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趙匡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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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幸哥去找李聖了,他臉氣鼓鼓的。

    從在葉華身邊長大,郭幸哥多少受到一些影響,他很討厭強加在身上的東西,尤其是女人……而且那是兩位公主,還那麽的年紀,為什麽會跑到自己的床上?

    醒酒之後的郭幸哥暴怒,不停詢問,結果她們兩個隻是不停地哭,委屈巴巴的。郭幸哥也沒有法子了,他從來沒學過怎麽應付女人。

    沒有法子,他隻能去找李聖討個法。

    等他到了於闐皇宮,卻聽到了很不幸的消息,李聖在宴會結束之後,回宮休息的時候,不幸摔倒,病體十分沉重。

    於闐當地的名醫,包括中原來的幾位杏林高手都去給老國王請脈診治。

    老國王年紀太大了,頭幾年的時候,他就臥床不起一次,雖然勉強恢複,但黑汗入寇,他又殫精竭慮,親自上城禦敵。

    忙活了這麽多,早已經超出了承受的極限。

    如今大周全力援助,各種新式武器出現,把於闐武裝得固若金湯,兩個孫女要是和大周聯姻,就再也沒有什麽擔心了。

    心情放鬆,老國王貪杯多喝了一些,誰知竟然摔倒了。

    這一摔可不打緊,李聖多年的暗疾一起發作,來勢凶猛,所有的禦醫都感到了棘手,他們用盡辦法,竭力搶救,現在宮裏還忙活著。

    郭幸哥同樣嚇得不輕,他雖然不滿兩位公主的事情,但是對李聖,他充滿了敬意,這是一位戰鬥了一輩子的老英雄,老爺千萬要保佑他,可不能出事!

    郭幸哥也不敢興師問罪,家裏又有兩位可憐兮兮的公主,他更不知怎麽麵對,這子幹脆跑去作坊,躲了起來。

    李聖病倒,對於闐來,不亞於一道晴霹靂,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焦急之中,百姓紛紛跑去寺廟祈福,拜求菩薩,能夠保佑老國王。

    許是百姓的祈禱有了作用,在兩之後,李聖終於緩醒過來。

    他第一件事,就把兒子李從德叫到了病床邊。

    “為父怕是時日無多了。”

    李從德聽到這話,再看看老爹衰老憔悴的模樣,頓時淚如雨下。李聖緩緩伸手,擦了擦兒子的眼淚,責備道:“哭什麽,你爹年過六十,試問於闐之中,還有誰比為父更加長壽?”老國王頓了頓,又道:“從前我不敢死,怕我死後,於闐就會被吞並,現在我心裏有底兒了。”

    李聖讓兒子伏在床邊,他低聲道:“我死的時候,會上書大周子,請求內附,你意下如何?”

    李從德立刻點頭,“父親,孩兒當然是讚同,如今大周強盛,我們不靠著大周,又能指望誰?”

    “是啊,我們一家一姓的權位富貴,沒什麽了不起。要緊的是於闐的百萬生靈,不能讓他們落到黑汗國的手裏啊!”

    李從德道:“孩兒和父親是一個心思,隻是孩兒擔心,其他人未必如此……畢竟,畢竟於闐立國已經千年有餘,一下子並入大周,許多人未必能順從。”

    李聖道:“所以為父希望跟商王結親,有了這層關係在,大周就會好好照顧於闐。為父已經打聽過了,大周子最倚重的大臣就是冠軍侯葉華,此人曾經救過商王,如父如兄,有冠軍侯在,於闐就不會吃虧。”

    作為一位國王,還是處境無比險惡的國王,李聖的所有思考,全都是如何保住治下的百姓……至於兩位孫女的婚事,她們是否願意,又是否妥當,李聖根本無暇考慮,就算再差,還會比國破家亡更慘嗎?

    父親的心思李從德一清二楚,也十分讚同,可他卻有一層擔憂,父子都這麽想,可其他人能不能一條心呢?

    從病床出來,李從德沒走多遠,就有個年輕人過來,此人叫做尉遲斑,請李從德過去。李從德答應,他們很快來到了於闐的宗正寺,有三位老者正襟危坐,等著李從德。

    三個人依次叫尉遲唯德,尉遲寶忠,尉遲郎。

    尉遲是於闐的國姓,甚至於闐的國名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姓氏的音譯。隻不過李聖仰慕中原,他自己改成大唐皇帝的姓氏,在於闐的王族當中,除了李聖的直係之外,其他人還都姓尉遲。

    坐在中間的尉遲唯德是李從德的叔父,他沉著臉道:“我們聽了,陛下大宴群臣,還告訴大家,要服從商王,這是什麽意思?”

    李從德遲疑一下,回答道:“沒什麽意思,父親感激大周的慷慨援助,如此而已!”

    “是嗎?”尉遲唯德並不相信。

    而尉遲郎更加直接,“什麽慷慨援助,大周難道就沒有所求嗎?他們想的是整個於闐的基業!”

    李從德沉吟道:“叔父,我句不客氣的話,就算大周不要,我們能守得住嗎?不跟大周合作,我們還有出路嗎?”

    “你懂什麽?”尉遲郎用力敲著桌子,大怒道:“我剛剛得到了消息,大周奉行滅佛之法,整個大周的寺廟都被鏟平,田產收回,僧尼發配……若是這樣,和黑汗國有什麽區別?”

