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爺擺宴秀帷樓 立元初到漣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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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情未央兮天各一方,各一方兮名利為疆!

    秀帷樓立在漣源州城近百年,至今仍是州城中最大的銷金窟。百年風霜未曾減去它一絲秀麗,仍是雕欄畫棟,丹楹刻桷。它纖細修長,在一片粗獷低矮的北地建築中出類拔萃。它清靈獨秀,在常年苦寒的蓬瀛域邊塞熠熠生輝。

    今日樓中正張燈結彩,上上下下忙的熱火朝天。座椅板凳擦得幹幹淨淨,室內室外掃得亮亮堂堂,門前擺滿鮮花,廳內布上彩帶。姑娘們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立在一旁指手畫腳。

    “奶奶們,還嫌不夠亂,都回屋歇著去,再有兩個時辰,錢爺便要來了。若收拾不好,失了錢爺身份,到時東家怪罪下來,咱們可擔當不起。”老鴇叫道。

    姑娘們卻不理睬老鴇,仍自指指點點,說說道道。老鴇也不以為意,東轉西瞧,看到不如意的便指使下人收拾。

    “哎呀呀,這堆便桶怎麽還堆在這裏,周三呢,死了嗎?”老鴇忽然看到便桶仍碼在後門牆邊,大叫道。

    那一堆便桶好幾百個,均是上好白瓷做成,碼在一起有一人多高。老鴇叫完,從便桶後麵站起一人,骨瘦如柴,一臉雞皮,禿頭無眉,眼角下垂。一身短打補補丁丁,兩隻布鞋坑坑洞洞。

    “閻姑姑,這些便桶小的早早的便清洗幹淨了,又泡了香精,您聞聞,香著呢。”那人弓著身子笑道。他不笑還好,一笑整個臉皮更顯鬆垮,越發顯得麵容可憎。

    “我聞你娘的腿,你不知今日錢爺要來?東家早幾天便安排過了,一定要收拾的幹幹淨淨。你是不長眼睛還是沒帶耳朵?這些便桶堆在這裏是增了你周三的威風還是長了東家的臉麵?”老鴇罵道。

    “這些便桶往日一直堆在這裏,小的著實沒有想到這層。姑姑莫氣,小的這就搬走。”周三依舊覥著臉賠笑道。

    “你瞅瞅咱們秀帷樓哪個不是光鮮亮麗,也不知東家發的哪門子善心,非留你這麽個醜種在這裏礙眼,每次見你都是一身晦氣。快快搬遠點,你也莫要待在這裏,免得驚了客人,守著你的便桶去吧。”老鴇一臉嫌棄的罵道。

    那周三聽完也不敢頂嘴,忙開始搬運便桶。

    老鴇這才轉回大廳,對著眾人又是一番指使,又收拾一個多時辰,看著四處頗為滿意,才吩咐眾人準備茶水點心,又對一眾姑娘叫道:“奶奶們,待會東家宴請錢爺,各位可要拿出看家本領。若哪位姑奶奶能被錢爺看中,嘿嘿,不光東家有賞,錢爺手裏漏點,也夠你逍遙一生。”

    “不用姑姑操心,咱們昨夜裏伺候客人,今日早早便起來梳洗打扮,為的還不是能得錢爺賞識。”一位姑娘大聲笑道。

    “還是卿卿善解人意,姑姑最喜歡你啦。”老鴇笑道。

    “這麽說咱們就不善解人意,惹人厭煩啦?”其他姑娘們七嘴八舌叫了起來。

    “哎呀呀,我漣源州秀帷樓的姑娘哪個敢說惹人厭煩?奶奶們個個都善解人意,都是可人兒。”老鴇賠笑道。

    說著說著,便從外麵進來一位身穿天藍色錦繡袍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頂發束起,餘發披肩,粗眉大眼,一臉笑意。老鴇見他進來,忙小跑著迎上去,笑道:“爺,您來了,您瞅瞅收拾的可還稱心?”這閻姑姑看模樣四十多歲,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笑的是麵如春花。

