,她不敢想,如果,死能換來成全的,這一瞬,她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可是……
偏偏……
“如果,真要下地獄的話……那就來吧。”玄燁的話很是冷靜風吹散了他眼裏的希翼,變得支離破碎。
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還算是人嗎?所以,才會被稱作妖孽吧?
冰冷的眼淚,落在泛著寒光的匕首上,一滴,一圈地暈開,玄燁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哭,“映月,我若成魔,會記得你。”
會嗎……
“哈哈——”耳邊傳來路易尖銳的笑聲,“記得有什麽用記住一個死人?”
玄燁眸底一沉,那雙墨黑色的眸子聚起危險,“不要傷害她!”他欲要上前,九哥卻是先一步,將抵在映月頸間的匕首,觸在她的胸口。
他生生止住腳步,無力而屈辱得被要挾著,映月淚眼婆娑,不想讓他因自己而陷入兩難,“燁,不要管我,你走!”她說的如此決絕因為她知道,不管今天玄燁是否成魔,她都得死。
“王位,在母妃死後,就無足輕重了。”
映月開始掙紮,就算他們拱手相讓,又有何用,三王爺鐵石心腸,已經絲毫不念及手足。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他是怎麽成魔的。”路易在她耳邊輕吐出這樣一句話來,爾後,映月便感覺到胸口傳來窒痛,她來不及悶哼,就看著匕首的尖端,已經刺入她心口。
鮮血,汩汩而下,她隻覺一股溫熱順著疼痛的源泉噴泄而出,玄燁瞬間變了臉色,眸光,轉為赤紅,“住手!”
“你若上前一步,我這就將她推下去,讓你屍首都找不到!”路易作勢,提著映月的領子將她向後壓去。
男子見狀,隻得勒步,隻是額上青筋直冒,頓覺無力。
匕首,再次推入一寸,那疼,像是淩遲一樣,一寸寸,割據著她的肌膚,九哥的手上都是血,五指染紅,森寒的匕首,已經沒入她體內一半。
他們,竟是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欲要將玄燁逼入絕境。
身子,因疼痛和失血而不住趔趄,腳底下的碎石七零八落滾下懸崖,玄燁麵色蒼白,差點就衝上前來,“映月——”
九哥,哪會那麽容易讓她死?大掌擒住她的腰帶,順帶著,手裏的匕首再次推入。
映月疼的彎下腰,腦子裏一片空白,九哥握住她的肩膀,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目光,同玄燁相觸。
那樣的眼神,是映月永遠都忘不了的,悲痛欲絕,像是訣別一樣,令人心碎,她看著玄燁逐漸氓滅人性,眼睜睜看著那詭譎妖冶的紫晶色,將那正常的墨黑色取代。束在身後的銀絲,寸寸成雪,玄燁的眼角處,勾勒出兩道像是妖孤一樣的圖案,眉宇正中,邪火的圖紋,衝破體內,形成一簇火焰。
周邊,原先包圍著他的黑衣人均麵麵相覷,嚇得不知所措。
映月全身癱軟,卻依舊,屏住最後一口氣厲吼道,“不——不——”
玄燁抬起眼簾,目光怔怔地望向映月,他神色顯得有些懵懂,在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映月看到了漠然,以及陌生。
“他已經不認識你了。”路易語氣極淡,停止手中動作。
玄燁站在原處,並未久留,就一步步逼了過來。九哥扣住映月的脖子,“你再過來,我就將她推下去。”
然,男子卻是置若罔聞,擋在他前麵的男子來不及讓開,就見他長臂一伸,修長十指如緊箍般扣住對方的脖子,輕輕一扭,就沒了氣息。
殺氣逼人,那樣的眼神,就仿佛是死人般冰涼,衝上前欲要阻止的黑衣人,被硬生生撕斷手臂,扭去頭顱,映月驚懼地睜大雙眼,這樣的玄燁,是她全然陌生的,“燁,燁——
”
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垂在身側的雙手,鮮血順著指縫汩汩而下,聽到她的叫喚,玄燁全然不知,隻是站在不遠處,漠然地瞅著她。
“走!”九哥忽然抱住她的腰身,縱身一躍,跳下了萬丈深淵。
懸崖上,男子隻是看了看,就麵無表情地轉過了身。
迎麵而來的氣壓,令映月難受地喘不過氣來,路易抱著她的手始終不鬆開,他穩住身形,在抓住一林藤蔓後,用盡輕功,帶著映月躍入岩壁內的一處山洞。這兒,是他早就準好了的。
“映月——”裏麵,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路易將她抱到山洞裏麵,映月頭暈目眩,側過頭去一看,仿佛看到了天鸞的身影,難道,她已經死了嗎?
