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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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春獵,朝中的文武百官都來了,無須參加春獵的也都過來送行了,他們這些人將會由當今的親弟弟忠順親王帶領著監國,有重大的事情發生時,才會快馬加鞭的送到獵場交由聖人親自裁奪。

    司徒瑧一眼就瞧見送行人群中,排在最前麵的忠順王叔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頗為好心的替他獻上的同情。

    忠順親王是當今聖人最為信任的兄弟,沒有之一,如今聖人還不曾定下太子人選,每次須要人監國時,忠順親王都是那個唯一的背鍋俠。

    七皇子司徒瑧和六皇子司徒玒同乘一輛馬車,馬車行經忠順親王麵前時,七皇子探出小腦袋,笑著對忠順親王道,“忠順王叔,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可要辛苦您老人家了,侄兒定會在獵場上努力的多打些獵物,到時候把最好的皮子送與王叔,就權當是王叔也去參加了這場春獵了,您看如何?”

    忠順親王本就鬱悶至極,如今被一個六歲的小娃娃這麽一陣調侃,心情更加鬱悶了,沒好氣的白了司徒小七一眼,“還用得著你個小娃娃替我獵皮子啊!爺若是想要,也該是要皇兄親自獵的才行!”

    司徒瑧笑嘻嘻的道,“這個想法不錯,王叔好好幹,侄兒看好你喲!”

    馬車已經走遠,司徒瑧也沒來得及再多說些什麽,隻是大咧咧的送了忠順親王一個甜甜的麽麽噠後,又鑽回了馬車裏。

    司徒玒眼看著七弟和忠順親王的互動,眼裏的羨慕之色漸濃。

    他也想要像七弟這般活得輕鬆自在,而不是如今這種,被養母捏在手心裏,不得動彈,還喘不過氣兒來的生活。

    馬車一路向前,司徒瑧剛開始還能扒著馬車的小窗向外看,時間一長,就無聊了,再加上他們雖然走的是官道,那路況,那沒有輪胎減震的馬車,顛得一向在同齡人中身體強健的七皇子都要暈車了。

    其實也是司徒瑧一時間沒適應了,這幾年來被寵得有點太過,嬌慣了些。皇子的馬車規製雖然不及皇帝的,卻比那些大臣們的好多了,至少在大漢朝本土的人坐來,已經很舒服了,也隻有從後世穿進來的他才會覺得不適應。

    真是失算了,早知道就要讓再在車上多放幾層錦被,再讓他們先把車輪子都包上厚厚的布,這樣總能減輕一點震動。

    司徒瑧唉歎,真是的,什麽都想到了,卻把這最重要的一點給忘了。

    等到隊伍在鐵網山必經路的驛站停下的時候,司徒瑧隻感覺自己走路都是飄著的,腳底下跟踩著棉花似的,太難受了,當年第一次坐飛機暈機都沒這麽難受來著。

    他這一副被人狠狠□□過的小模樣,可把因為擔心他而親自尋來的楊淑妃給心疼壞了。

    “小七這是怎的了?可是病了?快快讓娘看看!”一身緊身勁裝的楊淑妃一把抱起兒子,迅速的將人帶到了她的客房,一疊聲的讓人去請黃院正。

    聖人剛剛在錢守一的服侍下略坐了坐,就聽見楊淑妃急著請太醫的呼喚聲,立即吃了一驚,“你去看看,可是婉瑩出了何事?怎麽一下馬車便請太醫了?”

    錢守一很快就打聽回來了,司徒釗瞧他的臉色都變了,這一驚非同小可,“怎麽?可是婉瑩……”

    “陛下,是七殿下,方才七殿下下馬車後,就一直在吐,娘娘將他抱回客房,黃院正正在給七殿下診脈呢。”

    錢守一半點也不敢隱瞞,身為司徒釗最為信任的大內總管,自是知道聖人對淑妃娘娘母子兩個的愛護並非做假的。

    司徒釗一聽這話,那還了得!也顧不得休息了,起身徑直往楊淑妃的房間走去。

    這次春獵,除了幾個育有,或是養著皇子的妃子外,司徒釗再沒有帶後宮的女人出來了,算得上是輕車減從了。

    春獵說到底還是要練兵的,帶上那麽多屁事不會就會驚叫暈倒的女人來幹嘛!

    楊淑妃的客房距離司徒釗的房間是最近的,黃岐剛剛放下七皇子的手,聖人就已經急步來到了跟前,“如何?小七可是病了?”

