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最是疼愛,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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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胤倒是不介意去宮宴上露個臉湊個熱鬧,可聽傅悅說她也去,楚胤也和馮蘊書一樣不大讚同。

    “現在天那麽冷,晚上比白天還冷,萬一你受寒生病怎麽辦?何況那種地方烏煙瘴氣的,你去那裏作甚?遭罪不說,還影響心情,別去了!”

    傅悅不以為然,一臉無辜的道:“可是我想去啊,天冷我多穿兩件就好了,我現在也沒有那麽嬌弱了,穿多些就不受寒了,宮宴上雖然烏煙瘴氣的,可一定有很多好戲可以看,我在府中也無聊,不如去看看也好,不會影響心情的,最重要的是,我想和王爺夫君待在一起,白天的時候你忙那些正事兒也就算了,像這種時候,肯定是王爺夫君去哪裏我就要跟著去哪裏的!”

    楚胤聽到最後一句話,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很快就消弭無蹤了,繃著臉問:“所以,你真的一定要去?”

    “嗯嗯!”

    楚胤瞧著她那帶著撒嬌意味兒的小眼神,還是忍不住妥協了:“敗給你了,行行行,帶你去,不過你要乖乖的,一步都不許離開我!”

    他是怕了,怕她一離開他的視線就出什麽事,以前她每次出事就是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所以現在,除了在府中,每次出去,他都和她寸步不離,確保她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無法安心。

    傅悅倒是答應的爽快:“沒問題,我一定會聽你話的!”

    ……

    第二天,榮王等人班師回朝抵達暨城,時間緊迫,月初的時候兩國的和談才有了結果,之後送回給皇帝審批返還,一來一往,十天前才塵埃落定,之後榮王等人連戰後的軍務安排都來不及做,當即帶著親衛快馬加鞭趕回來,就怕趕不上年關,勉強在年前兩日趕回。

    皇帝命太子領著文武百官到城門外迎接,很多百姓也去圍觀,倒是十分熱鬧。

    楚胤自然是不需要去迎接榮王幾個人,可傅悅想出來看看,他隻好帶著傅悅出來,在街邊的一家茶樓二樓雅間的窗戶看著下麵浩浩蕩蕩從城門而來往皇宮去的人群。

    為首的兩匹馬上坐著的是太子和榮王,兄弟倆看著幾乎是平起平坐,而且一路來,被百姓歡呼的隻有榮王,太子直接淪為陪襯!

    傅悅複明後也沒怎麽出來過,出來幾次也沒見過那些人,故而是憑著衣著和隊伍的排序認人的,指著策馬在前麵穿著太子才能穿的四爪蟒袍的人,饒有意味的笑道:“那個就是太子吧?臉色可不太好呢!”

    楚胤淡笑:“他若是這個時候臉色還能好,那倒是個人才了!”

    太子雖然比以前沉穩鎮定了,可到底還是有些心浮氣躁沉不住氣,他還做不到任何情況下都心平氣和,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

    成大事者,需懂得隱忍,無論悲喜都不要表現出來,以免被人看出來心中所想,可這一點,趙禎還是不懂。

    不懂,所以注定坐不到那個他夢寐以求的位置上!

    傅悅眯著眼看著下麵莫名刺眼的畫麵,微微笑著:“陛下這次會重賞榮王吧,等賞賜下來,估計太子臉色會更難看!”

    不管這次秦國大勝的原因是什麽,前往北境領軍的是榮王,哪怕他隻是去撐個場沒有上陣廝殺,名義擺在那裏,被記首功也是肯定的,何況,榮王似乎還意思意思的親自上陣了好幾次,受過幾次傷,他還揪出了叛國的罪人,在北梁國喪之前,他還領著大軍反敗為勝的打了幾仗,戰功是實實在在的,加上後麵乘勝追擊的反撲,直入北梁境內奪下了六座城池,逼得北梁不得不投降和談,哪怕是大勢所趨,可他的功勞擺在那裏,加上一直以來的賢名,今後的名望怕不是一個寸功未立的太子可以比擬的了。

    接下來的朝堂爭鬥,會更熱鬧!

