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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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沿著西邊的天空緩緩降下,遼闊的天地之間牛群在緩慢地移動。十七歲的馮大寶躺在高高的幹草垛上,仰望著天空,心裏滿是惆悵。

    他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可除了因為賣牛去過一次德州城,一直都生活在這遼闊的草原上。

    如果不是因為大明強製性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必須接受三年義務教育,學習大明字和算賬,他被父親馮來旺送到小鎮上的公學讀了三年書,到現在恐怕都還是個睜眼瞎。

    也正是因為讀了幾年書,他知道了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的大,在遙遠的中洲,有所有華人的根。

    他喜歡看報,喜歡看書,但是在這裏,隻有數不清的牛和羊,還有那些吃飽喝足就滿足無比的人們。

    日升而起,日落而睡,每天談論的都是誰家的牛又染上瘟疫了,誰家的羊又賣了一個好價錢。

    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不是他所願意的,他想去德州城,在那裏哪怕到碼頭上當個苦力,哪怕到工廠裏麵幹活,也比在農場裏麵見到更多的人。

    但是馮來旺卻不願他這個長子不照看家裏的牧場,而跑出去打工。一聽說他想出去,就要拿皮鞭伺候他。

    “大少爺,大少爺,該回去了……”

    小牛倌馮初六騎著一匹馬跑到了幹草垛下,動作熟練地跳下了馬,三下兩下就爬到了草垛上。

    馮初六是個土著特哈諾人,雖然也接受了三年義務教育,但是隻會寫自己的名字。

    他跟馮大寶不一樣,他不喜歡讀書,他總認為坐在教室裏學那些大明字是浪費時間。

    不僅是他,許多特哈諾人都是這個樣子,他們對每天的生活似乎很容易滿足,每天有吃有喝,偶爾還能喝幾杯酒,就開心無比了。

    大明人從四十年前開始占領這片土地,大明人帶來了官府,帶來了稅賦,但是,也帶來了教育,帶來了文明。

    土著人不介意自己被分配成為德王的附庸,也不介意改變習俗,成為大明人家裏的幫傭。

    現在的他們不用每天出去打獵,出去采集,隻要幹活,主家不僅提供糧食,布料,食鹽,還要給他們發工錢。

    他們的生活變得富裕了,聚集地也逐漸消逝,跟大明人住在了一起。

    因為隻要肯跟大明人住在一起,他們的老人也能賺一份工錢,而且生病還有醫生治療。

    馮大寶在書上知道,這是民族的融合,或者說同化。大明人給他們帶來了幸福安定的生活,所以他們願意認大明人為主人。

    當然,書上不會記載,那些不聽話的土著,大部分都消逝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馮初六一家都是馮大寶家的幫傭,他們祖孫幾代從馮大寶父親剛來東洲的時候,就被分配到了馮家。

    官府要求不能虐待欺負土著人,要是被土著人舉報一次,就會被加稅一個點,超過三次,取消雇傭機會。

    當然,如果土著人不願意老老實實幹活,也可以舉報給官府,官府會將他們遣返回聚居地,讓他們繼續過以前的日子。

    馮來旺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百姓,來到東洲就當了地主,對這些土著人比對牲畜還要精心伺候。

    馮初六的爺爺,父親,一直到他,現在全家都在給馮家幹活。

    馮來旺能吃苦,二十年下來,就掙下了不少的家產,不僅現在這個三千畝的牧場屬於他們家了,還養了三戶土著家庭。

    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馮來旺已經變成一個真正的地主老爺,給這三戶土著都改姓馮了。

    不過他讀書少,起名字都是隨心所欲,馮初六就是因為是初六生的,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馮大寶看著騎馬過來,不停搓著手的初六問道:“初六啊,你有理想嗎?”

    “什麽是理想?”

    “就是夢想……”

    馮初六嘿嘿笑了起來,“我當然有,還很多呢!我想娶小月那婆娘當我老婆,隻是她似乎一直喜歡大少爺你。我還想讓老爺教我開拖拉機,今後我能當一個拖拉機手。我還想給小三買一輛自行車,讓他以後去鎮上上學,能騎自行車去。”

    馮大寶覺得自己跟初六根本不是一類人,失去了聊天的興致。

    他坐直了身體,望著四周一成不變的原野,大聲喊道:“我要去德州城,我想回大明看看應天府,看看皇帝陛下住的皇宮,還有那真理塔……”

    馮初六卻大煞風景地說道:“大少爺,回一趟大明,最便宜的船票都要六個銀元,都能買一……兩輛自行車了呢!老爺才不會給你這麽多錢。”

