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俺一共吃了十七根雞翅，每根一塊五。**泡!書。吧*二十一串羊肉，每串一塊，二十六根脆骨，每根兩塊。加起來總共九十八塊五！”小蘿莉很認真的計算著，含著骨頭含混不清的說道：“所以，你要找俺一塊五哦！”

    一塊五！一塊五！……無盡的回音回蕩在林浩和大叔的耳中。

    林浩的頭發在寒風中淩亂，曾經以為自己純真的就像牆角獨自開的鮮花，可是跟眼前的小蘿莉一比，簡直連人海中的一粒渣都算不上。

    大叔整個人徹底崩潰，過了好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兄弟，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小蘿莉納悶的望著他們倆，又瞅瞅眼裏的票子，天真的問道：“難道俺畫的不像嗎？”

    合著她還以為自己是神筆馬良呢，林浩的臉抽搐了兩下，弱弱的道：“像，非常像！”

    小蘿莉疑惑的撓了撓頭，說道：“你們的錢不是畫的嗎？”

    ……大叔抹了把眼角，深深的溝壑擠在滄桑的臉上，仿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起早貪黑，不懼寒冷，在街上擺攤，一天也賺不到一百塊，今天就這樣賠了！

    “小妹妹！你有家裏的電話嗎？”林浩也沒有辦法，這樣天真的小姑娘大半夜的流落街頭，而且不諳世事，自己就當做好事，幫她通知一下她的父母，也好讓大叔把錢要回來。

    “電話？”小蘿莉眼中滿是無知，訥訥的問道：“電話是什麽？可以吃嗎？”

    ……

    “那你家是哪裏的？你爸媽呢？”林浩痛苦的撫住額頭，這小姑娘看著像個剛上初中的學生，怎麽會連電話都不認識？說她是個弱智吧，偏偏算術非常好……

    “俺家在山裏，俺沒有爸媽哦！”小蘿莉說這話，但是臉上卻絲毫不見悲痛。

    原來是個孤兒！不是被別人拐賣到城裏來了吧！林浩和大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無奈。

    “唉……”大叔手裏拿著托盤，便走向攤子邊搖頭歎氣，步履都有些蹣跚，他家裏很困難，上有老下有小，就指著他一個人掙錢養活，所以才會大冷天堅持擺攤，就為了多掙那麽幾塊錢。

    “兄弟，你把她送到警察局吧！我收攤了，該回去了！”大叔拾掇著攤子，桌椅凳子裝上旁邊的三輪車，然後吃力的蹬著三輪車向著遠方駛去。

    林浩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微微有些不忍，對於這樣的市井小民，擺著一天的攤都不見得能掙一百塊錢，他的心腸真的很好，好人應該得到好報……

    況且看這無父無母的小蘿莉，穿著打扮就可以看得出來，家中並不富裕，說不定真的是被人拐騙來的，林浩心裏也有些觸動，因為他從小也沒有爸媽。

    “大叔！等會兒！等會兒！”林浩追上三輪車，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塊，塞到他懷裏，說道：“我替她付了！”

    “這怎麽行！又沒你的事！”大叔連連推拒。

    “哎呀！拿著吧！一百塊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林浩現在的工作，每月也能拿到五千塊，一百塊的確不起眼！

    大叔實在拗不過林浩，抽了下鼻子道：“小夥子，好人呀！”

    “大叔，你也早點兒回去吧！”林浩欣慰的笑了笑，原來做好事的感覺是這樣的舒暢和美妙。

    “喂！俺的錢不能用嗎？”小蘿莉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林浩的身後，手裏緊緊的攥著畫成的鈔票。

    “小妹妹！畫的錢不能買東西的！”林浩耐心的說道：“要靠自己掙的錢才行！”

    “哦！”小蘿莉認真的點點頭，嘴角沾滿肉漬。

    林浩從口袋裏掏出麵巾紙來，遞過去道：“把嘴擦擦，我送你去找警察叔叔！”

    小蘿莉收下麵巾紙，用力的擦擦嘴角，然後隨手丟在路上。林浩無奈一笑，把麵巾紙撿起來，四下尋找著垃圾桶，最後發現沒有，才把紙放到口袋裏。

    “不可以亂丟東西呀！”林浩笑道。

    唔！

    猛然間，小蘿莉把手中的脆骨飛快的塞進林浩的嘴裏。

    “這是回禮！”

