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轉機

    三天後，馬騰引七千軍馬自壺關趕來。

    而同一時間的吳凡剛剛離開鄴城，正率領十萬迅騎兵向並州全速奔馳。

    馬騰軍的到來，令西河城攻守雙方的實力再一次被拉大，加上已經駐守在此的馬超軍，馬騰軍總士兵數達到近九千人

    而西河縣城守軍卻僅有不到三百人。

    馬騰引軍來到後，先是在馬超等幾員將軍的陪同下，騎著馬繞西河縣城走了一圈，觀察哪裏最適合做突破口。觀察了一圈後，馬騰決定還是從城南發起進攻比較好，因為西河縣城四麵城牆都差不多，並沒有薄弱之處；而南城牆這邊靠近軍營，從這裏強攻最為便利。

    便殺豬問宰羊，犒勞全軍，飽食一頓後，於當天下午三時起，開始強攻西河縣城

    對於西河縣守軍和百姓來講，這是一場異常慘烈的守城戰，雙方軍力差距高達30：1西城守軍不僅缺乏臨戰經驗，相應的守城武完全沒有，僅以從城內民居拆除下來的磚石木料，沸水油已經用完了等物抵抗三十倍於自己的正規部隊。

    從下午三時開始，至晚上七時，四個小時的時間，西河守軍死傷近二百人最後隻剩一百人左右在苦苦支撐。馬騰軍曾先後二次登上城牆，均被文醜和孫尚香以及五名虎豹騎奮起擊退。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西河軍民更是功不可沒。

    看了看朦朧夜e中頹敗不堪的西河縣城，馬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終於下達了收兵的命令。經過這四個小時的強攻，西河軍民已經元氣大傷，明日隻需一鼓作氣，就可以攻入城中了。

    同一時間，西河城軍民也終於得以喘息一下。四起的痛苦呻中，身a箭羽的死傷者東倒西歪，隨處可見。沒有受傷，或是受傷較輕的軍民們，將這些死者和重傷者抬下城牆，或是集中擺放在一起，等待日後掩埋；或是a給城裏的郎中，加緊醫治。

    躺在酒樓房間裏的崔鴦鴦，這一天數次被攻守城雙方的呐喊廝殺聲驚醒。此時的崔鴦鴦嘴已經灰白，麵無血她並不知道城內軍民為了保護她們母女所做的這一切，但是，直覺上，她知道馬騰軍在攻城；卻遲遲沒有攻城城內，想必是城內守軍在苦苦支撐。

    一個小小的西河縣，守軍不過幾百人，如何能抵擋近萬敵軍攻城？崔鴦鴦十分不解，每次醒來都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孟玄回來了嗎？

    此時此刻，生死隻在旦夕之間，崔鴦鴦心中念念不忘就是丈夫吳凡；另一個，則是一直守在前的女兒，吳瑛。

    由於文醜、孫尚香以及五名虎豹騎全部在南城牆那邊對抗馬騰軍；甚至，酒樓的掌櫃和夥計等所有人，都在城內忙碌運送守城物資、救護傷者。整個酒樓內空的，以至崔鴦鴦數次醒來，想問怎麽回事，卻是問不到人。

    半夜時分，崔鴦鴦再一次醒來。她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雖然強自壓抑，但仍然忍不住發出來的一種痛苦的呻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個人，而是很多人。

    崔鴦鴦剛一醒來，握著她的手趴在前假寐的孫尚香也立即醒了。沒等孫尚香開口，崔鴦鴦已經問道：

    “五妹，外麵是什麽，聲音？好像，有很多人？”

    孫尚香謊稱是酒客在吃酒，有人喝多了不必在意。

    實際上，外麵酒樓大廳和客房裏躺滿了負傷的軍民。這家酒城最大的酒樓，由於很多民居都被拆了，致使傷者沒地方休息，隻好運到這裏。

    孫尚香不想讓崔鴦鴦知道這些，崔鴦鴦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哪怕隻是傷心難過，恐怕都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但崔鴦鴦又不是小孩子，仔細一聽，很明顯這些聲音與醉酒的聲音完全不同。便一再要求孫尚香告訴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包括西河縣城不過幾百守軍，是怎麽抵擋近萬馬騰軍攻城的？