    傅悅雖然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可看著剛才太子麵色難堪的樣子和榮王意氣風發的樣子,再聽下麵的百姓們歡呼叫喊的聲音,就能看得出來,今後的爭鬥,定會很激烈。

    楚胤不置可否。

    他想要促成的局麵,眼下也差不多了,一切如他預料一般發展,今後的走向,大致就是那樣了。

    想要毀掉一樣東西,不是硬碰硬的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而是想辦法腐蝕它的內部,讓它腐朽糜爛,再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擊而中,這,才是他想做的。

    ……

    第二天晚上是慶功宴,傅悅一個午覺起來,也正好到了進宮的時辰了,稍微整理一下,夫妻倆就進宮了。

    馮蘊書早早就帶著楚馨進宮去了,說是去看貴妃,楚貴妃最近因為天冷受寒身體抱恙,又掛念寧王趙褚,身子一直不見好,最近馮蘊書就帶著楚馨隔幾天進宮一趟的探視,今日自然也早早去了。

    皇帝也不曉得抽了什麽風,最近對楚王府態度有些變化,之前的也不說了,今兒一早朝中在商議北境的軍務和兵權分配,以及戰後重建北境被毀掉的那些城池的相關事宜,他就拍了人來請楚胤進宮一同商議,隻是楚胤拒絕了,可他們剛一進宮,正往皇後那裏去請安,還沒走到鳳儀殿,就被皇帝派來的何福給攔下了。

    何福很是客氣恭謹的行了個禮,才道:“楚王殿下,陛下正在和諸位殿下和大人在商議北境軍事要務,陛下說楚王殿下統領南境大軍多年,正好對這些治軍之法很是拿手,當年也曾在北境打過仗,定是熟知北境的情況,所以請楚王殿下過去和大家一起琢磨琢磨,順道給出些主意!”

    原本何福都說的那麽客氣了,楚胤說什麽也不該再拒絕,何況找他的是皇帝,明麵上總不能做得太難堪,可楚胤態度很是強硬:“何總管回去告訴陛下,本王不欲幹涉北境的軍務兵權,對北境的情況也不清楚,所以,就不過去了!”

    何福聞言,很是為難:“這……可陛下和諸位殿下以及各位大臣都在等著呢!”

    楚胤不為所動:“那就讓他們等著吧!”

    一句話丟下,他直接牽著傅悅離開,往鳳儀殿去。

    何福也不敢再上去攔著,咬了咬牙,隻能回去複命了。

    待走遠了些,傅悅才扭頭看著楚胤,皺著眉納悶的道:“皇帝最近態度反常,不會在憋什麽壞吧?”

    楚胤淡笑:“硬碰硬玩不下去了,隻能采取懷柔之策了,無妨,不用理會他們!”

    “喔……”

    傅悅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跟著楚胤一路去了鳳儀殿。

    皇帝這邊,大殿上沾滿了一堆皇子和朝臣,以及手中掌握兵權的軍侯將領,氣氛很是嚴肅壓抑,可半晌都無人開口,似乎在等著什麽人來,可等來的,卻是何福一人。

    見隻有何福進來,大家麵色各異,似乎也並不意外,倒是皇帝,擰著眉沉聲問:“楚王呢?”

    何福倒是沒有真的把楚胤的話直接轉達,而是委婉的道:“回稟陛下,楚王殿下說他身體不適,也不清楚北境的情況,就不來了,讓陛下和諸位商議裁決便是!”

    和早上去楚王府請人未果的回稟差不多!

    聞言,皇帝本來就不太好的麵色又冷沉了幾分,可卻也沒有說什麽,隻道:“既然如此就不讓楚王再辛勞了,你們接著商議吧!”

    話落,殿內又再次熱鬧起來。

    皇後宮中有不少人,都是那些個妃嬪和參加宮宴的那些命婦女眷來請安的,楚胤自然是不便進去,不過,也沒讓傅悅自己進去,而是讓人通稟一聲後,宜川公主出來,將傅悅帶進去給皇後請了個安,之後宜川公主親自送了傅悅出來。

    宜川公主對楚胤道:“今日多有不便,母後本想單獨接待楚王和王妃的,可是裏麵都是命婦女眷無暇分身,母後說希望年後楚王抽個時間帶王妃進宮一趟,她再與兩位好好敘話!”

    楚胤想了想,倒是沒拒絕:“既然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本王年後抽空再帶王妃來請安便是!”