    剩下那兩個老的都紛紛點頭,“是啊,過去我們不知道,若是知道大周滅佛,我們斷然不能和大周結盟,更不能把生死係在他們的身上。”

    三個老頭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李從德實在是理解不了,“叔父,就算大周滅佛,又能如何?他們總不會把我們都殺了吧!”

    “胡!”

    尉遲唯德豁然站起,指著李從德的鼻子,怒斥道:“我於闐世代尊奉佛法,禮佛敬佛,以佛家仁慈之心治國,才能延續千年。爾等輩無知,若是沒了佛法,還不如全都死絕了幹淨!”

    麵對這三個老朽,李從德簡直不知道什麽才好。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急匆匆跑來,在李從德耳邊低語了兩句,他連忙就走,顧不得爭吵。

    剛到了外麵,李從德就急忙詢問,消息是否屬實。

    送信的又講了一遍,據黑汗國派遣使者,遊回鶻諸部,他們黑汗國也是回鶻人,大家都是一家。

    如今漢人大舉進入西域,不隻是黑汗國,甘州回鶻,西州回鶻,都應該聯合在一起,共同抗擊漢人。

    當然了,誰也不會因為幾句話就出兵,黑汗國拿出半個國庫的財寶,換取回鶻諸部起兵二十萬,十五萬攻擊於闐,五萬攻擊歸義軍!

    這十五萬人,浩浩蕩蕩,從龜茲方向,越過大漠,直取於闐。

    幾個月之前,擊敗了五萬人,如今又來了十五萬!

    於闐上空的氣息一下子緊張起來,幾乎到了讓人窒息的地步!

    “陳將軍,你看應該怎麽辦?”

    陳石雖然不夠聰明,但畢竟跟著聰明人混久了,也不是省油的燈。

    “以我的判斷,黑汗國是忌憚於闐的實力,所以鼓動回鶻出兵,利用他們來消耗於闐。我們應該全力以赴,盡快打敗回鶻,畢竟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回鶻之後,就是黑汗國,他們會卷土重來的!”

    李從德點頭,“我現在就下令,要全城戒嚴,立刻備戰!”

    他的命令還沒等傳達下去,突然又有人來報,一隊吐蕃人馬,正在從東南方向,朝著於闐殺來。

    吐蕃也出兵了!

    李從德腦袋一下子就大了,各個方向,全都出現了敵兵,於闐究竟能不能扛得住啊?他下意識看向了陳石。

    隻見陳石的臉很黑,“情況的確不妙。”他悶聲道:“我立刻給涼州送信,請求援助。不過遠水不解近渴,歸根到底,要靠我們自己。立刻收集糧食,木材,增加火油儲備,隻要有火油,我們就不怕!”

    於闐又一次進入了戰時狀態。

    隻不過這次的情況有些反常,在城中不斷有謠言流傳,大周前段時間,毀佛像,鑄火炮,乃是為了滅佛做準備。

    所有信奉佛法的人,都會被發配,僧尼一律處死,大周在中原就是這麽幹的,得道高僧甚至會被烹煮,以他們的油脂做成蠟燭,名為佛脂……

    謠言傳播的速度總是非常驚人,人們起初不在意,但是三番五次,不斷有人講,就算不信的人,也難免狐疑。

    陳石也得到了消息,偏偏他最不會處理這種事情,趙二又去尋找刺客,城中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這可怎麽辦?

    就在陳石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一對父子湊在了一起,尉遲郎和尉遲斑,他們麵帶得意之色。

    “父親,現在城中已經亂了,孩兒有七成的把握,能夠得手!”

    尉遲郎哼了一聲,“子無知,沒有十成把握之前,為父是不會動手的!你又不是不清楚,即便是其他的宗室,不滿大周滅佛,可也不願意反叛大周!”

    “那是他們沒有骨頭!”尉遲斑很不客氣道:“黑汗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隻要驅逐了大周的人馬,他們就願意跟於闐結盟,保證不進犯於闐。而且加入大周進入西域,他們還願意出兵幫忙……”尉遲斑賊兮兮道:“父親,假如真的按照伯父的主意辦,他們一家固然榮華富貴,咱們可什麽都撈不著啊!”

    尉遲郎沉吟道:“話雖如此,可總不能把命搭進去吧!”

    尉遲斑笑道:“父親,我已經了解過了,這次來西域,最厲害的是那個趙匡義,陳石就是個普通將領,商王更是個毛孩子,都不足為慮……父親,孩兒已經把趙匡義的動向透露出去了,如果孩兒沒猜錯,趙匡義怕是有去無回了!”

    “什麽?”

    尉遲郎大怒,指著兒子怒斥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你敢背著我,私通黑汗?”

    尉遲斑絲毫不怕父親的指責,“爹,大丈夫不能鼎食,就該鼎烹,畏畏縮縮,算什麽英雄,隻要趙匡義死了,我們就什麽都不怕了!”

    “他要是不死呢?”尉遲郎氣哼哼道:“我們就完了!”

    正在這對父子爭吵的時候,突然從人抱著一隻鷹進來,鷹腿上帶著紙條,展開之後,隻有歪歪扭扭五個字:趙匡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