    孫尚香見實在隱瞞不下去了，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隻好把實情告訴了崔鴦鴦。

    崔鴦鴦聽完驚詫不已，急忙就要下走出房間去看看那些受傷的軍民。然而，以她此時的身體又如何能下得了孫尚香見崔鴦鴦執意要出去看看，自己根本無法勸止，隻好把五名虎豹騎叫來，將抬出房間。

    下一刻，二樓一直緊閉著的一間客房房突然打開，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立即讓樓下大廳內所有人都怔了一下，齊刷刷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隻見五名虎豹騎抬著一張自房間內緩緩走出。隨著被抬出房間，樓下軍民們的目光越發愕然，包括那些躺著的傷者，也都紛紛強撐著身體抬起頭來，凝望著房這裏的情況。

    終於被抬出來了，緩緩地放在房前的廊道上。崔鴦鴦從上欠起身子，隔著廊欄向下觀望，目光所至之處，不論是士兵還是百姓，幾乎全部身受重傷，血水殷透了包紮傷口的白布，異常醒目……

    盡管如此，所有人的目光中卻是隻有愕然和崇敬，沒有半點怨憤和不滿。

    崔鴦鴦看著看著，眼睛就濕潤了，淚a圍著眼圈打轉，想說點什麽，卻不知說什麽才好。

    這個時候，說得再多感謝之類的話都無法表達內心的真實感受。

    軍民們舍生忘死，也絕不是為了聽一聲謝謝，或是一句報答。

    雙方沉默對視許久，最後，被一名老者的話打破——

    “敢問上麵之人，可是吳大都督之妻，崔氏否？”

    這名a白胡須的老者拱著兩手，問道。

    崔鴦鴦連忙應道：

    “沒錯，正是妾身。”

    老者聽罷一臉驚喜，對崔鴦鴦再拜而道：

    “小老兒見過夫人。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吳大都督家人。想當年小老兒與犬子於壺關打獵，突遇猛虎，倉猝不及。幸得吳大都督引兵巡邏至此，於千米外遙一箭，正中虎頭，令猛虎當場箭斃，救下我們父子。事後，吳大都督直接引兵離去，令小老兒與犬子想要謝恩都沒機會，今日能保護吳大都督妻女，實乃平生所願矣。”

    其他軍民這時也都在一臉驚喜地看著崔鴦鴦，隨後，陸續又有幾人訴說吳凡對自己的恩遇之情，引得眾人羨慕不已。

    “我當年曾經在吳大都督所率部隊任鐵匠，負責打造兵器。有一次行軍我們走得慢了些，與前麵部隊拉開一段距離，差點讓敵軍包圍。是吳大都督關鍵時刻親自率軍回援，我今天才能站在這裏。”

    “我當年販貨到南皮，被小偷偷了所有的銀子盤費，向官府報案。兵荒馬的年代，抓小偷談何容易？可我身上又沒有一紋錢。正在發愁之際，碰巧吳大都督檢視公文的時候看到了我的案子，當即命衙給我五兩銀子作為回家盤費。這五兩盤費雖然不多，但卻是雪中送炭呀”

    “你們那都不算什麽。當年吳大都督領兵路過我們村，由於軍馬眾多，有十好幾萬，道路又很窄，導致靠近道邊的一部分農田被戰馬踩壞。村民們知道吳大都督治軍極嚴，很多人擔心這些士兵會不會受到重罰；但若對此放任不管，又擔心更多的農田被踩壞。結果，吳大都督得知此事後什麽都沒說，而是親自下馬以手扶著禾苗從田邊走過。此舉讓士兵們汗顏不已，之後走過去的部隊再無一棵禾苗被踩壞；而吳大都督此舉更是令村民們心悅誠服。現在我們村還立著一塊碑，上麵詳細寫著吳大都督當年的秩事呢。”

    眾人七嘴八舌，說得興起，引得並沒有類似經曆的軍民們嫉妒不已。

    崔鴦鴦靜靜地聽著，內心中也不禁為自己的丈夫能得到如此眾多軍民發自內心的擁戴而欣慰。

    文醜這個時候走上樓梯，來到崔鴦鴦麵前，神情凝重間，猶豫了幾回才道：

    “弟妹，明日馬騰軍必然會更加猛烈地攻城，屆時隻怕難以抵擋。四哥不會說話，也不知怎麽說才能委婉一些，四哥的意思是……弟妹還需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實際上，在文醜看來，明天馬騰軍必然會攻進城內，否則他也絕不會對崔鴦鴦說出這番話來。不僅文醜這樣看，孫尚香，賀紹，包括那一百來名守軍都這樣認為。

