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兄弟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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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在網吧一宿沒睡好覺,今天睡了一上午,總算把覺補回來一點。深切懷念當初打工的時候,偶得閑暇通宵上網砍私服,困了往桌子上一趴就能睡個昏天暗地。唉,老了,常言道重甲不提當年勇;不多說了,傳完這章繼續補覺去……

    入夜前,西山城塞。

    吳凡坐在帥府大堂主座,當著眾人的麵,靜靜地聽著文醜咆哮。

    “已經過去兩天了,四弟,你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去救二哥了嗎?”

    “莫非你已經忘了我們當初結拜時的誓言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你不肯發兵去救,我去救我隻求與二哥共死一處”

    說到這裏,文醜轉身欲走,吳凡直到這時才開口道:

    “不許你去”

    “什麽?”

    文醜猛然回身,臉上已是帶著怒容,怒目瞪視麵無表情的吳凡。

    其他人見這一對結拜兄弟將要反目,心中都是憂心不已,有心勸說,卻又不知該怎麽個勸法。這兩人一個拚命要救顏良,一個兩天來對救顏良隻字不提,立場分別處在兩個極端,讓人無從插嘴,偏向誰都不好。

    華雄這時也沉不住氣了,不解道:

    “四弟,你為什麽不肯去救二弟?難道真如文醜所說,你已經忘了我們四兄弟當初的結拜誓言了嗎?”

    古人以義字當頭,又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氣慨。而吳凡四人不僅結拜為義兄弟,在此基礎上又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華雄三人自結拜的那一天起,皆是以此誓言為畢生之誓願,決無異誌。

    現在,四弟吳凡卻是對被俘的顏良不聞不問。這如何不讓文醜和華雄驚詫不已?性格急躁的文醜更是對此悲憤至極

    就連其他眾人也是一臉困惑:以吳凡的為人不像是這種人啊,難道真是應了那句:知人知麵不知心?

    就見吳凡接著華雄的問話,淡淡道:

    “二哥已經落入敵人手中,若救,把巫師逼得急了,最後肯定要斬殺二哥;不救,二哥同樣要死在巫師之手。既然二哥終歸一死,為何還要搭上許多無辜士兵的性命?況且我軍現在並無破解幻像辦法,短期內烏丸城已是無法拿下,隻得來日尋到破解之法,再來取之。”

    此話一出,華雄、文醜二人皆是一臉的驚然。吳凡總算明確表示,不會去救顏良了。

    轉而,吳凡繼續道:

    “我身為統帥,掌握十餘萬士兵命運。考慮問題自然不能像大哥和三哥那樣直率,恕四弟職權在身,不得不如此決斷”

    吳凡這樣的話,在外人聽來絕對在理,誰也挑不出來有什麽毛病。華雄和吳凡在一起呆得久了,性格也變得沉穩了許多,聽了這話後雖然心中極度不甘,卻也隻能搖頭歎息,沉默不語。

    文醜就不行了,一聽這話,頓時火起,怒喝道:

    “四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絕情之人好,就如你所說,你有你的職權所限,不得如此考慮。但你又為何不許我去與顏良共死一起?這又是什麽緣故?”

    吳凡肅然道:

    “軍中自有法規約束將士言行。如果每一個將士皆因一己之恨而我行我素,整個軍隊將會亂成什麽樣子?縱使你是我三哥,也無此特權”

    “你”……”

    文醜怒目瞪視吳凡,氣火填胸,語塞不得言。過了好半天,這才順過這口氣來,用手點指吳凡道:

    “四……不,吳都督吳大人我文醜從今以後,與你再無兄弟之約此前同生共死之誓言,我文醜已然忘記”

    言及至此,文醜眼中熱淚滾滾而落,轉身大叫三聲,奮然離去。

    華雄驚然離座,看著文醜遠去的身影,回身看向吳凡,剛要說話,卻被吳凡伸手止住。看到吳凡自始自終冷峻異常,毫無表情,即使文醜說出如此決絕之語,仍然麵色絲毫不改;竟是將當年結義之情視若鴻毛一般,無足輕重。

