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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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是夜間八點,星沙市城東某高檔小區的一棟豪華別墅中。泡-書_吧()

    星沙市副市長張哲辰正坐在自己家中客廳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挺著個大肚腩,一邊吃西瓜一邊看電視,星沙都市頻道的晚間新聞畫麵上,華天大酒店總經理段風元就像金毛獅王謝遜一般正‘大發神威’。先是當眾拳打腳踢追打一位男性中年記者,被人阻攔後,看到有攝影記者在拍攝,接著他又失去理智一般,過來搶奪記者的攝影機,更是衝著鏡頭聲嘶力竭的吼叫著:“拍你麻痹啊拍,老子讓你拍……”

    “撲哧……”看到這搞笑的一幕,張哲辰忍不住把吃進嘴裏的西瓜都給笑噴了出來,看不出這個段風元還蠻有藝術喜感的。

    “哲辰!”這時,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披著白色的浴袍來到張哲辰身後,輕輕喚了他一聲,卻是電視畫麵中的另一位‘主角’,華天的客服部經理鍾蕾蕾。她剛好洗完澡,身上帶著一股好聞的清香味兒。

    張哲辰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肥碩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接著便將西瓜皮給丟盡紙簍,在茶幾上抽了張餐巾紙隨意擦了擦沾滿西瓜汁的手,轉身想要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上下其手一番。

    “別……別急嘛!”

    鍾蕾蕾伸出柔荑擋了一下他的祿山之爪,嬌媚地道:“我先給你按摩一下肩膀,等下再給你。”

    張哲辰錯愕了一下,伸出右手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胸部,方笑眯眯地道:“好,那就先放鬆放鬆,等下看我幹不死你。”

    鍾蕾蕾咯咯嬌笑道:“那奴就等著爺好了!”她白皙的柔荑搭在他肩膀上,慢慢按摩著他的肩膀,目光裏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懣。

    “嗯,不錯,在用力一點,好爽……”張哲辰嘴裏發出誌得意滿的淫笑,一想到等會就能把身後千嬌百媚的大美人給按在身下求歡,他就沒法不得意。自己好歹也是50多歲的人了,雖然仕途上進步的希望不大,但老來還能有如此豔遇,也算是老夫聊發少年狂了。

    想必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知道,鍾蕾蕾和張哲辰之間已經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

    不過說起鍾蕾蕾給張哲辰當情婦,其實也有她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他倆認識時間並不長,滿打滿算也就半個多月,也就是記者曝光華天從事色情行業,段風元讓她尋求高層幫助時,經人介紹認識的。結果這個姓張的看上了自己,在酒裏下藥,最後玉成好事……

    等她醒過來時,已是渾身赤露露地躺在姓張的身邊。當時她就明白了所發生的一切,雖然內心憤怒無比,甚至連殺了他的心都有,可左思右想後,還是答應了做他的情婦。

    鍾蕾蕾心裏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強權就是真理。自己長得還算漂亮,與其嫁給一個無用的男人,慢慢變老,然後操勞一生。還不如趁著年輕,先傍上一個有權利的人,享受榮華富貴。古人不是也說過,兩害相權取其輕也。哪怕出賣,也得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不是?

    姓張的也很上路,不僅答應她會跟老婆離婚娶她,還直接把自己名下的一棟豪華別墅過繼到她的頭上,並且在隨後的日子,給她買了許多價值不菲的金銀首飾,也算是稍微彌補了一下她內心所受的創傷。

    如果段風元知道這一切,恐怕會連死的心都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竟然寧肯選擇當一個五十歲老男人的情婦,也不肯嫁給自己。這實在是……

    新聞畫麵轉瞬即過,鍾蕾蕾向電視畫麵上瞟了一眼,歎了一口氣道:“你是沒看到下午的場麵,幾十名記者呼啦一下全都圍上來了,問什麽的都有,全都是針對華天不利的言論,段風元火失去理智也很正常。”

    張哲辰輕“咦”一聲,道:“不正常。”

    鍾蕾蕾有些詫異的看著張哲辰。

    張哲辰笑著道:“這麽多的媒體記者一下全都跑去華天采訪,幾乎星沙市的主要媒體都出動了。你想,誰會有這樣的能力?”

    鍾蕾蕾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說……背後有人在搞名堂?難道是盧副市長下達的指令?”

    張哲辰搖了搖頭:“老盧那個人我了解,我跟他共事多年,作風還算正派,應該不會是他。”

    “莫非是他?”

    “誰?”

    “省紀委監察三室主任項楓……”鍾蕾蕾將項楓的名字說了出來,順便將華天和他的結怨史也敘述了一遍。

    張哲辰若有所思道:“有可能。年輕人嘛,做事本來就比較激進,這次華天出事,他想趁著這個機會火上澆油,把華天置於死地的可能性很高。”

    鍾蕾蕾道:“那可怎麽辦?華天豈不是要完了?”