    換言之，眾人對守住此城已經不報希望，隻是職責和使命讓他們繼續堅持。

    文醜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讓樓下的軍民們都聽到了。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整個酒樓內安靜異常。

    崔鴦鴦聽文醜說完後，默默地點了點頭，沒等她說什麽，還是先前那位老者道：

    “小老兒雖然年邁，尚可揮鋤驅狗這句話不是把馬騰軍比作狗，而是說平時還可以揮動鋤頭驅趕野狗，意思是自己還有幾分力氣，明日小老兒願登牆守城，保護吳大都督家人安全”

    “我也願登牆守城，保護吳大都督家人安全”

    “還有我”

    “還有我”

    “還有我”

    ……

    短短十幾秒鍾的時間，整個酒樓大廳中的所有百姓，全部表示明日願與守軍一起並肩作戰，保護吳凡妻女。酒樓大的外麵，更多的百姓聞訊起來，也紛紛表示願誓死保護吳大都督家人安全。

    看著百姓們一個個淳樸而又堅定的麵容，崔鴦鴦眼裏的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

    ……

    第二天一早，飽食戰飯的馬騰軍發起了比昨日更為烈的攻城戰。

    然而，讓馬騰全軍上下吃驚不已的是，己方近八千人的部隊，麵對隻剩不過一百來名守軍的西河縣城，卻是遲遲無法攻下。

    其中原因，就是城內的七千餘百姓，除去傷者和老弱病殘者，近五千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部與守軍一起登上城牆，與守軍一起對抗馬騰軍。

    這些人手裏拿著的，或是鋤頭，或是草叉，或是鐮刀，甚至還有掃把；總之拿起一切能拿起來的東西當作武器，以命相博抵抗馬騰軍。

    這樣的戰爭場麵讓馬騰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半天過去了，馬騰軍仍然沒能攻進城去。

    盡管城內百姓傷亡慘重，但他們沒有絲毫退縮。

    這讓馬騰焦躁不已。

    就在馬騰的焦躁中，司馬懿和曹丕率領數萬軍馬趕來了。

    司馬懿以及所率領的數萬軍馬來到此地，令攻守雙方的實力再一次被迅速拉大。這場攻城戰至此，貌似再無懸念……

    一直以來，司馬懿處心積慮，整日麵布n雲。此時終於放下心來，開懷大笑。

    然而，事情卻是再一次出現

    張遼引二萬兵馬自洛陽趕來了

    自從文醜和孫尚香率領五十名虎豹騎離開洛陽，前往並州之日起，張遼就暗中派出間諜，密切關注並州方麵的動靜。前文已經說過，張遼雖然是站在吳凡這一邊，但他不想讓自己的立場過早暴露出來，至少，也要讓自己的立場暴露得有一些意義。

    比如此時，張遼突然引三萬虎豹騎來到西河，手下更有夏侯淵，徐晃，呂布三員久經沙場，名震天下的大將，令剛剛高興沒多久的司馬懿，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

    不僅如此，上黨太守楊彪在三天前得知轄內河西縣被第一軍團圍定強攻後，也派出二萬軍馬前來問詢此事。

    二隊人馬加在一起就是七萬人，更有張遼等猛將領軍，雙方實力立見高下。

    這樣一來，司馬懿自然是不可能再攻打什麽河西縣城。

    曹丕這個時候再次動搖。不過這次曹丕的心意卻是十分堅定——決不再與八叔作對。就算八叔不肯原諒我，我也認了。反正事到如今，我也算罪有應得。

    司馬懿見曹丕心意已決，自己已是無法勸動，便歎了口氣，言：既然公子都這麽決定了，我這個做臣子的還有什麽好堅持的呢？就向吳都督主動請罪，爭取一個寬大處理吧。

    曹丕聽罷嗟歎連連。他與司馬懿的關係相當不錯，已經達到親密關係，如今更有些同命相憐，惺惺相棤之感。便命人置酒菜，二人對座飲宴，不醉不休。

    未想司馬懿一直留著酒量，席間對曹丕頻頻敬酒。待到曹丕喝得昏睡不醒之際，命親隨衛兵將曹丕抬進篷車裏，騙過當晚率兵值守在軍營外的呂布，乘著夜駕車往南麵逃了下去。f

    【……第305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