    看到這裏,華雄對吳凡也是極度失望。搖頭無語間,一甩披風,轉身也走出了正殿。

    其餘手下眾人見到這番場麵,互相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打破此時冷場。過了片刻,吳凡顧自出聲道:

    “傳令下去,今夜二更,全軍起程,回返中土。”

    說完這句話後,吳凡把手擺了擺,眾人紛紛起身,向吳凡拱手行了一個默禮,隨後就陸續離開了。

    留下吳凡一個人坐在大堂之上,雙目闔閉,半晌未動。

    下一刻,吳凡突然睜開眼睛,迅速起身,來到大堂門外,目光向著天空搜尋。

    湛藍天空清朗無雲,吳凡的目光很快鎖定在一隻不起眼兒的山雀身上,那山雀越飛越遠,飛往正東方向。

    吳凡把目光落下來,順著山雀飛去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裏是城牆破損不堪的烏丸城。

    原來,吳凡自袁紹說出降魔技能可以對付巫師後,就開始特別留意這個技能。他發現,自從撤兵回到西山城塞後,這個降魔技能時常會出現輕微的波動。

    先後兩次遭到巫師的巫術算計,讓吳凡對這個輕微的波動十分在意,雖然吃不準這又會是什麽巫術,但吳凡心中還是有了幾點猜測,並由這幾點猜測而小心應對。

    方才眾人走後,吳凡刻意凝神靜聽了一會,聽到門邊有鳥兒振翅飛走的聲音,同時,降魔技能的波動立即消失不見。因此,吳凡當即奔出門口,查看究竟。

    看著這隻飛往烏丸城方向的山雀,吳凡暗暗點了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這次巫師所施放的巫術,是來竊取己軍情報的;而自己方才也是將計就計,故意做到冷麵絕情,置顏良生死於不顧,完全出於身為統帥的立場考慮,下令退兵。

    把自己前後的對話和神情都仔細回想了一遍,吳凡確定自己沒有表現出什麽紕漏之處,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本來,在吳凡的幾點猜想當中,雖然也想到了巫師這次施放的巫術會有刺探情報的可能,不過,他原本以為巫師會把自己的某個手下用蠱惑類的巫術俘虜,然後再由這個人為他提供情報。

    由此,吳凡對誰都不信任,因為在他看來,誰都有可能成為被巫術蠱惑的眼線。而心中的真實想法,在找出真正的巫師眼線之前,自然是對誰都不能講。

    此時見山雀飛走,降魔技能再無波動,吳凡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是隱隱絞痛。

    文醜的話固然傷人。但是,一想到文醜和華雄由於自己刻意表現出來的冷漠麵孔而悲憤不已,傷心莫名,吳凡內心的痛卻是更加強烈幾分。

    兄弟的痛,勝過自己的痛。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哥,三哥,你們以為四弟真的忘記了嗎?四弟是不得不這樣去做啊

    想到這裏,吳凡淚如泉湧。

    今夜,就由四弟獨自一人前去解救二哥吧。如果解救不成,四弟就與二哥先走一步了;大哥,三哥,希望明天天明後,你們能夠原諒四弟,則四弟泉下有知,也得以心安了……

    同一時間,烏丸城,神殿。

    巫師將山雀放飛後,一陣得意地狂笑,扭回頭來看向顏良,道:

    “看來你的四弟是不管你的死活了,今夜就要撤兵回返中土。此前,我常聽說中土漢人義字當頭,為了一個“義”字可不顧生死;再一想你們既然都結成了義兄弟,如今你被我所俘,你那四弟必然會傾盡全力攻打我的烏丸城,直到將你救出為止。沒想到啊,生死關頭才見真情,你們這所謂的結義兄弟,實則不過是空有名頭罷了。”

    顏良雙臂反剪,被綁在神殿正中的一根柱子上,由於遭受多次酷刑,此時衣衫透血,身上滿布傷痕。聽巫師說完後,顏良抬起頭,結滿血痂的臉十分憔悴,目光卻是異常凜烈地瞪視巫師,道:

    “四弟這麽做,必有他的道理。你這蠻夷城內隨處可見幻影兵,就算四弟派再多的人前來攻打,也是徒增傷亡;而且,就算城破,你最終也必定不會放了我。四弟明知如此,自然不會上你的當”

