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三又懷孕了！

    葉華很得意！

    從江南回來，老夫老妻也不免別勝新婚，誰知一擊即中……也就是，葉四很快要出世了，東西還沒出來，就已經有了個比自己大四歲的侄女，還有兩個大一歲的外甥。可以想象，家夥出世之後，那個畫麵該多有趣！

    葉華稍微想想，嘴角不自覺上翹，形成一個掛滿得意的弧度！

    符三氣鼓鼓的，狠狠掐著葉華的軟肉，多少年的老夫老妻，掐人的功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把葉華掐的齜牙咧嘴，不停苦笑。

    “你就是存心讓我在孩子麵前出醜，對不對？”符三怒問道。

    葉華還能什麽，“夫人，怎麽會呢？你沒瞧見，老祖多高興啊！你可是葉家的大功臣！”

    “哼！”符三鼓著腮幫道：“老祖現在都分不清哪些是她的重孫，哪些是她的玄孫。老人家是隻要聽到誰家添人進口，她就高興，有一沒紅皮雞蛋吃，老太太就有脾氣……要我啊，咱們老祖都九十的人了，是真的成仙了！”

    符三發自肺腑，佩服葉老太太，就拿他爹符彥卿來，比老太太了二十歲，可身體越來越差，一年到頭，有半年趴在床上下不來，不定什麽時候就走了。

    倒是葉老太太，雖然也糊塗了，耳朵有點背，但身子骨硬朗，還能親自種菜除草，每必定要打兩圈麻將。

    著實活成了人瑞，家家戶戶，有點關係的，哪怕是街坊鄰居，都願意沾老太太的福氣……有娶親的，求老太太幾個字，回家掛上，保證子孫滿堂。

    等添了人口，也不要別的，隻是送給老太太兩個紅皮雞蛋就好，這是鄉下的規矩，愣是讓老太太弄成了京城的慣例。

    其實這樣也好，雞蛋不算什麽貴重的東西，也算不上賄賂，隻是圖個喜慶。

    葉華是很反對吃喝享樂，也反對婚喪喜事大操大辦，勞民傷財不，還牽扯精力，有限的錢財，最好都投入到工業領域才好。

    也不知道老人家是不是有心為之，卻是給葉華幫了不的忙。

    “不管怎麽，多子多福，我早就頒布了命令，鼓勵多生，夫人就算是配合朝廷法令……你這也是為國生育啊！”

    葉華一頓大道理，又是甜言蜜語，總算把符三給哄好了，不過她還是不願待在京城。

    “我去莊園那邊，安心養胎。”符三打定主意，立刻就走……可還沒等她離開家門，趙匡胤的老娘杜氏就找上門了。

    她沒敢去找葉華麻煩，隻是來求見符三，見麵就不停抹眼淚。

    “夫人啊，我們家香孩兒幾時得罪了侯爺，要罰得那麽狠！”

    趙匡胤名叫做“香孩兒”，據出生的時候，香氣滿屋，才得了這麽一個名兒。不得不，大人物就是不一樣，出生都跟尋常人不同。

    杜氏哭哭啼啼，符三聽了半，才弄明白，敢情老太太不願意讓趙匡胤去竺！

    “老身聽，那個竺比涯海角還遠哩！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香孩兒去了竺，我們娘倆這輩子就見不到了，萬一他有個好歹，白發人送黑發人，要我可怎麽活啊啊！”她越哭越傷心，忍不住埋怨道：“夫人，咱們當了多少年的鄰居，別的不敢，香孩兒對侯爺，那叫一個忠心耿耿，落了個淒慘的下場，侯爺，侯爺未免太狠心了吧！”

    符三斜了一眼杜氏，這老太太比起葉氏可差得太遠了，數年前，就是她瞎折騰，把趙大的積蓄都給弄沒了。現在又跑來哭，你要是真把竺總督的位置給哭沒了，趙大還不定怎麽埋怨你呢！

    尤其是杜氏語氣之中，似乎有對葉華的抱怨，符三更加不悅，敢我的丈夫，你可真有膽子！

    “老夫人！”符三淡淡道：“趙將軍是主動請旨，他要是不願意去，隻管上書就是，話又回來，好男兒誌在四方，趙將軍英雄人物，若是被家人給拖了後腿，可是會抱憾終身的！身為人母，我想老夫人也不會願意看到吧？”

    符三的話帶著敲打，語氣更加不善，杜氏一時愣住了！從前符三敬她是長輩，還真沒講過這麽重的話，突然變臉，讓她措手不及，場麵一度很尷尬。

    正在這時候，趙二匆匆趕來，見到了杜氏，立刻就猜到了老娘的來意。

    他忍不住道：“娘，你還想坑大哥幾次啊？”趙二可不怕他娘，一上來就直接道：“這個竺總督，多少人眼紅呢！我哥下了不少功夫，再加上師父偏愛，才得了下第一的美差，你要是攪黃了，我大哥得後悔一輩子！”