“映月,怎麽會傷成這樣?”女子幫忙將她放下來,蓋上錦被後,才發現她已經陷入昏迷。
“這是上好的金瘡藥,包紮傷口的方法,我前幾天教過你,她隻是流了很多血,並沒有傷及要害,草藥和食物我放在這,你好好照顧她,過幾天
我會將東西再送過來。”路易席地而坐,麵具下的俊臉,神色複雜。
“謝謝你。”天鸞並不知道他是誰,可直覺告訴她,他至少不是壞人。
路易見她將映月的衣衫用剪子剪開,便轉過了身,“等傷好了之後,不要讓她到處亂走,外麵的人,都以為你們死了,你要看住她,等天下穩定後,自然就沒有人會來留意你們的去向。”
“是。“她撕開映月的內衣,將血漬擦拭幹淨後,塗上金瘡藥。
路易沒有多作逗留,他還要回去向三王爺稟報,仔細地吩咐幾句後,他就離開了。
“這是我特意帶回來的,囑咐府裏的大夫好生煎煮,每日給她服一次。”
“妹妹,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這是爺走得時候吩咐大夫準備的,許是覺得你身子弱,想要給你補補。”
“我已經給她服過藥了。”
“什麽時候動手?”
“今晚。”
“我父親說,他能幫爺談成一筆很大的買賣,到時候,便能富可敵國,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除了你,我父親也是為了我好,剛開始,這個提議與我來說很荒謬,可你知道更荒唐的是什麽嗎?爺他,居然答應了,他答應了,哈哈哈——”
“可想而知,這所謂的感情能有多深呢?”
“你可知道,你們若再相遇,你若再次死在她的手中,死後,你就再不能轉世為人。”
“不是她,是他們,是他們!”映月嘴中牢牢念及,額頭上,冷汗涔涔冒出,天鸞將濕巾放在她額頭上後,趕忙開始熬製藥材。
“這事,並不如你所見…”映月睜開眼,就見閻王端坐在寶座上,她跪在堂下,難道,自己真的死了?
上次,前生的記憶,就是在這被打斷,映月癱坐在地,“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閻王並不言語,寬大的袖子一甩,就見那麵陰陽鏡中,出現了奇怪的景象。映月半坐起身,隻見自己穿著一身古怪的衣服,站在一個框架前麵。裏麵的場景,她依稀記得,是一個,帶著麵具,連眼淚都是紫色的男子。
“走了啦,商場都要關門了,要看電視回家看嘛!”畫麵中,另一人過來勾著她的手臂,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景瑟!
映月瞠目結舌,麵向那陰陽鏡,“豔紅……”
陰陽鏡,變幻莫測,她看到男子迎風站在懸崖上,身邊,屍橫遍野,有些人,是賈官家暗中派來的,如今,卻都躺在了地上。玄燁的身上都是血,白淨的衣袍,已經被染紅,他坐在峭壁上,眼睛毫無焦距地望向下方。
落寞的神色,那樣的孤寂,像是初生的嬰孩般,對這陌生的世界,既害怕,又陌生。
陰陽鏡,再度轉換,她看見前世,自己熟睡的麵容,他將藥材交到夫人手上,吩咐她一天一次給自己煎服。男子離開的時候目光留戀在坐上馬車之際,一名貼身小廝笑嗬嗬道,“爺,您真是體貼,為了替小夫人尋得這幅藥材,可算是跋山涉水。”
驕中,男子隻是淡淡一笑,“她身子弱,這是強身的,希望能有用。”
陰陽鏡,背景換了,男子穿著絳紫色的衣服,那種衣服,是爺最喜歡的,男子淺淺的笑著,在景瑟耳邊說,“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他轉過身,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映月驚怔,雙目圓睜,“怎……怎麽會這樣?”
“早就說過,這事,並不如你所見……”閻王無視她眼中的懊悔,世人便是這樣,以為自己眼睛看見的,就是真的。
“我,我要回去!”映月後知後覺,這兒可是閻王殿,她不想死。
“你陽壽未盡,隻不過被三世情緣所束,一世,你含恨而終,如今,他已入入魔道,這,是你們的二世,”閻王不急不緩道,“如果過得了這個坎,那麽到了三世,你們自然還會相遇。”
映月望向那麵陰陽鏡,三世,就是現代?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前因後果,這糾纏至今的三世記憶,令映月頭痛欲裂。
“我……我能救得了他嗎?”
