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望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這個曾經陪伴了她四百年，永遠一副小跟屁蟲樣子的夥伴，終於還是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小月輕輕的搖了搖頭，帶著難以言喻的無奈，緩緩道：“小蠻，我早該明白，從你不辭而別的那天起，我就該明白！你已經不是我曾經熟悉的小蠻，你出賣了自己靈魂，你違背自己的本心，你終於還是投靠了那個肮髒的爬蟲，十年前我沒有跟你走，十年後、一百年後我還是不會跟你走的！”

    失望開始在小蠻的臉上蔓延，一瞬間，就將所有的冰冷擊的粉碎，變得那麽孤獨和落寞。

    寂靜籠罩整個房間，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

    小蠻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眼睛隻是盯著小月，懷念、留戀、孺慕一一閃過。

    “哈！”小蠻長吸了口氣，臉上擠出笑容，強笑道：“自由，小月！我得到了自由，難道你真的不想要麽？”

    “自由……”小月沉重的笑了笑，望著窗外的明月，臉上湧起向往，喃喃道：“想！非常想！”

    “你的頭發又長了！”小蠻手撫上小月的秀發，輕聲道：“就像你日漸漫長的生命一樣！我們終歸是妖怪呀，人類的生命何其短暫，等他死去，你很快就會把他忘記！留給你更加漫長的寂寞和孤獨，隻有我，隻有我可以陪著你，陪著你直到死去。”

    “不！小蠻，你錯了！”小月輕聲反駁：“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很善良，會為了路邊屠宰的動物而別過頭去；他很大方，會把整條魚讓給我吃，自己隻吃白菜；他很努力，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會跑出去找工作；他很細心，會在早上出門時記得給我留下一口吃的！他很有耐心，可以吹暖風吹到我睡著，哪怕他早已經困得搖搖欲墜。他很溫柔，可以在我睡覺的時候輕輕把我抱在床上；他很樂觀，每天都會笑著叫我的名字‘小狐狸，小狐狸’！”說著說著，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落在林浩的臉頰上。

    手輕輕的放在林浩臉上，溫柔的撫摸著他的眉毛，唇角，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一字一頓道：“他很孤獨！會為了一隻狐狸而緊張而失落！”

    “我活了幾百年，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小月擦了把眼淚，臉上泛起燦爛的笑容，金色的瞳孔像年輪一樣擴散開來，緩緩道：“我很珍惜！”

    林浩沉浸在小月深情的訴說中，是的，她是隻妖怪，他們才認識兩天，連句話都不曾交流過。可是他們彼此的感情卻都如此真摯，發自內心，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同類，他們都很孤獨。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小蠻忽然猛地上前，揪住林浩的衣領，流著眼淚問道：“我不信，我不信他對你這麽好！”

    小月猛地抓住小蠻的手腕，厲聲道：“小蠻！放手！”

    小蠻卻執拗的抓著林浩的衣領，近乎歇斯底裏的吼著：“你告訴我，你如果真的對她好，你願意幫她驅除那該死的封印，願意給她自由嗎？自由！你明白嗎？你這個混蛋！”

    “我願意！”林浩緩緩而篤定的點頭，眼中閃著堅定。

    “你……很好！”小蠻無力的垂下手，眼睛閃過一絲羨慕，然後笑起來：“哈哈，你真的願意？那我問你，如果有一種辦法可以幫她，你會不會做？會不會做？”

    小月卻忽然捂住小蠻的嘴巴，急急道：“小蠻！你瘋了！”

    “不！我沒瘋！”小蠻拉開她的手，輕輕的走到窗前，沉吟了半晌，才道：“小蠻，你還記不記得那位犯錯的祖先！”

    “我知道！可是……”

    “玉麵仙狐胡心嵐，一念萬生武超塵，一人一妖，形影不離，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可是他隻是……！”

    “隻是個常人，對麽？這樣就更好，這樣就不會牽扯到滅渡八宗，就不會再重蹈祖先的覆轍！”

    林浩聽得滿腦子漿糊，插口道：“什麽意思？”