    “嗯,閻姑姑有心了,咱們樓裏近來有哪些姑娘較為出色?”中年男子笑問道。

    “爺您真是日理萬機,自家樓裏的姑娘都不光顧。咱們樓裏三百八十七位姑娘,個個是色藝雙絕,若真要挑幾個拔尖的,當是卿卿、圓圓、倩倩了。”說罷便衝姑娘們喊道:“卿卿、圓圓、倩倩,快來見過許爺。”

    那三位姑娘雖不常見許爺,卻也知道這位正是秀幃樓的東家,忙從人群中快步走出,隻見一位麵似芙蓉,一位鳳眼含情,一位柳腰娥眉,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姿色。

    那位麵似芙蓉的走到跟前當先朝許爺行禮道:“奴家圓圓見過許爺。”

    “嗯,圓圓,不錯。”許爺笑道。

    後麵跟著那位鳳眼含情的女子媚眼一拋,嬌聲道:“奴家卿卿給許爺請安啦!一年前,奴家自人群中瞧了爺一眼,便日思夜盼,今日總算把爺盼來啦。”

    “哈哈,你很不錯。”許爺笑道。這秀幃樓雖是他的產業,他卻很少前來,隻有秀幃樓中出了擺不平的事情,他才露臉。

    接著倩倩也來見禮,許爺也讚了句不錯。

    許爺讚罷,便負手出門,等在門前。閻姑姑自然領著卿卿、圓圓、倩倩陪在身邊。

    等了兩刻鍾,便見東邊街頭出現一頭白虎,速度極快,呼吸之間便離秀幃樓隻有幾十丈遠,細看那白虎竟如牛一般大,齜牙咧嘴,一雙虎目奪人心魄。白虎之上跨坐一位青年男子,看樣子也就二十上下。

    許爺一見那人,忙迎出幾步,拱手笑道:“錢兄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

    那青年下了白虎,自懷中掏出一件皮囊,囊口對準白虎,口中念動咒語。那皮囊便迎風見長,待有一間房子大小時,那白虎便自囊口鑽入。接著青年又念動咒語,皮囊便又縮成原來大小。

    青年將皮囊揣回懷中,才笑道:“龍虎幫好手段,本人初來漣源,便被貴幫得知。”

    許爺一聽,心裏一驚,這秀幃樓明麵上是他的產業,背地裏卻是龍虎幫操控,龍虎幫在漣源州算得上是黑白通吃,但在蓬瀛域卻排不上號,若看在九霞門眼中,便連隻蒼蠅也算不上。

    這錢立元出自九霞門,雖隻是個外門弟子,也不是自己龍虎幫能得罪的。往日裏九霞門是看不上漣源州這種偏僻小州的,今年不知為何竟要在漣源州開設藥材鋪、礦石鋪,龍虎幫明察暗訪才得知此事係由錢立元負責。龍虎幫雖控製了漣源州大多的丹藥鋪、煉器鋪、符篆鋪,隻是漣源州地理偏僻,修真之人較少,平日裏生意並不算好,再加上藥材、礦石短缺,手下的煉丹師、製符師、煉器師沒有過多材料練手,是以隻能煉製一些低級丹藥法器符篆。眾所周知,九霞門統領蓬瀛域,且又從不煉丹、煉器、製符,若是能從他們手中交換材料,再將成品出售,豈不是大賺。龍虎幫又唯恐九霞門店大欺客,是以隻讓許爺個人出麵先交朋友,探探口風。未曾想原以為精打細算,不料別人早已得知。

    許爺隻能強笑道:“錢兄千萬不要誤會,咱們隻是想跟錢兄交個朋友,絕無他意。”

    錢立元笑臉猛自一變,一臉寒霜,旋即又拍了許爺肩膀一下,再變臉大笑道:“哈哈,本人初來乍到,自然也想結交龍虎幫諸位朋友。咱們九霞門萬年大派,絕不會做出仗勢欺人的事情,許五爺隻管轉告龍虎幫諸位老大,請他們放寬心。”

    許五爺被他剛剛一變臉嚇得冷汗直流,再經他一拍竟連提氣抵抗的勇氣都沒,聽他說完才舒了口氣,拱手笑道:“在下代幫中兄弟多謝錢兄抬舉!”