    馮大寶氣的踢了他屁股一腳。“我自己會掙錢!”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他根本沒有掙錢的機會。他們這裏方圓幾百裏都是農場,沒有工廠,家家戶戶自給自足,一點掙錢的機會都沒有。

    除非他去幫別人放牧,但是他要是敢這樣做,馮來旺會把他腿打斷。

    越想越是生氣,他從草垛上麵滑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回家。”

    農場養的牛是東洲野牛和大明黃牛的雜交品種,這種牛主要是賣了吃肉。

    大明中洲人多地少,牧場少,這種牛運到大明去,能賣一個好價錢。

    還有一種牛是東洲野牛和水牛的雜交品種,那種牛脾氣溫順一些,種田犁地都很好使。

    在中洲的南方地帶,還有南洋地區,許多農戶都很喜歡那種不大的牛犢。

    現在是冬季,牧場的活多一些,要準備過冬的幹草,晚上還要把牛趕進牛棚。

    要是春夏,隻要清除了牧場的蛇窩,防一下野狼,就不用管了。

    不過秋季一般就把牛都賣的差不多了,冬季牛少活多,夏季牛多活少,反正一年四季,都沒有多少清閑的時候。

    馮大寶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是不願意在這裏過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日子,他向往外麵的生活。

    一群狗狂叫著驅趕著牛群向牛棚的方向走去,幾個土著幫傭照看這落單,或者生病的牛。

    回到一處南山坡的牛棚處,馮來旺帶著另幾個幫傭正在用鍘刀鍘草。這是專門為母牛和小牛準備的精細糧草,將這些草拌上麥麩,加上榨油之後的豆餅,能讓母牛和小牛長的更快。

    看見馮大寶和其他幾個幫傭趕牛回來,馮來旺對幾個幫傭和聲和氣地問候了幾句,卻並沒有理最近正在跟自己鬧別扭的大兒子。

    馮大寶落了個沒趣,雙腿一夾胯下的馬腹,嘴裏嘟囔道:“爹,我先回去了。”

    馮來旺依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道:“回去跟你娘說,今日要備草料,幫傭都在家裏吃飯。多做些飯,燉一鍋牛肉,你到地窖舀五斤酒,偷喝小心挨鞭子。”

    一幫土著幫傭都嘿嘿笑了起來,嘴裏說著東家仗義。馮大寶哼了一聲,給了馬兒一下,向著自己的家飛奔而去。

    馮家是前幾年剛修的新房子,兩層的水泥架構,原木牆壁的房子,一層有七間,足夠馮家這不到十口人住的了。

    這還隻是主屋,旁邊還興建了廚房,一個豬圈,一個車庫,再加上一個大院子。在這個鎮上,也屬於是建的不錯的房子了。

    不過,馮大寶他娘袁氏養了一大群雞,這些雞整天竄來竄去,院子裏到處都是雞屎,一進來就能聞到一股臭味。

    “娘,我回來了。爹在帶人鍘草,說是都在家裏吃飯。”

    袁氏係著圍裙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娘早就曉得了,已經快做好了。”

    “那還要我回來跟你說。”

    坐在鍋灶前麵燒火的小妹笑道:“你跟爹鬧別扭,爹肯定是沒話找話說了。”

    馮大寶跟小妹做了個鬼臉,問道:“在學堂裏麵好好學,以後你也能去德州城上大學,以後找個好婆家。”

    袁氏瞪了一眼不害羞的小妹說道:“笑什麽笑,一點不害臊。你們是碰到好時候了,想當初,我就是想讀書,也沒處讀。後悔了吧?”

    最後一句話是問馮大寶的,馮大寶點了點頭。“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讀書,要不然,能名正言順去德州城了,要是讀出來了,說不定能公費去中洲上大學呢!哪像現在,想出個門都被管著。”

    “你也別總想著出去見識世麵,你心思單純,外麵的人可奸著呢!”

    馮大寶卻不信。“說的好像外麵官府都管不住一樣,這天下難道不是大明的天下了?”

    袁氏舍不得說兒子,歎了口氣,又忙著手裏的活,將切好的菜燜進了鍋裏。

    小妹撒嬌說道:“大兄,我的自行車輪胎破了,爹在忙,你去幫我補補。”

    馮大寶捏了一塊案板上的熟肉,擺著架子等小妹來求。小妹卻是個鬼靈精,笑著說道:“你要是幫我補胎,我就跟你說一件大事。”

    “什麽大事?”

    “那你補不補?”

    “我有說不補嗎?哪次你求我的事我沒做到?”

    小妹笑道:“太孫殿下巡閱東洲,年後就要到我們德州了。為了迎接朝廷的巡按,德王已經下令,近期敢有違法亂紀者,從重從嚴處置。”

    馮大寶奇道:“這是官府的事務,怎麽會是德王下令?”

