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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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瞻基願意扶持路易十一,可不是看到歐洲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想要去幫助他們。
張瀚可能具有如此“高尚”的情操,但是朱瞻基這種利己主義者,永遠不會如此博愛。
他所做的所有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讓大明更強,歐洲更弱。
單純地隔絕,封鎖,是與整個社會的發展規律相違背的。
因為他的蝴蝶效應,大明現在走到了發展的前端。但是這種發展的領先隻是一時,而不是永遠。
未來的大明,是不是能永遠領先,這就需要有效的方法和手段,簡單粗暴的封鎖,隻會造成社會的分裂,達不到永遠引導的作用。
因為大明現在的領先,大部分是看得到的,是能夠學習的。
就以汽車,火車為例,那些歐洲人看到這些東西,他們哪怕在材料技術上跟不上,但是進行反向技術的逆推,他們的技術也會很快跟上來。
後世的東方一窮二白,還遭遇技術封鎖,但是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就已經全麵追趕了上來。
如今的歐洲沒有後世東方的基礎,因為大明已經占據了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區,占據了絕大多數資源,他們沒有了發展的基礎。
但是一味的分裂,封鎖,隻會造成對立與仇恨,並不符合的大明的長期,永久利益。
因為大明不僅要成為世界的霸主,更要成為所有國家的宗主國,成為世界唯一的霸主。
所以,不僅要從技術上引導,更要從意識形態上來引導他們。
後世的美國失敗了,是因為美國本身是一個新興國家,他們缺少在意識形態方麵的底蘊。
他們奉行的弱肉強食,霸權主義根本不能讓他們成為所有國家的標杆。
以民族矛盾為例,他們國內的民族矛盾可謂是世界第一,各民族,不同人種之間的對立問題,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嚴重。
一直到二十一世紀,不僅沒有能解決,反而愈演愈烈。
而大明不一樣,漢民族占據了絕大部分比例,而且還有儒家文化,佛道意識形態的積累,現在更有了真理教在科學技術方麵的規模化影響發展。
而歐洲現在有什麽?什麽都沒有。他們還處於愚昧之中,受到教會的思想約束,根本沒有形成自己的開明文化積累。
他們連文藝複興都還沒有開始,還認為地球是一個平麵,太陽圍著地球轉。
這個時候,大明如果不實行文化入侵,那可真是傻了。
讓所有的白人也都以大明文化為文明的先驅,奉行大明的文化意識,價值觀,奉大明的文化為皋臬,這樣幾代下來,歐洲就會自動成為大明的附庸。
而且,這種統治比武力統治還要牢固的多。
在不能全部消滅的時候,保留一部分其他人種,讓他們沒有威脅地追趕,也給大明繼續向前發展的動力。
當然,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並不容易,因為這要從政治,文化,經濟,工業,科技等各個方麵對各國實行全方位的影響。
現在,法蘭西願意當這個大明帝國文化侵略歐洲的帶路黨,朱瞻基當然要給他們一些好處。
選擇法蘭西,也是因為他們在歐洲有一定的影響力,卻又不可能站在歐洲的頂端。
雖然他們一直以歐洲老大自視,但是實際上,法蘭西因為占據了西部歐洲最富饒的土地,在經濟實力上,他們的確比其他國家更有優勢。
但正是因為這種優越的生活環境,讓他們的人民缺少一種拚勁,缺少一種韌性,這種民族性格是改變不了的。
像日耳曼人,朱瞻基就絕對不會扶持,因為他們有一股狠勁,有了機會,他們就能一飛衝天。
利用他們對付教會,失去了教會的意識形態價值,法蘭西目前沒有任何的思想主義沉澱,這個時候,他就隻能利用張瀚的那一套來武裝思想。
而這套思想,核心則是大明的價值觀。
但是路易十一並不知道朱瞻基的想法,他將這次大明之行看做是法蘭西崛起的希望。
在大明受到朱瞻基的重視,並且願意售賣他火藥,這一切都讓他非常滿意。
朱瞻基實際上很早就已經決定放開火藥的限製,因為歐洲缺少火藥,他們的戰爭規模並不大。
人死的太少,相互之間的仇恨太少,並不符合大明想要渾水摸魚,引領發展的利益。
朱瞻基已經決定,近期就從東瀛運送硫磺,從大明運送硝石,從西洲運送木炭。
這些原料運抵克裏特島以後,將會在那裏進行配比,分成槍彈藥,火炮藥,出售給歐洲各國。
當然,為了讓路易十一安心,這些火藥會先賣給他,後麵在逐漸賣給其他人,必須要給他一點信心,才能讓他徹底登上大明這條大船。
朱瞻基也不擔心他們會用這些火藥來對付大明,如今的歐洲,根本不敢再跟大明作戰。
而且這種落後的火藥,早已經不是大明常備火藥了,大明有效果更好的高性能炸藥。
滿足了路易十一的大部分請求之後,朱瞻基打發了他離去。等他興高采烈地出了大殿,朱瞻基回頭跟李賢他們說道:“儒家經義的西化,如前做的如何了?”
