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巨寇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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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華沒有在楚州逗留太久,當趙二去麵見任行之後,他就去了海州,顯然,葉華是給任行足夠的麵子。
跟在葉華身後的李煜很羞愧,甚至有點無地自容。
有本事有價值的人都會得到尊重,這是葉華的行事準則,隻不過葉華判斷一個人的價值,和尋常人很不相同。
在婚禮大宴之上,代表工匠的啞翁和那些高官並肩坐在了一起,大周學堂的山長梁周翰沒有半點官職在身,但是卻跟一群文武重臣在一起,談笑風生。
沒有法子,自家的後輩全靠人家教導,不客氣不行啊!
從這裏就能看出,葉華重的是本事,而非權勢。
至於任行,不過是草莽水寇而已,又狂妄自大,葉華居然願意跑去海邊等他,足見此人的價值不凡!
要起來,他李煜也是滿腹才學,驚動地,結果呢,去了大周,反而把媳婦給丟了……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李煜隻剩下搖頭感歎,上輩子沒幹好事,奈何托生帝王家,要是成了一個海盜,也比當詞人有前途啊!
“李煜,你知道嗎,越過麵前的廣袤的滄海,還有無數的土地,上麵有令人垂涎的財富,你我都沒有辦法揚帆出海,隻有靠著那些你瞧不起的海盜,他們掌握了這世上最了不起的本事,新世界的大門,必將由他們開啟!”
李煜張大了嘴巴,隻剩下一顆的門牙格外顯眼!
有土地,有財富,有沒有長生不老藥啊?
他第一個念頭,就想到了傳中的三仙山,秦始皇派人去尋找長生不老藥,難道葉華也想去找?
或許是吧,這位冠軍侯,文武全才,年少成名,什麽都不缺了,或許真的要向老爺發起挑戰,修出一個長生不老來!
葉華當然不清楚李煜的心思,要是知道的話,保證把這家夥扔到大海喂鯊魚算了,在你眼裏,老子就那麽庸俗不成?
等了一陣子,海麵上出現了幾個船帆,船帆越來越大,直到整個船隻都出現在了麵前。這是一艘快船,水手也非常高明,他們嫻熟地操縱著,在距離海岸還有幾十丈的地方停下來,上麵的人跳下了船隻,涉水來到了岸上。
葉華向前走了兩步,衝著對方拱手。
“你就是任行?”
對麵的人個頭不高,身材也不算壯碩,而且由於常年在海上,臉上有一層厚厚的水鏽,皮膚又黑又紅,十分粗糙。
總體來,就是個普通人。
但是葉華第一眼就能確定,這家夥就是任行!
因為他的眼神之中,有一股強烈到呼之欲出的自信,似乎在他的眼裏,所有人都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葉華很能理解,最早搏擊大海,稱雄海上的人物,又怎麽能沒有幾分豪情?
相比葉華的欣賞,任行的想法明顯複雜了許多,他突然搶步過來,深深一躬。
“草民見過冠軍侯!”
葉華笑道:“不用客氣,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繁文縟節,可又擺脫不了。今來這見你,就脫盡行跡,把酒言歡!”
葉華也沒有挑選地方,隻是隨便找了一塊巨大的礁石,李煜提著食盒酒壇,放在一邊,然後就躬身後退,讓他們兩個單獨談。
任行皺著眉頭,“侯爺,就在海邊?是不是太簡陋了?”
葉華笑道:“這裏最好,你我初次相見,心中肯定有太多的戒備,進了城,反而不好談了,就在這海之間,敞開心扉,真話,把心肝腸子都掏出來。”葉華一邊著,一邊給任行倒了一杯酒,“任船主以為如何?”
任行連連點頭,捧起酒碗,大聲道:“侯爺果然是英雄了得,草民佩服!”
兩個人喝了酒,拋開了初次見麵的生疏,任行直接道:“侯爺,你給任某的那件寶貝,是怎麽得來的?”