    房中之人紛紛下跪請安,司徒釗看都不看一眼,隨手一擺,讓人直接起身,滿臉擔憂的湊到司徒瑧的身邊,心疼的看到一張白得沒了血色的小臉。

    “陛下放心,殿下無事。”黃院正恭敬的回道。

    司徒瑧也道,“父皇放心,兒子這是暈車暈的,沒事的。”

    “胡說!朕還沒聽說過誰坐馬車還會暈的,再說了,老六和你坐一輛馬車都沒事!”

    司徒瑧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那路實在是顛簸了,顛得實在是難受啊,嘔……”

    司徒釗猝不及防的被吐了一身,這種一言不合就吐人一身的行為,當即下壞了周圍的人,包括那幾位過來對七皇子表示問候的妃嬪和皇子們。

    “哎呀,七殿下如何竟這般嚴重了?怪可憐見兒的。”劉賢妃走在一眾嬪妃之前,右腳剛要跨過門檻,便被撲麵而來的嘔吐味道給惡心到了,當下停下腳步,竟隻站在那兒用帕子捂住口鼻,皺著眉,滿臉嫌棄。

    楊淑妃自司徒瑧生下來,除了生病的時候,何曾見過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兒?早心疼壞了。要是真生病了也還罷了,她還能知道個原因,這整出個什麽暈車來,這不是要急死她麽?

    劉賢妃這麽一說,可不正好戳著她的肺管子了麽?

    當下“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指著劉賢妃的鼻子罵道,“放你娘的屁!誰說小七兒就病重了!你就是看不得他好是嗎!”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司徒瑧發誓,他看到了皇帝老爹縮脖子了!

    七皇子表示,他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不說別的,從他有記憶起,他娘就是個溫婉柔和又知性的人,從來沒見過她發火,宮裏的宮、女和內侍哪一個不說她性子好的?哪裏能想到這一發火,竟是這般的驚天動地。

    還有他爹臉上那幅懷念的小表情又是怎麽一回事?七皇子抖了抖,似乎被自己的腦補給驚住了,趕緊打住快要一路飛奔,即將一去不複反的腦洞。

    司徒釗明顯感受到了小七心裏的害怕,似乎感同身受,轉身抱住小七兒低聲安慰,“莫怕莫怕。”輕拍小七的後背,沒忍住,小聲在他耳邊,語帶得意的道,“如何?你娘這般模樣是不是很吸引人?想當年,為父在街上看見她教訓登徒子的英姿時,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何不能晚出生幾年。唉。”

    司徒瑧囧了,這段話裏所含的信息量好大——

    劉賢妃何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懟過,當日她在當今還是忠瑞親王的時候,就進的王府,也算是後宮的老人了。

    忠瑞親王並不重女色,滿朝文武都是知道的,除了王妃外,她們這些側妃侍妾,都是先皇和聖人的生母賜下來的,從不曾主動納過一個人。

    誰知道聖人一朝登基,第一道封妃的旨意就被送到了定遠將軍府,楊婉瑩這個粗魯的女人,當年不過二八年華,一入宮,立即成了四妃之一的淑妃,從此後,死死的壓了她一頭。聖人對她更是另眼相看,她們這些聖人潛邸的老人早便看她不滿了,今日當著聖人的麵被楊淑妃這麽打臉,如何忍得住?

    當即腦子一熱,就要和楊淑妃懟上。

    就在這時,司徒釗的眼神掃了過來,那雙眼中不含一絲溫度,盯在劉賢妃的身上,令她全身發冷。

    “出去!小七需要靜心休養。誰若是不想去圍場,明日盡管原路返回京城去,無人會攔著你們!”

    包括劉賢妃在內,其他幾對本想看熱鬧,就想等著楊淑妃和劉賢妃在聖人麵前吵得兩敗俱傷,好漁翁得利的母子頓時臉色大變。

    幾人麵麵相覷,年紀最大的陳妃腳步往前輕移,似乎想說什麽,聖人皺眉,輕斥道,“朕說的話,你可是沒聽清楚?別讓朕說第二遍!”

    話一出口,其他人哪裏還敢再留在這裏,別看聖人隻是逢二六的日子才會去一回“景福宮”,她們這些宮裏經年的老人誰不知道,除了中宮和“景福宮”外,聖人很少在其他嬪妃的宮裏住下,就怕再出現一次劉賢妃為了固寵,讓身邊的丫鬟承寵的事兒來。

    說實話,這件事著實讓司徒釗惡心壞了。

    楊淑妃的受寵程度可見一斑。

    房間裏總算安靜了,經過這些人這麽一鬧,七皇子頭也不暈了,也不想吐了,精神頭越發的好了,趕緊讓幾乎縮成一顆球的黃岐給七皇子把脈,得到已經無甚大礙的回答後,司徒釗和楊淑妃總算是放下心來。(www.101noveL.com)