李賢的心情也相當的好,笑著回道:“稟陛下,外交部已經將儒家經義翻譯成為了各種文字,隻等陛下定稿,就將刊印,然後運往歐羅巴。”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西方白人野蠻不堪,他們現在唯一儀仗的就是政教一體。如果法蘭西推翻了教會,他們就沒有統治的意識形態,這個時候,不管他們能不能接受張瀚的那一套,儒家經義,道教經義也都能讓他們學習,甚至不停地繞圈子。”
“陛下說的是,據說於總理想要親自前往歐羅巴宣傳儒家經義,被其他大臣勸了下來。他今年可也已經六十七歲,可不敢讓他再奔波。”
於謙跟朱瞻基同歲,不過他的身體比朱瞻基差的多了,現在看起來衰老不堪。
朱瞻基搖了搖頭笑道:“於廷益與朕同年,不肯服老也不行了。”
這話沒有人敢接口了,說於謙老,就是說朱瞻基老啊。
朱瞻基擺了擺手。“傳葡萄牙國王阿方索五世見駕……你們可要把相機擺置好,把這一幕給朕拍的清清楚楚。”
幾個攝影師連忙低頭應是,等待著阿方索五世進殿。
這位阿方索五世在原本的曆史中就喜歡遊曆各地,去過不少地方,因此得了一個雅號“七次向世界出發之王子”。
他與他的弟弟恩裏克王子大力發展航海事業,是葡萄牙成為世界霸主的主要功臣。
但是在這個時空,葡萄牙的航海事業遭遇到了重重挫折,他們根本進不了大西洋,至今隻能在地中海沿岸貿易。
對於在大陸上勢單力薄的葡萄牙來說,在如今的西班牙逐漸驅趕走阿拉伯人,走向統一的時候,他們對海洋貿易的渴求感是最強烈的。
不過,大明會壟斷海洋貿易,絕對不會給葡萄牙任何機會。
阿方索五世這次雖然親自過來,大明最多隻會給他一些貿易甜頭,想要進入海洋,大明是不會同意的。
路易十一出了皇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這巍峨的宮城。
一列環城火車發出一聲長鳴,停在了承天門外右側的站台上。看著人流上上下下,路易十一歎了口氣。跟自己的隨從說道:“大明的先進不僅是科技的先進,你們看他們的人民,一個個精神飽滿,像是這個國家的主人。而法蘭西的人民,根本不會在乎是誰坐在國王的寶座上。
法蘭西需要革命,需要推翻教會,隻有這樣,才會讓大明誠心誠意地幫助我們,才能讓我們法蘭西成為文明國家。”
“但是,陛下,同時與大貴族和教會開戰,我們的實力還不夠。”
“我知道,所以我們需要借用大明的力量,你們說,假如我剛回到法蘭西,就麵臨刺殺,那麽承諾了保證我安全和王位安全的大明會怎麽做?”
在曆史上,路易十一有一個最著名的外號叫“萬能蜘蛛”。
“萬能蜘蛛”這個外號說的就路易十一素以詭詐、機智、老練,並具有驚人的活動能力聞名。
他麵對敵人,並不喜歡直接訴諸武力,寧願更多地利用繼承權和外交作為手段,軟硬兼施,以陰謀詭計達到縱橫捭闔的目的。
而且他凶殘狡詐,對敵人從不留情。
在西方,貴族是有豁免權的,就是戰敗,一般也不會上刑,處死。但是他對叛亂的封建主不僅動以酷刑,甚至還滅了阿曼涅克這樣的著名大家族。
幾個下屬麵麵相覷,卻也不知道該如何來說服他。
路易十一這個時候卻又露出了了溫和的笑容,眾人望了過去,隻見張瀚從廣場上走了過來。
他的手裏還有一些麥粒在喂食廣場上的鴿子,當他走過來的時候,一群鴿子圍在他的身邊飛來飛去。
“我的朋友,這個時候我恨不得手上有一台相機,可以將這一幕拍下來。這一刻,你猶如上帝。”
張瀚心中一笑,這一幕是道教的宣傳人才給他出的主意,就在他們的不遠處,兩個抱著相機的攝影師已經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未來他們會選擇最精彩的照片衝洗出來,然後作為宣傳的畫報。
聽到路易十一的話,張瀚將手中剩下的麥粒一下子全部扔了出去,一群鴿子登上圍著他們來回飛翔。
“國王殿下,今天與陛下的商談可還順利?”
