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恐怖的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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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了老師的饋贈,葉華哭笑不得,欠條還是大相國寺的,又是這幫禿驢,真是有錢!指望我還錢,做夢去吧!

    回頭就鼓動柴榮,把你們都滅了。

    葉華隻去過幾次大相國寺,但是那份奢華已經讓他無言以對了,八尺高的彌勒像,一丈二尺的四大王,還有無數羅漢菩薩,全是紫銅鑄成的,而且他娘的還是實心的!

    鑼鼓,寶鼎,寶塔,香爐……都是銅的,簡直遍地都是錢!要是熔了,能變成多少銅錢?誰能不垂涎三尺!

    咱們走著瞧吧!

    葉華回到了府邸,和馮道一番談話,他的心敞亮許多,老太師的智慧,洞徹未來,葉華覺得應付眼前的局麵,已經是綽綽有餘,就看看那幫人能玩出什麽花樣吧!

    葉華決定美美睡一覺,然後迎接明的早朝,他有預感,馮道走了,狂風暴雨就不遠了……葉府的西跨院,符三準備了一大碗飯,又舀了兩大勺羊油,用筷子攪了攪,立刻油汪汪的,撒上一點蔥花,很是誘人。

    符三快步到了一個房間前麵,打開房門,裏麵有一個木籠子,在籠子裏,關著一個披頭散發,十分狼狽的年輕人。

    符三把碗放在年輕人麵前,“吃吧!”

    年輕人的腦袋微微轉動,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隻是一眼,就連忙轉頭,再也不敢多看。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瘋狂分泌的口水,他閉上眼睛,努力咽下口水,不提防,肚子咕嚕嚕叫起來,跟雷鳴似的。

    符三笑了,“你要是不想吃,我可拿走了?”

    年輕人的身體微微一震。

    “我真的拿走了!”符三又了一遍,對方艱難扭頭,扭到了一半,又轉了回去……餓死,就餓死吧!沒什麽了不起的!

    符三望著月牙似的眼睛,將碗端起來,年輕人的心仿佛在這一刻碎了。突然,符三又轉回頭,把碗放下,拍著手,扭頭跑了。

    年輕人不敢置信地看看符三的背影,又看看麵前的一碗羊油飯,他再也忍不住了,伸出手,一點點弄到自己麵前。

    符三也夠壞的,她把飯碗放在手指剛剛能碰到的地方,又把筷子拿走了。年輕人不敢用力過猛,生怕把飯碗推得遠了,就再也夠不到了。

    他心翼翼,一分一毫向自己接近,終於,他用三個手指抓住了碗邊……捧在手裏……抓起羊油飯……塞進嘴裏……這一刻,年輕人的眼裏滿是淚水——真香!

    葉華開進幽州的時候,符三也跟著進去了,她躲在哥哥符昭信的軍中,很湊巧,符昭信發現有一夥百姓,圍著一對母女,張牙舞爪,仿佛要吃了她們。

    符昭信立刻阻攔,百姓們卻,這對母女是韓匡嗣的家人,要殺了她們。

    符昭信見女人最多二十出頭,楚楚可憐,女孩還不會話,大冷,凍得臉蛋紫青,十分可憐,不免生出憐憫之心。總要弄清楚身份,就算是韓家人,也不該隨便遷怒她們。

    連問了三遍,婦人終於話了,她自己是個戲子,懷裏的孩子是她和師兄生的,戲班子來幽州獻藝,被韓匡嗣留在了府中,唱了幾個月。

    韓匡嗣逃跑,府中大亂,她的師父師兄全都被殺了,她倉皇逃跑,掉到了枯井裏,她的確不是韓家人。

    婦人抱著符昭信的雙腿,祈求他庇護。

    符昭信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淚,被婦人哭得心軟了,就把她送回軍營,交給妹妹。符三古靈精怪的,她可沒有哥哥那麽爛好人。

    符三請來軍醫,給婦人診治,趁機符三也好好觀察了一遍。婦人身上穿的都是上等的絲綢,比起自己的衣服不差,手上有寶石戒指,腕子上還有玉鐲,全都是精品。

    符三看過,心裏暗暗冷笑,哥啊,你真是棒槌!

    一個戲子能穿成這樣,騙鬼去吧!

    符三很懷疑女人的身份,不過她沒有證據,隻能吩咐下麵的人,仔細看管。

    婦人的摔傷漸漸恢複,女孩也活了下來。

    這一的夜裏,突然有人摸進了軍營,衝到了帳篷裏,想要把婦人和女孩救走,正好落到了符三的陷阱之中。

    幾個同行的大漢都被殺了,隻剩下一個年輕人,身上挨了兩刀,當場昏迷,被抓了俘虜。

    一個戲子,居然有人來救,真是稀奇!