    “大兄你傻了?名義上是巡按巡閱,實際上,還不是陛下讓太孫殿下來跟東洲的王爺們熟悉熟悉,以後順利繼位。這次是以太孫為首,各家王府當然要出麵了。”

    馮大寶露出一絲向往。“那等年後,德州城就更熱鬧了。”

    德州城就是後世的得克薩斯州休斯敦一帶,德州管轄的區域相當於後世得克薩斯州的東部地區。

    馮家的牧場距離德州城將近三百裏,想去看熱鬧,可沒有那麽方便。

    “大寶,大寶……”

    馮大寶出了廚房,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蔣川,在院子外麵從馬上跳了下來,向他招手。

    蔣川是鎮上治安官蔣雲大的私生子,蔣家是鎮上有名的富戶,蔣雲大性喜女色,不僅娶了妻子,還納了兩個小妾,並且跟好幾個土著女子都生了孩子。

    不過,自從陛下重新確定了繼承法案之後,蔣雲大的爵位當然是嫡係繼承,但是私生子也有了財產繼承權。

    蔣川就是土著女子生的孩子,在蔣家並不受重視。不過蔣家也是要麵子的,幾個私生子的日子並不難過。

    蔣川長的黑壯,在鎮上是有名的壯士,長大後被蔣雲大安排在了巡檢司當差。

    “大川,天都黑了,咋現在過來了?”

    如今野外野狼成群,到了夜裏,不是結伴成群,一般都不能出門。

    不過蔣川是巡檢司隸員,裝備了雙管燧發槍,隻要不是遇到大型狼群,倒也不怕。

    蔣川眼睛看了一圈,也不進門,趴在圍牆邊說道:“今日接到德王府的通報,德王府在招收侍衛。一個月三塊銀元的俸祿,還包吃住,一年四身衣裳。你不是一直想去德州城闖闖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蔣川被安排在巡檢司當差,一個月也有兩塊銀元的收入,而且在本地當差,一年四季節禮不斷,算起來,不比去當侍衛差。

    不過,給德王當侍衛,那可是要去德州城當差,對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充滿了誘惑力。

    馮大寶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有啥條件?”

    “隻要是良家子弟,有大明血統的都行。我已經問了,就連我這樣的,隻要身家清白,也能去。”

    現如今,挑選最嚴格的是海軍,海軍招收士兵,那都是百裏挑一,不僅身家清白,還要能不懼風浪。

    德王府侍衛屬於是德王的近衛,除了保護德王,主要是在德州境內到處查稅,也是一個肥差。

    馮大寶大為意動,想了想說道:“明日出去放牛,我偷偷去鎮上報名。隻要報了名,木已成舟,我爹也無可奈何。”

    蔣川笑道:“你小心一點,別被你爹打的鼻青臉腫,到時候德王府不要你,你哭都哭不出來了。走了,我還要趕緊回家,讓我婆娘收拾行囊。”

    “你被挑中了?”

    “我爹走了關係,這次肯定能選上。我已經決定搬到德州城去住,這鬼地方,我是待夠了。”

    蔣川騎上馬匆匆而去,馮大寶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糾結。

    蔣川結婚時候分了一份家產,一套房子,他在巡檢司當差,沒有置辦牧場,想去德州城,也就是搬個家的事。

    但是自己父親不同意,又沒有銀子,還不知道能不能被選上,這心裏患得患失。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

    德州這裏除了大風多一點,氣候溫暖,人多地少,收成豐富。

    能在這裏安家的百姓,各個家裏不說是家財萬貫,也都家境豐裕。

    去德王府當差,算不上正規軍,一般百姓還瞧不上,所以報名的人並不多。

    馮大寶到了鎮上的巡檢司,填了一張表格,就被通知過了正月十五,就直接去德州城報名,每個人還發了兩塊銀元的路費。

    回到家裏,他也不隱瞞了,拿著巡檢司開的證明,跟自己的爹馮來旺就坦白了。

    馮來旺雖然生氣,但是木已成舟,他雖然在家裏說一不二,卻也不敢跟德王府對著幹。

    所以,他雖然氣的拿出鞭子狠狠抽了馮大寶一頓,但是還是讓袁氏給他收拾行李。“你要出去闖闖,爹也不攔你了。不過,你就去當差三年,然後就回來牧場。你爹我幹了一輩子,掙下這份家業,可都指望你接管了,老子好好享幾年福。”

    “爹,你放心。我要是混不出個名堂,就回來接管牧場,要是混出來了,這牧場就給小二,小三他們。”