    張哲辰道:“據我了解,天心區區委書記馮國明已經下令查封了華天,現在媒體記者鋪天蓋地全都是對華天不利的消息,一時間鋪天蓋地。現在就想要扭轉局麵,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鍾蕾蕾道:“可是華天的飯菜應該沒有問題,我們對飯菜的質量一直都抓得很緊,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食物中毒的事件?”

    張哲辰不屑道:“盧建軍是個什麽人物?一個隻會依靠父母的二世祖,一個不學無術的無賴而已,這小子什麽事情幹不出來?”

    鍾蕾蕾委屈道:“我們又沒得罪他,每次都是好酒好菜的供著,連他去桑拿部玩小姐,都沒找他多要過一分錢,他為什麽要害我們華天?”

    張哲辰道:“我沒有證據,你們也拿不出證據,盧建軍有沒有故意陷害華天,誰也不知道。我隻是有些懷疑,項楓可能和這件事有關。”

    “項楓?怎麽可能?”

    張哲辰道:“你不是說上次盧建軍和他之所以會發生衝突,是因為段風元在背後使壞所致。最後還導致盧建軍跪地求饒,才算把這事揭過。我看這事沒這麽簡單,十有八九項楓從盧建軍嘴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所以他才會想辦法來對付段風元,盧建軍也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充當下幫凶。你看下午媒體采訪,那幾個最出挑的記者幾乎都是在找段風元的話柄,而你不過是殃及池魚連帶受罪而已。”

    鍾蕾蕾狐疑道:“不會吧,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難道僅僅是為了報複段風元,就弄出這麽大的陣仗。按理說,就算我們華天垮了,他也是損人不利己啊。”

    張哲辰笑眯眯地道:“你覺得損人不利己,搞不好人家心中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比如說他看中了你們華天的地盤也不一定。”這廝在政壇混跡多年,心思的確縝密,隻是從鍾蕾蕾的話中隨意發揮聯想,便將整件事情的大概,推理得八九不離十。

    鍾蕾蕾道:“那現在該怎麽辦?如果一切真的是他們做的,華天怎麽辦?”

    張哲辰低聲道:“華天完了,你們必須要放手。如果段風元還有幾分理智的話,他也應該馬上放手。”

    鍾月妃道:“段風元雖然不學無術,但他畢竟是華天老總,這些年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現在好不容易才把華天經營到今天的局麵,難道就這麽白白讓給別人?”

    張哲辰道:“你看著吧,食物中毒的事件一定會被媒體無限的擴大下去。盧建軍那小子不是吃素的,項楓也不會放過華天,段風元如今已經四麵楚歌,他要是不放手,隻能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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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風元現在的心情很惡劣,真的很惡劣,自從華天大酒店惡性食物中毒事件已被多家媒體曝光,現已被天心區政府查封,停止營業,限期整改。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就算想捂蓋子也捂不住,隻能打電話到美國通知叔叔段雲龍。

    不出所料,段雲龍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在電話裏劈頭蓋臉的把他怒罵了一頓,讓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挽回酒店的聲譽,不然就活劈了他。

    “媽的,老子最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什麽不好事的都往我身上撞!”

    段風元坐在車內,靜靜地望著華天的招牌,白天還熱鬧非凡的停車場,如今已經變得空無一人,華天的大門上掛著停業整頓的招牌。他有些心煩意亂,想要拿顆煙來抽,卻發現兜裏僅剩的一盒香煙早已被他抽了個精光。

    段風元將空空的煙盒捏扁,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酒店旁邊的煙酒批部,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老板,給我來盒芙蓉王!”

    店老板認出了他,有些詫異道:“段總,都這麽晚了,您還在外閑逛啊?”

    段風元點了點頭,沒說話。

    店老板憂心忡忡道:“怎麽你們酒店好端端的就突然停業整頓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恢複營業啊?”

    店老板之所以關心華天的營業狀況,並不是出於好心或是同情。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這家小店因為地利之便,平時的生計全靠華天的住客支撐。華天這一關門,他也就沒有了主要的生意來源,能不關心嗎?

    段風元仍然沒說話,盡管他心裏有一肚子委屈,但犯不著跟這種小商販說。他點燃一支香煙走了出去,走出門外,一陣冷風吹來,他裹緊了衣服,望著漆黑的夜空,仿佛他的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站在酒店的停車場內,段風元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夜色中的華天默默出神,似乎在考慮著什麽,可是腦子裏卻亂糟糟一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從被報紙揭露酒店有色情行業,再到盧建軍食物中毒事件,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發生在華天,讓他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下午那幫記者的突然圍攻,更是讓他看到了國內官方勢力的強大。

    段風元不是傻子,他心裏明白究竟是什麽引起的後果。這背後,肯定是有手眼通天的人在故意整華天,現在段風元已經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華天的好日子就要過到頭了。

    有人整華天是一回事,叔叔段雲龍所下的最後通牒是另一回事,不管這次他能不能力挽狂瀾,重新找回華天的聲譽,叔叔都肯定不會再讓他擔任華天的總經理了。

    最好的結果,恐怕就是給他一筆錢,讓他去別的地方自生自滅。

    盧建軍食物中毒事件把他徹底逼到了絕境,在醫院時,盧中天對他的冷淡態度他都看到了,盧建軍還威脅他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這件事讓他得罪了星沙這麽多的實權人物,想要翻身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在國內現行體製下,固然投資商的實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方方麵麵的人脈和關係,政府,還掌控著一切!