葉華笑了,“很容易,我這裏有一本學的教材,就寫著怎麽製作。”著,葉華還真拿出了一本書,遞給了任行,在有關磁鐵的一章,赫然寫著:用薄鐵葉剪裁,長二寸,闊五分,首尾銳如魚形,置炭火中燒之,候通赤,以鐵鈐鈐魚首出火,以尾正對子位,蘸水盆中,沒尾數分則止,以密器收之。
這種方法就是利用地磁場使鐵片磁化,魚形鐵片微向下傾斜對磁化有利,使用時,指南魚浮於水麵,就能確定方向了。
當然,還有更簡便的,以磁石摩針鋒,或是置於水中,或是懸於空中,都能指示方向。
葉華給任行送的,就是郭幸哥在六歲的時候,親手做的一個羅盤。有一段時間,家夥拿著羅盤,到處去看風水,給人家測方位。
結果就是他沒有看出什麽來,反而攪黃了好多風水大師的生意,開封的許多鋪子,陸續有指南針出售,羅盤不再神秘莫測。
就連軍中,都大批訂購,以往深入草原,必須有向導指引方向,如果走錯了,迷失在茫茫草原上,很容易變成狼群的美食。
有了指南針,深入草原,進入深山,都安全了許多。
當然,指南針最大的價值,還是在航海上麵。
海洋何其遼闊無垠,有時候走幾,十幾,幾十,連一塊陸地都看不到,到處都是水一色,辨別不了方向,就是死路一條!
任行縱橫海上,他就是辨別方向的高手。
晚上的時候看星星,白看太陽,遇到了下雨陰,就用磁針。早在春秋戰國的時候,就發明了司南,此後曆代,不斷改進,等到唐代,堪輿之術大行其道,終南山的道士們都有一個磁針的羅盤。
唐代海外貿易繁榮,海船上就裝備了磁針。
隻不過然的磁針性質不穩定,很容易失去磁性,變得沒法指示方向。
任行發現琉求,就是因為磁針失效了,他的船隊偏離航向,本來向西回到舟山,結果他向東跑了,那一次他們差點死在海上,幸好漂到了琉求,才起死回生。不但保住了命,還得到了海上的基地,從此之後,任行的勢力越來越膨脹,才成長為海上霸主。
用磁鐵取代然磁石,就能得到穩定的指南針。
這是宋代才發現的,有了指南針,也就有了可靠的羅盤,遠涉重洋,探索未知的領域,就變成了現實。
作為一個在海上搏擊十幾年的人來,看到羅盤的那一刻,簡直手舞足蹈,高興到暈倒。
“沒見識的莽夫!這東西在我大周的街麵上,到處都是,連孩子都知道怎麽做!”趙二抱著肩膀,不屑道。
“孩子?你騙人!”任行才不信呢,他寶貝似的抱著羅盤,像是捧著稀世珍寶,“這一定是大匠的手筆,真是太了不起了。”
“行了,別做夢了,這是郭幸哥做的,他今年才八歲!”趙二找回了上次被羞辱的麵子,不客氣道:“去不去見我師父啊?”
“去,怎麽能不去!”
他手下人還不服氣,紛紛攔著,什麽朝廷的人,都沒有良心,船主去了,會被扣下的。
任行嗬嗬兩聲,“你們未免太蠢笨了,冠軍侯有這樣的指南針,找到我們在海上的巢穴,易如反掌。命都攥在人家的手裏,還不自知呢!”
教訓了手下之後,任行果然駕著一隻船,主動來見葉華,半點不拖泥帶水。
葉華很高興,“所謂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指南針的用處,任船主是一目了然,正好,我還有一樣禮物……不,是一個人,要交給任船主。”
葉華向岸邊指了指,任行急忙看去,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在向這邊張望著,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任行看到了老婦人,如遭雷擊!
“娘!娘啊!”
他猛地從礁石上跳下,邁開大步,就向老太太衝了過去,撲通跪倒,用力磕頭。
老太太用力揉了揉眼睛,確認是兒子,伸出雙手,保住任行的脖子,淚水長流,“兒啊,娘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他們抱頭痛哭,好一會兒,任行才和老娘分開,他不明所以,母親怎麽會出現在大周?
趙二站在老太太身邊,他笑嘻嘻掏出了一個錦囊,“拿去吧!”任行接過來一看,發現竟然是母親給自己的一封家書!
“怎麽,你為什麽不給我看?”
趙二聳了聳肩,“我師父為了讓你過來,準備了兩樣寶貝,哪知道你見了第一樣,就乖乖跑過來了,這第二樣也就不用拿出來了……我想給你個驚喜!”
任行簡直想掐死趙二!
“我娘在你們手裏,你不早點告訴我?”
趙二輕哼了一聲,“任行,你不是吹噓,陸上征戰冠軍侯,海上稱雄任行嗎!你把自己跟我師父相提並論,結果我師父隻出了一招,你就扛不住了,就這點道行,還想跟冠軍侯比嗎?信不信,我師父揮手之間,就能滅了你們!”
任行老臉通紅,慚愧地低下頭,“任某狂妄無知,不知高地厚,還請侯爺寬宥。”
著,任行幾步到了葉華麵前,單膝點地,“侯爺,草民,還有草民手上,一萬多弟兄,十萬生靈,全數聽從侯爺調遣!一句話,俺是侯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