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嚴衝就命令賊兵飽餐戰飯，然後準備攻營。

    然而劉峰的營寨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就像是沒有人的空營一樣。既沒有生火做飯，也沒有人走動呼喊來守營。

    嚴衝皺著眉頭與黃圭登高查看劉峰營寨。

    看了半天，劉峰營寨還是沒有動靜，難道劉峰他們昨日真的被煙熏死了？還是趁著夜晚逃跑了？

    嚴衝疑惑地看了看黃圭，黃圭立刻說道：“主公，黃某不相信劉峰會連夜逃跑。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要牽製我軍，使我軍不能放手攻擊黃縣。如果劉峰會逃跑的話，他早就逃了，絕不會在此築營。另外黃某覺得劉峰不應該如此之弱，區區濃煙就能把劉峰他們全部熏死。即使大部分熏死了，也會有少數人活著。但是，主公請看，劉峰的營寨毫無聲息。這就不可思議了。所以我覺得有詐。”

    嚴衝點點頭：“命令各部隊攻營，不過要小心，劉峰他們一定正等著他們呢。”

    ……

    接到命令的賊兵開始向營寨圍攏，前排扛著的是木梯。昨日所有的衝車已經被燒毀，現在要想再造出衝車來，是需要時間的。嚴衝考慮到昨日劉峰應該損失不小，即使沒有衝車，隻用木梯，也應該抵擋不住了。

    今日進攻的人數依然是四千人，畢竟劉峰的營寨就那麽大，人多了根本排不開。

    賊兵們已經衝到了壕溝處，然而營寨裏依然毫無聲息。賊兵們從營寨的縫隙裏，雖然看到似乎有士兵在裏麵，但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寨牆上也沒有任何人影。甚至連敵樓上的弓箭手也沒有發出任何箭來。

    賊兵都非常奇怪，昨日官軍抵抗非常激烈，怎麽今日如此沒有聲息呢？他們都小心謹慎地緩慢靠近營寨。

    在營寨外圍還鋪著厚厚的昨日沒有燒完的柴草，甚至一直鋪到壕溝附近。有些賊兵很是奇怪，昨日那樣的濃煙居然都沒有把這些柴草燒完。當賊兵們開始搭梯子準備爬寨牆了，才有賊兵發現地上柴草下麵居然都是硫磺、火油之類的引火之物。剛想大叫提醒，就看到營寨裏一聲大喝：“放火！”

    立刻營寨上麵人頭攢動，無數火把從上麵扔下來，敵樓上的火箭“嗖嗖”地射在地上的柴草之中。火一下子就冒了起來。而賊兵圍住營寨準備攻城的人數有二三千人在柴草範圍內。立刻慌亂地大叫起來。

    站在高處的嚴衝看到這一幕，十分不解，扭頭問黃圭：“劉峰到底想幹什麽？這樣豈不是連自己的營寨都燒毀了嗎？”

    黃圭也滿臉疑惑道：“黃某也搞不清楚劉峰想幹什麽，再看看！”

    火把遇到硫磺和火油立刻燃燒起來，但是上層的柴草卻是非常潮濕，火倒是不大，但是煙卻不小，賊兵們如何受得了如此濃煙，紛紛掉頭鼠竄。而很多賊兵立刻就被熏倒了。

    劉峰的士兵，全部用濕布包裹口鼻。看到火大的地方還要潑水，隻是用煙熏來擊退賊兵。

    這個戰法是昨日劉峰思考了很長時間的結果。畢竟劉峰人少，老是和嚴衝這樣拚命，恐怕堅持不了幾天劉峰的猛虎部就打光了。看到營寨外麵那些由於被潑濕，沒有被燒完的柴草，劉峰覺得可以利用一下。他命令士兵趁著夜晚，把硫磺和火油等引火之物，置於柴草之中，然後等賊兵團團圍上，這才點火。

    濃煙再一次籠罩了整個營寨，賊兵不得不退下來。

    嚴衝聽到光這一次煙熏，自己衝上去的四千人隻回來二千七八百，氣得直跳腳，大罵：“劉峰小兒，欺人太甚，我誓將你碎屍萬段！”

    黃圭抱拳道：“主公勿憂，劉峰的煙熏之計隻能使用一次。我軍隻要用濕布捂住口鼻，然後每人捧一捧泥沙，往火頭柴草上覆蓋，劉峰這煙熏之計就沒有用了。”

    嚴衝聽得大喜，連忙吩咐照做。

    於是賊兵們撕下衣服用水濡濕，裹住口鼻，再用衣襟捧住一包泥土，向營寨跑來。

    營寨裏麵劉峰趴在地上，從濃煙的縫隙裏看到賊兵在做什麽。他歎了口氣道：“看來這一招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賊兵們用泥土把火頭蓋滅了，濃煙漸漸消散，劉峰不得不命令重新上寨牆防守。本來劉峰希望能夠用濃煙拖延一天，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很難實現了。嚴衝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營寨各處很快陷入了廝殺之中。防守方用弓箭、滾木礌石、長槍抵擋賊兵進攻，而賊兵用弓箭、長槍、木梯反攻，雖然死上慘重，卻死戰不退，不斷進攻。因為嚴衝已經把督戰隊派到了最前沿，誰要是膽敢不拚命進攻，就會被斬殺當場。

    嚴衝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劉峰消滅，所以不僅派遣了四千人馬進攻，而且還派遣了第二批四千人隨時準備再衝。打的主意是就算四千人全部死光，第二批四千人也要衝上去。

    這一場仗，從早上一直打到下午，嚴衝進攻了五次，被打退了五次。不過賊兵數次衝上了營寨，但是都被劉峰帶人給打下去了。

    賊兵損失慘重，但是劉峰的猛虎部也損失慘重。

    趁著天色向晚，賊兵退下去了，劉峰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氣。所有的猛虎部的士兵看到賊兵退下去，根本沒有力氣歡呼高興，都癱倒在地，連眼皮都不願意睜開了。

    馮書辦也很狼狽，跑過來看到劉峰這般模樣，立刻蹲下來稟報：“劉大人，我軍今日死傷三百四十七人，陣亡二百一十人，俘虜們全部補充進了猛虎部，不過輜重曲還沒動。”

    劉峰已經沒力氣感慨了，他不敢表露出來沮喪的心情，而是堅定地說：“輜重曲還是不能動，到明天再看吧。”

    其實劉峰在心中已經開始計算自己還能支持幾天了。照這樣傷亡下去，最多到後天，輜重曲就得上陣了。然後呢？恐怕還能支持兩天，再然後呢？如果張水主力再不到，自己苦心建立起來的猛虎部恐怕就不存在了。自己這些天殺死賊兵無數，嚴衝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所以自己最好的結果是戰死沙場。

    沒什麽說的，堅持吧。隻有堅持下去，才能出現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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