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雪貞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夫人好心！不過，對這麽一個賤奴才，不值得！她做下這等不要臉的事情，就該將她送走，否則，人家還不知道怎麽編排我們丞相府呢！”

    “無論如何。”憐兒說。“我們要先分辨一下她懷的究竟是不是涇康的孩子。”

    “分辨？如何分辨？”萬雪貞問。“這麽個孽種，難道您還要讓她將孩子生下來，用血緣石驗一驗嗎？”

    “不用生下來。”憐兒說。“崔大夫那裏有一種特殊的血緣石，用孕婦之血和孩子父親的血，就能驗出來。”

    萬雪貞麵色一變，突然想起來，前陣子好像是有這個說法。

    說憐兒那位主治大夫崔炳，得到了一種來自朱雀上國的血緣石，可以直接測肚子裏胎兒跟父親的血緣……

    萬雪貞竭力壓製著心裏的怒氣，問：“夫人。您向來不過問府裏的事情，如今何以非要保住她？”

    “那是因為，她懷著我們丞相府的長孫啊！”憐兒睜著一雙明澈澈的大眼睛，理所當然地說。

    萬雪貞隻恨不得將她掐死，說話也客氣不起來了：“可是，您可知道，這樣做對涇康名聲有損！涇康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他若名聲有損，對您也沒什麽好處吧？”

    “名聲有損？你怎麽會這麽想？”憐兒奇怪地問。“若孩子是他的，那便是他的孩子，如何能棄之不要？

    若孩子不是他的，好好安置那丫頭，丞相府也有個仁德之名，哪裏會名聲有損？”

    “若傳出去他跟丫鬟私通有子，不得名聲有損嗎？”萬雪貞額間青筋隱隱迸現。

    憐兒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這麽說，孩子是涇康的？”

    萬雪貞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深呼吸說：“……不管是不是，涇康是丞相府唯一的血脈，不可以有半點不好的名聲傳出去！”

    “嗯，的確。”憐兒正色說。“卓家數百年的世家，不可有不好的名聲傳出去。”

    萬雪貞：“那就請夫人將熙春交給我吧！”

    憐兒卻搖頭：“既然孩子是涇康的，他便要負責任，此乃大丈夫所為。若始亂終棄，傳了出去方才是名聲大損。”

    頓了頓，她又說：“將妹妹的丫鬟收房，的確不是很妥當，不過在大戶人家，倒也普遍得很，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隻是萬姨娘，你以後可得好生教導他，不可再與丫鬟有染。”

    萬雪貞深呼吸，動了動嘴，又捏了捏拳頭，終究是顧忌到丞相，顧忌到青鸞，點點頭咽下了這口氣：“夫人教導得是，是我做得不夠好。”

    “萬姨娘，我知道你很辛苦。”憐兒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又要管家，又要教養子女，難免精力跟不上。不如，再給丞相納兩房妾室，幫幫你——”

    “不用了！”萬雪貞忽地站起來。“夫人不必再提此事！”

    這話，她提過不止一回了。

    “哎！你總是這般要強。”憐兒歎口氣說。

    這個白癡！

    真沒法跟她說了！

    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一次能跟她正確溝通的！

    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頻次上！

    萬雪貞再次深呼吸，動作和語氣都有些僵硬地說：“夫人，妾身先告辭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