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當然不是了，怎麽會呢，我小時候挺乖的，主要是，我不知道該說哪件。”

    高楓有些尷尬地道。

    “當然是揀印象最深刻的來說了。”

    韓璐不以為然地道。

    “那……好吧，我從小就沒有母親，隻有父親，我的母親，是因為生我而去逝的。”

    高楓望著韓璐眼裏期待的神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講述真正的屬於高楓的往事，開始淡淡的述說了起來，“通常遇到這種情況，會有兩種情況，一是父親覺得我是罪人，害死了母親，從此對我百般冷漠，一是覺得我是母親繼續，對我百般寵愛，我很幸運，是第二種，我父親覺得，我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禮物，他非常的珍惜，從此對我非常的寵愛，所以，我也養成了一些壞的習慣，壞毛病，從小就比較霸道。”

    “小時候吧，我有個鄰居，他家裏有個女兒，比我小一點點，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整天欺負她，每次她媽媽給她買了什麽好玩的玩具，我都去給她搶過來，然後弄壞，讓她哇哇的哭，她就每次都哭著鼻子，去告訴她媽媽，想讓她媽媽來幫她揍我，但是她媽媽卻從來都沒有打過我，每次都隻是衝我笑，回頭安慰她，但是每次她告訴她媽媽之後，我就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她，很久以後，我明白了，那時候，我嫉妒她有一個很漂亮的媽媽，而我沒有，所以，我每次去欺負她，隻是為了吸引她媽媽的注意而已，我也很想她媽媽像擁抱她那樣，擁抱我。”

    講述著這件事情，高楓的心中，忽然也覺得有些難受。

    這是高楓的記憶深處潛藏得很深的事情，也是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之一，因為，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他都還在想著這件事，想著向那個小女孩說一聲，對不起。

    他覺得，和那個時候的高楓比起來，他也許，又是幸運的。

    他的童年雖然貧困，但是他有一個他渴望的那樣的母親，他的母親，漂亮，聰明，善良，溫柔，慈愛……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陪著他成長。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總是盼望著一個強壯的父親，特別是每當他被別的小朋友欺負，看著別的小朋友被他們的父親高高舉起的時候……這個世界，真的是沒有絕對的公平的，上帝不會讓所有的完美，在一個人的身上出現。

    高楓的心中，默默的想道，輕歎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韓璐聽著高楓的述說，眼眶情不自禁的濕潤了起來，在這一刻，她的心中，殘存多年的疑惑，終於完全的解開了，多年的討厭，怨恨忽然覺得有一種很可笑的感覺。

    良久，她才從心中的那種恍惚和一種說不出酸甜苦辣的感覺中回醒過來，望著同樣一直呆呆的沉默，似乎在想著什麽的高楓道，“然後呢？”

    “然後，就這樣，小女孩在一次次被我的欺負中慢慢長大，慢慢的，也許是小女孩的母親和她說了什麽，小女孩也不再反抗了，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主動的拿來給我玩，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繼續欺負她了，小女孩就成了我的跟屁蟲，有一天，小女孩抬起頭問小男孩，長大後，我嫁給你好不好，然後我不屑地和她說，你長得這麽難看，還老流鼻涕，還……總之說了很多她的不好的話，小女孩就傷心的走了，我當時並沒有在意，反正她也經常哭完就走了，可是沒有想到，那次就成了最後一次見麵了，後來我再去找她的時候，她們一家人已經全都搬走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女孩。”

    高楓從思緒中回過了神來，繼續說了下去。

    “後來呢？”

    韓璐望著高楓，眼裏帶著一絲期待的繼續問道。

    “後來，還能怎麽樣，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我每天都哭，我覺得是我傷了小女孩的心，她才會搬走的，後來我爸爸告訴我，小女孩家搬家是因為她們家裏的事情，和我說她醜沒有關係，但是我還是覺得愧疚，我一直希望著能夠再見一次那個小女孩，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年紀越大，懂得越多，就越想說，可惜，茫茫人海，也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她了。”

    高楓笑了一下。

    “高楓，你一定會再見到她的。”

    韓璐低下了頭，輕聲地道。

    一直以來，她覺得，她是受傷最深的人，沒有想到，她認為傷害她的那個人，才是真正最痛苦的人。

    她知道，高楓選擇把這件事拿出來說，說明，這件事在他的心中，真的非常重要，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這麽長時間，還記得這麽的清楚。

    “但願吧，嗬嗬。”

    高楓笑了一下，攤了攤手，轉頭望向韓璐道，“好了，韓璐，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複試，我們都早點回去休息吧，你住哪？要我送你回去嗎？”

    “嗯，不用了，我就住附近，打個車就行了，你的外套……”

    韓璐點了點頭，指了指披在身上外套，目光望向高楓。

    “你穿回去吧，改天再拿給我就行了。”

    高楓笑了一下，揮了揮手。

    “嗯，那……再見。”

    韓璐順手攔下一輛的士，走到的士旁邊，有些不舍的望著高楓。

    “再見！”

    高楓揮了揮手，便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

    “怎麽了？”

    高楓轉過頭，疑惑的望著韓璐。

    “高楓，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再見到那個小女孩，你會娶她嗎？”

    韓璐忽然問道。

    “啊？”

    高楓不由得愣住了，不明白韓璐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她當初不是讓要嫁給你嗎？你再見到，會答應嗎？”

    韓璐又問了一遍。

    “嗬嗬，那就是小時候的一個童真的說話而已，哪能真當真呀，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兒了，也許她也早就忘了這麽一回事了，已經成了家嫁了人了，再說了，還能不能遇到，什麽時候遇到，都是個問題呢，說這個也沒什麽意義，要是能遇到，說一聲對不起就很好了。”

    高楓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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