    “人類，不要隨便插口，我一個小拇指都能捏死你！”

    “捏不捏死是你的事兒，可是我身為當事人，總有權利知道內幕吧？”林浩才不會在意她的威脅。

    “你……好吧！看在小月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小蠻也知道隻要有小月在，威脅根本就不起作用。

    “小蠻，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月說道：“我們妖狐一族，不僅僅是能依靠月精之力才能增強修為，也可以依靠人類的元陽之力！”

    “不錯，就是要利用你的元陽，助她內丹大成！”

    “元陽？”林浩聽得渾身一抖，腦子裏想起爺爺曾經講過的故事，狐仙喜歡魅惑人類，與之交【合】，便能吸取他的元陽之力，然後得到升仙，而那個被吸了元陽的人，就會變成……人肉幹！

    “這個……”林浩腦門上泛起冷汗，雖然他本心願意幫助小狐狸，而且不得不承認小狐狸的確很有誘惑力，但是真要獻出生命，卻是萬萬不能的，畢竟年紀還輕，誰都不想死。

    “看吧！我就知道他不會答應的，別忘了，人類是最自私的！”小蠻見他猶猶豫豫的，立刻說道。

    “這個……能不能別一次吸幹？咱們慢慢來，每天做一次，每次吸一丁點兒，成麽？雖然慢，但是我……我還不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林浩的臉色發紅，話雖然聽起來有那麽點兒猥瑣，但是天可憐見，他還真不是有心占便宜。

    “做？做什麽？”小蠻一愣。

    “恩公，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月臉紅紅的說道，心中卻是明白，狐妖在人類的傳說裏，一直都是以‘妖媚’‘狡猾’‘邪氣’的形象出現，慣會勾引男人，常有書生迷戀上狐狸精，最後精氣泄盡而死。

    “哦！”林浩鬆了口氣。

    “哪樣？”小蠻撓了撓腦袋，雖然臉上依然冰冷，但是卻有種別樣的可愛。

    “小孩子不懂！不要瞎問！”林浩擺出大人訓斥小孩子的模樣。

    “你才小孩子呢！我已經四百多歲了！”小蠻鄙視的望著他。

    “四百歲？四百歲連這麽簡單的事兒都聽不明白？你漫長的生命旅程是不是都用來和泥巴了？”林浩翻了翻白眼，妖怪終究是妖怪，把年齡當驕傲，明顯不懂如何做個成功的女人。

    “你……”小蠻氣急敗壞道，揚起拳頭就要揍他，望見小月同樣豎起的拳頭，隻好不甘心的又放下去，氣道：“我看在小月的麵子上，不和你計較！”

    “哦，小月，那謝謝你了！”林浩望著小月，深情的‘道謝’。

    “你……你不要後悔！”小蠻氣的小胸脯一陣顫抖，拳頭握的卡巴卡巴響，銀白色的馬尾辮無風自動，卻無法真的把他怎樣。

    小月看見她吃癟的樣子，咯咯笑道：“行了，小蠻！快繼續說吧！”

    小蠻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林浩道：“第一，要你和小月心意相通，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修煉武超塵所創的無極天闕通妖孕丹秘旨！使你的肉體變得強橫，元陽變的充足！”

    “等會兒，等會兒，什麽是無極天闕通妖孕丹秘旨？”

    “不要插話！”

    “哦！”

    “然後，以你的身體為爐鼎，借元陽之力，溫養小月的內丹，最後再輸送給她，就能讓他免除封印的束縛！”

    “怎麽樣？你願意麽？”

    ……

    “你怎麽不說話？小月，你看，我就說了，人類是不可靠的！”

    “是你不讓我插話的！”林浩一臉委屈。

    “你……”小蠻臉蛋一抽搐，哆嗦道：“看在……”

    “看在小月的麵子上，不和我計較，對麽？”

    ……天哪！如果不是小月在旁邊，小蠻一定會將林浩撕成碎片！

    “小蠻，可是我們哪有無極天闕通妖孕丹秘旨？”小月連忙插口問道，以阻止事態繼續嚴重下去。

    “我們是沒有，可是他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