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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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在大明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在征戰異族的過程中,凡是抓獲了異族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閹割了送進宮當太監。
所以在明初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大明的太監數量眾多,還大半是異族。
在土木堡之前,宦官勢力因為跟皇族唇齒相依的關係,他們的勢力比文官階層,比武將階層還要大。
因為他們的手裏掌握了大明的財政大權。
明朝的內監,清朝取代內監經濟大權的內務府,都是當時全國最大的機構。
清朝之後,因為太監數量不足,康熙成立了內務府,職官就有三千多人,管轄人員超十萬。
但是他們的權力還遠遠小於大明初期的宦官勢力。
因為內務府還隻是管轄旗人經濟事務,而如今的大明太監們管轄著整個大明的幾乎所有經濟事務。
大明的朝廷除了納糧,繳稅,其他任何經濟事務都把持在太監的手裏,包括上交皇家內庫的賦。
除此之外,手工作坊,商業行為,大到開發礦山,小到種茶養蠶,全部都是內監管轄。
開礦是內監管,織布是內監管,絲綢是內監管,海關是內監管,陶瓷是內監管,茶葉是內監管,幾乎沒有內監不管的。
而除了這些,還有大量的內監被安插在各個軍營裏麵,從上到下對每個軍隊進行監管。
然後還有皇宮的內庫,各地的采買使,稅監,各個王府的下人等等……
十二監,四局,八司,總共究竟有多少太監,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他們這個龐大的群體之中不乏英明人物,比如王彥,不論行軍打仗,還是皇宮總管,都幹的無可挑剔。
還有鄭和,候顯,王景弘等,這可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但是相對大明數量眾多的內監,優秀的人才終歸是少數的,大部分人因為成為了殘疾,都有著與常人不同的極端心態。
或者說,多多少少都有一點變。態。
有身體不行,依舊好色如命的。
有因為身體不行,喜歡折磨人的。
更多的卻是通過對金錢的控製,來滿足自己的私欲的。
他們貪財跟官員,跟普通人不一樣。
因為官員和普通人除了為滿足自己享受之外,更多的金錢是為親人們留著。
而他們卻更多是自己享受,並且在內侍階層裏麵毫無顧忌地攀比,炫耀。
朱棣知道這件事嗎?當然知道。
但是他不在乎。
因為太監的圈子不大,他們貪的這些錢大部分依舊是在這個圈子裏麵流通。可以說,皇室想要拿回來,連手都不用伸,一張嘴,他們自己就送上來了。
所以在朱棣看來,天下的錢都是自己的,內監們貪一點比在百姓手裏更好。畢竟內監們跟自己更親近,這貪汙的錢,跟自己的沒有區別。
所以,皇室不怕太監貪,隻怕他幹事不行。隻要能幹,你貪再多我都不在乎。
而馬琪就是其中的代表,他為了金錢可以毫無底線,那些金銀就是他炫耀自己存在的最重要的意義。
但是他很會做人,他對百姓苛刻,轉過來對皇室更忠心,甚至貪汙的金銀,在是在他手裏轉了一圈,後麵又進了皇家的內庫。
他在乎的不是金銀,隻是在金銀掠奪過程中帶給他的滿足感。
朱棣能忍這樣的人,但是朱瞻基最厭惡的就是毫無底線的欺壓百姓的行為。
在交趾,就是因為他絲毫不顧交趾百姓的難處,逼著百姓賣兒賣女也要湊夠他要的金銀,導致了永樂十三年的造反。
也因為他的沒有底線,他跟當時的承宣布政使黃福結下了大仇,雙方都恨不得對方死。
也因為他這種沒有底線,當初他想要擔任大阪的鎮守使,被朱瞻基否決,但是後來他成為了從南洋向大明運糧的轉運使。
他雖然是皇室的家奴,但是屬於是朱棣的直係家奴。
他沒有直接得罪朱瞻基這個還沒接管家業的繼承人,朱瞻基也不能因為他的過錯來懲罰他。
但是這件事,如果說沒有馬琪的手腳,朱瞻基是絕對不相信的。
而且,哪怕他沒有動手腳,朱瞻基也需要一個對象來立威。
所以,這次就算他倒黴吧!
隻有處置了一個拿得出手的內監中官,那些敢對百姓活命糧動手的官員,也才能按律追究其責。
房間裏麵隻剩下了朱瞻基,金闊,李亮,還有一個楊章德。
朱瞻基歎了口氣,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林三這些人的事你不必插手太深,你的精力給我主要放在調查糧食到底是被誰貪沒了,倒賣了,買家又是誰?”
楊章德輕聲說道:“殿下,如果涉及到三品以上官員呢?”