    巫師哈哈一笑,拍著手道:

    “難得,真是難得啊,事到如今,你竟然還在為這個忘情負義的四弟開脫。其實你根本不必這麽累的,既然你們的結義之情不過如此,又何苦為此堅持?不如就棄暗投明,轉投到我的手下,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而且……”

    “住口”

    不等巫師說完,顏良已是斷喝道:

    “爾等蠻豬夷狗,豈是我漢軍對手?四弟此去用不了多久,必尋到破汝之法,屆時再引大軍殺來,就是你們這些蠻豬夷狗斷頭拋屍之日”

    這話卻把巫師給激怒了。

    他也聽說過中土仙法專克巫術,如果吳凡回去後真能找到相關的仙法,自己還真就沒有萬全之策。由於巫術範圍所限,幻影兵不能距離宮城太遠,否則就會立即消失。由此,已經傷亡慘重僅剩不足萬人的烏丸弓騎兵部隊,自然也就無法對吳凡進行伏擊阻截,隻能眼睜睜地任其離去。

    這樣一想,巫師一改先前的得意神色,陡然間變得怒容滿麵,怒喝道:

    “混帳不識時務的家夥,汝自恃有些本事,以為我不忍殺汝?實話對你講,我之所以留你性命,就是為了保我安全。如今,你四弟即將率軍離去,我留你又有何用?明日天明,就用你的人頭來祭祀我烏丸神明”

    言罷,把手一擺,左右神侍會意,持起皮鞭對顏良又是一番鞭刑。

    ……

    卻說吳凡手下眾人離開帥府大堂後,一路結伴而行,邊走邊議論今日都督大人的冷峻表現。所有人都認為吳凡著眼大局,這樣做很對,但是,一想到結義兄弟之情因此而破裂,眾人無不扼腕歎息,紛紛搖頭。

    郭嘉這時卻是若有所思,道了一句:“也許,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

    眾人連忙詢問郭嘉此話是為何意,郭嘉笑著搖了搖頭,道:

    “天機不可泄露,大家隻管看著便是。”

    隨後,郭嘉就辭別眾人,獨自望文醜所住的將軍府而去。

    身後,眾人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荀彧叫過李湛,在其耳邊小聲交待了幾句,李湛會意,循著郭嘉也走了過去……

    當天夜裏十點左右,遠征軍按照此前的撤軍命令,從西山城塞出來,循來時路線踏上返回中土的路程。

    行在隊伍裏,華雄和文醜一臉的狐疑。隻因郭嘉此前已是和他們說過,吳凡對他們所說的話並非發自內心,也許就在今夜,吳凡就會有驚人之舉,而且必和解救顏良有關。

    二人對此半信半疑。信,是因為他們深知吳凡的為人;當時在大堂上一時情緒激動,想不到那麽多,事後冷靜下來一想,覺得吳凡今日表現和往日大有不同。疑,是因為吳凡當時的表情太真了,冷峻得好似冰霜一般,令人心寒徹骨,二人實在是看不出吳凡有假裝的跡象。

    盡管如此,二人還是在狐疑間,密切留意著吳凡的動向——實際上,主要是華雄在留意著吳凡。文醜這次是真動了火氣了,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抑鬱難消,此時心中還帶著餘怒,騎在馬上一聲不吭,任由戰馬順著隊伍向前行走。

    華雄在這邊刻意朝前麵不遠處的吳凡張望,行出約莫十裏地左右,就見吳凡命傳令兵把張遼叫到自己身邊,二人並馬而行,吳凡對張遼似乎交待著什麽。

    華雄連忙拉了一下文醜的胳膊,示意和他一起過去聽聽吳凡在說什麽。文醜把胳膊甩了一下,又把頭偏向一邊;過了一會兒,在華雄的再次拉扯下,這才趨馬上前,混在吳凡身後的騎兵隊伍裏。

    就聽吳凡正對張遼道:

    “如果我此去一時無法回來,文遠切記不要駐留等候,盡速率兵離開大漠,回到中土。”

    張遼道:

    “孟玄,我不知你要取的是什麽貴重之物,但此時我軍已經撤離西山城塞,而那烏丸巫師之巫術又是詭異非常,我真擔心你一個人回去會遇到不測啊不如你帶幾名將軍並幾千騎兵一同回去,若遇突變,既是有個照應,同時也好有人回來及時報信。”

    原來,吳凡向張遼撒了個謊,稱一時走得匆忙,有件重要的東西忘在了西山城塞的帥府,自己要趕回去將之取來。讓張遼代替自己行使統帥之權,率領遠征軍繼續撤軍,一刻不得停留。

    吳凡搖頭,道:

    “不必了勞累大家了,士兵們已是三天沒睡好覺,眼下異常疲憊,能走出巫術範圍就已經很勉強了。至於此物,乃是我吳凡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物之一,我寧願與其同生共死,也決不能將之棄之不顧。”

    不覺間,吳凡竟是將心中慨然說了出來。張遼不知吳凡所指何物,因此聽得有些糊塗,隻道是一件在吳凡心中非常貴重的物品。

    華雄卻是由於前麵郭嘉提醒,此時聽吳凡這樣說,越發覺得吳凡是在指顏良。心中又驚不喜之際,也顧不得隱藏了,直接驚聲問道:

    “孟玄,你可是欲救二弟?”

    文醜這時也覺出吳凡似乎是在指顏良,不過他還不能確定;再者文醜心裏還被氣堵著,因此也就沒有出聲,目光故意看向別處,耳朵卻是在仔細聽著吳凡如何回答。

    吳凡沒想到華雄和文醜會跟在身後,怔了一下,隨後搪塞道:

    “大哥,四弟已經說過不會去救二哥了。四弟隻是有一件東西落下了,要回去取來。”

    華雄不信,道:

    “既然如此,就由我陪你一起回去。”

    “這……”

    吳凡語塞了一下。

    華雄繼續道:

    “四弟,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大哥,就如實說,你到底是要去幹什麽?”

    說完這句話,華雄緊緊地看著吳凡的雙眼,目光中滿含征詢與期待。看著華雄真摯的目光,再加上華雄已經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吳凡無法再繼續撒謊。

    點了點頭,吳凡道:

    “既然大哥這麽說,四弟隻好如實相告:四弟此去,確實是為救二哥。”

    此話一出,華雄頓時驚住。文醜這時也連忙扭回頭來,目光複雜地看向吳凡,不解,歉疚,感動,自責……眾多情緒交織在一起,令文醜張了張嘴,竟是不知從何說起。

    吳凡這時再次查看了一下降魔技能,仍然沒有任何波動,這才接著道:

    “袁紹已經說過,普通兵器和武技根本殺不死烏丸巫師,隻有四弟之降魔技能可以一試。既然如此,大哥、三哥就不要再去做無謂的犧牲了,隻由四弟一人前去便可。此前巫師派有眼線在我們軍營之中,為了不使巫師得知此事,四弟不得不冷淡對待大哥和三哥,還望大哥、三哥理解。”

    “四弟三哥一時糊塗三哥對不起你啊”

    吳凡話音剛落,文醜已是涕零道。

    策馬前行幾步,文醜來到吳凡身邊,頓首道:

    “四弟,三哥魯莽,今日在大堂之上竟是說出那等傷四弟心的話;三哥已經知道錯了,從此以後絕不會再有懷疑四弟之事。隻是……不知四弟還肯認我這個魯莽的三哥嗎?”

    說到這裏,文醜的目光竟是像孩子一般帶著乞求,看向吳凡。

    隻因文醜內心中確實一直把吳凡當成兄弟來看,此前在大堂上說出那樣的氣話,走的時候看似決絕,實際上在回到府中後,自己還大哭了一場。

    這樣的事,在這個粗獷的河北漢子身上,絕對是空前絕後的了。

    此時聽吳凡講出真情,悔恨交加的文醜自然是希望吳凡能夠原諒自己,彼此再續兄弟之情。

    吳凡眼裏也含著淚花,一手抱住文醜動情道:

    “三哥,我的好哥哥,在四弟心中,你永遠是我的三哥,永遠不會改變”

    文醜聽到這裏,再一次熱淚滾滾,與吳凡緊緊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