    符三下令給年輕人治傷,然後就追問原因。婦人咬死了不承認,就她不認識年輕人,而年輕人醒過來,一語不發,不吃不喝,一副等死的模樣……

    這下子可把符三姑娘氣到了,我一定要撬開你們的嘴巴,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假如落到葉華手裏,事情也簡單了,就把女人和年輕人放在一起,挨個剁手指頭,他們真要是有關係,就不能不實話。

    可符三不行啊,妮子見不得血腥,不願意欺負一個可憐的母親,甚至不想用嚴刑拷打。你不是一心求死嗎,本姐倒要看看,有沒有本事把自己餓死!

    符三居然學會了熬鷹,葉華是一點不知道,他休息了一晚,養足精神,換上了官服,騎著大馬,前去上朝。

    作為武將,不是每都有戰爭,一般的庶務也摻和不上,所以除了樞密院之外,武將是可以不上朝的。

    葉華就長期在家裏泡病號,不過這一次他可不能繼續作壁上觀了。

    他要親眼看看,對手是怎麽出招的。

    柴榮作為太子監國,代表郭威,主持早朝。

    第一個站出來的人還是那個盧多遜,他把馮道扳倒了,那叫一個春風得意,縱觀滿朝的官吏,有誰能比得上自己!

    他又提出了建議,太子資聰穎,英睿過人,然則國事如麻,千頭萬緒,應該有人輔佐殿下,他提議,選拔重臣,擔任太子講師,開張聖聽,盡快熟悉國政。

    這條建議切中要害,誰也不出什麽。

    政事堂也都表示同意,既然是選拔重臣,那麽首相範質、次相王溥、三相魏仁浦、計相三司使李穀,還有樞相鄭仁誨,五個人全都被推舉為太子講師。

    接下來,就是任務分配。

    柴榮要負責朝政,要聆聽教誨,還要照顧郭威……這麽多事情,怎麽能處理過來!

    五位講師,每派出一位,和晉王一起在禦前侍疾,同時講解朝政,其餘四位坐鎮政事堂,負責處理日常事務……

    這些安排都冠冕堂皇,非常合適,看起來是一心為國,讓混亂的朝局,有了一定之規,連柴榮都沒法拒絕。

    可葉華冷眼旁觀,看出了問題所在!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句話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這幫文官就善於把卑劣的算計,藏在光明正大的旗號後麵。

    聽他們的話,都能把你賣了!

    先選太子講師,別看隻是個名義,但畢竟帶了個“師”字,地君親師,哪怕貴為太子,也不能把師父怎麽樣。

    五位大臣,拉開了和其他臣子的距離。

    尤其是鄭仁誨、魏仁浦和李穀,他們本來不是托孤之臣,和範質王溥差了一截,結果靠這個動作,就把差距抹平了。

    範質和王溥知道不?能不知道嗎?

    可他們能反對嗎?不能!

    你們剛剛被任命為托孤大臣,陛下還沒死,新君還沒登基,就想著大權獨攬,你們想幹什麽?

    光是吐沫就能淹死兩個人!

    更妙的是在下麵,選了五位師父,就順勢推出講課,侍疾的問題,然後呢,柴榮作為皇子,不照顧父皇,那就是不孝。

    這樣一來,柴榮就被拴在了禦前,沒法直接插手朝政。

    五位師父,一位陪著柴榮,四位主持政事堂,是負責日常庶務,可他們會幹什麽,誰又能知道?

    光是這兩招,就廢了柴榮一半武功,端得好算計!

    難怪要把馮道逐出京城呢!

    假如師父在,以他的地位,柴榮自然可以推給馮道,請他裁決,老太師就會順手破解了這些花招……可是沒了老師,範質和王溥資曆不夠,又身在局中,沒法反駁,隻能眼睜睜看著。

    瞧著吧,事情還沒有完,人家的殺招要出來了!

    仿佛為了驗證葉華的判斷,早朝過了一半,鄭仁誨挺身而出。

    “啟奏殿下,剛剛得到軍報,河東劉崇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前出晉州,情勢危如累卵;雲州方麵,契丹人馬,猛攻紫荊關,居庸關等地,戰事吃緊,我方損失慘重;還有,契丹新君耶律賢組織人馬反撲,古北口,喜峰口,薊州等地,戰火連綿。長城一線,處處都是窟窿,契丹人馬隨意進出,掠走百姓無數,簡直哀鴻遍野。臣等唯恐幽州得而複失,還請殿下示下!”

    柴榮聽完之後,突然大驚失色,“契丹和劉崇又聯手來犯?我要親自領兵北上,痛擊來犯之敵!”

    他這麽一,範質立刻站出來,“殿下不可,此時當以京城為重,老臣以為,隻需責令前方將士,嚴加防守就是。”

    鄭仁誨沉著老臉,看不出喜怒。

    “殿下,範相公所言極是,但是為以防萬一,老臣以為,當差遣名將,率兵北上,防備契丹,才能確保萬一。”鄭仁誨頓了頓,又道:“聖人一心光複燕雲,熬幹了心血,才有今日之局麵,斷然不能輕易葬送。”

    著,鄭仁誨還抹了抹眼淚,他的目光落在了葉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