錦衣衛雖然負責監督百官,但是對三品和三品以上官員是沒有調查權的。當然,這也不是一定,關鍵還看是誰在主事。
紀綱擔任指揮使的時候,連那些超品勳貴見了他都怕,一品的都督都被他打的半死。
“不管是誰,都給我一查到底。”朱瞻基冷笑了一下,說道:“皇爺爺要出征,把父王都給我支走了,我要是不大鬧一場,又如何能讓人怕我?”
楊章德徹底明白了過來,這個案子剛好給了殿下殺雞駭猴的機會,他現在要監國,自然要形成威懾力,這就是個好機會。
有了這樣的目的,他查起案子來也就沒有了顧慮。
“那微臣明日就送這林三幾人回山東……”
“不,你不能離開應天府,我需要你在京城幫我亮刀。這個案子並不複雜,你派幾個查案的好手去就好了。一會我就會安排李亮去跟顧佐聯絡,讓他明日派人跟你們一起去。”
金闊提醒道:“殿下要不要派人去聯絡一下青州衛都指揮使劉忠,讓他保護一下查案人員?”
他被朱瞻基安排在家裏主持大局,現在出了貪腐案,朱瞻基雖然沒有怪罪於他,但是難免會質疑他的能力。
他想表現積極一點,卻也知道自己也脫不了嫌疑,心裏恨死了馬琪。
“你又如何知道劉忠沒有參與?”朱瞻基搖了搖頭說道:“我會安排第一艦隊派一艘快船送調查人員到膠州,然後由第二艦隊派一支一千人的火槍手隊伍保護調查人員。”
膠州也就是後世的青島,那裏是接收南洋運糧的一個重要港口,雖然運到青州的糧食大部分都是在萊州灣裝上河船,通過彌河,白浪河這樣的支流進入內陸,但是拋開嫌疑最大的萊州水師,從膠州著手才是正確的。
朱瞻基不怕內監與當地官員勾結,他最怕的是自己的萊州水師也被拖下水。
如果是這樣,朱瞻基絕對會先清理軍隊中的蛀蟲。
他事務繁忙,既然已經見了唐賽兒她們,他們也受了自己的蠱惑,準備拉一幫人馬去烏拉爾山,那麽今天的主要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還要讓顧佐安排人手去山東,也就沒有在錦衣衛這裏久待。
臨出門時,他想起了林三等人一窮二白,現在什麽都沒有去烏拉爾山,家裏就是有糧了,也放心不下老弱病殘。
他又交待李亮:“你一會兒親自送五百塊銀元給林三,不要讓人訛詐了去。讓他們用這些銀子安頓家人,準備各種工具。”
走出了錦衣衛,朱瞻基上了馬,才又問金闊:“那馬琪如今在何處?”
“他將轉運司設在了繁華的寧波,目前人應該也在寧波。”
“給餘先傳旨,將馬琪給我押回京城,我要親自審他。”
回到皇宮,已經見過朱棣的陳誠在谘情司會客室等著朱瞻基。見到了朱棣,他自然也就拿到了任命和與各國聯絡的國書,隻等內監和京衛這裏組成使團,就會出發。
他要出發,事務也繁忙,隻是跟朱瞻基簡單地匯報了一下朱棣的態度和安排,朱瞻基叮囑了他幾句,就起身離開。
而這個時候,一臉頹然的孫林來到了朱瞻基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用人不明,請殿下責罰。”
“把事給我說清楚,而不是動不動就請罪。起來說話。”
孫林拿出了一疊來往公函說道:“這熊度也是宮中的老人,谘情司剛組建的時候就加入了進來。他是去年三月被奴婢調到萊州水師去任監軍的,而萊州的糧食調度,也是從那以後才有出入。”
“一個小小的水寨監軍,是主持不了這麽大的窩案的,這些糧食的調度哪裏有問題,問題出在哪?有什麽人參與?”
“奴婢正在查糧庫的進出賬,但是目前並沒有發現問題。”
朱瞻基臉色一沉,疑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是從去年三月糧食調度出問題了?”
孫林連忙解釋:“因為在此之前,運糧船都會從山東當地運一些當地的特產到南方,既能賺些運費,也能壓艙。但是,從去年三月之後,足有一半的船隻雖然在萊州登記卸船,卻沒有裝船的記錄。”
朱瞻基這才釋疑,孫林能通過旁證來驗證這件事,說明還是有頭腦的。“可有這些船返回後的裝卸貨記錄?”