    “回禮？”

    小蘿莉望著瞪大眼睛的林浩，點頭回答道：“因為你幫助了我，所以這是回禮！”

    “呃……”還真是懂禮貌呀，林浩嘴角含著脆骨，骨頭上濕濕滑滑的，還沾著小蘿莉的口水。

    林浩從嘴裏拿出骨頭，低頭一看，咦？人呢？原來小蘿莉已經沒了，隻剩下一排路燈向著遠方延展出去。

    “人呢？”

    鼻息咻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原來小蘿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繞到他的身後，正伸著小腦袋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怎麽了？”

    “等一下！”小蘿莉踮起腳尖在他的脖子處和胸口處使勁兒的嗅了嗅，然後重新繞到他的前麵來，還在嗅個不停。

    一個大男人在深夜站在路燈下，手裏拿著根脆骨，一個小蘿莉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真是詭異到不能再詭異……

    “嗯！你的身上的確有她的味道！”小蘿莉微微的皺著眉頭，嘴巴擰著。

    “她？”

    “嗯！”小蘿莉點點頭，微微一笑，這還是林浩頭一次見她笑得，頓時覺得一陣純真甜美的香風撲麵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可是下一刻，他徹底呆住。

    “嗯，既然你認識她，那就麻煩你告訴她，快點兒把墨靈蟾蜍還給我！”小蘿莉滿臉認真的說道。

    “什麽？什麽蟾蜍？”林浩一愣，還沒弄清楚‘她’是誰呢，又冒出個蟾蜍來。

    小蘿莉卻不回答，眼睛落在林浩手裏的脆骨上，靦腆的問道：“你不吃嗎？”

    “呃……不吃！不吃！”

    小蘿莉眼中一亮，飛快的從他手裏搶過骨頭，含到嘴裏。

    ……

    “嗯，我已經記住你的味道了哦！”小蘿莉吮吸著骨頭，吞咽著口水道：“所以，我會找到她的！”

    “她到底是誰？”林浩今天的智商確實不夠用了。

    “她是狐妖啊！”小蘿莉的一句話，石破天驚。

    林浩大驚失色的退後一步，臉都白了，眼前的小蘿莉竟然知道他和狐妖在一起，再聯想起她剛才嗅氣味的行為，後脊梁骨一陣冰冷湧上，她……到底是什麽人？又或者說，像小月她們一樣，根本不是人！

    “你……你……”林浩徹底毛了，慌忙的逃開，指著她連話都說不清楚。

    “麻煩你轉告她哦，一個月內把蟾蜍還給我！”小蘿莉像黑社會叼著牙簽一樣叼著骨頭，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認真的吮著骨頭，語氣十分的天真的接著道：“不然，我就會殺了她哦！”

    殺？殺了她？……林浩頭皮一陣發麻，眼前的再不是小蘿莉，仿佛已經化身成惡魔一樣。

    “嗬嗬！”小蘿莉甜笑了一下。

    “你……你到底是誰？”林浩渾身冰涼。

    “俺沒有名字，它們都叫俺大王！”

    大……大王？林浩的腦子已經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維。

    接著……小蘿莉突然瞪大了眼睛，說道：“俺的手下來了，俺要走了！”

    突突突……摩托的聲音響起。

    林浩回頭一望，一輛破舊的紅色摩的從遠處駛來，上麵坐著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魁梧男人，滿臉的胡茬子。

    那男人把摩的停到林浩麵前，眼睛一抹紅光閃過，臉上色逐漸猙獰起來。

    林浩被他犀利的眼神盯著，忽然覺得很眼熟，似乎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下一刻，小蘿莉已經鑽進摩的，命令道：“找到了！咱們回去！”

    那男人惡毒的眼神在林浩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收回去，恭敬的說道：“是！大王！”接著突突突的轟大油門……

    林浩呆若木雞，滿臉茫然的望著他們。

    摩的冒出黑煙，緩緩的開始啟動，坐在後麵的小蘿莉嘴裏照常的吮著骨頭，眼睛望著林浩，還不忘揮揮手道：“記得轉告她哦，不然，我會殺了她的！”

    紅色的車尾燈，隨著轟轟的排氣管聲，慢慢的駛去。

    不知什麽時候，遠處的空中開始湧上一片濃霧，車尾燈也慢慢的消失不見！

    林浩獨自一人站在路燈下，所有的心理防線，開始逐漸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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