“每一把鎖,都會有一把鑰匙。”
陰陽鏡,在映月麵前瞬間消散,她眼前一黑,喘息著喊出聲來,“鑰匙!”
“映月?”天鸞急急忙忙跑過來,忙按住她亂動的身子,“什麽鑰匙?
雙眸咻地睜開,映月剛要起身,便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她張望四側,淡散的目光,這才注意到身前女子,“姐,姐姐?”
“映月,你沒事,太好了。”天鸞欣喜上前,用手試探她額頭,也不發燙了。
“姐姐?你怎麽……”映月滿目吃驚,有些不敢相信。
“那晚,死的人是憐翠,”天鸞聲音暗啞,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山洞了。“後來,我才知道是那個截麵具的人,救了我。”
“九哥?”映月嘴角幹裂,胸口依舊疼痛無比,“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再說,他救了天鸞,而讓憐翠替死,又是出於何目的?
女子搖了搖頭,將煎煮好的藥汁送到她嘴邊,“快把藥喝了,身子養好才最重要。”
“姐姐,我要去找玄燁……”她平躺在山洞內,淚流不止。
天鸞有些慌手慌腳,忙將藥碗放下,“王爺他怎麽了?”
映月隻是哭,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不顧傷口是否裂開,一再想要起身,天鸞力氣小,隻能用身體壓著她,“映月,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就你現在這樣的傷勢,想要出這個山洞都危險。”
“姐姐,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都說收手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
走在路上,玄燁的耳邊,好像總會聽到哭聲,他走走停停,好像遺漏了什麽,自己卻又找不回來。潛意識中,他想起五月盟的路,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清晨時分。
賈管家一直在盟外焦急地守候,他不敢告訴老太君,生怕她擔心。他來回踱著步子,老臉上,滿是擔慮。
“賈管家快看,是王爺回來了——”侍衛手一指,果見玄燁策馬而來。
賈管家放眼望去,一顆心總算落定,玄燁已經下馬,他趕忙迎上去,“王爺,您總算回來,”老奴擔心…”
剩下的話,在賈管家看清楚那張臉後,硬是卡在了喉嚨口,玄燁步上石階,同他四目相接。
“王……”他眼眶一酸,瞳仁放大。
男子不冷不熱地睨了他一眼,氣定神閑地走向前。
門口,看守的侍衛一個個瞪大雙眼,擋在門口的一名侍衛來不及讓開,腳下像是被釘住一樣,直到玄燁走到跟前,這才如臨大敵般,狼狽得往後栽去,連連爬跪著將前路讓出來。
玄燁大步走了進去,那些個侍衛,均麵色驚駭,“賈管家……”
他揚起右手示意他們噤聲,“方才看到的,對外,誰都不許說出去。”
幾人麵麵相覷,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然不敢亂說話。
長廊上,兩名丫鬟交頭接耳,並排走著,手上的托盤突然被迎麵而來的男子撞翻,其中一人踉蹌後,剛要出聲,話,便被來人那雙凜冽詭異的眸子給逼了回去。
艱難地站穩身子,丫鬟指了指玄燁背後,“誰,誰啊?”
另一人瞠目結舌趕忙抓著同伴的衣袖“好……好像是王爺。”
二人驚怔,杵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轉身欲要離開時,就見賈管家匆匆忙忙趕過來,朝著玄燁的方向而去。
丫鬟們對望一眼,先前被撞倒的那人壓低聲音,湊到同伴耳邊說道,“你看清楚了嗎,那人是誰?”
“我……我沒看清臉,可王爺出去的時候,就是穿的這身衣裳。”
丫鬟緊閉雙唇,拉著對方的手大步離開,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後,這才神秘開口,“我看清楚了,那是王爺,先前就有傳聞,說權傾王是妖孽轉世……”丫鬟瞅了瞅四側,見無人,便大著膽子揣測,“他方才的模樣,好嚇人……”
“你是說?”同伴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丫鬟捏緊她的手,臉色有些蒼白,“快回去吧,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我,我怕……”
二人相偎著離開,總覺得這個蕭索的夜,像是有猛獸厲鬼出沒一般。
窸窣的腳步聲,隱約有些小心翼翼,王煜來到雅芳的院子前,他剛要走進去,便有些猶豫,這麽晚了,若是被人看見的話,不免生出閑話。
就在躊躇時,卻見院門被一下打開,他以為是雅芳,可定睛一看,卻是兩名侍衛,抬著一副擔架走出來。
一塊白布下,依稀能辨出是個人形,王煜心中頓感不安,“兩位,請問這是?”