“非常順利,皇帝陛下不愧是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人,他雖然身在大明,卻依舊對法蘭西的狀況一清二楚。他跟我說了很多有用的策略,更重要的是,他願意售賣火藥給法蘭西。”
“僅僅隻是火藥嗎?”如今的大明軍隊在換裝,從燧發槍改成連發槍,而有上百萬支燧發槍都將退役。這個時候,即便是燧發槍,應該也能向法蘭西出售。”
路易十一楞了一下,他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這方麵的要求,因為以前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現在……
更主要的是,因為煉鋼技術和製作工藝的不同,大明的火槍比歐洲的火槍威力要更大一些,射程更遠一點。
路易十一連忙抓住了張瀚的手,急匆匆說道:“我剛才已經向皇帝陛下展示了我的忠誠,卻沒有提起火槍的事,如果能夠購買到火槍,我將不吝……”
他有些尷尬起來,因為大明的好東西太多,他這次帶過來的資金早已經用完,還問張瀚借了六萬銀幣。現在,他根本沒有資金了。
“我的朋友,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不知道你那裏還能調用多少資金,等回了法蘭西,我都會加三成的利息還給你。”
張瀚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盡力吧,你要知道,在我的家族,我能調用的資源也是有限的。”
他們回到了梁國公府,讓張瀚意外的是,當他找到張海,想要再調用一批銀子。這一次,張海沒有像上次那樣囉嗦了半天,隻是歎了口氣,問道:“你們要多少銀子?”
如此順利就解決了資金問題,讓路易十一喜出望外。
第二天,他就托張瀚聯絡了大明國防部,試探性地提出了想要購買火槍的請求。
國防部的幾位官員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他,說要向上層申請,但是從他們的態度也能感受到,他們並不介意將燧發槍出售給法蘭西。
幾天之後,回複就下來了。大明願意以每支燧發槍五枚銀幣的價格,出售一批燧發槍,並且每支火槍,還配備一斤火藥。
而且,大明還很體貼法蘭西的運輸能力,願意在勒阿弗爾與法國進行交易。
屆時,法蘭西不管是用金銀,還是用其他礦產作為結算物,大明都可以接受。
這讓路易十一喜出望外,這一下不用跟張瀚借錢,就能有錢支付貨款了。
但是張瀚明白了過來,這些火槍,應該是直布羅陀海軍和克裏特島提督府淘汰下來的火槍。
想要把這些火槍運回大明,還要耗費精力,現在直接在那邊就地處理給法國,還能大賺一筆。
雖然不懂經濟,但是張瀚也知道大明因為集約式的製造,一支火槍的造價不會高於三枚銀幣。現在一支舊槍都能賣五枚銀幣的價格,還省了一筆運費,如何不劃算。
不過,他終究記得自己是哪一方的人,沒有把底細透露給路易十一。
對他來說,路易十一隻是他利用的工具,對這個狡詐的國王,他可沒有半點友情。
他的愛,隻會給那些無依無靠的窮人們,他們才值得同情和憐憫。
不僅路易十一,每個國家的代表,這次來到大明,基本都達到了他們的目的。
大明要開始對歐洲施加文化影響力,這種影響不能采用強製手段,想要讓對方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自然要給他們一些甜頭。
像匈牙利,這個歐洲的農業大國想要拖拉機,大明就賣他們一批可以耕地的拖拉機,收割機,同時保證向他們提供汽油和柴油。
挪威麵臨瑞典的威脅,大明在中間調和,讓瑞典承諾了不會入侵挪威。
而瑞典這邊,大明將會向他們提供勘探支持,在他們國內進行鐵礦勘探。
英國這邊,大明也願意向他們轉讓轉爐煉鋼技術,當然,高昂的授權費是少不了的。
其他各國,各有訴求,大明都是盡量滿足,盡量讓他們都開開心心回去。
隨同歐洲代表團一同返回歐洲的是解雲,他雖然官職不高,但是身為大明皇帝寵臣,加上思想開明,很受歐洲各國代表的重視。
眾人皆以為解雲這次前往歐洲,是為了宣揚儒家文化,但是隻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他這次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考察西洲情況。
正統元年大明封建,當初的南洲有十六個王爺。西洲因為環境惡劣,加上要打仗,就隻安排了兩個王爺過去。
這也造成了晉王府和漢王府一直是親王府中勢力最大的。
晉王府在非洲的南端,占據的地盤相當於後世的南非一帶。
而漢王府占據的是非洲赤道以南,也就是剛果熱帶雨林以南的大部分地區。
但是隨著這些年的漢王府的迅速擴張,如今的漢王府早已經將勢力擴張到大半個非洲。
除了大明的鐵杆小弟馬穆魯克王朝他沒有去動,非洲東部的大部分地區,現在都以漢王府為尊。
不僅如此,他們還一直攻占到了後世的安哥拉,並且因為奴隸貿易,屢屢與晉王府之間產生矛盾。
以前的時候,他們相互之間還保持著克製,但是隨著近年來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還發生過小規模的戰鬥。
當然,這兩家都將這些矛盾掩蓋了下來,但是大明的通政司不是吃幹飯的,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
朱瞻基從這種變化也能夠看出兩家現在的野心逐漸變大,他們在西洲待的時間太長了,已經有了別的心思。
他們雖然對朝廷依舊忠心耿耿,但這是因為他們的經濟,技術貿易,全部要依靠朝廷。
更主要的是,如今的朱瞻基還活著,他們兩家都不敢有半點異心。
如果朱瞻基要是死了呢?