    杜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怒道：“什麽美差？去那麽遠，怕是分別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你還敢是好事？”

    趙二懶得跟老娘計較，他衝著符三拱手致歉，然後對杜氏道：“娘，現在大哥就去了學堂，你跟著我瞧瞧，看看是不是美差！”

    杜氏一頭霧水，就把兒子拉上了馬車，從京城出來，直接去了大周學堂。

    等趕到之後，杜氏可傻了眼，裏三層，外三層，全都是人，尤其是文人居多，全都向裏麵張望著。

    在人群中間，趙匡胤居中而坐，旁邊陪著大周學堂的山長梁周翰。

    “梁先生！”趙大還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想請幾位大儒，陪我去竺，作為幕賓，哪裏能用得著這麽多！”

    梁周翰連連擺手，“齊國公此言差矣，竺物產豐饒，人口眾多，又是誕生過釋教的所在，我輩讀書人，豈能對竺一無所知？你們是不是？”

    “山長講得有理！”以為五短身材，留著胡子的學者站了起來，杜氏不知道他是誰，趙二在一旁介紹，“此人叫周清源，是國史館的修纂官，有名的史學家！”

    杜氏愣了一下，“他也要去竺？”

    “你聽著吧！”

    果不其然，周清源就道：“知己知彼，句慚愧的話，這麽多年，我們還是看《大唐西域記》，了解竺，那可是唐朝玄奘法師所寫，距離現在已經有三百多年了！如今呢，我們的海軍去了竺，商人去了竺，唯獨我們做學問的人，對竺一無所知，羞不羞愧啊？”

    “就拿我們史官來，光知道老祖宗記載了什麽事情，行嗎？我們就不想知道，別人是怎麽看咱們的？竺是個大國，我們不需要了解竺的曆史？”周清源對趙匡胤道：“齊國公，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著幾名學生去竺，實際考察了解，搜集資料，還請齊國公幫忙！”

    趙匡胤立刻道：“周先生放心，我一定會鼎力相助，你到了竺，我就派專門的護衛，先生想了解什麽，想去哪裏，都包在我的身上！”

    周清源心滿意足，在他的身旁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周兄，你光是盯著曆史，未免太狹隘了！我們地質學院才是最該去竺的！”

    趙二對著老娘道：“瞧見沒有，這位叫寇青林，是有名的地質學家，皇後娘娘的恩師！”

    “啊！”杜氏嚇得不輕，她為了兒子，最多找到符三，希望去影響葉華。這位更厲害，他能直接走皇後的門路。

    為什麽他不拒絕，還爭搶著要去，竺真的那麽好？

    寇青林笑嗬嗬道：“要了解一地，最重要的是了解物產，看看有什麽礦物，有多少資源，能不能為我所用！冠軍侯一再提出，咱們大周的自然資源不算豐富，我們這些人，理當走在所有人前麵，替大周尋找更有價值的礦場！”

    他剛完，研究生物的，文的，農學的，水利的，紛紛有人提出，要去竺遊曆……每一個站出來的，都份量十足。

    杜氏聽得瞠目結舌，乖乖，這些大學者腦子都抽了？怎麽都要跟著兒子去竺？他們這是吃了什麽藥？

    趙二欣然一笑，“娘，這可不是人家糊塗，而是他們看出來未來的方向！”

    “未來？方向？”杜氏茫然了。

    趙二覺得跟老娘不清楚了。

    “這麽講，我一直不太瞧得起我哥，可這一次我是真的服氣了，我哥的眼光沒的！”趙二第一次真心誠意，給他哥豎起了大拇指。

    竺啊，論起麵積，比大周不了多少，當上了這個總督，簡直比皇帝還要愜意！

    奶奶的，在大周幹什麽都有人管著，哪怕皇帝郭宗訓，師父葉華，都要循規蹈矩，去竺就不一樣了，燒殺搶掠，作威作福，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簡直不要太舒服！

    唯一讓趙二生氣的是他大哥居然不帶著他，簡直豈有此理！他氣咻咻的，趙大卻在心裏叫苦，他跑來大周學堂，隻是想找幾個老儒生，幫著他奴化竺人而已！

    哪裏想到，這幫讀書人都如此血氣！居然主動要去了解竺，考察異域。

    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了！

    大周的文人都開始變化了，身為軍頭，他要是沒請令去竺，豈不是落在了文人的後麵！

    不行，要立刻出發，再不能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