“哦,是王大夫啊,”走在前麵的侍衛認識他,便停住腳感歎道,“是這個院的主子,死了幾天了,還是前來發放月薪的嬤嬤發現的,要不然的話……”
後半句話,王煜再也聽不進去,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臉上血色全無,“能讓我看看嗎?”
侍衛知道他是盟內的大夫,故而並未多想,將擔架放了下來,“是被人割破喉嚨死的,身上也沒有別的傷口。”
掀開白布,露出的臉,正是雅芳,手指有些顫抖,王煜將白布掀到女子胸前,果然見她咽喉被割斷,凝固的血色,襯得那張臉更為慘白。她麵目猙獰,活活窒息而死,這樣的痛苦,讓王煜眼角一陣發酸,他站起身,神色間,已有揮之不去的惆悵,“你們要把她葬在哪?”
“王爺今日不在園內,她畢竟是主子,我們就稟報了少主,不過少主說,將眉主子扔到亂葬崗去。”侍衛的語氣,有些不解。
亂葬崗?據說到了那兒的人,死後會屍骨無存,連地府都難下。
王煜從袖中掏出今日剛發的月薪,遞到那名侍衛手裏,“好歹曾經榮華一時,死後,卻落得個如此悲涼的下場,有勞這位小哥,幫忙好好安葬。”
“醫者仁心,王大夫真是好心腸。”侍衛將銀子接過去後塞入袖中,同另一人抬起擔架,將雅芳送出去。
背影,越漸稀疏,隻有那塊白布,在風中,猶如臨近凋零的落葉一般,隨風而逝。王煜久久地站在原地,身後的這座院子,如今已是陰森乍寒,在五月盟裏,死個人,又算得了什麽呢?如果不被發現,一輩子,也鮮少有人記得,這兒還有個失寵的眉主子。
雅芳這樣的下場,並沒讓王煜覺得有太多的意外,一顆心,失落無比,他知道雅芳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自身的榮華宮貴,隻是,她被束縛太多,究其一生,來不及為自己而活。在院子跟前的石階上坐下來,清冷的長袍鋪在身下,王煜曲起雙腿,留在這漫漫長夜中。
算是,陪著你的最後一晚。
有時候,很多悲傷會在無形中被放大,心口,一陣陣的絞痛,王煜始終靜默,隻有那雙眼睛,騙不了人,淚光奕奕。
賈管家一路追隨玄燁來到月苑,站在門口的畫束見到他,忙迎上前,“賈……賈管家……”她兩條腿抖個不停,賈管家見狀,利目一掃,“守在這,王妃平常是怎麽教你們的?”
畫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敢擅自離開,隻得硬著頭皮杵在那。
賈管家進屋的時候,就看見玄燁坐在桌前,額前,火焰圖紋仿佛在燃燒一樣,他躬身來到他跟前,“王爺。”
男子眼皮抬了抬,目光陰冷,“何事?”
賈管家聞言,心頭微微放鬆下來,“王爺,您次趟出去,是否發生了什麽事?”
玄燁想了想,隻覺頭有些疼,他單手撐住前額,眸子裏麵泛出冷光“下去!”
“王爺?”
玄燁振袖,將桌上的茶盞全部傾灑在地,“下去!”
賈管家臉色稍變,隻得退下去,他依舊不敢將此事告訴老太君,隻得去找雲邪醫師。
惜春的身子已經沒有大礙,雲邪剛診脈,就見一名丫鬟急急跑進來通報,“少主,賈管家求見。”
潤澤一揮手,“請。”
賈管家進來的時候,跌跌撞撞,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穩重,“少主,不好了……”
“出了什麽事?”
“王爺他……”賈管家努力平複下情緒,看見雲邪站在邊上,“請問雲邪醫師,王爺一旦成魔,還有救嗎?”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均愣住,潤澤率先起身,“燁他怎麽了?”