    對皇後,楚胤一向十分敬重。

    宜川公主淺笑頷首:“那楚王就先去楚母妃那裏吧,想來她也等急了,特別是今日王妃也來了,楚母妃這一年來一直惦記著王妃呢!”

    楚胤點了點頭,微微揖手,便帶著傅悅離開了鳳儀殿。

    宜川公主看著兩人攜手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出鳳儀殿後,傅悅才賊兮兮的湊在楚胤邊上,低聲道:“剛才差點露餡了!”

    “哦?怎麽個露餡法?”

    傅悅複明的事情,隻有他們幾個照顧好吊,並未透出消息給外界,所以沒有別人知道,而傅悅也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在外麵都是在裝瞎,也就那一次送傅青霖他們走回城後走的那一段小巷沒有偽裝,可當時沒有人看見。

    而今日進宮,楚胤一直牽著傅悅,所以也沒有人看出來傅悅眼睛好了。

    楚胤倒是覺得無所謂,也不明白傅悅為何要裝,可她喜歡,他就配合她,隨她開心就好!

    傅悅撇撇嘴道:“我就一直在看著皇後娘娘啊,然後旁邊有一個女的,皇後稱她貞妃,她就說了一句,楚王妃怎麽好像看得見了,似乎一直看著皇後,然後大家就一直在研究我,還好我瞎了這麽多年,裝瞎的功夫也是爐火純青,三兩下蒙混了過去,呼,那個什麽貞妃怎麽那麽雞賊?”

    楚胤淡笑:“宮裏的女人,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說著,楚胤忽而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她問:“你說你方才一直在看著皇後,為何要一直看著她?”

    傅悅斂了斂表情,神色變得恍惚困頓起來,悶聲道:“我一看到她,就無來由的生出好感,所以忍不住想多看看她!”

    楚胤靜默許久後,才輕聲道:“皇後娘娘以前最是疼你!”

    傅悅聞言,微微愣在那裏沒說話。

    楚胤又道:“比疼宜川公主還疼你!”

    皇後的心思楚胤大致知道,她是愛聶夙的,隻是隱藏的很好,一直以來沒有人知道這一點,直到當年慶王府湮滅,皇後大病,甚至和皇帝決裂,楚胤才大致猜出來,皇後很愛聶夙的,隻是聶夙心有所屬,而她被先帝當眾道出有母儀天下之範,這一生注定了隻能母儀天下,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她就一直把這份情藏在心底,幾乎沒有人看得出來,而她也與聶夙義結為兄妹,認了聶夙為兄長,人前人後,她都是叫聶夙一聲兄長,自然,對慶王府的人和對謝家沒什麽區別,許是因為自身的遺憾,他宜川公主剛出生沒多久,她就為宜川公主定下了慶王府的世子聶禹頃為夫婿,因為愛屋及烏,她對聶蘭臻這個聶氏一族都視若珍寶的女兒也是格外的喜愛,疼寵之心勝於親生,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讓人送給聶蘭臻,隔三差五就讓燕無瑕帶著聶蘭臻進宮給她瞧瞧,燕無瑕若是不得空,她就派人去接,還親自教聶蘭臻很多東西,而慶王的兒女,也都喚她一聲芳華姑姑,當年若非聶夙的死她承受不住大病了一場,又被皇帝軟禁,怕是慶王府出事,她會豁出一切什麽也不顧的去保全他們。

    可惜,皇帝算準了這一點,派人將她強硬的軟禁在鳳儀殿中,她什麽也做不了。

    這個世上最恨皇帝的人,必定包括她一個!

    傅悅了然,微微笑著道:“怪不得之前她對我那麽好呢!”

    她之前每次進宮請安,皇後對她都是和顏悅色的,態度十分溫柔,不像對其他人那樣的冷淡和疏遠,她也覺得奇怪,皇後性情冷淡她是感受的出來的,所以不太明白為何對她不同,一直以為是因為楚王府,因為楚王府和謝家淵源太深,皇後對楚胤和馮蘊書的態度都還算溫和,而她是楚王妃,所以皇後才厚待她,現在看來,或許有這個原因,可最主要的怕是她的樣貌,也算得上是愛屋及烏,可此屋非彼屋罷了。

    怪不得,她之前對皇後就有些好感,方才第一眼見到,更是覺得她眉目溫柔想要親近她,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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