“這個恐怕隻有轉運司有詳細登記,屬下正準備派人去寧波查……”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此多的糧食,恐怕也隻有大商戶才能吃的下。而這些商戶基本不是在泉州,就是在寧波。
金闊,你去一趟司禮監,讓王彥派人去寧波,泉州,查驗那裏的市舶司,海關賬目,不僅要查內監的賬目,更要給我查一下朝廷那邊的都轉運使司,我還不信,幾十萬石糧食能查不出來。
傳令給劉江,讓他除第三艦隊朱真外,召第一艦隊孟瑛,第二艦隊易信,第四艦隊顧興祖進京。”
金闊楞了一下,連忙勸道:“殿下,萬萬不可。事也不至如此啊!何況那易信如今在籌備勘測北洋,顧興祖不受陛下喜愛,貿然招進京,會遭群臣上書的。”
朱真隨朱瞻基出使西洋,可以排除懷疑。
易信掌管第二艦隊,負責大明北部海域,萊州正是他的管轄範圍。
而第四艦隊駐地廣州灣,也就是後世的湛江,管轄著從廣東到南洋的大片海域。
內監的運糧船,從南洋拉糧,需要經過第四艦隊的手,到山東卸糧,需要經過第二艦隊的手。
而結算又在第三艦隊所在的寧波,這讓朱瞻基很是擔心,自己的幾大艦隊都會深陷其中。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因為人越多,利益越難分配,利益變少了,再去冒險就不劃算了。
在後世,朱瞻基見過太多的利益分配矛盾,也了解許多經濟犯罪的類型。
基本上,再大的窩案也主要是關鍵位置人物的貪腐,其他的官員,大部分都是采用瞞天過海之計來欺騙,隱瞞。
一方麵是利益的分配難以平衡,人越多,回報越少,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保密,越多的人知道,越是容易露餡。
他們要真的能把三大艦隊全部拉下水,這幾十萬石糧食,最多十幾萬兩銀子,根本不夠分了。
金闊勸阻,是因為如今的大明將領在拿到領兵權之後,基本上不得皇上召見,是不能回京的。
如果因為查案就把他們召回京,會讓文臣以為朱瞻基是不是要陰謀“逼宮”了。
朱瞻基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也知道自己在憤怒的時候,容易做出錯誤的選擇,所以幹脆把精力放在了安排人去與顧佐溝通上。
昨天顧佐才坐上尚書的位置,今天還忙著搬家和會客呢。他連刑部的人事恐怕都沒有了解清楚,現在就要讓他費心派人去山東,也是夠難為他了。
司禮監中官謝匡來到了谘情司。“殿下,陛下剛下午朝,招呼殿下與他在謹身殿共進午膳。”
“知道了。”
看了看謝匡,朱瞻基問道:“謝中官與馬琪可熟?”
謝匡躬身道:“奴婢是在師父在遼東的時候在身邊伺候的,那個時候,馬琪就已經是蜀州采買使。奴婢隨師父回京,馬琪擔任了蘇州織造府織造。後來他又任交趾采買使,南洋轉運使,基本都在外地任職。除了隔三差五有些聯絡,他每次回到宮中有些禮物贈送,奴婢與他並無多大私交。”
朱瞻基也知道內監係統太大了,二十四個衙門,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部,分管各行各業,雖然都是內監,但是不是已經混出來的人,大部分都不認識。
當然,這些藤蔓都是附生在皇室身上,出自一個係統,哪怕就是不認識的人,相互之間也能攀附上關係。
相比其他大臣來說,太監們都很齊心,哪怕內鬥的再厲害,針對武將和文官的時候,他們都能摒棄隔閡,抱成一團。
見朱瞻基沒有了後話,謝匡反倒是有些急了。“殿下,奴婢方才在師父處,知道了殿下想要懲治馬琪,清查賬目。奴婢早年就分管賬目,一般賬目漏洞,都瞞不過奴婢的眼睛。”
朱瞻基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一會兒我會跟你師傅說,將你派到寧波。”
“謝殿下!”