對這種變化,朱瞻基是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但是他這個時候,也沒有借口對付這兩家王府,畢竟他們依舊非常聽話。
而且,這些年,他們為大明貢獻了超過五十萬的健壯閹割黑人,這些人為大明的發展做出了貢獻,他們是有功於大明的。
另一方麵,他們在非洲積極拓展,進行大規模的墾荒,讓原本許多不適應居住的地區,變成了良田。
原本的非洲中部,瘴氣肆虐,但是現在,大部分聚居點已經沒有了瘴氣,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朱瞻基想要對付他們兩家,或者說打壓他們,就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
解雲這次去歐洲,就會前往歐洲,更加直觀地了解情況,以便朱瞻基做出決斷。
對解雲,朱瞻基是非常放心的。
在思想上,他受儒家思想的影響,他是堅定的大一統思想主義者,對任何強藩都有戒心。
在為人上,解雲自小在南洋,南洲生活多年,具有開闊的眼界和思維,任何人都很難在他麵前隱藏自己。
破局的關鍵其實就在朱瞻基的手裏,這些年,除了曹國公李家等少數幾家勳貴被分封西洲,大部分勳貴都是分封到了南洲和南洋。
這幾十年,大明又積累了不少勳貴,完全可以再分封一批到西洲去。
但是,在此之前,朱瞻基還是想更清楚地了解一下漢王府與晉王府的態度。
不管他們聽話還是不聽話,朱瞻基都必須會做到一舉定江山。
他們如果敢不聽話,朱瞻基肯定會直接削掉他們這兩個勢力過大的強藩。
如果乖乖聽話,朱瞻基也會分封一批勳貴前往西洲,削弱他們的控製權。
如今的西洲可不是後世貧瘠的非洲,赤道以南的黑人幾乎沒剿滅一空,那裏氣候溫暖,土地肥沃,資源豐富,可要比南洲富裕多了。
晉王府和漢王府占據了那麽一大片地方,早就惹得其他宗室羨慕嫉妒恨了。
所以,朱瞻基隻需要在幕後輕輕推動一番,自然有人會爭著出頭。
出航之日,解雲一大早就已經起床,安慰了妻子之後,他先帶著兩個要陪他一起前往歐洲的兒子到祠堂拜了祖先,然後來到主屋拜別父親解禎期。
解禎期比朱瞻基還要大幾歲,今年已經七十了。曾經的貌比潘安的狀元郎,如今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
不過他這些年保養的還不錯,身體還算硬朗,要不然,解雲也不會興高采烈前往非洲。
打發了兩個孫子出去,解禎期看著麵前已經成熟起來的兒子,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永樂二十年,為父金榜摘下狀元,當時的陛下還是太孫殿下,他說我優柔少斷。我心中不服,以狀元之名要求外放。
可是後來為官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是真的沒有沉澱下來。這幾十年,朝廷變化日新月異,為父為官一直戰戰兢兢,生怕應了陛下之言。
你與我不同,自小在南洋,南洲各地都生活過,見過大明各地百姓生活不同,見識還要長於為父。”
解雲卻知道,自己在文采方麵,是比不上父親的。
解禎期看著兒子歎道:“這些年為父是擋住你的路了,今日你要遠行,為父也送你四個字:履薄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