    “咱們修真之人講求財侶法地,這財字排在第一位,有財自然大家一起賺,你說是吧?哈哈…哈哈!”錢立元笑道。

    “正是正是,錢兄快快請進。”說罷,便讓錢立元先行,自己在一旁引導。

    閻姑姑與三位姑娘平時也是見過世麵的,此時卻連大氣也不敢喘,待二人邁開腳步,才小心翼翼的跟上。

    進了大廳,中間早已布置好了一張長桌,許五爺讓了上位與錢立元,自己坐於下手,閻姑姑與一眾姑娘均立在身後。

    閻姑姑這才拍了拍手,旁邊侍立的丫鬟忙奔走起來,不一會,便有一群姑娘手托餐盤依次上菜。足足擺了三十二道菜,蒸煮煎炒、熏炸醬燜樣樣俱全。每上一道菜,上菜的姑娘便報上菜名,再說上名字由來。

    “這便是油炸菌狗啊!漣源州雖小,這菌狗卻名揚天下,今日可算是吃到啦。”錢立元說完便先夾起一塊菌狗放入嘴裏。

    “正是菌狗,這菌狗長得像兔子,卻比兔子大上不少,僅以靈菌為食,而靈菌多生長於霧瘴之中,是難得的清心淨念的靈藥,隻是采摘困難,一般人可吃不到。這菌狗長這般大,也不知吃了多少靈菌,血肉之中所含藥效比上靈菌毫不遜色,難得是肉質鮮嫩,最適合油炸。”許五爺也不動筷,隻介紹道。

    “嗯…入口即化,果真鮮嫩!”錢立元吃罷一口,讚道。

    “錢兄若是喜歡,日後常來秀帷樓,咱們龍虎幫別的本事沒有,這菌狗卻能讓錢兄頓頓吃到。來來,再嚐嚐這道清蒸?魚。錢兄有所不知,要說咱們漣源州什麽最出名,菌狗隻能排第二,這?魚才是第一。漣水貫通蓬瀛域,咱們漣源便是漣水源頭,在最上遊處漣山腳下方能捕到這種魚。漣山積雪終年不化,即便山腳之下也是寒徹入骨,便是元嬰修士也不願前去。這些魚是今早剛從漣山腳下捕到,飛艇送來。”許五爺說道。

    “哦,這個錢某倒是未有耳聞。”錢立元說罷便夾了一條?魚放入嘴中,那魚隻一指大小,肉質奇嫩,怪得是一根魚刺也沒。魚入腹中,便覺一股靈氣入體,那靈氣純淨無比,竟比靈丹妙藥還好。

    “嗯,好好好!隻是小了點,哈哈。”錢立元吃罷便笑道。

    “錢兄有所不知,這?魚小指大小已算罕見,似這般中指大小的在下生平也隻今天見過。”許五爺解釋道。

    錢立元剛剛還在心裏埋怨龍虎幫忒小家子氣,這般小魚也拿出來待客,聽許五爺說完才知自己見識淺薄,尷尬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

    “錢兄,菜要多吃,酒也要喝好才是,在下敬錢兄一杯。”說罷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敬向錢立元。

    錢立元笑著端起酒杯與之一碰,再昂頭灌下,喝完笑道:“酒也不錯,雖比不上瀛洲的醉仙釀,卻也算別有風味。”

    “此酒係本地特產,名叫一元初,意思就是酒醒之後便一元初始,憂愁盡消。”許五爺笑道。

    許五爺身後閻姑姑看這會二人聊得開心,這才敢插嘴說道:“錢爺,許爺,姑娘們今日排練了一組舞曲,想要獻給錢爺。錢爺自瀛洲而來,也指點指點咱們這些寡地小民。”

    “許兄有心啦!那就來吧,讓錢某也領略下異鄉風情!”錢立元笑道。

    為了防止外人打擾,此時大門早已緊閉,便連下人也盡數退去,隻留閻姑姑與三百多位姑娘。

    閻姑姑聽得錢立元應允,便衝姑娘們笑道:“姑娘們,起舞吧!”