清查貪官,自古以來都是肥差。馬琪在宮中的財產無人敢動,這是屬於皇家的,伸手就要被砍。
但是他擔任了這麽多年的主官,家底薄不了。哪怕就是大半要上繳皇室,經手人也能在短時間內發一筆財。
謹身殿內,讓朱瞻基意外的是,除了朱棣,竟然還有新任的應天府尹趙羾。
趙羾擔任過尚書,後來貶為侍郎,要不是丁憂,恐怕早就又被升為尚書了。
現在他來擔任這個應天府尹並不算擢升,所以朱棣也給他掛了一個尚書銜,除了應天府尹的俸祿,還有一份尚書的俸祿。
不過趙羾此人不喜奢華,生活儉樸,今天堅決向朱棣辭了尚書的俸祿。
當然,辭的隻是俸祿,不是虛銜。他這個應天府尹是大明最難當的官之一,掛一個尚書銜,還是很有用處的。
朱棣對他的態度很為開心,今日特意留了他一起進膳。
同時,跟他一起作陪的還有如今被升為文淵閣大學士,兼翰林學士,內閣首輔的楊榮。
朱瞻基對楊榮的印象要比楊士奇更好,比三楊中另一個楊溥的印象也要更好。
楊士奇在朱瞻基的心中更偏向一個秘書,一個參謀,這個人能力是有的,但是能力主要體現在維持各方關係上。
因為他的斡旋,朱高熾在文臣之中一直得到了很高的支持,但是做事的執行能力嘛……很值得懷疑。
而楊溥如今還沒有真正得勢,他為人也小心謹慎,除了文采高一點,朱瞻基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優勢。
但是楊榮不同,此人性情警敏通達,善於察言觀色,尤其擅長謀劃邊防事務,被一眾文臣捧為“揮斤遊刃,遇事立斷”,稱他為大明姚崇。
姚崇可是被稱為唐朝四大宰相之一,一帶傑出政治家,軍事家。
雖然楊榮這個時候就被如此褒獎,有文臣自我吹捧之意,但是朱瞻基知道,他的確是有很高的軍事素養的。
永樂六年,他父親去世,朱棣不允丁憂,讓他葬了父親就召回啟用。
永樂七年,他母親又去世,這次因為第一次北伐臨近,朱棣連假都沒有給,讓他主持甘肅受降,北征時擔任行軍司馬。
北伐之後,他曾教過朱瞻基兩年的軍事知識,朱瞻基見識到了他在行軍作戰方麵的統籌能力。
第二次北伐,他擔任朱棣的機要秘書,整個大軍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在負責,處理的井井有條。
在胡廣永樂十六年去世以後,他就被提升為內閣首輔。
但是他因受朱棣重視,不得文臣喜歡,一眾大臣廷推,推薦他去擔任國子監祭酒。
朱棣氣的鼻孔冒火,嗬斥群臣:“朕知道他擔任祭酒綽綽有餘,但是你們誰能接替他的內閣首輔之位?”
一句話說的大臣們無言以對,還是讓楊榮坐上了內閣首輔的位置。
不過這個內閣首輔在如今沒有行政權利,所以就是個大秘書,隻是屬於是皇帝最親近的秘書。
朱瞻基對楊榮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可是今後他也不會給內閣太大的權力,以後讓楊榮這個內閣首輔擔任兵部尚書還是很合適的。
見朱瞻基過來,朱棣就吩咐讓人擺膳,然後問他:“今日為何下馬橋都沒有去,反而去見幾個山東百姓,可有異常之處?”
朱瞻基並沒有隱瞞的想法,在座的楊榮和趙羾跟山東那邊關係不深,他也不介意把這件事說出來。
“孫兒懷疑他們是白蓮教欲孽,所以要當麵見上一見。”
朱棣大驚,“既然如此,何不將他們羈押下來,一查究竟!”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就算他們真是,孫兒也不準備抓他們。孫兒今日已經答應他們,隻要他們能在漠北極西安營紮寨,為我大明開疆拓土,孫兒會許諾他們一個伯爵。”
朱棣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讓如此有嫌疑之人替我大明開疆拓土是應有之理,但是許以伯爵……你是怎麽想的?”
謹身殿中就有一個地球儀,朱瞻基帶著他們來到了地球儀的前麵,轉動了地球儀,指著烏拉爾山南麓的方向說道:“皇爺爺,此地距離我大明兩萬裏,不能通船,我大明真能控製如此之遠的區域嗎?”
朱棣還沒有回話,楊榮已經點了點頭說道:“陛下,殿下此舉甚為高明。若他們是白蓮教餘孽,發配到這極西之地已經是最大懲罰。大明隻需提供一些武器,就能讓他們在那裏安居下來,幾十年以後,那裏就變成我大明的疆域。即使不成,我大明也不損失什麽。”
趙羾也支持楊榮的想法,不過他又說道:“隻是這些人不顧大義,許以伯爵之位,太為優待。”
朱棣笑道:“一個伯爵之位,若真是讓我大明紮下腳跟,倒也不算什麽……”
朱瞻基又說道:“這些人之所以來京城,乃是為了一件大案,自去歲以來,朝廷運往山東的幾十萬石救濟糧,卻沒有被分給百姓,孫兒今日就是為了此事,才耽擱到現在。”
大明如今糧價極低,一石稻米不過兩錢五分銀子,一塊銀元,可以買四百八十斤稻米。
但是幾十萬石糧食,也能值十萬兩銀子了,而且,這不僅僅是銀子的問題,沒有糧食,百姓過不下去,可是會起大亂子的。
幾個人都是聰明人,想到這背後的問題,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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