“不久前,有人將王妃擄了去,隻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讓王爺隻身前往,老奴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方才王爺回來的時候,也並不見王妃的身影,”賈管家頓了頓,神色嚴肅,“而且,王爺像是變了一個人,額間,生出了火焰圖紋,眼睛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眼裏的紫晶色,是否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雲邪皺眉問道。
賈管家想也不想地點點頭,“而且王爺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好像大開了殺戒。”
“看來十有**,王妃已經不在了,對方正是利用這一點,將他逼入魔道。”雲邪雙手抱在胸前,搖了搖頭。
潤澤眼中的擔憂加深,他回過頭去,幸好惜春已經睡著了,“出動五月盟的人出去找,一天沒有看到屍首,一天不準放棄。”
“雲邪醫師……”
望著賈管家的目光,雲邪知道他想問什麽,“這次,和前兩次不一樣,入魔之人,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換句話說,他已經失去理智,興許,還能隱約記得之前的事。隻不過,我們不能忤逆他,一點不順他的意,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會……這麽可怕嗎?”賈管家情難自已眼眶已經潮濕。
“會,而且,慢慢的,你會見到比這更可怕的,”雲邪放下手,“他會不斷的殺人,到時候,必會招來外麵人的追殺,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再成為正常人。”
賈管家看著玄燁從小長大,他身子一軟,癱坐在凳子上,潤澤也坐了下來,神色有些呆滯。
三王爺府內,男子心情絕佳,將手中的酒樽同路易對碰了下,“做得好。”
他自顧飲了一大口,同玄燁的對決,勝負已經分出,唇舌間,酒味有些苦澀,他放下酒杯,“映月,是怎麽走得?”
路易神色不改,“被刺中要害後,推下了懸崖,不會有生還可能。”
手中端著的酒樽不由握緊,眼角處,傾泄幾分惆悵,三王爺沉默許久後,才沉著聲音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無情?”
這樣的問題,他好像問過不止一次,路易輕吐出一口氣,“屬下明白,王爺的苦心。”
“苦心?”三王爺輕哼一聲,哧笑道,“就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要利用,就算登上最高處,我的心裏也是空的。”
路易望向他,三王爺已經微微有些醉意,他深知,這也隻是酒後之言,等明天睡醒過後,他又會是那個不擇手段,為了王位心狠手辣的三王爺。
男子說了很多話,說他和映月的相遇,說他心裏的矛盾、掙紮,路易隻是靜靜聽著,時不時,給他斟酒。
“你們路家……忠心耿耿,你和你爹一樣,都是我們身後暗勢力的統領者……映月…她叫天鸞,十幾年前…那場滅門…就是你爹做的。”
路易飲了一口酒,這件事,在他當年救下映月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惜,她還是死了……”
十幾年前,他們都歸屬於皇帝手下,這批黑暗勢力,也是皇帝後來,悄悄交到三王爺手上的。
作為統領者,路易比誰都知道,他們首要的,便是服從。
誰是主子,就服從誰的命令。
三王爺說著說著,便將腦袋枕在手臂上,睡了過去,路易一步沒有離開,直到天空放亮,才見三王爺轉醒。
他麵色疲倦地直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麵上,已經恢複成那種冷靜。
“事不宜遲,今天就動手,”他揉了揉發酸的手臂,“派人通知朝廷文武百官,本王倒想看看,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另外,讓人將玄燁成魔的事散布出去,聚集人群後,去向五月盟要人。”
路易一一聽在耳中,三王爺站起身,推開窗子望向外麵,“還有,別忘了告知武林,那些正派人士不是最喜歡幹降妖除魔的大事嗎,怎麽能少得了他們?”
路易薄唇抿起,點了點頭,三王爺此番做法,是要將玄燁完全逼入死地,五月盟一旦反撫,必會被全部誅殺!
到時候,擋在他麵前的勢力,真可謂是全部被瓦解。
“可是…”路易想了想,目光輕眯道,“成魔之人,並不容易對付,我怕那些人,不是他的對手。”
三王爺經過提醒,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食指在下巴上輕摩挲下,眸中,漾起狠戾,“這簡單,隻要想方設法擒住他,穿了他的琵琶骨,還不是廢人一個?”
路易點下頭,皇室的爭鬥竟如此殘酷,手足,也難以避免被迫害。
“如何擒住他,不用我教你了吧?”
路易讀懂他眼中的意思,“是,屬下手中,有的是用毒高手。”
三王爺滿意點頭,對著窗外新鮮的空氣,輕呼出一口氣,“那麽,我就等待你的好消息。”
山洞中,映月半坐起身,望著洞口處逗留的一雙大雁。
“你怎麽起來了?”天鸞將煮好的藥端過來,映月背靠著石壁,有氣無力道,“我想出去,我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天鸞將她身上的錦被拉高過映月腰部,“你這個樣子,連那山崖都爬不上去。”
她雙目望出洞口這兒是半山崖要想出去定要等她傷勢恢複映月接過天鸞手中的藥碗,不顧苦澀,一飲而盡。
山洞口,那兩隻大雁相依相偎,一同躲避風寒。
映月圈緊身子,眸中暗暗下定決心,她要將傷勢快些養好,出去後,陪著玄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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