    卿卿、圓圓、倩倩領頭,三百多人依次走動起來,邊走邊舞,最後圍著中間長桌擺成圓形。人數過多,是以分前後三層。又有七八個女子退到後麵彈琴拉弦,奏笛吹簫。

    前排女子長袖起舞,衣袂飄飄;中排女子前後穿插,左右搖擺;後排女子情深款款,輕聲吟唱:

    “長袖起兮漫歌輕揚,歌輕揚兮飛舞霓裳;

    舞霓裳兮羞妒雲章,羞雲章兮空對殘陽;

    對殘陽兮憂恐夜涼,恐夜涼兮寒我君郎。

    寒夜涼兮忽夢還鄉,夢還鄉兮共浴蘭湯;

    共蘭湯兮戚恨天光,恨天光兮此情未央;

    情未央兮天各一方,各一方兮名利為韁。”

    百來名妙齡女子輕聲吟唱,如泣如訴,直聽得人如臨其境,仿佛自己就是那個身在異鄉的情郎,這些女子便是苦等自己的姑娘。

    錢立元聽罷隻覺道心都鬆動了,心道師門教誨果真不假,溫柔鄉便是英雄塚,忙打起精神定住心神。待一曲舞罷,錢立元率先拍手讚道:“妙不可言。”

    “粗鄙之人,微末技藝,讓錢兄見笑啦!”許五爺笑道。

    “這些姑娘個個貌若天仙,何來粗鄙之說。詞曲宛轉深情,舞技精彩絕倫,何來微末之言。”錢立元搖頭笑道。

    錢立元看得高興,許五爺趁機與他多飲幾杯,姑娘們聽得錢立元讚賞,更是賣力,再舞幾曲。

    那一元初中加了助性藥,錢立元心裏矛盾,又想謹守道心,又想放縱一次。待喝了七八杯後,心裏天平便徹底偏向了放縱。

    錢立元有意放縱,許五爺正是求之不得,那閻姑姑也是人精,看著二人表情,便衝姑娘們一眨眼。姑娘們心領神會,舞越跳越豔,衣服越跳越少,詞曲也越發**。卿卿率先大著膽子蹭到錢立元身旁,看錢立元沒有拒絕,便身子一軟倒坐在錢立元腿上。

    錢立元笑著看她一眼,強自鎮定,裝作若無其事。那卿卿風月場裏拔尖的人兒,豈會看不出這是個雛兒。媚笑道:“爺,奴家都跳軟了,爺這腿如此有力,便讓奴家歇上一歇。”

    “卿卿啊,你倒是會找地方,錢爺的腿也是你能坐的?”許五爺半笑半嗔道。

    “唉,坐坐也無妨。”錢立元笑道。

    有了卿卿打頭,那些姑娘們便越發放肆,有幾個已經近乎全裸,時不時的往錢立元身上蹭。

    許五爺看著差不多了,便笑道:“錢兄,這一元初酒勁甚烈,咱們也飲了不少,不若早些歇息。在下專門為錢兄收拾了一處清淨小院,還望錢兄莫嫌寒酸,暫宿一宿。”

    “哦嗬嗬,是有些醉了,便宿在這裏吧,明日再去安排鋪麵。”錢立元含糊道。

    “不過幾間鋪麵,何勞錢兄費心,在下早已為錢兄盤好幾處鋪麵,明日隻需挑揀合用的便是!”許五爺笑道。

    “哦?許兄有心啦!”

    “卿卿,圓圓,倩倩,你們三個扶錢爺後院歇息。”許五爺道。

    那三位姑娘心裏一喜,忙左右攙扶住錢立元往後院走去,錢立元那架得住三位姑娘誘惑,一番雲雨自不必說。(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