    過了正月十五,馮大寶與鎮上的幾個報名的同伴就一人一馬,馬後麵搭著行李,前往三百裏外的德州城。

    隻有蔣川成親了,也是準備搬到德州城去的,將家當裝上了一輛馬車,沿著官道向東方的德州城出發。

    三百裏地,他們邊走邊玩,用了三天才走完,夜裏就住在官道旁邊的驛站,幾個人隻要一間房,在通鋪上打牌取樂。

    第三天午後,看到前方的德州城,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豪情壯誌。

    德州府是東洲的一個大城,這裏盛產牛羊,皮毛,德州城也是方圓千裏最大的港口。相比人口隻有幾千人的小鎮,這裏的繁華讓所有人都迷戀不已。

    這裏麵,隻有蔣川經常到德州城,對這邊也更了解一些。

    “看,那邊有大煙囪的是煉鋼廠,旁邊藍色的那是拖拉機廠,你們家裏用的拖拉機,收割機,都是這裏製造出來的。不過這裏隻是組裝,發動機都是在大明裝好了之後運過來的。前麵還有一家紡織廠,那裏麵的女工很多,你們這些光棍漢,有時間多來逛逛,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老婆了呢!”

    馮大寶覺得滿眼都是新鮮。“那邊樓頂上安裝的鐵塔是幹什麽用的?”

    這一下,蔣川也不知道了。“上次我來還沒有,不清楚是幹什麽用的。”

    蔣家來接蔣川的一個家門大伯笑著說道:“那是朝廷剛下令建設的信號塔,據說安裝好了以後,我們能直接聽到陛下在大明的講話。”

    一幫年輕人麵麵相覷,都不相信這個大伯的話。老家夥看到他們的表情,嗤笑說道:“老漢我騙你們幹什麽?那些官老爺們都是這樣說的,老漢我也不信,可是據說在大明已經修好了這樣的信號塔,現在中洲那邊,隻要是縣城就能聽到陛下親自講話。”

    蔣川問道:“大伯,中洲在地球的另一邊啊,我們這裏是白天,那裏是黑夜,陛下說話怎麽能傳到我們這裏來?”

    “這老漢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想想,陛下是誰啊?天底下的老大,就連神仙都歸陛下管。他說行,那就肯定行。……要是能親耳聽到陛下說話,老漢我就是死了也甘願啊!”

    眾人騎著馬沿著林蔭大道向前走著,一個個的眼睛盯著鐵塔都沉默不語。他們怎麽也想不通,幾萬裏之外的陛下說話,他們怎麽能聽得見。

    所有人被這種聽起來都不現實的消息震住了,這讓一幫剛從小鎮上出來的年輕人覺得格外壓抑,似乎這樣顯得他們是一群土包子。

    馮大寶忍不住說道:“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偷襲,朝廷真要為百姓著想,就該提高牛的價格。現在一頭牛才賣不到五個銀元,據說到了大明,一頭牛賣十個銀元都不止。”

    蔣大伯搖了搖頭笑道:“在大明,養一頭牛要費多少工夫?在這裏一頭牛又費多少工夫?你是馮家的吧?去年你爹賣了近五十頭牛,在大明,恐怕連五頭牛你都養不起,賬可不是這樣算的啊!”

    馮大寶無話可說了,他也知道,這裏牛賣的雖然便宜,但是養的也容易啊。現在他們一家一年賣幾十頭黃牛,幾十頭牛犢,即便除去稅收,成本,一年賺兩百個銀幣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也經常聽父親講過去的苦日子,知道現在馮家的日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有些內向的王全突然低聲說道:“看,你們看,好多女娘……”

    幾個年輕人的視線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前麵紡織廠的大門口處,不少年輕的女娘穿著粉色大褂,帶著帽子,在那裏買一些零嘴,還有一些就在太陽下麵曬太陽。

    她們看見他們,也不害臊,反而嘻嘻哈哈地笑著,大膽地打量著他們。

    他們幾個男的反而害臊了,不敢再看,一個個麵紅耳赤地經過了她們,才鬆了口氣。

    走過了之後,馮大寶忍不住鬆了口氣,又忍不住回頭望去。

    卻不防一群女娘還在盯著他們,看見馮大寶的動作,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讓馮大寶鬧了一個大紅臉,再也不敢看了。

    其他幾個也沒有比馮大寶強到哪裏去,隻有蔣大伯已經雲淡風輕了,看著一幫年輕人笑道:“這些女娘都是家在德州城的良家女子,你們要是看中了誰,可以托人去提親。我們家雖然都是下麵鎮上的,可是家家有牧場,日子比大部分城裏人還好過。對她們來說,可是良配。”

    馮大寶一聽,登時心動了起來,這些女娘見多識廣,開朗大方,可要比小鎮上那些女娘更讓他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