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一次決鬥的機會怎麽樣？你贏了，一切結束，但如果你輸了，就在我的魔王城當‘公主’，怎麽樣？”

    茅場晶彥的話像是在開玩笑，但他的語氣卻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冷硬的臉部線條跟人一種金屬的感覺，身上自然散發出的冷漠氣質就像是一個執行程序的機器，完全不像人。

    鈴木悟還在思考這裏麵的可能性，躺在鈴木悟身邊的亞絲娜瘋狂搖頭：“不要！不要答應啊！”

    “剩下25層快一點兩個月就夠了！所以前輩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隻可惜，不行啊！”鈴木悟輕輕一歎。他心裏清楚，這次決鬥的目的與之前一樣——控製變量。至於茅場有沒有殺他的意思，鈴木悟不知道，不過如果鈴木悟投降的話，茅場他也許會因為神代凜子繞他一命。

    然而這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

    如果一個男人隻能靠威脅女人才能活下去，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們還記得我曾經過說過的話嗎？”鈴木悟轉頭，嘴巴輕輕張合，平靜的聲音擴散到周圍人耳中。

    “如果我們所在的艾恩葛朗特是真實的世界，是靈魂所在的世界，那麽我們現實世界與靈魂剝離的身體是怎樣的呢？會不會正躺在病床上，像植物人一樣，每天靠輸液活下去，然後隨著時間流逝，身體慢慢受到無法逆轉的傷勢，甚至——永遠無法站起來。”

    “可就算這樣，你也已經沒辦法戰鬥了！”

    “就是啊！你現在沒穿裝備，等級也不滿，而且狀態很差……”

    “這是其一！”鈴木悟高聲打斷兩人，轉過頭，眼神冷漠地看著茅場晶彥：“其二，你把一萬人關進遊戲，以生命威脅他們聽從你的安排，你自己在旁邊看著一萬名玩家按照你編好的劇本，一個個走向死亡，那是三千五百六十七條生命，不是什麽小貓小狗，他們都是有自我思想的人類。”

    “他們在遊戲外，或者有個完整的家庭，或者有要孝敬的長輩，或者正在大學學習知識，或者是某公司骨幹……因為你一個人，破壞了三千五百六十七個家庭，傷了七千一百三四十個父母的心，讓東大六萬師生蒙塵，上百家大公司失去精英骨幹……這些罪孽，需要人為他們贖罪，也需要一個討伐者站出來為他們討回公道。”

    “既然茅場你欽點了我，我不會退縮。”

    茅場晶彥一邊穿戴裝備，一邊說道：“很棒的演講，但不夠中二，感染力也不強，真可惜。”

    “我隻是堅定信念而已。”鈴木悟回頭看了桐子和亞絲娜一眼，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桐子，你很像我的一個老朋友，你們揮舞刀劍時的神情如出一轍……亞絲娜，幾天前你和莉茲貝特悄悄話裏那個宅男大概是我……把你卷進這個遊戲，度過了生不如死的兩年，我很抱歉。”

    “悟……悟君？”

    亞絲娜的聲音驚訝中帶著悲痛，而鈴木悟卻移開了視線，看向她旁邊的桐子，聲音飄忽道：“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所以請你記住這套劍術。”

    “木吾前輩……”桐子很奇怪，因為鈴木悟的眼神很不對。明明是在對自己說話，感覺卻像是透過她的身體看到了另外一個靈魂。

    鈴木悟從地上拾起亞絲娜的細劍插在腰間，又撿起桐子的兩把武器，逐暗者重量稍輕輕插在背後，闡釋者太重拿在手裏，然後將劍上的帶子在手中纏住，準備工作也就結束了。

    看著鈴木悟可笑的造型，茅場晶彥麵無表情地問道：“準備好了嗎？”

    “悟君……”

    “前輩！！”

    鈴木悟回頭看著兩個女孩子露出了笑容，這才是他本來的笑容，很醜。從小到大，他的笑早已公式化，不管他怎麽回憶，都想不起小時候那真誠的笑容，“如果有機會的話，遊戲結束以後一起吃個飯吧，這次我不會阻止你們胡吃海塞了……”

    “來戰！”

    希茲克利夫聽了鈴木悟的話，用左手呼出操作者菜單，將兩人的HP設定為1000點，那是隻要吃上一次重擊就會落敗的血量。接著他頭上“change into mortal object”的屬性框當著眾人的麵碎掉了。

    鈴木悟深吸一口氣，然後右手抓住抓住闡釋者的劍鞘，左手將劍輕輕拔出一段距離，身體慢慢蹲了下去，四肢也緩緩舒展開來，呈現出一個奇怪的S型。

    老實說，鈴木悟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勝算，因為茅場隻是單純的解除了不死之身，他還有係統輔助工具，隻要茅場使用它，他就立於不敗之地。可那又怎麽樣，如果劍客退縮了，那麽他的劍也就完了。

    “不動如山嗎？那麽我來了！”

    茅場向著鈴木悟衝來，而鈴木悟卻仿佛傻了一樣，依舊在哪裏擺造型。

    在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到三米內時，鈴木悟出劍了。

    右側一道黑墨般的刀光，瞬間劃到茅場麵前，可在他準備架住這一劍時，左側一道新月樣的刀光後發先至，馬上就要砍到他身上了，但這還不算完，頭頂上一道流星從天而降，仔細看的話，那是亞絲娜的細劍，而“流星”的落點就在茅場的正上方。

    這是他自創的燕返，需要三把刀才能用出來的絕技之一。原本現實世界的身體無法支撐他完成這樣劇烈的動作，但在這個數據化的世界裏，隻要屬性加權是敏捷，且力量達標的話，就能用出來。隻不過這是他第一次用，實際效果怎樣他也不知道。

    茅場仿佛早就看穿了一樣，左檔右架然後以一個高難度的鐵板橋躲過了“流星”致命一擊。

    “不過如此。”

    看著被擋下的絕招，鈴木悟麵色不變。

    “還沒完呢！”

    隻見他手上纏著的闡釋者突然像是遊魚一樣活了過來，劍尖以一個精妙的角度越過茅場的盾牌，紮向他的身體。

    茅場看到了這一劍，在非常極限的位置上躲了過去，劍尖劃破了他的臉頰，帶走一小截血量，他血條更紅了。

    緩緩退到距離鈴木悟五米遠的位置，茅場點點頭說道：“很不錯的劍術！”

    鈴木悟右手緊緊握住闡釋者，放平心境，淡淡地說道：“接下來可就不會那麽好躲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