    段風元現在考慮到的更多的是自己索要擔負的責任,華天,恐怕凶多吉少。

    段風元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他在夜風中站了整整兩個時,這才回到車裏撥通了鍾蕾蕾的電話,不等鍾蕾蕾吭聲,他就低聲道:“你能不能聯係到張副市長,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鍾蕾蕾猶豫了一下,她向身邊的張哲辰看了一眼。捂住電話,聲道:“他想找你。”

    張哲辰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伸手接過電話:“段總,這麽晚了,找我有事嗎?”他和鍾蕾蕾之間的關係沒必要再避諱段風元了,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果然,段風元詫異不已,很快就想清楚了是怎麽回事。他眼睛一紅,就想大聲咆哮,怒罵電話那頭的奸夫淫婦幾句,可他不敢。好一會,他才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嘶啞著嗓音道:“張市長,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跟您見麵談談。”

    張哲辰道:“段總,你有話盡管直說。”

    段風元道:“華天是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就這麽完了,您幫我一次,再幫我一次,要多少錢您說,我給。”

    張哲辰皺了皺眉頭,這人以為自己是誰,這種事是錢能解決的嗎,真把老子當成死要錢的酒囊飯袋了?

    他鼻端發出一聲冷哼,淡淡道:“段總,我上次就告訴過你,說話做事一定要用心,可你偏偏不聽,現在弄到這種地步,我看你是咎由自取,這個忙我幫不上,再見!”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段風元聽到聽筒中嘟嘟嘟的忙音,他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衝著電話吼叫道:“張哲辰,我草你十八代祖宗。”

    張哲辰合上手機,眉頭緊鎖在一起,鍾蕾蕾來到他身邊,摟住他的手臂將頭枕在他的肩上,低聲道:“段風元是不是要挾你了?”

    張哲辰不屑笑道:“他也配?”

    鍾蕾蕾道:“華天真的無法挽回了?”她對華天還是有感情的,看到華天淪落到如今的局麵,心底深處並不好受。

    張哲辰道:“這次的麻煩太大,犯了眾怒,誰也救不了華天。”

    鍾蕾蕾道:“你不怕他狗急跳牆,把一些事情給抖出來?”

    張哲辰反問道:“什麽事情?他又有什麽可抖的?”

    鍾蕾蕾看到他的臉色突然一變,被他嚇了一跳,摟著張哲辰的手臂,搖晃著嬌嗔道:“人家隻是說說嘛,你別生氣呀。”

    張哲辰道:“段風元這種人就是犯賤,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好好的找項楓的麻煩,這下好了,惹出了這麽多的事情,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鍾蕾蕾心中明白,段風元之所以落到現在的境地,跟張哲辰不無關係,張哲辰的本意就是想坐收漁人之利,可是他沒有預料到會出盧建軍食物中毒的事情,現在不但段風元倒黴了,而且連累到整個華天,張哲辰想將華天完全控製在手中的念頭徹底落空。和這種男人相處,鍾蕾蕾始終都有種危機感,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張哲辰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他表麵雖然笑眯眯的,可實際上心底極其冷酷,不會為任何人承擔責任,眼前的段風元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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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絕望的時候往往會想起兩種人,一種是他最好的朋友,一種是他最恨的敵人。

    段風元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朋友,於是他隻能去想自己的敵人,他本以為自己最恨的是盧建軍,可掛上張哲辰的那個電話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最恨的人是張哲辰。

    段風元依然望著華天,他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自己一手創建的事業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斷送了,他開始反思自己為何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盧建軍,可是就算沒有盧建軍,他的華天一樣保不住。

    張哲辰的胃口越來越大,索求無度,已經成為段風元苦不堪言的負累,其實段風元早就累了,他這麽辛苦經營,到頭來隻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為張哲辰付出了這麽多,真正到了自己有事的時候,他一拍屁股,躲得一幹二淨,根本不想為自己出力。

    盧建軍那個紈絝子,過去沒少在華天白吃白喝,可自己就是這麽供著他,到最後也沒落到好處,食物中毒怎麽沒把你狗日的毒死段風元憤憤然想到。

    一陣刺耳的刹車聲把段風元驚醒,他抬頭望去,卻見一輛灰色的麵包車停在華天門口,車裏跳出來幾名壯漢,他們拿著磚頭石塊扔向華天的門窗,唏哩嘩啦玻璃碎裂的聲音觸目驚心。

    看到眼前的情景,段風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麻痹的,這是有人在砸自己店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